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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浮之上,神祗高座于席。
俯首間低頭含笑,掂棋一子劃破夜空跌落凡塵。
沉淪吧,經(jīng)受折磨,然后重生.
吾子啊!名為佐為。
指間滴落的清水濺到水中泛起陣陣漣漪。
“生了么?”白色狩衣拂袖落在女人的肩上。
“恭喜~是位公子呢!”
“公子?”
似乎是聽見了不可思意的事情,男人愣了一下,開始的激動不復(fù)存在。
這個男人名為藤原業(yè)為。
多情的他似乎是遭到天庭的報應(yīng)一般,所生的盡數(shù)為男子。
在攝政橫行的時代,貴族家莫不都是盼望所生為女子,細(xì)心調(diào)教后送入宮內(nèi),接著有辛蒙受圣恩誕下麟兒成為中宮,那么就可以由下位登上權(quán)利的顛峰。
他。也是這樣的打算吧!
可是年過50仍沒有女子誕生與家中。
“怎么```怎么又是男孩。為什么...為什么?上天如此不肯眷戀與我.”
白袖顫抖著,他瘋狂的沖進(jìn)簾內(nèi),將嬰兒硬生生的從母親懷中奪過.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女孩!一定是女孩!桂!你說是吧.她是女孩呢!我們的女兒."
母親無言以對,只是擔(dān)心的緊盯著業(yè)為手中的嬰兒,生怕這個瘋狂男人做出什么對自己孩子不利的事情來.
"阿蘭,她是我們的阿蘭啊!阿蘭乖~以后要入弘徽殿成為中宮..."
母親不能再欺騙自己了,如果就這樣把這個名副其實(shí)的男孩承認(rèn)做女孩的話.恐怕將來...不!
"大人!他叫佐為.是男孩啊!請清醒一點(diǎn)."
"不!是女孩,是女孩沒錯."業(yè)為護(hù)著孩子,不讓人靠近.
"咳咳~!"劇烈的干咳,使整個人都如同秋葉般顫抖著.抱著孩子的手已經(jīng)無力,白色的影子跌倒在床榻邊.
"她叫阿蘭!是個女孩."
......
......
"阿蘭!阿蘭!"是誰?誰在叫我.
是母親么?
睜開眼睛,母親的溫柔眼瞼令人很安心.
"母親!我夢見父親大人了!"不知道為什么,母親的臉上閃過了些許不安.
"父親大人是什么樣子的呢?"收拾好散亂的畫紙,我在母親的身邊坐了下來.
撫摸著母親柔順的頭發(fā),眼睛又漸漸的合上了.
...只能聽見母親的低泣...
很困啊!眼睛一點(diǎn)也睜不開.
母親...你在哭什么呢?
......
......
醒來的時候只能看見侍女們在匆匆的收拾什么.
我揉著眼睛尋找母親的身影,卻怎么也找不到.
院子里,房間里,哪里都沒有.
"母親?"
正在我找累了的時候侍女左近捧著一個很大的漆盒走了過來.
"主上.請更衣!"
左近低著頭,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我說"左近.你抬頭讓我看看."
她搖了搖頭,只是將盒子托的更高了.
"請主上更衣.從今天開始,主上元服.由內(nèi)大臣藤原時平收養(yǎng)."
"元服?我才9歲.可以么?"
"是的!請更衣.大人的車駕已經(jīng)在門口了"
...
打開漆盒,是一件白色的狩衣.
是母親曾經(jīng)細(xì)細(xì)縫過的那件.
雪白的衣料上藤紋纏繞交加.
母親對我說過,那是父親大人的家紋.
母親還說過,那是等我長大了才可以穿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長大了.
撫著柔滑的布料,我興奮的回過頭.
"母親!我穿的好看么?"
可是身后沒有母親的身影.
"母親?"
......
母親大概已經(jīng)在車上等我了吧.
那么不快點(diǎn)去不行.
......
那是一輛很大,很漂亮的牛車.漆上光滑的黑漆,雕刻著細(xì)致的紋理.
紅色的纓穗,大大的花結(jié).
可是...母親呢?在哪里?
扯扯左近的衣袖,抬頭才看見左近的臉色.
"母親呢?她不去么?"
左近的臉色叫人看了發(fā)寒.
我有不好的預(yù)感.
"話說,左近!母親是不是把我送給別人了!"
......
雨,細(xì)細(xì)的劃落.
迷朦的像在夢中.
車轱轆'吱吱'作響.
剛才的左近真是靜的叫人害怕呢.
最后她說,母親不要我了.嫌我在家中就不能再嫁,所以將我送給娘家的表弟收養(yǎng).
...
其實(shí),這樣也很好吧.至少不會再看見她一個人偷偷的哭.
...
......
"從今天起,你不再叫蘭丸.舍棄你的乳名,伴隨你此生的名字叫藤原佐為!"
"是!"
新生的紫藤在雨中綻放艷麗的色彩.
......
隨著時間漸漸的流逝,我才知道母親的所隱瞞的真相.
并不是離棄,而是更加的愛護(hù)啊!
知道自己的生命快到盡頭,便拜托表弟收養(yǎng)自己.
那天,她的哭泣是不舍吧!或許那天父親和母親已經(jīng)在三途川約好了.
一個人靜靜的守在家中等者父親來迎接.
那天我要是找到了她呢?結(jié)局是不是會不同?
...
......
來到母親的墳?zāi)梗I卻無端的滑落過臉頰。
彼岸瘋一般的狂長著......
"你似乎對圍棋很有天賦呢"養(yǎng)父是個很溫順的人,但是心機(jī)也深的叫人可怕.
他似乎看中了我對圍棋的執(zhí)念及天賦,打算以此將我送入仕途.
畢竟總不可能一直養(yǎng)著一個對自己毫無利益的人吧.我深知這層涵義.
斷不拒絕的答應(yīng)他進(jìn)宮任職的請求.
他自然很高興,因?yàn)檫@任的天皇似乎很喜歡圍棋.
冷淡的世間,連心都開始漸漸冰冷,如棋石般冰涼。
落子的聲音清脆有力,身心投入的話就連塵世的煩惱都可以一齊忘記.
不同與現(xiàn)實(shí)中柔弱的我,縱橫間的世界我可以看清世間的所有.
陰謀,詭計,純潔,軟弱......我可以透過棋盤看到每個人的心.
不同的人,不同的應(yīng)手,不用的攻勢.
在棋局中的我猶如神一般,這種天賦是什么?真叫人害怕.
"佐為!這手棋我下的還不錯吧."年幼的東宮笑著指著棋盤的某處.
"不錯呢!"溫柔的話語,優(yōu)雅的對答.我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一切.
有時候面對棋品惡劣的人雖然叫人無奈,但我只能微笑的解決,安撫.
或者干脆投子.
這令想起幼時母親的圍棋來。母親的圍棋,沒有輸贏,沒有爭奪,有的只是棋盤上漫溢的親情。
......
......
棋藝精進(jìn)到我這種地步已經(jīng)無須求上了吧.而且這樣的世界,真的有令我心血激昂的對手么?
"佐為大人!一名女子在門口求見!"
"求見我?"大概又是沖著天子棋師的名號來的吧."讓她進(jìn)來吧!"
深冬的季節(jié),不遠(yuǎn)千里來求見.還真是執(zhí)著這名聲呢!
"打擾了"是一名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的老嫗.
手執(zhí)雪笠,一襲黑色的深衣,和我身上雪白的狩衣形成了強(qiáng)勢的對立.
"夫人!可是為了和我對弈而來"
女人不語只是淡淡的笑著.
"那么進(jìn)來吧."她或許同那些人有點(diǎn)不同.
女人將斗笠放在外廊,將外衣很隨意的鋪在了外廊的一角晾著.
"宰相君,把棋盤拿來吧."
侍女很有禮數(shù)的退下,接著捧著棋盤而來.
"不介意我執(zhí)黑吧."我習(xí)慣這樣.
女人沒有說話,只做了個手勢示意我隨意.
右上的小目,我慣用的手法.
女人很隨和的在左下星處落子.
接著再次小目......
......
......
這是什么棋?令人眼花繚亂,中間的一子貫通八方,占盡優(yōu)勢,不知不覺竟然成了這種局勢.
這個女人...她...是誰?
"你..."
不等我說話,女子便一手將我攬進(jìn)懷里.
冬日的嚴(yán)寒透不過這溫暖的身子,既熟悉又陌生的懷抱.
"你到底是誰?"
嗚咽的哭聲將我拉回到過去.
我仿佛仍然只是那個9歲的小男孩.
母親...是母親的感覺.
從她懷里掙脫,我癡癡的看著她的面容.想從她臉上找回母親的記憶.
可遺憾的是我竟然一點(diǎn)也記不起母親的臉了.
只記得那溫柔的眼瞼,那一聲聲的低泣.
...
雪漸漸的飄落下來.掩蓋了女子來時的足跡.
那局棋仍是靜靜的留著.
誰都不愿開口打碎這緘默,不想打斷著似是而非的互相念戀.
指間體溫化做氣體上升,擎住的手指停在盤面上的某處.
"你知道神之一手的境界么?"女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一句問答.
"神之一手?"
"孤獨(dú)寂寞的神為了找尋對手而降下天之子來尋找最高的境界."
"神祗的神話么?"
"不是神話,神真的存在!"女子的眼神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堅定."在飛鳥都絕跡的地方.神祗正在等待你."
"等待我?"
"是的!等待你,不是我不是別人,只是你!神子啊!"
女人說完這句似乎是已經(jīng)傳達(dá)完了最后的意思,容光越發(fā)的年輕.漸漸的定格在30歲左右的年華.
"母親"我驚呼出聲,卻仿似一語道破了什么,母親的身形開始在雪跡中渙散.
是的!我記得了,那就是母親的樣子.溫柔的如水一般的眼瞼,清澈的眸子,柔順的發(fā)絲.
一切的記憶都復(fù)蘇過來.
"是神讓你誕生我,讓你來到我的生命中的么?"
"是神選擇了這樣溫柔的你養(yǎng)育著我的么?"
"怎么樣才可以再次將你留住呢?"
"我真的是神子么?找到神之一手的解答,得到最高棋藝的境界."
"到時候...到時候...我可以再見你么?"
"母親"
母親的笑同雪花一般消融在冬日的純白中.
一切歸于沉寂...
"佐為大人!那位夫人走了么?她的衣服還未帶走呢!"
"留下吧!她已經(jīng)再也不會來了!"
母親......
插入書簽
稍微牽涉到平安時代的外戚攝政的政治。希望不會太枯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