小葡萄堅定地走著，頂著炎炎烈日，沿著小溪堅定地走著。

　　他嘗過溪水源頭的冰沁甘甜，見過中游的水勢浩大，但他沒有止步，永不停留。因為他知道，沒有路的時候，就沿著小溪走，小溪的盡頭就是大海。

　　走著走著，臉頰更加潮紅，嘴唇更加干裂。走著走著，小溪越來越細，水中漸露亂石。小葡萄的神智也漸漸飄忽，再一次跌倒又爬起后，他眼中的荒漠忽然極速地褪去了顏色，變成了一種泛黃的舊紙張的顏色，數(shù)十條黑線兀然出現(xiàn)，扭成蜿蜒曲繞的形狀。他仿佛看見一根藍藍的線從黑線最密集的地方流出，流著流著，就變成了藍藍的虛線，虛線盡頭處是一片黑點。他仿佛看見一個小小的紅點沿著藍線緩緩移動，移到虛線起始處就開始閃啊閃。

　　看著那個閃啊閃的小紅點，小葡萄突然覺得眼前的幻景十分眼熟。他的思維無力地從腦漿中渙散出來�！惺栌忻艿暮诰�……藍線……虛線……最后閃過的，是地理老師的雙下頦。

　　不是小溪……內(nèi)流河啊……

　　紅點閃啊閃，突然發(fā)出明亮奪目的紅光，不過剎那就化為黑點。

　　季節(jié)性河流上，白骨累累。

　　[注]小葡萄（1999-2017）中國西北的少年英雄，有勇力，少懷壯志，惟不識地理，一輩子沒見過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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