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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暗戀曲
距離今年春假大概還有二十余天光景,幾場寒雨過后氣溫逐漸回暖,隨處都能聽見鳥雀啁啾的鳴囀聲。
湘北高校附近的垂枝櫻一夜間怒放,纖細的枝梢上綴滿了成簇成簇的八重櫻,從遠處眺望宛如美麗的紅色云海,引得無數(shù)路人駐足觀賞。
流川楓整個下午都趴在課桌上,這樣的天氣對他而言實在太容易犯困。
新來的吉永老師朝流川那邊掃了好幾眼,臉上顯出生氣的樣子,終于忍不住掰了一截粉筆用力地拋擲過去,正擊中他的腦袋。
流川低沉地“唔”了一聲,抬手揉了揉痛處繼續(xù)睡覺。
坐在前排的女孩壓低嗓門提醒:“老師,您還是別管流川楓了,脾氣大得很,凡是打擾他睡覺的人不論哪個都會被打誒。”
坐在右側(cè)的一位男生向吉永老師指了指自己掛著淤青的眼圈,蹙著眉小聲地附和:“是的嘞,我不小心吵醒了流川君當場挨了一拳,七八天才消腫。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無意識的起床氣怎么控制得?所以不要招惹他就沒事啦!
“是嗎!奔览蠋煂Π嗬锏耐瑢W還不太了解,但是看著大家都露出相似的勸阻眼神,猶疑片刻默默地把已經(jīng)拿在手里的戒尺放回講桌,低頭輕輕咳嗽了一聲繼續(xù)上課。
有只月白色的蝴蝶輕巧地落在了流川的肩膀上,停留了一小會兒又撲扇著翅膀忽高忽低地飛入窗外明媚薰馨的春光里。
等流川睡醒時放學鈴聲已經(jīng)響過了,他茫然地直起身抓了抓后腦勺,感覺有點昏沉,打了個哈欠在座位上恍惚良久,眼神才慢慢地從混沌變得清明起來。
隔壁班一位清秀的短發(fā)姑娘在門口探頭探腦了好一陣子,像是鼓起了勇氣似的沖到流川旁邊,將裝在櫻花色信封里的情書遞給他,磕磕絆絆地說:“流川君,我……我喜歡你很久了!
短發(fā)姑娘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她甚至覺得自己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抱歉。”流川語氣淡漠地說。
被果斷拒絕后,短發(fā)姑娘難過地咬了下嘴唇,把情書收了回來向流川微微欠身:“唔,打擾了!彼檬直巢亮讼掳l(fā)紅的眼睛,扭頭飛快地離開了。
流川抬眼看見學姐井上彩子倚在前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流川楓,你怎么成天傷害少女們的心?”彩子披散著卷曲的長發(fā),邊說邊朝流川走去。
“又不是我的錯!绷鞔嘀鴷玖似饋。
彩子到了流川跟前仰頭看著他:“喂,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交往對象了?”
“沒有!绷鞔ㄆ届o地回答。
彩子從流川一成不變的表情里無法判斷真假,不過她向來對這位學弟的感情生活很有興趣:“既然單身的話干嘛總是拒絕別人?”
“不喜歡為什么要答應?”流川正直地反問。
“好吧。那你喜歡什么樣類型的?”
流川皺起眉頭認真地考慮了片刻,聳了下肩膀:“不知道!
彩子不禁斜了他一眼,不打算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今天球隊不用訓練,陪學姐去趟超市怎么樣?”
“你是又想我?guī)湍闾釚|西吧。”流川冷冷地哼了聲,“我準備去小球場打球,沒時間。”
“嗯?你再說一遍!辈首犹羝鹈济镁娴难凵穸⒅,“復習筆記不想要了?考試不及格的話搞不好校方會禁止你參加今年夏季賽哦!
“每次只會用這招威脅我!绷鞔ú粣偟仄擦讼伦臁
彩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流川的肩膀:“建議你還是找個學霸級別的戀人比較好!
流川拿過彩子手里的書包幫她拎著,一言不發(fā)地邁步走出了教室。
兩人一前一后沿著樓梯往下走,很快到了教學樓外。這時候,夕陽柔和的余暉已經(jīng)將半邊天空的云霞染成了艷麗的珊瑚紅。
彩子隨意地挽住流川的手臂爽朗地說:“這個周末我奶奶應該會做櫻餅,記得來我家嘗嘗。”
“哦。”流川點了下頭,他看了彩子一眼,“你這樣拽著我被宮城看見,肯定會跟我打架!
“我和良田又沒有在交往!辈首雍鋈挥行┎桓吲d了,“最近一年級有位學妹跟那家伙告白!
“嘁,自己的感情都沒處理好,成天管我的事!绷鞔ㄠ絿伒。
彩子扇了流川一下:“你這死小孩,講話真是越來越討厭了!彼f完,抬眼看見陵南高中的仙道彰站在校門口,微微愣了下?lián)]手向他打了個招呼。
“嗨,湘北的美女經(jīng)理!毕傻勒f著把目光轉(zhuǎn)向流川跟他點頭示意。
流川并不理會,迅速地別過眼去不看他。
“你這小鬼真是沒禮貌!毕傻罒o奈地笑了笑,稍稍直起身把手伸進褲子口袋里。
“關你屁事!绷鞔]好氣地回了一句。
“我說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們學校門口?”彩子笑著問仙道。
“啊。三井約了我在這里碰面。我們打算去魚住前輩的居酒屋坐坐。”
“誒?你跟三井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去年經(jīng)常在居酒屋遇上,他升入大學偶爾會跟我一起在漁港垂釣!
流川不耐煩地說:“學姐,你打算跟他閑聊的話,我先走了。”
仙道微微歪了下腦袋,眼光疑惑地看著流川:“你干嘛又是這副很討厭我的樣子?”
不過流川仍舊表現(xiàn)出不想和他講話的抵觸狀態(tài)。
“那是當然的,我家流川把你視為勁敵很久嘞!辈首哟驁A場說,“成天琢磨著如何打敗你!
仙道眼睛瞇了一下:“你家?”
“有什么不對?”彩子坦然地迎上他有些異樣的目光,“難不成是你家的?”
“學姐!”流川略微提高了嗓門,看起來有點局促,“到底走不走?”
“好啦。真是一點耐性都沒有!辈首酉蛳傻罁]揮手,“那我們先走啰!
“嗯,回見!毕傻缆唤(jīng)心地說。
三井從另一頭跑過來,雙手撐著膝蓋喘了口氣,直起身對仙道說:“等很久了嗎……誒?那不是流川么,你不約他了?”他望著彩子和流川走遠的背影問道。
“我什么時候說要約他了?”
“仙道彰你不是吧?你自己跟我說,感覺流川對你有什么誤解,讓我以學長兼曾經(jīng)隊友的身份約他一起喝酒聊天啊!比@出不解的樣子,“否則我們兩個無端端地干嘛約在這里見面嘞?還是說,你已經(jīng)被他拒絕了所以才假裝失憶?”說到這里,三井的眼中出現(xiàn)了調(diào)侃的神色。
“他急著跟彩子去約會,我總不至于這么沒眼力見吧! 仙道有些失落的摸了下鼻梁。
“不會吧?”三井蹙眉,“宮城被流川那小子撬了墻角?”
“真的是姐弟戀?”
“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他們兩個國中就同校。流川這小子平時拽得要命,但偏偏很聽彩子的話!比┝讼傻赖囊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么關注流川有什么目的?難道田崗老師想挖走他的念頭還沒有打消?”
“跟教練沒關系。”仙道嘆了口氣,“其實去年全國賽前,流川找我打過幾場球相處還算融洽。但不知道為什么,從廣島回來后他就變得非常排斥我!
“奇怪,你在情場上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怎么會被流川那樣的毛頭小子給輕易撩撥了?”
“這是撩撥嗎?”仙道看了三井一眼。
“主動找上你引起你的注意,然后翻臉不認人令你心神不寧這種行為,不是撩撥是什么?”三井用極為平常的語氣說。
“誒?我什么時候心神不寧了!毕傻莱浇晃徽⒁曋呐⒙冻龊挽愕男θ。
女孩微紅著臉,羞怯地垂下頭慌慌張張跑向兩側(cè)開滿櫻花的街道。
三井怒扇了仙道一下:“少禍害我的學妹們。”
仙道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禮節(jié)性的微笑有什么問題?”
“你心里不是惦掛著流川,對別人還笑得出來?”說到這里,三井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盯著仙道,“等等,我好像忽略了重點,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學弟了吧?”
仙道眼光中閃過一絲細微的驚惶,很快消失了,他笑了一下鎮(zhèn)定地回答:“怎么可能?”
“是嗎?”三井不太相信他的言辭,“你要是看上流川那可糟了。姑且不論性別的問題。那小鬼的腦袋里籃球最重要。按我分析,他之所以對你沒興趣了,說不定是因為在全國賽上遇見了更強勁的對手,好比山王工業(yè)的澤北榮治。你想啊,去年練習賽和縣大賽你都壓制著流川,他想要贏過你你當然會關注你,但隨后出現(xiàn)了更厲害的球員,你的吸引力自然而然就減弱了!
仙道尋思三井說得很有道理,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就算如此,總不至于跟他打個招呼都視若無睹吧!
“流川向來這副死樣子,不來往就不來往嘛。”三井搭住仙道的肩膀,“除非你對他有意思,不然有什么可在意的?”
“都說了沒有這回事!毕傻榔擦讼伦。
兩人正說話間,宮城飛快地沖過來,高興地踹了三井一腳:“嗨,兄弟。”
三井回了他一拳,拍去褲子上的腳。骸澳氵@家伙,見面就想打架?”
宮城連連搖頭:“我已經(jīng)答應阿彩不會再打架嘞!
“櫻木呢?”三井朝校門口張望了片刻。
“今天不用訓練,大概跟洋平他們又去光顧柏青哥了吧。”宮城說著看向仙道,“你們兩個怎么會在一起?”
三井接道:“他拿我做幌子想約流川吃飯,不過可惜,那個小鬼跟彩子手挽手先走了!
“你說什么!”宮城提高了嗓門,“流川楓跟我家阿彩手挽手?他活膩了吧?”
“彩子至今不肯接受你的心意,該不會就是因為流川吧?”三井補了一句。
“家賊難防!真是太過分嘞。明天別讓我看見流川楓,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宮城眼光冒火忿忿地說。
仙道見宮城怒氣沖沖,又想起之前三井提過被他打落門牙的事,不禁為流川捏了把冷汗,下意識地開口勸說:“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彩子有權利自由選擇她喜歡的對象,因此遷怒流川不太好吧?”
宮城不爽地斜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三井湊過來附在宮城耳邊用氣音說道:“據(jù)我觀察,仙道這小子八成對流川動心了!
“真的假的?”宮城震驚不已,一時間忘記了生氣。
三井搭住宮城的肩膀拽著他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仙道,繼續(xù)小聲嘀咕:“要是哪天我避開你,你會不會思考如何挽回我的對策?”
“嘁,我壓根就發(fā)覺不了你避開我這種事,誰有空管你?”
“是啊,不聯(lián)絡的話也不會往心里去。我倆的關系總比仙道和流川他們好得多吧?”
“我沒聽明白!
三井扇了他后腦勺一下:“笨死了,難怪你追了彩子將近兩年都追不到。”
“混蛋,別弄亂我的發(fā)型!睂m城撥了下頭發(fā),“你的意思是,流川楓避開仙道,所以仙道找你當中間人撮合他們?”
“撮合這個詞……貼切。”三井用眼神表示了贊同,“最近仙道經(jīng)常請我吃飯自以為我沒發(fā)覺他想打探消息,但我都畢業(yè)嘞,哪還知道流川的現(xiàn)狀?”
“難以置信!睂m城驚詫地吞咽了一下,“仙道彰怎么會……對流川有興趣?”
“你問我,我問誰?”三井“嘖”了一聲,“目前情況變得復雜起來了。”
“唔,彩子這幾天確實不拿正眼瞧我!
仙道不知這兩人背著自己在竊竊私語些什么:“喂,你們講完了嗎?”
宮城回過頭哀怨地看著他:“仙道,你家流川約走了我家阿彩,作為補償,晚飯你請!
“?你在說什么?”仙道沒反應過來。
宮城上前一步,嚴肅地說:“與其把希望寄托在三井這種不靠譜的家伙身上,不如你我結盟,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阿彩和流川楓發(fā)展下去!
“但我不喜歡破壞別人的感情誒!
“難道你就任由你家流川跟阿彩約會嗎?”宮城義憤填膺地說。
三井苦惱地揉了揉眉心,心想宮城這家伙聽風即是雨的性格一點兒都沒變,好在是櫻木不在,否則他們兩個一唱一和不知道會延伸出什么樣離奇的劇情來。
仙道越加摸不找頭腦,他疑惑地看向三井:“你跟宮城說了些什么?”
三井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先走吧,邊走邊聊。今年的櫻花開得真不錯!
“好想跟阿彩去公園賞花啊……”宮城的心底升出了一團不可名狀的悲戚,他瞟了仙道一眼,“你肯定也很想和流川楓兩個人在櫻花叢中漫步吧?”
仙道聽宮城說完這句話,莫名一陣心動,但是與流川楓一同賞花這種事根本不可能。
事實上,仙道自己也不清楚這陣子到底怎么了,大半年來流川過于明顯的疏離令他感到十分的不悅與焦慮,不知不覺竟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但偏偏又沒有資格詢問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或許正如三井所言,流川只不過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而已。想到這里,仙道的思緒變得沉重起來。
彩子把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勾到耳朵后邊,瞄了眼若有所思的流川,試探性地問道:“在想什么?”
流川回過神來,撣落肩上的櫻花瓣:“沒想什么!
“就知道你不老實,那我猜一下好啦。”彩子蹙起眉頭假裝思索的樣子,“跟仙道彰有關吧?”
流川一怔,停下了腳步,詫異地看著彩子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說完才察覺失言,當即顯出尷尬窘迫的樣子。
彩子得意地笑了幾聲:“你都不敢跟仙道對視,這中間肯定有問題!
“也不是不敢!绷鞔ㄆ财沧煺f。
“該不會是不好意思吧?”彩子緊跟著問道。
流川忽然感到自己的臉頰燙了起來,他略顯局促地提高了嗓音:“學姐,你不要胡說!
“為了掩飾緊張,故意大聲說話。這是你的名言吧?”
“你很煩誒。”流川皺了下眉。
“哪有,我是關心你。”彩子說完拽著流川一同坐到了不遠處的長椅上,“仙道那家伙是不是勾兌你了?”
流川起身想逃跑,不過被彩子眼疾手快按了回來。
“不去超市了?”流川無奈地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急什么?”但他的伎倆在彩子面前絲毫沒有奏效,“你不說沒關系。我待會兒打個電話給三井,讓他問問看仙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不行!绷鞔⿶赖刈チ俗ヮ^發(fā),“是我單方面對他產(chǎn)生了奇怪的想法!
“什么奇怪的想法?”
“不知道!绷鞔▏@了口冷氣,靠在椅背上,“去年從廣島回來后,看見他就會心跳個不停!
彩子大概也估摸到了流川的心思,不過還是想確定是否屬實,便開口問了句:“你喜歡他?”
“我怎么知道?”流川理所當然地說。
彩子斜了他一眼:“不知道干嘛避開仙道?”
“因為心里會難受!绷鞔ㄕf著垂下了雙眼,落寞地盯著地上的櫻花瓣。
“怎么會難受嘞?”彩子感到困惑。
流川思考了一陣子才說:“那天我騎車經(jīng)過漁港,看見他跟一個女孩子坐在一起釣魚!
“他的戀人?”彩子覺得跟流川聊天費勁極了。
“嗯!绷鞔c了點頭。
“這樣啊……”彩子搭住流川的肩膀安撫他,忽然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誒?等等,流川楓,你喜歡男人?”
“都說了不知道是不是喜歡!
“拜托,你都已經(jīng)在吃醋了,不是喜歡才怪嘞!”彩子苦惱地用手按住額頭,“你打算怎么辦?”
“沒想過!绷鞔ㄕf,“反正高中畢業(yè)后會去美國跟我父母生活。將來不大可能再碰面。”
“遺憾嗎?”彩子下意識地接了一句。
流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陷入了混沌的思緒中,過了良久才說:“其實我還想跟仙道打球。”
彩子頭一回在流川冷冽的眼神中瞥見異乎尋常的輝光,不禁為之一怔:“正常來往的話應該不會對他的戀人造成困擾吧?”她說完又有些后悔了,連忙改口,“還是算了。感情這種東西很難控制!
“嗯!绷鞔ǖ哪抗怊龅艘恍,“所以還是維持現(xiàn)狀!
“不過,如果只是騎車路過的話,你何以確定跟仙道一起釣魚的那個女孩子就是他的戀人?”
“直覺。”流川認真地說。
“?”彩子睜大了眼睛,“阿米巴原蟲的直覺真的可靠嗎?”
“不要總是這樣說我!绷鞔ú凰乇г埂
“我還是比較信任三井的判斷。”彩子拿過她的書包,從夾層里摸出手機。
“你干嘛?”流川警覺地坐直起來。
“放心啦,我不會蠢到出賣你,要是確定仙道沒有戀人的話,找他打球又沒關系!辈首诱f完利索地撥通了三井的號碼之后按了免提鍵,聽見他的聲音直奔主題,“仙道彰有沒有女朋友?別問我原因,告訴我答案就可以了!
“唔?應該沒有吧……”三井用不太確定地口吻嘟噥,轉(zhuǎn)而朝走在前面的仙道喊了句,“喂,仙道,你小子現(xiàn)在是不是單身?”
“?為什么這么問!
“彩子突然打電話過來……”
“阿彩!”宮城叫了起來,伸手奪過三井的手機,委屈地說,“阿彩,你跟流川楓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笨蛋,我現(xiàn)在沒空和你閑聊!辈首诱Z氣尖利了幾分。
“噢。那等你空了我們再聊可以嗎?”宮城期期艾艾地問。
“可以啦!辈首涌谖侨岷土诵,“還有,我和流川又不是約會什么的,你沒必要質(zhì)問我。”
“是嗎?”宮城瞬間恢復了元氣,“我還以為……”
“先把手機還給三井,我回家了再跟你聯(lián)絡!辈首哟驍嗔怂脑掝^。
“好嘞,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宮城趕緊把手機遞給三井。
三井索性轉(zhuǎn)交給了仙道:“你自己跟彩子說!
仙道滿頭霧水,暗中尋思湘北這幫人怎么都有點莫名其妙,他接過手機放在耳畔:“喂!
流川聽見他的聲音整個人無意識地緊張起來。
詢問本人的話彩子多少感到難為情,她清了清嗓子:“那個……恕我冒昧,請問你有戀人嗎?”
宮城踮著腳貼在仙道旁邊偷聽,很小聲地嘟噥起來:“阿彩干嘛打探仙道彰的私生活?”
“怎么,你該不是要幫我介紹女朋友吧?”仙道生怕宮城對此產(chǎn)生什么誤會,忙不迭地回答,“目前單身。不過暫時沒有戀愛的打算。你的好意我心領啰!
“噢。那算了。打擾啦,其他沒什么要緊事。拜拜。”彩子說完迅速地掛斷了電話,她長長地呼了口氣,把目光轉(zhuǎn)向流川,“如果仙道沒有隱瞞的話,那證明你的直覺實在是……”
流川內(nèi)心充滿了雀躍,但表情沒什么太大的波動,用慣有的冷淡語氣說:“學姐,我想去找他一對一!
“不行!”彩子嚴肅地說,“你走了誰幫我拎東西?今天我媽列的購買清單很長誒!
“我發(fā)信息給宮城!
“好啊,那我也發(fā)信息給三井。對于剛才的突發(fā)事件,想必他和仙道都充滿了好奇……”
“走!”流川立刻從長椅上站了起來,頭頂不小心撞到了從旁邊延伸出來的枝梢,被蹭掉的櫻花瓣慢悠悠地飄落下來。
仙道并不是很在意彩子的行為舉動,與三井、宮城吃完飯跟魚住告別后,沿著湘南海步行回家,他習慣性地繞到了曾經(jīng)與流川一對一的那個小球場。
在路燈的光亮里,吉野櫻層層疊疊地盛放著。
仙道沒看見流川,這才想起他跟彩子在約會不可能過來,頓時興味索然,盡管先前流川在這里打球,他的目光也不會轉(zhuǎn)到自己身上,但今晚似乎更為難過,莫不是真如三井說的,無意中被流川撩撥到動了心?
想到這里,仙道心底一圈一圈地漾起了漣漪,以至于思緒都跟著微微搖蕩起來。為此,他難得感覺無比煩悶,順著昏暗的櫻花小徑繼續(xù)往前走。
令仙道出乎預料之外的是,第二天傍晚放學后,竟然會在學校里撞見了流川。
當時剛好有幾位學妹邀請仙道過會兒一同去觀賞櫻花,他笑著答應下來之后扭頭看見流川站在旁邊。
“誒?流川,你來我們學校干嘛?”仙道跟他打了個招呼。
流川的心房劇烈地跳動起來,不過由于面部沒有波瀾所以看不大出來他的局促,躊躇了片刻才回答:“找你打球!
“可是我剛才答應了學妹陪她們?nèi)ベp花誒!毕傻滥媚蟛粶柿鞔ǖ南敕,擔心他又會撩撥完自己然后揚長而去。
“哦!绷鞔ㄕZ氣透出失落。
“你希望我陪你打球是嗎?”面對斂去凌厲鋒芒的流川,仙道不由自主地心軟了下來,甚至險些伸手撫摸他看起來很柔軟的頭發(fā)。
“嗯。”看著仙道,流川的呼吸有些不順暢,他稍稍地別過眼去。
“但我也很想看櫻花。要不,今晚我陪你打球,周末你陪我賞花?”仙道提出了交換條件。
“你喜歡花?”流川問完輕聲嘟囔了句,“花有什么好看的。”
仙道假裝沒聽見他說出口的心里話,點了下頭:“嗯,喜歡!
“好!绷鞔ㄒ豢诖饝聛。
仙道覺得流川似乎又對自己變得友好起來了,不過并不確定會持續(xù)多久。
“怎么了?”流川看著沉默不言的仙道,疑惑地問了句。
“啊?我只是有點茫然。流川,為什么回來找我?”仙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已經(jīng)答應周末陪你看花,你要反悔?”流川蹙眉望著他。
“不反悔。陪你打球!毕傻喇敿赐督担南脒真是傷腦筋,看起來確實被流川輕易撩撥了,“稍等,我打個電話!彼f著拿出手機聯(lián)絡了其中一位學妹,“喂,成美啊,我這邊臨時有點事,恐怕不能陪你們?nèi)ス珗@嘞……嗯,是的,很重要……抱歉,下次再約時間可以嗎……嗯,好的,拜拜。”
流川不動聲色地瞟了眼仙道,心想這家伙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仙道等學妹掛了電話后,把手機放進書包里,抬頭望向流川,正巧迎上流川的目光。
流川嚇了一跳,倉皇地移開了視線,故作鎮(zhèn)定地問:“可以走了嗎?”
“啊。走吧!毕傻啦唤饬鞔槭裁匆樇t。
流川的心再度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他捏了捏拳頭,扭頭朝校門口走去。
仙道跟在后面,看著流川沉浸在紅色夕陽中的挺拔背影,突然有種很想擁抱住他的沖動。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很快被仙道強行遏制住,要是付諸行動,恐怕又會成為流川厭煩的存在吧。
從陵南高中到小球場距離有些遠,兩人小跑著過去當作熱身。
遺憾的是,場地被幾個國中生率先占領了。
仙道友好地向他們打招呼:“嗨,請問介不介意分一半球場給我們?”
一個高大的短發(fā)少年斜了他一眼:“介意。”
“這小鬼頭比你還拽誒!毕傻缐旱吐曇魧α鞔ㄕf。
“你覺得我很拽?”流川眨了下眼睛。
“還好!毕傻佬南霑约汉煤谜f話的流川其實已經(jīng)相當可愛嘞,這種類似于失而復得的幸運令他的笑容看起來更加明朗,“現(xiàn)在怎么辦?另一個露天球場離這邊很遠!
“明天早點來!绷鞔ú凰乜戳搜墼谇驁錾媳寂艿膰猩。
“明晚我們球隊要集訓,F(xiàn)如今我不小心當了隊長,翹掉練習的話有點說不過去!
“嗯,等你有時間再說!绷鞔ㄕf,“我回家了!
仙道伸手拽住他,又覺得失態(tài)連忙放開:“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我請你?”
“好!绷鞔ê芩斓卮饝,“下次換我請你。”
“流川,今天你怎么怪怪的?”仙道跟著他邊走邊問。
“什么?”
“就是無論我說什么你都沒意見,未免太聽話了吧?”
“不懂你在講什么!绷鞔柫讼录绨蚣涌炝四_步。
鐮倉市此刻華燈初上,不過天還沒有完全黑,遙遠的山巒附近還殘留著淡淡的霞光,細碎的星辰倒是冒出來不少。
流川跟仙道重新來往后,還是過著上課睡覺,球隊練習,和櫻木大打出手的校園生活,看起來似乎沒什么改變,但他大半年里經(jīng)常獨自煩悶的心情轉(zhuǎn)眼間緩和了許多。
彩子將此種狀態(tài)戲稱為“阿米巴原蟲的春天效應”,流川對這個說法深惡痛絕,但是因為不可告人的把柄被她掌握,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嗨,春天的阿米巴原蟲!庇柧毻辏首淤\笑著湊過去用手肘撞了撞流川的小臂。
流川擦了下臉上的汗,斜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你又想干嘛?”
“聽說仙道明天下午單獨約你去賞花?”
“聽誰說的?”流川表情警覺起來。
“除了三井還有誰,原先他準備跟仙道一起去垂釣,被婉拒后才知道這件事!辈首佑眉埳却蛄肆鞔ǖ暮竽X勺,“我厚著臉皮幫你刺探敵情,你過河拆橋,有了發(fā)展居然瞞著不向我匯報?”
流川揉著被打痛的地方,眼光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彩子:“你沒跟三井亂說吧?”
話音剛落,他又挨了彩子一記扇襲:“你以為我像你這么蠢?隨隨便便就被人套話?”
“沒有隨隨便便,只告訴了你!绷鞔ǚ薹薜囟⒆〔首邮掷锏募埳,心里盤算著總有一天要把它偷出來撕掉。
“那是因為我比較睿智!辈首游⑽⑻鹣掳惋@出得意的樣子,“或者說,我的第六感相當精準!
流川輕蔑地“嘁”了一聲,不過害怕彩子再度動手,悄悄往旁邊退了幾步遠離她的攻擊范圍。
“別說學姐不疼你,明天我讓我奶奶提前幫你準備些櫻餅。”
“不要,我又不是女人,干嘛還要帶點心!绷鞔▓詻Q回拒。
“愚昧的大男子主義!”彩子呵斥道,“而且,兩個男人春日一同賞花,本來就不常見……”
她的話還沒說完,宮城斜挎著運動包湊了過來:“流川,真是看不出來,像仙道彰那樣的情場高手都栽在你身上嘞!
剛好路過的櫻木耳朵一動聽得清清楚楚,他扭頭指著流川驚詫地說:“狐貍,你……你跟仙道彰是那種關系?”
宮城搭住他的肩膀附和道:“這兩人球場上眉來眼去也就算了,私底下還打得異;馃帷!
“你們少胡說!”流川咬牙警告。
櫻木跟他向來不合,當即出言嘲諷:“流川楓,原來你對男人有興趣!彼f完故意露出驚恐的表情,“你可不要對本天才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是很帥沒錯啦,但我的心是屬于晴子的。”
流川沉著臉拳頭已經(jīng)揮了出去。
“媽的,說話就說話,你又動手!”櫻木毫不客氣地跟他打了起來。
彩子眉梢跳動了一下,抬手掄起紙扇飛速地左右開弓,在清脆的“啪啪”兩聲過后,體育館很快恢復了安靜。
櫻木委屈地蹲在了地上,仰視著彩子:“大姐頭,你騙人。你說了不會再打我嘞!
彩子沒空管他,把尖利的目光轉(zhuǎn)向?qū)m城:“宮城良田,你是從哪里得知流川和仙道彰的事?”
宮城條件反射般抱住腦袋老實交代:“昨晚蹭飯的時候,仙道自己跟三井說什么明天要跟流川去賞花沒空釣魚之類的。”
流川的臉上頃刻間泛起紅潮,抓起椅子上的運動包掉頭沖出了體育館。
櫻木愣頭愣腦地看著他的背影嘟囔起來:“啊,我沒看錯吧?死狐貍好像臉紅了誒!
宮城喊了起來:“喂,流川楓,你拿我的包干嘛啦!你自己的不是掛在身上!”不過,流川早已消失在莽莽的夜色中。
彩子不由得揉了揉太陽穴,心想仙道彰那家伙大概完全沒有朝流川對他心存好感的方向考慮吧,否則也不會跟三井直言相告,偏偏宮城在場,加上櫻木又橫插一腳,事情……真是變得越來越糟糕了。萬一仙道彰僅僅把流川視為兄弟朋友看待,傳到他耳朵里搞不好會為了避嫌而躲開流川……她正這么想著,無意中瞥見陵南的相田彥一出現(xiàn)在體育館門口。
相田彥一脫了鞋氣喘吁吁地小跑過來向她行了個禮:“彩子前輩,晚上好!
櫻木從地上跳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彥一:“喂,該不會田崗那只老狐貍又派你來刺探軍情吧?那么你聽好啰,回去一定要清清楚楚地告訴他,今年湘北的主將依舊是本天才櫻木花道,請叫我籃板王!
彥一慌亂地擺手否認:“冷靜!我是為了私事而來,與球隊無關啦!
彩子伸手把櫻木拽了過來:“你想知道什么?”
彥一看了眼櫻木又看了眼宮城,為難地說:“彩子前輩,能借一步說話嗎?仙道學長交代這件事只能問你。”
“嗯!辈首狱c點頭,跟彥一走到了體育館門口。
櫻木與宮城勾肩搭背地站在原地竊竊私語:“良田,難道陵南派人來向狐貍說親了?”
宮城橫了他一眼:“兩個男人說什么親。
“最好能把死狐貍嫁過去!睓涯緷M懷期待地說,“怎么說的來著,對了,嫁禍于人!
“虧你想得出來。你也太損流川楓了!
“我跟他這輩子勢不兩立!睓涯居蒙囝^頂了下內(nèi)臉頰,“媽的,牙齦又被打出血嘞。”
彥一在確認宮城和櫻木沒有跟過來之后,壓低聲音對彩子說:“前輩,你應該沒有跟流川楓在交往吧?”
“仙道認為我和流川在交往?”彩子隱約覺察到事情似乎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我和流川只有姐弟關系!
“噢。”彥一把這句話認真地記錄在本子上,“那流川楓有沒有喜歡的人?”
“當然有!辈首佑闷降恼Z氣說,“高中生對感情產(chǎn)生憧憬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是嗎。所以流川有正在交往的對象?”
“我可沒這么說哦。原先我以為是單戀。不過現(xiàn)在有待斟酌!
“要是方便的話,前輩能告訴我流川楓喜歡的人是誰嗎?”
“太涉及隱私的問題,你還是親自問我學弟比較好!辈首硬[了下眼睛,“給你點友情提示,他喜歡的人你也認識,不妨回去跟仙道一起猜猜看!
對于彩子這種籠統(tǒng)的說話,彥一腦海中瞬間冒出了許多名字,但好像跟流川都無法掛鉤。
“采訪結束了嗎?”彩子露出明艷的笑容。
“啊,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彥一直起身來,“流川楓喜歡吃櫻餅嗎?”
“喜歡!辈首影抵袑に,仙道該不會是在緊張明天跟流川約會這件事吧?她這么尋思著,開口問道,“仙道彰為什么讓你調(diào)查流川的私事?”
“不知道嘞!睆┮蛔チ俗ズ竽X勺,“還有兩個多月今年的縣大賽就要開始了,仙道學長可能提前在擬定對戰(zhàn)計劃吧。但奇怪的是,別人的資料都不用這么詳細,偏偏只有流川楓,連生日都讓我調(diào)查清楚。如果說是了解對手的話,仙道學長要應付的可不止流川一人。”
“流川這種性格一個就夠他頭疼了。”彩子說道,回想那天在校門口自己順口說了句“我家流川”,仙道彰臉色都變了,當時還覺得奇怪,如今心里頓時了然。但感情這種事過于玄妙,她作為局外人不應該自以為是過多干涉其中,如果真是雙向單戀,自然發(fā)覺彼此的心意更為趣妙。
“也是!眴渭兊男┮徊]有領悟這種區(qū)別對待的含義,他穿好鞋子,向彩子躬身行禮,“前輩,那么我先告辭啰。希望今年縣大賽我們還能再見。”
“好。一起加油吧。”彩子跟他揮手告別。
翌日,天光明媚,蔚藍的長空宛如琉璃般清透澄亮,春風在開滿櫻花的枝梢間穿梭著。
鳥雀的鳴聲更多了,三三兩兩停駐在花堆中,或者振翅飛往天邊。
流川沒有約會的經(jīng)歷,一整夜都睡不著,腦子明明是空白的,但就是無法產(chǎn)生困意。
下午,公園里賞花的人很多,空氣中散發(fā)著花葉新鮮的芬芳。
仙道在很遠的地方就看見站在櫻花樹下的流川,他穿了件淺藍色的外套,看起來很春天。
無疑,昨晚彥一帶回去的情報令仙道振奮,這種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喜悅根本無法自抑。
仙道小跑到流川跟前,露出明朗的笑容:“抱歉,我來晚了!
流川被暖風吹得昏昏欲睡,用鼻音低沉地“唔”了一聲。
仙道的心里忽然“砰”地一聲炸開了無數(shù)朵小花,這樣的流川對他而言相當迷人。
流川搓了搓眼睛慢慢清醒過來,無精打采地嘟噥道:“好困!
仙道心中的小花源源不斷地越冒越多。半睡不醒的流川楓真是可愛得要命,他不由得產(chǎn)生了這樣的念頭,因此,也非常確定自己反常的各種行為是因為對流川動了心。然而,鑒于之前有過被流川“拋棄”的經(jīng)歷,即便知道他單身狀態(tài),也不敢貿(mào)然有所表示。畢竟是同性。與其又回到之前陌生人的狀態(tài),毋寧像現(xiàn)在一樣至少還能聊天說話。想到這里,仙道低頭咳嗽了一聲把躁動的情緒壓了下來,用輕松地語調(diào)說:“我包里帶了野餐布,你太困的話不然找個安靜的地方睡午覺吧,醒來再賞花也沒關系!
對于困頓不堪的流川而言,這種正合心意的溫情建議根本無法抗拒,他很快點了下頭。
仙道再度產(chǎn)生了想要撫摸流川頭發(fā)的想法,不過,到底沒有如此大的勇氣。像獵豹般充滿攻擊性的小鬼,如果被當做小貓逗弄肯定發(fā)怒。據(jù)彥一的情報分析,湘北球隊簡直堪稱流氓軍團,打起架來一個比一個厲害。出于人身安全考慮,仙道退而求其次,小心地撣去落在流川頭頂上的花瓣。
兩人踏著幽靜的小路,流川犯困閉著眼睛走路,不小心被石板與石板交接的縫隙絆了下,猛地一個趔趄撞在了仙道的后背上。
因為撞到鼻子的關系,流川眼中無意識地冒出淚花,他連忙低頭用手捂住。
仙道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緊張地看著流川:“喂,你還好吧?”
流川擺擺手,擦了下眼淚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沒事!
“怎么不看路?”仙道又好氣又好笑。
“你管我!绷鞔榱搜陲棇擂危敿醇涌炷_步朝前走去。
漸漸地,就聽不到人們談天說笑的聲音,只剩鳥雀此起彼伏地叫聲。
仙道幫流川在樹下鋪好野餐布,順手接過流川拋來的運動包連同他自己的那個一并放在了上面。
流川哈欠連連,把運動包當作枕頭躺倒下來,沉重的眼皮很快便合上了。
“要不要嘗嘗我做的櫻餅?”仙道不過低頭打開餐盒的功夫,發(fā)覺流川已經(jīng)睡著了。
微風拂過,春天的陽光與櫻花的投影斑駁地晃動著,枝梢摩擦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安靜極了。
仙道溫存地注視了流川片刻,脫下外套輕輕地搭在他的身上。
流川醒轉(zhuǎn)過來已經(jīng)日薄西山,漫天漂浮著瀲滟的晚霞。
仙道見流川坐了起來,當即合上書本笑著調(diào)侃:“還以為你會睡到天黑。”
“干嘛不叫我?”流川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仙道的外套,耳朵熱了一下。
“據(jù)說打擾你睡覺的人,你絕不會輕饒!毕傻腊腴_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可不敢以身犯險!
“我才不會打你!绷鞔ㄈ嘀劬ιひ舻蛦〉卣f。
“好,下次我會喊你起來!毕傻腊褧痉胚M包里,“走吧,去吃晚飯!
“不看花了?”流川拎起外套還給仙道,茫然不解地問。
“這四周圍不都是櫻花嗎?我看了一下午嘞!
“哦!绷鞔〒芘瘉y的頭發(fā)站了起來,彎身把野餐布折疊好塞進仙道的包里,“今天輪到我請客。你不要偷偷買單!
“好啦!毕傻滥{色的眼中閃耀著明朗的光亮。
離開公園,他們乘車去了魚住家的居酒屋,進去就看見三井痞笑著坐在那里。
魚住的眼神也有些異樣,似乎多了分戲謔,問仙道說:“今天過得開心嗎?”
“還不錯!毕傻佬χ卮。
三井起身走了過來,勾住流川的肩膀調(diào)侃:“櫻花好看嗎?”
流川冷靜地望著仙道:“我不想在這里吃飯!闭f完用力地甩開三井的手掉頭就走。
“喂,流川!毕傻篮傲艘宦暎墙胁蛔∷,匆匆跟魚住和三井揮了下手以示告別,邁步跟著出去。
三井斜著身撐靠在吧臺上:“要說這兩人沒在談戀愛,打死我也不信!
魚住“嘖”了一聲,搖搖頭說道:“去年就開始勾勾搭搭了吧?”
正聊著,彥一哭喪著臉從門口走進來。
“怎么了,小彥一,這副郁悶的模樣?”魚住倒了杯果汁給他。
“別提了,今早被仙道學長拽著試吃他做的櫻餅,到現(xiàn)在都還沒消化,胃好難受!睆┮谎劬σ膊惶У乇г蛊饋怼
魚住和三井聽完異口同聲地說:“真是重色輕友!”
彥一不解地看了他們好一陣子才問道:“什么重色輕友?”
“以后你就會明白了!比粗鴱┮粺o辜的神情,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仙道追上流川后問了一句:“怎么說走就走?”
“白癡,不走的話會被三井嘲笑!绷鞔ㄆ擦讼伦臁
“嘲笑什么?”
“我們一起賞花的事。”
“抱歉,我沒考慮到這點!毕傻酪詾榱鞔ú幌M嗳酥肋@件事。
“跟你有什么關系?”流川顯出疑惑的樣子。
“是我告訴三井的,魚住前輩也應該聽見了!毕傻揽粗鞔ǎ敖o你造成困擾了吧?”
“沒有。我只是不喜歡被人調(diào)侃。”
“嗯。好啦。往后這方面我會注意。”仙道心里覺得有些窒悶,他深抽了一口氣才有所緩解,“換個地方吃飯也是一樣的。”
流川沒有異議,兩人隨意找了間街邊的料理店。
吃晚飯,天已經(jīng)黑透了,今夜的銀河宛如橫跨天際的大光帶,綴滿熠熠閃亮的星辰,就連地面上都灑滿了星光。
微涼的春風里夾攜著櫻花的氣息,聞起來十分愜意。
仙道順路送流川回家,原先打算把那盒櫻餅給他,不過想來覺得太過刻意便收起了這個念頭。
流川開門后轉(zhuǎn)頭看著雙手插袋站在原處的仙道,他也正看著自己,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你到家后給我發(fā)信息?”
“好啊。但我懶得打字誒!毕傻烂讼旅济,“直接打電話給你可以嗎?”
“嗯!绷鞔c了下頭。
仙道揮手跟他告別:“那我先回去啰,拜拜!
“好!绷鞔ê匮a充了一句,“路上小心!
等仙道走遠后,流川進屋關上了家門,換鞋的時候看見鞋子旁邊沾了片櫻花瓣,他忽然感覺有些懊悔,怎么會躺著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大概是彩子、三井等人的介入吧,流川意識到喜歡仙道這個秘密遲早曝露,一旦如此,仙道應該不會再跟自己做朋友了。思緒至此,流川覺得在確認仙道單身后就控制不住又回去找他這件事可能做錯了。
一想到將來仙道搞不好會因此對自己露出冷漠的眼神,流川心里感到無比難受,不知道這份感情該如何處理,他在玄關處靜默良久,郁悶地走進浴室沖了個澡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距離春假還有七八天時間,即將期末考,學生們都開始忙著溫習。
仙道從教室里走出來,撥通了流川的電話:“今天我們球隊不訓練,一對一嗎?”
“學姐在我們班給我補課……”流川的話還沒說完,仙道聽見那邊傳來彩子的怒斥,“流川楓!這道題我跟你講了幾百遍嘞。你怎么還寫錯?”隨后,他聽見了紙扇打人的清脆響聲。
“很痛誒!绷鞔◥灺暠г沽艘痪洹
“你的腦袋打起來都有回音,是空的嗎?”彩子提高了嗓門。
“才不是!绷鞔ú凰胤瘩g。
仙道聽著他們的爭吵哭笑不得:“流川,你把手機給彩子,我有話對她說!
流川忿忿地看了眼彩子,把手機遞了過去:“仙道找你。”
彩子接過手機“喂”了一聲:“長話短說,我快被流川楓氣死了,真是太蠢了!
“辛苦你啦,彩子大美人。”仙道邊走邊說,“我剛下課,現(xiàn)在去你們學校幫流川補習!
“那就最好不過了。”彩子看向流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與仙道客套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仙道跟你說了什么?”流川不放心地說。
彩子答非所問:“聽說你的未來男朋友是陵南高中的學霸?”
“學姐!绷鞔久迹澳阍趺从珠_始胡說了!
“你管我怎么說?要是不小心被我言中,記得送我一份禮物!
沒過多久,仙道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他額頭有汗應該是跑著來的,制服扣子解開了兩顆,呈現(xiàn)出一股超出十七八歲年紀的落拓與瀟灑。
彩子不得不承認流川雖然遲鈍得要命,但眼光還不錯,況且他本身也是令人矚目的風云人物。
流川不知道仙道會來,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彩子沖流川眨了下眼睛,用很小的聲音說:“既然你未來的學霸男朋友來了,那我就愉快地去逛街啰!
流川被彩子說得耳朵發(fā)紅,但又不能發(fā)作,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彩子假裝沒看見,直起身向走進教室的仙道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并把紙扇交給他:“我們球隊這幾個問題兒童都很難溝通,不聽話直接動手比較省事,千萬別留情!
仙道尷尬地雙手接過紙扇,瞟了流川一眼,見他神情苦惱的可愛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這樣的畫面自然逃不過彩子敏銳的洞察力,她拍了拍仙道的肩膀,一語雙關地說:“流川楓就交給你啰!
仙道怔了怔,從彩子的目光里讀出了答案,回以明朗的笑容:“好啊!
彩子戴上櫻粉色的棒球帽,把帽檐往后一轉(zhuǎn),稍稍偏了下腦袋眼神閃著好看的輝光:“不過我家這死小孩太過遲鈍,恐怕你要花費很多心思!
仙道一臉了然:“盡力教他吧。如果不能成功,沒遺憾就好。”
“嗯!辈首訋洑獾卮蛄藗響指,“但要求也別太高,免得失望。對于流川而言,及格剛好,你說呢?”
仙道挑了下眉毛,表示贊同地笑了笑。
狀況外的流川用疑惑地目光打量著他們,心想不就是補習而已,這兩個大白癡干嘛還要這么正式地交接?
彩子無意中瞥見流川茫然的神情,笑著揉亂他的頭發(fā):“春天的阿米巴原蟲,加油吧!”她說完拎起書包高興地走了。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流川嘀咕了句。
仙道拉過椅子,在流川對面坐了下來,從書包里拿出自動鉛在手指間轉(zhuǎn)了一圈:“哪些不會?”
流川偷偷地瞄了眼仙道握在另一只手上的紙扇。
“放心吧。”仙道察覺到他警惕的目光,笑了起來,“我不會打你的!彼鋈挥X得,彩子有點像美艷的馴獸師,湘北這幫叛逆的家伙都被她鎮(zhèn)壓得服服帖帖。
“你敢打我試試!绷鞔ú桓适救醯仨斄司渥。
仙道也不明白究竟著了什么魔,流川無論用何種態(tài)度對待自己,只要不是視而不見,心底都會覺得他無比有趣。
而流川奇怪地發(fā)現(xiàn),彩子反復講解他仍舊一頭霧水的題目,仙道只需輕描淡寫地說幾句就能完全理解,不禁暗自思忖,果然不是自己學習沒天賦,而是學姐的表達能力有問題。
走出學校還沒多遠的彩子忽然感覺背后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低頭打了個噴嚏沒當一回事,繼續(xù)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前走去。
街道兩旁的櫻花與前兩天相比開得更為旺盛,一簇簇的櫻花將枝頭都壓彎了。
春假期間,流川的成績單寄到了家中,破天荒地全部及格。
不過,隨后大家一起在魚住家居酒屋聚餐的時候,流川偷看到仙道成績單上所有科目都接近滿分的成績時,又產(chǎn)生了強烈地挫敗感,原來不單單是只有籃球輸給他而已。
仙道把成績單疊好塞回信封里,瞄了眼氣鼓鼓的流川,不禁露出笑容:“干嘛?”
“吃完飯去打球!绷鞔ㄐ南雽W習方面想要贏過仙道這輩子沒希望了,球場上還能拼一拼。
“好啊!毕傻罎M口答應,現(xiàn)如今,他似乎已經(jīng)無法拒絕流川提出的任何要求。
三井懶散地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小碗,自言自語地念叨:“為什么窗戶紙這么厚嘞?”
坐在旁邊正在跟彥猜拳的櫻木扇了他一下:“小三,你魔怔了?哪來的窗戶紙!
宮城附和道:“難道上了大學的人腦子會變得不正常?”
三井抬眼看向彩子:“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辈首由焓指麑α艘蝗,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仙道在感情方面的理解能力并不像流川似的過于薄弱,他早幾天差不多已經(jīng)猜到了,先前內(nèi)心的顧慮蕩然無存,支著臉看向流川語氣悠閑地問:“流川,你會希望戳破窗戶紙嗎?”
“啊?”流川突然被仙道點名有些驚訝,“魚住店里的窗戶紙?干嘛要戳破!
“對啊!睂m城環(huán)顧四周,“不都好好的嗎?”
“一定是打算重新裝修吧!睓涯咀砸詾槭堑亟拥,“看在猴老大經(jīng)常請本天才吃飯的份上,我可以把洋平他們叫來幫忙!
“啊,魚住前輩你店里要裝修嗎?”彥一扭頭看向抱著手靠在墻邊的魚住。
“我不是很想跟你們四個傻瓜講話!濒~住擺擺手轉(zhuǎn)身去廚房忙他的事情了,心想仙道怎么會看上流川楓這么愚鈍的小子?
彩子拍了拍仙道的肩膀:“看來你補習成果不怎么樣嘛,還是沒及格!
“是啊,真是傷腦筋。”仙道苦惱地說。
“怎么沒及格?”流川從包里拿出成績單,展開后遞給彩子,“學姐,你自己看!
“又不是全滿分,得意什么?”彩子毫無興趣。
流川撇了下嘴,心想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自己也不可能全部拿滿分,他悻悻地把成績單放回包里。
“流川,我吃飽了,現(xiàn)在走嗎?”仙道問了句。
“好。”流川點頭答應。
三井朝仙道吹了個口哨:“朋友,春天都快結束嘞,加把勁。”
“明白,跟流川打球的話,必須全力以赴啊。”仙道接了一句。
流川緘默不言地徑直朝店門口走去。
“走啦!毕傻罁]了下手,跟在流川的后面離開了。
櫻木跳了起來:“狐貍真是太狡猾了!為了打敗本天才成天讓仙道陪著他秘密訓練!我要讓他們接受二對一都會成為我手下敗將的現(xiàn)實!”
三井一把將精力充沛的櫻木拉坐回原位:“他們兩個談戀愛,你瞎湊什么熱鬧?”
“不是打球?”櫻木困惑地眨了下眼睛。
“打球就不能談戀愛了?”
宮城總算明白過來,忍不住橫了三井一眼:“什么窗戶紙不窗戶紙的,你們還真是喜歡賣關子誒!
“什么!”彥一瞠目結舌,好半天才說得出話來,“三井前輩,你是說仙道學長和流川在交往?”
魚住把切好的三文魚端過來擺在矮桌上,拍了下彥一的腦袋:“你的觀察能力退化到令我感到心痛的地步了!
彥一從震驚中慢慢恢復過來,忽然一拍桌子嚷道:“所以上次仙道學長的櫻餅是做給流川的?怪不得你們說他重色輕友。”他懊惱地抓著頭發(fā),“我怎么會沒有想到嘞?”
櫻木抱著手不爽地哼了一聲:“談戀愛有什么了不起?”
“對于單相思都失敗幾百次的人而言,談戀愛確實非常了不起!比煌床话W地說。
櫻木還沒反應過來,宮城一把揪住了三井的衣領:“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小三,你在諷刺我們嗎?”櫻木跟著箍住了三井的脖子,“明明只有五十幾次,哪來幾百次這么多!”
彩子無語地避開視線,心中尋思不知道這群問題兒童什么時候才會有所成長,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樣打打鬧鬧的青春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
傍晚四點光景,從遙遠的天邊涌來厚重的烏云,天光隨之昏暗起來。
仙道投進一球后,提起衣領擦了擦淌落下來的汗水,回身對流川說:“好像要下雨了,到此為止?”
流川雙手撐著膝蓋喘息,眼光中火光正旺盛,看起來還沒盡興。
“春雨很容易淋感冒誒!毕傻琅c他商量,“不然去我家看球賽怎么樣?”
流川想了一小會兒,抬頭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只好答應了。
兩人剛踏進家門,大雨傾盆而下,這樣來勢洶洶的陣雨在春季并不常見,附近的櫻花被打落了不少,花瓣漂浮在水洼上面,天地間雨霧茫茫別有一番風味。
仙道是東京人,只身來鐮倉上學,自理能力還不錯,家里收拾得很整潔。
流川問仙道借了身衣服去浴室沖了個澡,神清氣爽地盤腿坐在客廳里開始觀看球賽。
這場大雨一直下到十點也不見轉(zhuǎn)小,流川開始犯困,有些想回家了,用手肘撞了下趴在茶幾上玩拼圖的仙道:“借我雨傘!
“我家沒有雨傘!毕傻李^也不抬地說。
“為什么?”流川轉(zhuǎn)身看著他。
“什么為什么,沒買雨傘當然沒有啰!
“那我淋雨回去?”流川眉頭皺了起來。
仙道把手里的一塊拼圖碎片放到合適的位置,支起臉看著流川:“不介意的話今晚你可以住在我這里。”
“你想我跟你睡?”流川講完這句話之后,臉上瞬間熱了起來,“不,我的意思是……”但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為了掩飾慌亂十分刻意地咳嗽了一聲。
“住我這里就是我想跟你睡嗎?”仙道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流川局促的表情,“像集訓時的大通鋪不行?一人一床被子那種!彼f著壓低了嗓門,“當然,如果你希望跟我睡一起……”
“閉嘴!我不想!绷鞔ㄕ麖埬樁技t了起來,“大通鋪很好!
仙道笑著起身去臥室里把被褥搬了出來,移開茶幾在客廳里鋪展好,又折返回去抱來兩床稍微薄一點的被子。
“應該不會冷吧?”仙道把枕頭擺好。
流川倒頭躺在被褥上,卷了床被子翻身背對著仙道,搖搖頭說:“不冷!
“晚安!毕傻狸P掉客廳里的燈,打了個哈欠側(cè)臥在流川旁邊。
流川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靜默了很久他慢慢地轉(zhuǎn)過身。
借著微弱的天光,流川蹙眉注視著仙道的睡臉,像是受到了蠱惑般不由自主的湊近,懷揣著做賊般的心虛感很輕很輕地吻了下他的唇角。
不等流川遠離,仙道倏忽睜開了雙眼,嗓音低沉地問:“抱歉,我入睡比較慢!
流川嚇得驚坐而起,掌心立刻沁出了冷汗,他很想奪門逃走,但身體卻變得非常僵硬。
“干嘛偷親我?”仙道支起身子戲謔地抬眼望住流川。
“我是不小心的。”流川慌不擇言,索性拉起被子整個人躲了進去。
“喂,敢做不敢當也太遜了吧?”仙道激了他一句。
流川紅著臉從被子里鉆出來,為難地看著仙道:“你想怎么樣?”
“啊!毕傻拦室怙@出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你先告訴我,去年從廣島回來后,為什么對我態(tài)度變得極為冷淡甚至不愿意見我?”
流川咬了下嘴唇,猶豫片刻才回答:“山王一戰(zhàn),我單打不過澤北榮治,腦海中就想起你跟我說團隊合作的重要性。感覺如果你在場的話,我會表現(xiàn)得更好!彼nD了片刻,“暑假你回了東京,開學第一天我就忍不住去找你打球,但是看見你跟女孩在漁港約會。我心里很難過,不想再見你!
仙道心想去年跟湘北練習賽結束后就沒再交過女朋友,怎么會跟女孩在漁港約會?回憶好半天似是有了些頭緒,他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短頭發(fā)的?”
流川點了下頭:“只看見背影!
“拜托,那是我媽。那天她剛好有空就開車送我來鐮倉。”仙道實在忍不住橫了流川一眼。
流川怔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
仙道靠近流川趴在他旁邊:“那剛才偷親我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绷鞔ɑ剡^神,眼光黯然,“可不可以假裝沒發(fā)生過?”
“不可以!毕傻勒f,“親了就是親了!
“抱歉!绷鞔抗庾兊檬淦饋,“我越來越喜歡你。我不是故意的!
仙道看著流川這副老實認錯的模樣心都化了:“是嗎。那么抱歉啰,我也不是故意的。”
話音一落,仙道低下頭溫柔地親吻流川。
流川腦子里“轟”地一聲像是被洪水席卷而過變得極為混沌。
“笨蛋,你連接吻都不會嗎?”仙道被流川咬緊的牙關擋在了外面,只好暫且離開他的嘴唇。
“誰說我……”流川的話音斷在仙道的親吻里,口腔被迅速占領,他忍不住“唔”了一聲。
仙道伸手攬抱住流川,耐性地引導著他,在得到生澀的回應后,不由得加重了親吻的力度。
流川感覺心底像是燃起了大火,體內(nèi)的溫度迅速攀升,竟有些無法呼吸。
仙道適時地結束了這個令他都感到暈眩的長吻。
流川漫起水霧的雙眼逐漸恢復清明,氣喘吁吁地看著仙道:“你……”
“我什么?”仙道又啄了下他的唇角。
“不是在作弄我?”流川平復著氣息,吞咽了一聲。
“嗯?我表現(xiàn)得不夠認真嗎?”仙道蹙了下眉,“那就重新來過吧!边@么說著,他再度吻住了流川。
外邊潺潺的雨聲逐漸變小,隔著蒙眬的燈火光亮,籠在水霧里重重疊疊的櫻花看起來極為澄凈。與其說今年的春天還沒有結束,毋寧說美好的春天永遠不會結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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