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

　　文／殺死愛麗絲

　　一。

　　我愛上了地府的白無常先生。

　　第一次見他是在我奶奶的葬禮上，那年我六歲。當(dāng)時的我剛意識到死亡的意義，在棺材前縮成一團(tuán)，嚎啕大哭。

　　“別哭了，地上臟……我在說什么��？這孩子又看不到我。婆婆，該走了。”我怯生生地抬頭，看到一名長得極為好看的青年，他有柔軟的白色長發(fā)，漆黑的明亮雙眼，皮膚蒼白的有些病態(tài)，尖尖的下巴，身上穿著電視機(jī)里的哥哥姐姐會穿的奇怪袍子。

　　“你是誰？為什么要帶我奶奶走？”我警惕的看著他。“��！我奶奶沒有過世對嗎？我就知道，媽媽跟我開玩笑的，因為我考試沒考好。媽媽太壞了，這種玩笑是不能開的�！笨粗驹谇嗄晟砼詼厝岷吞@的奶奶，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展露笑顏。

　　“陰陽眼嗎？可能長大就消失了吧。”我看著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靶」媚�，不想被旁人當(dāng)怪物的話，就別說話。你奶奶的確去世了，我要帶她去地府，那是亡者的歸處。不過這些你也聽不懂吧。”

　　也就是說我見不到奶奶了嗎？我皺起眉頭�！案绺缒憬惺裁疵�？我是秀蓮�！�

　　“白無常�！�

　　“你以后還會來看我嗎？會來告訴我奶奶在那邊過得怎么樣嗎？”我期盼的望著他。

　　我身邊的人開始對我指指點點的。

　　他微蹙眉心，似乎心有不忍，猶豫著答應(yīng)了我的請求。

　　二。

　　白先生遵守了他和我的約定。由于地府工作繁忙，奶奶暫時在那里住下，等待轉(zhuǎn)生。我懵懵懂懂的，但因為可以和奶奶多通信幾回，所以高興的抱住了他。他從第一年的送信使者，漸漸成為了我的生活的一部分。我求他告訴我他的工作，還有為我講睡前故事，白白是個對撒嬌沒有辦法的家伙，大約男人都是這樣吧。

　　我開心的時候會叫他白白，他容許了。

　　白先生身上涼涼的，夏天一到，我就喜歡往他身上湊，畢竟我們這邊是蜀地�？啥靺s冷的凍人，我只好把自己包成一個大粽子，鉆進(jìn)白白的懷里，說是幫他取暖。

　　后來我才知道，他是暖不熱的。

　　地府的時間觀念和我們這邊兒真的很不同，說是暫時住下，但這一住就是三年，直到我九歲的時候，白先生頗為困擾的告訴我說：請勸勸你奶奶轉(zhuǎn)生吧，她似乎對你非常放心不下。

　　于是我寫了一封信對奶奶做最后的告別。雖然心有不舍，但也別無他法。

　　奶奶終于離開了我。

　　那天晚上我趴在白先生的肩膀上，抽泣著睡著了。我記得他輕輕撫摸我的后背，說我抹淚的樣子一如我們第一次見面那般狼狽。

　　我氣得捶他胸口。

　　他卻一陣輕笑，在我耳邊低語道：“很可愛�！�

　　玩我嗎？我臉頰發(fā)燙，翻了個白眼。

　　那之后我們的關(guān)系又進(jìn)了一步。

　　三。

　　初中之后，我身邊的朋友開始成雙成對的出入學(xué)校，他們手牽手在操場上轉(zhuǎn)圈，一起攢零花錢買雪糕，去圖書館復(fù)習(xí)了半天卻看不進(jìn)幾頁，用著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辦法躲避老師與家長的追查。

　　這讓我覺得有些寂寞。

　　我們班第一八卦大王容莉莉問我：“秀蓮，你有沒有男朋友�。俊�

　　“沒有。我家管得嚴(yán)�！蔽椅⑽⒁恍�，語氣溫吞的說。

　　“你那么漂亮怎么可能？”她將信將疑�！澳窍矚g的人呢？”

　　我微微一愣，抿了抿唇道：“現(xiàn)實的男生太幼稚了，你不覺得么？”

　　容莉莉嘆了一句“高冷女神啊”無功而返，和其他女生去跳繩了。我將手里的漫畫書捧起，又合上，縱使其中劇情生動，我卻心亂如麻，完全看不進(jìn)去。

　　白先生的工作其實很忙，經(jīng)常顧不上我，能和他相遇，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雖然他從未講過，但我也隱約猜到我們之間是不被允許的，哪怕只是做朋友也一樣。但我想起他的時間越來越多，滿腦子都是白先生——他溫柔呵護(hù)的眼神，冷淡禮貌的口吻，骨節(jié)分明的雙手，還有那冰涼涼的懷抱。

　　這樣的我，在天空下顯得更寂寞了。

　　思念卻停不下來。

　　我仰望著無欲無求，隨風(fēng)漂浮的云彩，嘆息。

　　好想見他。

　　四。

　　初三那年，我和白先生在一起了——沒有誰直言表白，但心照不宣；當(dāng)然也可能是我的一廂情愿。

　　起因是三月份學(xué)校組織的春季游學(xué)，學(xué)校仁慈的表示為了讓同學(xué)們進(jìn)入高考倒數(shù)一百天時能有個好狀態(tài)，決定帶我們?nèi)デ喑巧接瓮鎯商煲灰�，放松心情�?br>
　　容莉莉吐槽道：“誰想去青城山放松心情啊？除了爬山就是爬山�！�

　　我只好安慰她：“學(xué)校能讓我們出去玩已經(jīng)不錯了。更何況，游學(xué)游學(xué)，當(dāng)然是去觀賞文物古跡和自然風(fēng)光了�！�

　　她向后一攤。“我寧愿去歡樂谷。”

　　“歡樂谷還沒玩膩嗎？”我無奈一笑：“至少青城山我們沒去過不是嗎？”

　　對于有著“青城天下幽”美譽(yù)的山，本質(zhì)上還是一座座山，我并沒有什么深厚的興趣，但比起歡樂谷，還是沒去過的地方比較有意思。

　　倒是白先生對充滿文化氣息的地方有著很大興致，猶豫幾番后，在我的提議和誘導(dǎo)下決定與我一同前往。如此，我便期待起來了，期待與白先生兩天一夜的相處。

　　在隊伍里，我故意落在后面，這樣就可以和白白咬耳朵了。他比我高一頭，和我說話時必須垂頭，被規(guī)整好的頭發(fā)就會散落在眼前，他整理了好幾次，每次指尖帶過晶瑩的耳廓，我都想在上面咬一口。到最后，他似乎也沒轍了，我撲哧一笑，取下自己頭上的發(fā)卡幫他別上。他伸手摸了摸，結(jié)果淡粉色蝴蝶結(jié)配上他美麗的白發(fā)，還有點可愛。

　　在傍晚的時候，流云像是被放了把火，漂亮的橘紅色沿著天際線蔓延，燒的耀眼。近年來，城市空氣污染越發(fā)嚴(yán)重，已經(jīng)很難看到這樣的景色了。那瞬間，我稍微有點明白了什么，自然的勾起白先生的手指，松松散散握在手里。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從容的勾起唇角，調(diào)侃道：“你的手好像一直gay里gay氣的？嘛，除了白白以外，男人留手指甲我都不喜歡，總之先掐死再說�！彼蝗贿o了我的手，生疼，但白先生很快注意了自己的失態(tài)，輕輕揉了揉我的手指。

　　然后我踩空了腳下的石階。

　　這才是真的失態(tài)。

　　老師和同學(xué)都被驚到了，趕緊過來檢查我的狀況。八九不離十是把腳踝崴了，我紅著臉，忍受動彈一點就如浪潮般襲來的疼痛。他們都以為我是疼的臉紅，只有我明白是羞澀，就算扭傷了腳踝，白先生指尖微涼的觸感依舊留在我心底，不能褪去。

　　太過分了，這么撩我。

　　毫無征兆的，淚水便順著面頰流下。

　　我們班的英語老師心疼的蹲在我前面。他很年輕，從英國留學(xué)歸來，雖然經(jīng)驗不夠豐富，但教學(xué)水平優(yōu)秀。由于我平常在課上表現(xiàn)不錯，因此一直就很寵我�！皝�，別哭了秀蓮，老師背你回去。”他靦腆一笑。

　　“好，謝謝木老師。”我在同學(xué)的幫助下，爬上了他的后背，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在走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白無常，他離人群有些距離，神情淡漠，仿佛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仿佛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樣的想法，又讓我眼淚直流。

　　白先生有一點說對了，我的淚腺是很發(fā)達(dá)。

　　晚上，所有同學(xué)和老師都出去圍成一圈玩游戲了，而我婉拒了這項活動，在房內(nèi)休息。在所有人散去后，白無常向我一板一眼的說著對不起，但我卻莫名的躥火�！拔也灰愕膶Σ黄穑　蔽襾頉]用這么沖的語氣跟他說話。

　　“那你要什么？”他表情天然的看著我。

　　我要你愛我。

　　對這個老男人的情商，我已經(jīng)接近絕望了。

　　深吸一口氣，我生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和我出來玩，這兩天的亡者怎么辦？全交給黑無常嗎？”那他也太冤大頭了。

　　他耐心的為我解答道：“黑白無常并不是只有我們兩個而已。全中國那么大，兩個人再神通廣大也是忙不過來的�！�

　　“那你們怎么互相稱呼？白無常一號，白無常二號？”

　　“不，黑白無常只是我們籠統(tǒng)的稱號，并沒有人會真的叫這個名字�！彼H有些無奈。

　　我頓時氣炸了，橫眉豎眼的問道：“這么說，你從來沒告訴過我你的真名？”反應(yīng)過來后，我仿佛被扔進(jìn)了深淵，有個聲音嘲笑著我的自作多情。瞧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語氣堅決道：“你別解釋，我不聽你解釋！”我直接背對著他。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彼p飄飄的一句話打亂了我的所有思路。

　　我將信將疑地轉(zhuǎn)過頭：“你什么意思？”

　　白無常臉色絲毫未變，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仿佛陳述著另一個人的故事：“我失憶了。和其他選擇背負(fù)過去的無常不同，往生的事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是一醒來便有人告訴我——你是白無常。在那之后，我便以這個名字自居�！�

　　原來是這樣。

　　雖然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我又怎會不知，他越冷淡，就代表越在乎�！安灰眠@樣的眼神看我。”他的眉眼柔和起來，輕聲對我說：“的確，我有過迷茫的階段，但我沒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把文學(xué)作品里那套憂郁花美男的設(shè)定放在我身上，會行不通�！�

　　我微微一楞，發(fā)現(xiàn)心思竟被一語道破，唯有懊惱。是的，白白就算是脆弱花美男，也不會是憂郁系的，而是腹黑系的。

　　“還有，小蓮兒�！卑紫壬焓职盐易胨麘阎校鶝龅氖种篙p壓著我的下巴，溫柔似水的仰視我，聲線微沉道：“不要喜歡別的男人，就算不留指甲也不行。知道了嗎？”

　　我心跳如鼓。

　　“好�！蔽乙徊恍⌒木统聊缭谒岷诘难劬�。

　　白先生唇角上揚，清麗的眉眼變得柔軟，如沐春風(fēng)。他白皙纖長的手往上挪，不經(jīng)意的揉了揉我的耳廓，揉的我耳尖泛紅�！肮�。你還太小，不知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蔽夷_趾害羞的蜷在一起，嘴唇干燥，這個人簡直在親身示范自己說的話啊。

　　“無常也一樣嗎？”

　　他頗為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耙粯拥摹！�

　　五。

　　那年夏天，我考上了重點高中。

　　也是那年夏天，我遇到了白先生一直以來的搭檔——黑無常。那是一個五官俊逸，眸犯桃花的奪目男子，與白先生氣質(zhì)純?nèi)徊煌瑓s一樣的叫人無法忽視。

　　“你就是阿白口中的小蓮兒？”他眼神輕蔑，劍眉微挑。

　　“你好，瓊?cè)缦壬��！蔽矣浀盟沁@么個名字，姓氏不清楚，聽起來像戲文里的角兒，如今看來和本人氣質(zhì)不符，倒是怪斯文的。

　　他臉色古怪，慵懶地往墻上倚靠：“你可知道我們是不允許和現(xiàn)世的人私通的？為了阿白著想，你要離他遠(yuǎn)一點�！�

　　我莞爾一笑：“私通這詞用的真難聽。既然你這么說了，我今年十五，白白要再等六十年，就能等到我了。六十年對你們來說不多吧？”

　　瓊?cè)缦壬湫σ宦�，嘲諷張口就來：“本來見到你還納悶：這不就是個平板身材，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兒嗎？沒想到你口才不錯�！�

　　“十五在古代可以結(jié)婚了�！蔽肄q駁道。

　　他恍然，用琢磨得眼神上下看我：“沒看出來你哪十五了，豆芽菜。哦，束著頭發(fā)倒是能扮十五歲的少年郎，誰讓你沒有半點女人的嬌柔嫵媚�！�

　　我冷下臉：“不好意思，白白就是喜歡我這種�！�

　　“那還不如喜歡我，至少比你長得好看�！杯�?cè)缦壬I諷的勾了勾唇角。

　　我竟無言以對。

　　他突然正經(jīng)起來，眼神犀利的看著我：“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只是你想過沒有？阿白他能等你六十年，作為人類的你做得到嗎？”

　　我做得到嗎？對于人類難耐寂寞，喜新厭舊的劣根性，我是知道的。

　　但我想說我可以。

　　“嘖。下定決心的表情不錯。”他撩了撩頭發(fā)。

　　后來還是白先生過來調(diào)解了一番，瓊?cè)缦壬膊辉傧裰澳前憷涑盁嶂S，雖然還心有不滿，但也在所難免了。

　　為了避免以后黑無常在對我惡語相向，白先生偷偷告訴我：“其實瓊?cè)绮幌矚g自己的名字�！�

　　“為什么？很好聽啊�！边@個不得不承認(rèn)，瓊?cè)邕@名字是真好聽。

　　“他姓花�！卑装籽壑须[隱帶著笑意。

　　所以呢？我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花瓊?cè)纾?br>
　　噗嗤一股子胭脂水粉味兒撲面而來是怎么回事。

　　“花瓊?cè)�！”我喊他的全名�?br>
　　他臉一下子就黑了，這才是黑無常嘛。

　　六。

　　眼看我的十六歲生日一天天逼近，我驚慌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正在失去陰陽眼的能力。在平常生活中，除非去山上不然是見不到妖怪的，而在街上游蕩的亡者則另當(dāng)別論。但由于地府勤勞的工作，他們縱然存在，倒也沒什么存在感。

　　只要我目不斜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便不會惹事上身。就算身體被游魂穿過，除了一身涼意，也不會什么別的感覺。不過除非是剛剛?cè)ナ溃�好沒搞懂情況的亡者以外，多數(shù)還是非常講禮貌的，很少隨便從活人身上穿過。

　　但最近，我似乎難以看到靈魂薄弱的亡者了。

　　我在心中懇求著上天，不要讓我和白先生陰陽兩隔。

　　沒有用。

　　該發(fā)生的事還是要發(fā)生。

　　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都在我眼前開始褪色，漸漸的，白先生的容顏在我視線中變得模糊不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盼望著還有回轉(zhuǎn)的機(jī)會，但我總覺得他早已察覺。

　　終于有一天，我看不見了。

　　盡管觸覺和聽覺還在，但我已經(jīng)看不見了。

　　眼不盲，心盲。

　　噩耗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每天晚上睡覺前的短故事，一天比一天咬字不清，音量也越調(diào)越小。而我能做的，也不過是苦笑著等待命運的降臨。

　　我十六歲生日那天，最后一遍擁抱了白先生。

　　他親吻了我的眉間。

　　七。

　　“秀蓮，你想上什么專業(yè)？”容莉莉問我。當(dāng)年我們考進(jìn)了同一所高中，她成績一般，是以體育特長生的名義進(jìn)來的。并不親近的兩人，如今意外的成為了好朋友。

　　我攏了攏披肩長發(fā)：“我想學(xué)醫(yī)，等成績出來了，要是過的了線，估計會去復(fù)旦大學(xué)吧。老是在我們這兒待著也沒意思，不過是傷心地。我想去細(xì)雨連綿，紙醉金迷，連煮白菜都泛甜頭的上海瞧瞧，還有外灘一定很美。”

　　“上海好啊�？墒菍W(xué)醫(yī)很難啊，要學(xué)很久。”容莉莉皺著眉抱怨道。

　　我淺笑道：“就是學(xué)的久，才想學(xué)醫(yī)。一直當(dāng)學(xué)生多好啊。用生澀的知識點淹沒自己，總好過胡思亂想不是嗎？”

　　容莉莉遮臉笑了笑：“我已經(jīng)被上戲錄取了，傳媒系的，感覺離我偶像又進(jìn)了一步。這樣我們兩個又可以聚在一個城市里了，去上海也有個伴兒�！�

　　她說的興高采烈，在過馬路的時候沒注意到一輛汽車，闖過紅燈便馳騁過來。我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將她一把推了出去，而下一秒我已經(jīng)失去意識了。

　　我只記得，在被車撞前的那瞬間，身上涼颼颼的。

　　那是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有一位長得極為好看的青年，他有柔軟的白色長發(fā)，漆黑的明亮雙眼，皮膚蒼白的有些病態(tài)，尖尖的下巴，身上穿著類似玄幻劇的奇怪袍子。

　　然后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小蓮兒，該走了。”我靠著潛意識向上飄去，周圍擺滿了白色與淺黃色菊花的盆栽。我父母神色凝重，眉宇間含著濃濃的悲傷，而容莉莉要不是被扶著，根本站不穩(wěn)。她鮮少的穿了黑色，不停低頭抽泣著。

　　看到這一幕，我深感悲涼。

　　而在我棺材前也有個小女孩，那是我侄女兒，皺著小臉兒盯著棺材看，小手玩著裙子上的蝴蝶結(jié)，像是在糾結(jié)什么。

　　我沖她微微一笑。這女孩兒抖了抖，狐疑地看了四周，但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不是每個孩子都和你一樣�！卑紫壬鸂科鹞业氖帧�

　　“對不起，白先生，我來晚了。”我同他十指相扣�？v然沒能對父母盡孝，但對面前這位男子，我同樣虧欠了很多。

　　他搖了搖頭，湊近我耳畔，氣息溫柔：“事實上，白夫人，你來的太早了。”

　　我心里早就如小貓爪子輕饒，癢得難受。我貪戀的用目光描繪他精致的五官，微微歪頭，克制不住的吻上了他冰涼的雙唇。

　　而他的手扣在我腰上，將我拉近。

　　站在烏黑的棺材板上，那是我們第一次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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