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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心有不甘。
雁爹失蹤了。
師父發(fā)瘋了般翻遍了揚(yáng)州城。
尋了許久都未曾找到。能去的地方都去過了。憑空消失。什么蛛絲馬跡都尋不到。
這些年來,我也從當(dāng)初調(diào)皮搗蛋兒的小羊仔兒長成了仙風(fēng)道骨清風(fēng)凜冽的道長。
春來秋去,仙鶴經(jīng)常攜著滿滿情誼的信件送至純陽宮中。
而我卻是只字未看。
我終于如愿以償?shù)拇媪怂粼趲煾干磉叀H諒?fù)一日的望著心里想著念著雁爹的師父。師父如今消瘦了許多。有時喊他都要許久才有得回應(yīng)。
我習(xí)慣了每日換上雁爹遺留下的衣物。小心翼翼的在師父身邊扮演著他。按著記憶中的樣子復(fù)制他的所有。起初師父還曾呵斥過兩句,日子久了便也不曾管我了,就連理我,也不曾有過了。
阿雁走了。那個曾經(jīng)獨自占有著師父,令我嫉妒的人,不在了。不知該歡喜還是悲戚。 我想我的陰暗面應(yīng)該是歡喜的發(fā)瘋了。啊看著如此丑陋骯臟的地方,更加覺得自己配不上師父那般干干凈凈的人兒了。越是得不到配不上,越是歡喜的不行。
我對師父上癮了。無可救藥的吸食著。從我初懂情事的時候,可能還是更早。
可是師父的心,也隨著雁爹的消失一并走了。許是師父和雁爹的承諾到了期,又或許是師父終究是不死心,耐不住去又要去尋雁爹的蹤跡了。
沒出幾日,師父便去云游四方了。我原本想隨著師父一同去的。然而師父并沒有打算告知我何日動身便連夜離開了。待我翌日去尋師父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該去往何方了。師父連個口信都未曾留給我。
想想自己這近半余生,一直活在別人的影子里,著實有些可笑。
這是師父離開的第幾年了。
我也不是很明白在師父走后,自己為什么還一直固執(zhí)的穿著阿雁的鎧甲紅衣,我明明應(yīng)該穿著自己的道袍才是。越活越分不清到底是我活成了雁爹,還是雁爹本就是我。
有親友說我瘋了。我也只是付諸一笑。我不在乎的。
他的所有我都記得,好像要把自己變成他似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如此執(zhí)著著。
猶記得第一次穿成這樣滿心歡喜的跑去見師父的時候。我學(xué)著雁爹的舉止,眉眼柔意的對師父說。
—“我回來了,師父!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
師父的雙眼從迷蒙到凄涼,默了許久,終究清明起來,冷峻著臉輕聲對我說了一句。
—“可是忘了自己是誰了?”
我以為我是可以替代他的?墒俏倚睦镒约河挚吹那宄靼。要真是能這么輕易就替代了雁爹,就不是我所愛著的那個師父了。
對此我還要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嬉皮笑臉的對著低垂著眸子的師父嚷嚷著。
—“師父我這樣子是不是像極了雁爹。都說兒子隨爹果真不假!
師父是怎么回我的來著。
哦對了。
師父回了一句。就誅心的一個字。
—“滾!
—“師父,我就今天收拾看著了,以前一直很喜歡雁爹的這身裝束,就試了一下。沒想到惹著師父不開心了。”
—“既然師父不喜歡,我這就去換了。我還是挺喜歡自己那身白衣道袍的!
極度按耐住內(nèi)心的抽痛,倉惶的逃開了呢。我啊。真是個懦弱的膽小鬼。
雁爹失蹤后沒多久,師父在去分莊經(jīng)過天策府的路上撿了個天策孤兒,抱回來的時候,我看著憑空多出來的這個師弟。
心里難過極了。
師父曾經(jīng)說過的。我是他收的最后一個弟子,我永遠(yuǎn)都是師門的幺兒。
師父你明明說過的。
你明明說過的。
騙子。
從始至終,只有我自己傻傻的拿著這種話當(dāng)做誓言。
當(dāng)師父抱著那個天策小娃跟我說他名字的時候。
那瘦小的身軀畏畏縮縮的緊抓著師父不放的模樣。
像極了當(dāng)年師父帶我回來見雁爹的時候。
仿若看到了當(dāng)初的那個我。一時竟是心緒千轉(zhuǎn)沒回過神來。
—“這是你小師弟,叫金鱗開。金鱗,這是你師兄。李湛。”
他抬眼看了看我又縮了回去。
—“師…師兄……”
羸弱的小東西。
就那一眼,模樣真真和雁爹長得像極了。
—“你別多想。我也是路過的時候看他可憐,便給撿了回來!
師父看我一直佇立著看著他們,也不說話。許是顧及了我的感受的。
—“沒。既然師父喜歡。我自是喜歡的。真的。”
師父平日里忙莊里的生意,沒有多少時間帶他。這個擔(dān)子,阿達(dá)師叔倒是勞累著了,我閑暇的時候也經(jīng)常會去看下小東西。
起先還是怕生的厲害。后來,師弟和我,倒是熟稔了起來。
就是每次看到這張和雁爹相似的臉,討人嫌的小東西。
我都替代不了的人,就憑你這張臉。還能翻天不成。
唉…就是這張似雁爹的臉,我依舊也是嫉妒羨慕的很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內(nèi)心陰暗的家伙。
我自己也不想變成這個樣子的。我不想的。
現(xiàn)如今。自師父走后。我也不怎么去找他了。
倒是這個當(dāng)初的小娃經(jīng)常跑到我這邊來討酒喝。阿達(dá)師叔那邊管得緊,未及冠之前不同意他沾酒。
為了兩口酒跑我這來,也是沒少挨過阿達(dá)師叔的揍。
—“師兄。你自己還記得你自己是誰么?”
扭頭看了一眼已長成英俊少年大口灌著酒的師弟。
我。竟是啞口無言。
師弟都看得清的事情,我怎么會看不清呢。
一敗涂地終成繭。被困住的。只有我。只身一人。
終究是。心有不甘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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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想你了。
師兄。我也甚是想念你。
你們放心,我會努力的寫文艸遍整個師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