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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琴師被皇帝亡國,畫師被皇帝圈養(yǎng)。琴師被關(guān)在地牢卻用琴聲吸引了畫師,畫師對琴師一見傾心,而皇帝卻步步緊逼。最終求而不得的愛情。
內(nèi)容標簽: 悲劇
 
主角 視角
琴師
畫師
配角
皇帝

其它:宮廷

一句話簡介:就,有些悲傷的愛情故事。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738   總書評數(shù):1 當前被收藏數(shù):1 文章積分:148,36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9624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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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師

作者:瀾夕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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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1.
      雨淅淅瀝瀝地落下。
      琴師回過頭,朱紅色的宮墻在雨水的沖刷下有些朦朧微醺,站在墻內(nèi)的男子撐著一把草青色的骨傘,露出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纖細泛白,風吹雨水濕了他的眼角,桃花眼挑起帶著絲絲狡黠,柔軟的眉眼媚骨深刻,不知勝了世上最艷的名伶幾分。

      她沒有傘,任雨水濕透了一身白衣,背后的桐木琴在雨滴的擊打下發(fā)出悅耳的清脆聲。

      畫師,這一別,便是隔著千山萬水,生生世世了。她孑然一身,帶著滿身落雨向著遠方的夕陽晚霞走去。

      畫師目送她消失在霞光之外,低眉扯起嘴角,只是輕輕一笑,卻是風華流轉(zhuǎn),百媚叢生。

      “你為何笑?”身后一身明黃的男子搭上他的肩,沉聲問道。

      他側(cè)著頭,在皇帝英氣的臉龐棱角上目光流轉(zhuǎn),眼睫每一眨,都是如水般柔情!按丝痰那榫半y道不值得一笑么?”他轉(zhuǎn)身,背對著橙紅色的夕陽,仿佛卸掉了所有的包袱一般向深宮漫步而去,留下了皇帝一人籠罩在細雨蒙蒙之中。

      皇帝抿著嘴角,堅毅得一身落寞。

      2.
      琴師第一次見到畫師時,盡管是在暗淡無光的地牢之中也曾感嘆過,這位公子,當男人實在是可惜。
      初遇時,他一身青衣,腰上別了一塊刻著芍藥的白玉,長發(fā)及腰隨意散在背后。她一點一點打量著他柔弱的身形,最后目光久久停留在了他那就如被雕刻出的容貌上,一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右眼下還有一顆妖艷的淚痣。嘴角似笑又非笑,更加有誘人之意,皮膚白皙到透著寒意,這真乃傾城絕色,禍水無雙。

      而她,一身贓破不堪的囚衣,赤著被鐵鏈拴住的冰涼雙腳盤膝坐在干草上,雙手還放在被雙腿支撐的桐木琴弦上,頭發(fā)異常凌亂臉上也都是塵土,對比之中,好像她才是男人,面前的來人則是一位艷絕天下的紅顏。

      “是你彈的琴?”男子俯下身來,望著她的琴輕語,笑眼盈盈。

      她點頭,想著這公子的聲音竟也是如此吳儂軟語,想必天生是要當藝伶的。想到他長袖善舞的樣子,嘴角竟不自知地彎了個弧度。

      他也不在意自己干凈無塵的衣裳,在她對面盤腿坐下,桃花眼好像真的沾了桃花的媚,她一個真正的女人都看著覺得自愧不如,就說這天下,怕也是沒有幾個女子能艷過他。

      身邊的侍從看他坐在潮濕骯臟的地上,皺眉擔憂地說“大人,這牢里陰冷,您的身子薄,坐不得這地!闭f著便要攙著他起來。

      “無妨。”他揮了揮手,拒絕了侍從的攙扶,侍從拗不過他,便也只好罷了。

      “姑娘真是彈得一手好琴,這曲子情意綿長,可嘆動人,在這深宮之中能聽到這樣的琴聲,實在讓我感到有幸。”他伸出寬袖里的手輕輕撫著桐木琴,眉梢輕挑,似是不可置信,“好琴!彼Φ。

      她聽著他說話,心思卻在他的手指上,這雙手可能是他身上最像男人的地方了。手指骨節(jié)分明有力,纖細瘦長,手背上泛著青色的血管,確是一雙好看的手,她在心里嘆道。

      他好像看出了她對他手的關(guān)注,便笑著把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可琴師卻受驚了一般把手抽出來,顫聲說:“不好臟了公子的手...”她雙手手指絞著,眼神閃爍,他看得出她在緊張。

      他看著她顫抖的嘴角,低頭從懷里取出一方青色的手帕,伸手把她的手放在手帕里擦拭,琴師看著他溫潤的神態(tài),也就沒有掙扎,任他擺弄她傷痕遍布的手掌。他看著她手上的傷痕,眉間似有不忍。她在心里念到,像這種傷,這位公子長這么大怕也是第一次見吧。

      他擦拭完便將她的雙手放回了琴上,嘴角帶笑對她說:“手臟了,擦干凈便好。姑娘不可再在人前如此輕賤自己!

      “勞公子費心了!彼h首算是道謝。
      “不知姑娘剛才彈得是何曲?我自問在這宮中呆得久了,也賞過不少的好曲,可剛剛聽了許久竟也沒有聽出來,想必姑娘必定是師承高人吧!
      “公子謬贊了,教我彈琴之人是我的母親,并非是什么世外高人,剛剛所彈之曲也只不過是我故鄉(xiāng)的一首民謠而已,公子并非我故鄉(xiāng)之人,未曾聽過實屬正常。”
      “哦?那不知姑娘是何方人?”
      琴師聞他此言神情一沉,眼神也隨之黯淡。沉默了許久之后抬頭看著對面之人精致的容顏,聲音沙啞著說:“曾經(jīng)是寧涼人,現(xiàn)在......沒有了!
      “寧涼...”他輕聲喃喃著,手指還不斷在桐木琴上來回摩挲,“原來姑娘就是那位昭煦公主啊,久仰大名!痹捔T,他凝視著她憂傷的眼,笑得輕薄。
      琴師挪開眼:“國已亡,又哪還有什么公主,只不過階下之囚而已!彼f完,竟自嘲的笑出了聲。
      “是我不好,提到了公主的傷心事!蹦凶勇曇舫亮讼聛,笑意卻不減。她看著他艷美的容顏,想著這男人一張笑臉當真配得上顧盼生姿這四個字。
      “公子又何必與我一將死之人客氣,若是無事,請還是快些離去吧,這地牢陰冷,不是您這種人久待的地方。”琴師理了理破爛褶皺的袖口,下了逐客令。
      男子卻也不惱,只是用玩味的笑容看著一臉冷意的琴師:“公主怎知我無事?”他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拇指指腹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有些粗糙。琴師神情一滯,竟不知說何為好。
      看到她凝結(jié)的眼神,他嗤嗤笑出了聲:“公主不必如此,我只是想讓公主為我彈奏一曲,若公主合了我的心意,作為交換條件,本畫師也愿意答應公主的一個條件!彼咽质樟嘶貋恚J真地看著剛回過神的琴師。
      琴師沉思,問出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是畫師?”生了一張如此的臉,卻是畫師?
      他點頭肯定:“如何?公主是否會為一個畫師屈尊奏曲?”
      “什么條件都可么?”
      “除了復國之外。”畫師調(diào)侃地笑笑。
      “我如今只是階下之囚,何來屈尊。公子想聽什么?”
      “《鳳求凰》,可否?”
      琴師已經(jīng)撫上琴弦的十指一頓,抬頭看著笑言的畫師,眼里的疑惑一閃而過,說到:“公子既然點了,自然可以。”
      “那就有請公主了!碑嫀煍[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琴師沉默著開始演奏,悠揚的琴音穿過了地牢冰冷堅硬的獄墻,與晴朗夜色中的北極星相互呼應,本應曲調(diào)輕緩的《鳳求凰》竟被她彈出了一股沉重蕭索之意,在宮闈中繚繞不去。寒月月光透過窄小的獄窗灑在她單薄的身上,頓時便多了一層寒意。好像她真的坐在塞外的土坡上,被月光籠罩著,眼底是對遠方愛人的無限思念,只不過這愛人,大抵是回不來了。
      有道是,
      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里共嬋娟。因不滿,鴛夢成空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
      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無限愛慕怎生訴?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琴音動人,余韻猶在。
      “公主殿下好琴藝!碑嫀熡芍再潎@,卻又話音一轉(zhuǎn),說道:“但沒有感情的曲子,也不過只是一副空殼!
      琴師抬頭,望著對面那人意味不明的眼神:“公子此話是說我彈的不合公子的心意吧!
      “公主說笑了,如此琴藝,又怎會不合我心意。我只是希望公主下一次彈這首《鳳求凰》時,可以多些情意。”
      “公子也知道,此曲名為《鳳求凰》!彼拖骂^深沉地望著自己粗糙的雙手,月光投射在她的側(cè)臉,睫毛上像是凝了一層霜。畫師看著她,眼底有些異樣。
      他起身,抖了抖衣襟,俯瞰著她說:“我一向一言九鼎,既然公主為我彈了這一曲,我也必然會踐行我的諾言,有什么愿望,公主請講!
      琴師很慢很慢地將頭抬起,卻只是沉默,空氣在那一刻仿佛凝結(jié)。畫師瞇起桃花眼,緩緩地問:“公主莫不是......連一個心愿都沒有?”
      琴師仍是沉默,直到畫師身旁的侍從準備催促他回宮時,她才突然開口。
      她望著他勾人的桃花眼,輕輕地說:“麻煩公子幫我給皇帝捎句話!
      “請說!碑嫀燑c點頭。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真實,溫婉輕柔,:“公子請和皇帝說,寧涼的亡國公主昭煦,只求一死!
      只求一死。琴師笑得像個真正的少女,無憂無慮的少女。
      琴師第一次看到畫師的臉上消失了微笑,是一種什么樣的神情,她不好定義,是同情?還是惋惜?
      畫師轉(zhuǎn)身,在侍從的簇擁下走出了牢房。
      “希望公子言出必踐!鼻賻熢谒澈舐曊f道,語氣里甚至都透著渴望。
      你在希冀什么呢?死亡么?解脫么?畫師背對著她,眼神變得繚亂。

      3.
      畫師側(cè)坐在皇帝的龍榻邊,衣衫半裸,露出瘦削的肩,而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則甚是凌亂的散在床榻上。他好看的眉眼微蹙,眼神中是顯而易見的不解。
      “在想什么?”渾厚的男音在他的身旁響起,纖細的腰肢被一雙長臂有力地禁錮住,皇帝躺在榻上抬眼問他。見他沉默不語,便也撐起了身,大手撫上他的頭頂揉了揉!霸趺戳?未曾見過你有如此神情,發(fā)生了什么事?”
      畫師靠在皇帝的頸窩處,柔柔地問道:“陛下可還記得寧涼?”
      “自然記得,朕三月前御駕親征收復的國家,怎會不記得!
      “那陛下記不記得昭煦公主?”
      “昭煦?有些印象,寧涼的公主?還沒被處死么?”皇帝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畫師笑得美艷,桃花眼瞇起,更顯得妖冶:“看來陛下把她丟在地牢里之后就完全忘記了!彼曋实鄣难,笑道:“這位公主雖說已經(jīng)亡國,但畢竟也還算個人物,沒有您的詔令,誰敢私自處死她啊。”
      皇帝也笑了,用手指摩挲著畫師櫻紅朱潤的嘴唇,語氣挑逗:“怎么?你想要她?”
      “陛下又說玩笑話!碑嫀煼鏖_皇帝的手,繼續(xù)道:“我只不過是前幾日夜里聽到宮里有人彈琴,向下人打聽,才知道是地牢里傳來的。我聽著好聽,想著這牢里竟也有如此琴技了得之人,便去看了看。這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寧涼的昭煦公主!
      皇帝笑道:“是么,這昭煦還會彈琴?”
      “又豈止會彈,這位公主的琴藝可當真算是我聽過的里面頂尖的一位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
      畫師聞言坐起,面對著皇帝柔聲說:“我想,這公主原本就只是個弱女子,對陛下也沒有威脅,既然她琴藝如此了得,陛下何不免了她的死刑,留她在宮里做個琴師呢!彼麪科鸹实鄣氖,笑著眨了眨眼:“您覺得怎么樣?”
      皇帝看著眼前傾國又傾城的美人朝自己溫柔地笑,怎么也不會有反對的意思!爱嫀熛肼犓龔椙潜惆阉粼趯m里吧,朕這就下詔,讓人將她放出來!
      “怎么是我想聽,我都是替陛下的生活添些樂趣!碑嫀熡直换实坶L臂一圈到了懷抱里,他在他的耳邊喃道:“有你在,朕的生活又怎會缺少樂趣。”
      畫師輕笑出聲,在皇帝的懷里乖巧地躺著,可在皇帝看不見的側(cè)影里,他的眼底卻是一望無際的深淵和狐貍一般的狡黠。

      4.
      琴師在等待的整整七天里也曾經(jīng)想過,那畫師可能只是說說而已,并未將彼此之間的承諾放在心上。
      有誰會在乎一個亡國女的話呢,盡管她只是求一死而已。
      可他終究是來了。
      那一天,他依舊是一身青衣踏著月光而來,依舊是那張傾城絕色的臉,卻沒有帶來琴師想要的消息,就是說,沒有帶來她的死訊。
      畫師提著一個古雅精致的紅木盒子,他像上次一樣席地而坐,輕巧地掀開木盒的蓋子。一股清香在這氣味腐臭的牢中散發(fā),霎時間,她住的這間牢房仿佛就成了這整座地牢的一處世外桃源。
      那是一碗桂花粥,被昂貴的白瓷盛著,桂花融在白粥里,看起來竟像一幅畫一般。
      就是她還是公主的時候,也沒吃過扮相如此精致的粥。
      “怎么樣?這粥還不錯吧,我想著這牢房的飯公主肯定吃不習慣,就拿了些宮里膳房的東西過來,也不知道合不合公主的口味。”畫師瞇著眼笑,看起來頗為可親的樣子。邊說,他邊端起了那碗桂花粥,又從紅木盒里拿出了一只瓷勺,盛起一勺往嘴邊吹了吹。
      “喏!碑嫀煱涯巧走冒著熱氣的粥喂到她的唇前,認真地望著她。
      琴師張嘴把熱粥咽了下去,然后抬眼看著一臉滿足的畫師,淡淡地說:“公子不必如此,再怎么不習慣,三個月也總該習慣了!
      畫師拿著瓷勺在粥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看著她笑道:“是么?那既然公主都習慣了,又干嘛非要逃呢?”
      “逃?”琴師直視著他:“我何時說過要逃了?”
      畫師把粥放到她的雙手上,又用自己的手捧起她的手,目光從粥緩緩向上移到了她毫無波瀾的臉上,他一直在沉默中微笑著凝視她,仿佛要看出他想看到的她的樣子。
      “公子看夠了沒有?”她本想捧著粥離開他的手心,可卻不曾想他雖女相,卻畢竟是個男人,力氣確也頗大。她剛一掙,他便死死扣住了她的手,粥都濺出半碗。
      他一寸寸逼近她,直到她能看清他眼角細微的抽搐,他才盯著她的眼說:“公主不是說只求一死么?死難道就不是逃么?”
      “你...”琴師啞然,竟不知如何答他,畫師好像總能讓她陷入無言的境地。
      其實她倒不是被他的話逼的啞口無言,而是他眼底的痛苦,無人知曉的痛苦。好像一頭兇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畫師回到自己的位置,向身邊人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人奉上一柄鑰匙。他朝她眨了眨眼,又回到了那個平常的媚艷樣子,剛剛那兇獸,仿佛就是她的一場幻覺。他笑著詢問:“公主還要吃完這碗粥么?“
      琴師看著那碗濺了一身的桂花粥,搖頭道:“不了!
      “也好,反正出了這地牢,我叫膳房給公主重做一碗!彼f著便把手伸向了她帶著鐵鏈的腳,琴師下意識地躲,卻慢了一步,被畫師抓住了腳踝。畫師順勢一拽,琴師的臉便埋在了畫師的胸膛,滿身繚繞的芍藥香熏得她有些昏昏欲睡。
      畫師就這這個姿勢,用鑰匙解開了她的腳鐐,露出了她青紫紅腫的腳踝,他一只手撫上了她的頭頂,一只手輕揉她的腳踝。
      柔眉半蹙,絕世無雙。
      “嘶”琴師疼的在他懷里顫了一下。他便停下來,把她從懷中拉起,笑看著她同她講:“我要向你道歉,沒能履行諾言,沒有和皇帝說你要我傳達給他的話!
      “嗯!鼻賻煕]有很失望,他從他拿鑰匙的那一刻就知道起他要干嘛,她又問:“你怎么讓我能出去的?”
      “我和皇帝說你琴藝了得,可以留在宮里當琴師!
      “宮里琴師要多少有多少,皇帝怎會這么簡單就赦免一個亡國公主?”
      “因為我和皇帝說我想聽你彈琴!
      他桃花眼帶笑,一開一閉都是在勾人魂魄。琴師突然懂了些什么,為什么他一個小小畫師,權(quán)力待遇卻像皇親國戚一般,為什么他只是一個畫師,卻可以輕易把她從這地牢中帶出去。
      他畢竟是有如此容顏,若只是一介畫師,倒讓她覺得奇怪。
      “謝謝。”她頷首道:“我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種煎熬,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重見天日。多謝公子費心救我。”
      話音剛落,她便被他雙指勾起下巴,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貼上了雙唇,他用齒輕咬她的下唇,她睜眼,看見一雙映著水的桃花眼。他深入,看見她眼中的朦朧的自己。
      兩人彼此膠著,在將近窒息中落幕。
      “不謝。”他幫她撩開額前凌亂的發(fā)絲。舌尖輕舔唇瓣,是極致的誘惑。
      琴師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驚慌失措地面對這個男人。

      5.
      深宮之中,少有陽光,宮樓庭閣錯綜分布,影子也相互交疊,宮中人不少,人氣卻不多。
      琴師出獄之后經(jīng)常能看見畫師,無論是她在殿上為皇帝撫琴時,他坐在皇帝的身旁微笑著望她。還是她在散步時抬眼就能看見的,他倚著楠木欄桿微笑著朝她揮手。微笑著的,好像他那副紅顏禍水的臉只有這一種表情,永遠是一副樂得自在的無所謂樣子。
      好像沒有任何煩惱,好像真的對任何事都不在意,也許這就是他的煩惱。
      一個人,如果真的活的無欲無求,那么他真的就能永遠快樂么?
      可如果真是如此,那又何必活著,既已對一切都視若無物,活著又和死了有何區(qū)別?
      她望向龍椅上的畫師,那人正用一慣的笑臉看著自己,他朝她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一怔,就在那一瞬,她突然想通了什么,看起來好像沒有煩惱的人,其實眼底藏著比平凡人痛苦千萬倍的兇獸。
      那晚她沒有看錯。
      琴師一曲奏罷,雙手撫靜琴弦,低頭淺笑。她想著,下了殿之后,要再為畫師獨自奏一曲,那曲《鳳求凰》,現(xiàn)在應該可以讓他滿意了。
      “琴師,你抬起頭來!钡统晾滟穆曇魪牡钌蟼鱽,她雖一驚,卻也沉靜地抬起了頭,直視著皇帝不善的目光,同樣的咄咄逼人,兩人相視沉默,氣氛僵持著,空氣都繃緊的像弦一般,好像只要下一秒,兩人就會拔劍相向,廝殺到死。
      畢竟是亡國之仇,這個男人殘忍地殺害了她全家。她沒想過復國,沒想過報仇,但這并不代表著她會把這仇忘記。
      皇帝冷著臉開口,語氣里壓抑著怒氣:“你就是昭煦?朕免了你的死罪,怎么不見你來叩頭謝恩?”
      “皇帝陛下是要我謝謝您滅我家國,然后留我一人茍活于世么?”琴師跪著直視皇帝,眼底是毫不掩飾的仇恨,嘴角帶著輕蔑的笑:“你現(xiàn)在是要一個被你亡了國的公主謝你不殺之恩?陛下說出這話,自己難道不覺得可笑么?”
      她牙根咬緊,準備好了接受皇帝處死的詔令,死又如何,她本就是只求一死的!她是寧涼最后的公主,她怎會向滅國仇人低頭!
      “你。!”皇帝踹翻身前的酒桌,抽出隨身的匕首便要擲出,卻不想被身旁坐著的畫師拉住了臂膀,他低頭,畫師沒并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仍然安靜地端坐在他身旁,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但只有皇帝能感覺到,他用了死力拉住了他這一擊。
      “陛下莫不是忘了我們的約定?”畫師笑意盈盈地偏頭望著怒火滔天的皇帝?苫实蹍s并沒有被這美人一笑澆滅怒火,反而更甚;实鄹┫律碛昧ζ‘嫀煹南掳停а狼旋X地說:“你以為朕真的在乎我們之間的協(xié)定?朕可是天下之主!沒有人可以忤逆朕!”
      畫師仍舊笑著,桃花眼翩翩眨動,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皇帝,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沉默著,沉默著逼皇帝熄滅了怒火。
      皇帝甩開他的臉,無力的坐在了龍椅上,匕首順著衣袖劃下,“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滾...都給朕滾。!”
      畫師起身,向皇帝鞠了一禮,“微臣告退!痹捔T,他便朝著琴師直直走去,一只手把她從地上扶起,一只手拿起她的桐木琴,攙著她一同走出了大殿。
      皇帝一人坐在狼藉的龍椅上,手里狠狠攥著已經(jīng)碎裂的酒杯,猩紅的血一滴一滴,在他明黃的袍上浸了一朵嬌艷的芍藥。

      6.
      畫師拉著她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把她扶到院里的石桌處坐下,自己也坐在她的身旁。兩人靜靜地對視,竟默契地同時相擁。琴師這時才懂那句詞——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
      相見確難。
      “是不是被嚇壞了?”畫師首先開口,好聽的聲音在琴師的耳邊縈繞,那么近,讓她恍惚,覺得不真實。
      “怎么不說話?”畫師捧著她的臉放在他的眼前。嘴角輕輕勾起,溫柔了整個芳華。
      琴師眼神微朦,用手指勾勒著畫師的輪廓,輕聲說:“你總是在笑,可這次的笑,好像又與往常不一樣!碑嫀熚兆∏賻熈粼谧约耗樕系哪侵皇郑巧狭怂念~頭。
      羽毛落下一般的輕吻,琴師終究沒忍住,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畫師的手掌。
      畫師看著她,罕見的收起了笑容,目光在琴師泛紅的眼眶上流轉(zhuǎn),柔情似水。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說:“在沒聽到你的琴聲之前,我以為我這一生也就是這樣了,在皇帝身邊,給他做一世的玩偶。我從沒想過反抗,因為于我來說,什么樣活著都是一樣的,沒有感情,頂著一張善笑的偽面。”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眉骨,繼續(xù)道:“我沒想過會遇見你,沒想過原來有一天自己也會有感情,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琴師看著這個艷若桃李的男人,在她的面前流露出深埋心底的悲哀,他原來從未真正的笑過,他可能已經(jīng)忘了怎么發(fā)自肺腑的快樂。
      “我為你彈一曲吧,只為你一個人!鼻賻煱亚倨椒旁谑郎,凝神望著面前被雙手覆著的琴弦,卻不看他。
      畫師靜靜看著她的側(cè)顏,說:“好啊!
      琴師自如的調(diào)動十指撥弄琴弦,《鳳求凰》流暢的從她指下飄揚而出,不止是動人的旋律在院中回蕩,她要他聽的,也不是她了得的琴技,不是這悠揚深遠的曲調(diào)。
      這些他都聽過了。
      他聽到的,是她滿心的相思,是相遇的歡喜,是求而不得的掙扎。
      畫師,我心悅你。
      琴師擁住了畫師,好像擁住了亙古的時間。

      7.
      皇帝在琴師出獄不久就有所察覺,日日夜夜陪伴在自己身旁的這個男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畫師的眼底有了他從未見過的神采奕奕。
      那么多年,他們相伴了那么多年,皇帝從未看過他的眼底出現(xiàn)如此韶華。
      他憤怒,特別是在明白了畫師改變的原因之后。
      “朕當初在戰(zhàn)場上就該殺了她,讓你們連第一面也見不到!”皇帝把畫師禁錮在龍榻上,雙目映著紅光,是怒極的表現(xiàn)。畫師在他身下,只是淡淡一笑,說:“陛下這么說,我是不是該后悔當年潛入御花園賞芍藥,這樣我們也就見不到第一面。”
      皇帝無言,只是用兇狠的眸子死死盯著他,好像要用眼神把他釘在這榻上,讓他永遠也跑不了。
      畫師一只手撫上皇帝的堅毅的臉角,笑道:“陛下,你不可能藏我一生一世的!
      “你這是在害她,你明知你們不可能會有好結(jié)果,你明知朕不會放了你,為什么還要去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皇帝一拳砸在了他的臉旁。
      “不會的,我不會后悔!
      “朕會讓你后悔!”皇帝起身背對他道:“你明天就會聽到她的死訊!
      “那陛下今天就會聽到我的死訊!碑嫀熢诨实凵砗蟛患辈痪彽卣f道;实勐勓悦腿换仡^,看見的是一臉淡然的畫師,手里攥著的是他隨身的匕首。
      “你...你寧愿為她死?”皇帝不知是怒是悲,眼角竟在顫抖。
      畫師放下匕首,雙手輕輕地握住了皇帝冰涼的手,望著他說道:“我不會離開陛下,我只想求您,放了她。”他雖嘴角帶笑,語氣卻凝重:“您饒她一命,我把我的命獻給陛下!
      皇帝反手握住他的手,捏的他生疼,怒道:“若我不依你呢。”
      “那陛下今天就能看見我血染深宮的好戲了。”畫師忍著疼笑道。
      “你威脅我?”
      “不敢。只是這是我這一生第一次應該也是最后一次守護一個人,總要賭上些東西,我所有東西都是陛下的,也就只有這條命還可以拿來賭一賭了!碑嫀熖一ㄑ壑虚W著異樣的光芒,嘴角的笑溫柔嫵媚,讓人著魔。
      皇帝用力蹙著眉,卻無可奈何,自己無論如何也舍不了他死。
      “好,我答應你,不日便遣她出宮,江湖之大,任她奔走吧。”皇帝好似用光了所有力氣一般嘆道。
      畫師在塌上向皇帝叩頭:“臣替昭煦公主,謝陛下不殺之恩!彼鹕恚粗实塾馔Π蔚谋臣,透著寂寥。
      他輕嘆。
      是我負你,下一世來還。

      8.
      雨停了,琴師一身濕衣躺倒在夕陽之中,土地在雨水的沖刷過后泥濘不堪。她的側(cè)臉浸在泥土里,白衣也被染臟,碎裂的桐木琴在她的手邊,她卻夠不到。
      雨后的火燒云鋪滿了整片天空,把她衣衫映成了紅色,她好像看見了畫師,可一眨眼他又不見了。
      她想叫他,卻發(fā)不出聲音。
      終于,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她很累很累,累到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再也醒不來了。

      畫師與皇帝在御花園的芍藥邊相對而坐,擺桌飲酒。
      “朕記得,你年少時,最喜歡在御花園畫芍藥,一呆就是好幾個時辰!被实弁@盛開的極美的花,眼神飄到了多年之前。
      即便這滿園的花,也不如眼前之人美艷。他記得這是多年前與畫師說的第一句話。他還記得,那個少年誠惶誠恐的神情,桃花眼好像有著狐貍的風韻,讓他深陷,不可自拔。
      畫師為皇帝斟了一杯酒,抿著嘴笑道:“如今我雖少有動筆,但最愛之花,仍是芍藥!
      “是么,朕沒想過,你還是長情之人!被实壅f著,將眼前的酒一仰而盡。
      畫師重重嘆了一口氣,一滴淚從眼角垂下:“陛下,這芍藥還有一個別稱您可知?”
      “說來聽聽!
      “將離!碑嫀熆邕^了酒桌,把皇帝摟入懷中:“將離,將離啊!
      皇帝眼皮沉重,卻還是堅持著不倒下,他用僅有的力氣擁著眼前柔軟的身體,顫抖著說:“朕賭你,至少是對朕有一些感情的,是朕...是朕太...太過于自負了!
      畫師神情淡漠,卻掩不住眼底的哀情。
      皇帝突然大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咳出了血,染了畫師一身的紅色。他大笑著說:“可你以為殺了朕就能永遠保住昭煦的性命了么!你以為只要朕死了就沒人能威脅她了是么?”他將畫師拽到自己的眼前,盯著他厲聲道:“你還是不了解朕啊,朕說了要讓你后悔,就一定會讓你后悔!哈哈哈哈!”
      畫師瞳孔驟縮,眉眼間是顯而易見的驚懼,他攥著皇帝的領(lǐng)子大吼著:“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放過她是不是!你早就吩咐了人,只要她一出宮就殺了她是不是!”他用力把奄奄一息的皇帝推開,任他重重得砸向地面,哭道:“你答應我的呢!你答應我不害她性命!”
      “我...我怎么會放過她,她可是從我身邊搶走了你啊。”皇帝倒在花叢中,嘴角是溢出的鮮血,沿著臉頰滴在盛開的芍藥花上,花瓣血紅,顯得更加妖冶。
      皇帝的眼簾重重地放下,在芍藥的簇擁下身亡。
      畫師聽著趕來的侍從腳步聲,閉著眼癱倒在了一片狼藉中,他放肆地大哭著,連雙膝被碎瓷割破的疼痛都感覺不到,只是用手掩面哭泣。
      被衛(wèi)兵架走時也沒有停止,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止了。

      9.
      畫師聽到在宮中縈繞不去的琴聲時,正在欣賞夜色中還未綻放的芍藥花,他被這樣悠揚的琴聲吸引,仿佛看到了彈琴之人凄涼悲傷的面容,在寒月下無聲的哭泣。
      那種和他一樣了無生意的痛苦,像是下了巫蠱的異香,吸引著他,讓他向琴師走去。
      你可知道,他想對她說,你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掙扎。
      這世間。
      求而不得,故生執(zh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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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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