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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我們還是又見面了。”緋衣男子陰沉著他英俊的臉龐,對面前這個負手而立、遙望遠方的白衣男子說。
白衣男子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視線轉(zhuǎn)向她身后的馬車,瞬而深邃起來?v使眼中已有暖意,語氣卻依舊冰冷:“是啊,又見面了……”
緋衣男子也隨著他的目光深深地看了眼馬車,隨即回過頭,臉色更為黯沉。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著,只有風聲在呼嘯。它掀起車簾一角,露出一抹圣潔的白。
也許是為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緋衣男子回顧了下四周,開口道:“不知道你為什么選這么個荒涼的地方見面……”
這兒是懸崖,裸露的黃土上沒有任何其它的顏色,只有一望無際的暗。唯一的異色來自懸崖下,隱隱透著眩目的紅……
白衣男子露出一抹微笑,這微笑為他俊秀的臉平添幾分儒雅。“只有這兒才能找的到絳珠草……”
緋衣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面露痛苦的神色。他黯然道:“也好……杜衡,不……表妹她在這兒碰到了你……你們都是要給我找解藥……好!既然一切都從這里開始,就理應在這兒做個了斷!”說完,他快步走向馬車,掀起車簾,“巽,杜衡就在這兒,帶她走!”
那個被叫做巽的白衣男子緩緩走向馬車,臉上的線條柔和。但當他看清車內(nèi)的人時,愣住了。她雙眸緊閉,面色慘白,青絲枯黃……那張曾經(jīng)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上橫臥著一道蜈蚣般丑陋猙獰的疤!
“究竟怎么回事!”巽向來喜怒不形于色,而此刻的他,卻正勃發(fā)著驚濤駭浪般的怒意!
緋衣男子沒有絲毫懼意,而是看著車內(nèi)那個毫無生氣的人,眼中透著愛,而透著痛……
他放下車簾,鄙夷道:“還問我怎么回事?杜衡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巽冷靜下來,疑惑地看著他。
“對,因為你!杜衡為了救你,自愿嫁給父皇!結(jié)果大赦天下的第二天,她就毀了自己的容貌被父皇打入冷宮!她自己也是大夫,但她不愿意就自己,才會弄到這番光景!這難道不是因為無顏見你,一心求死嗎?!”緋衣男子厲聲發(fā)問,悲涼的聲音在空蕩的懸崖上顯得分外凄厲。
巽后退一步,臉上刻滿了不可思議,“怎么會?我在牢里的時候,她不是說和你……”
“對,”緋衣男子怪笑一聲,“我也曾經(jīng)以為她愛上了我!可誰知道,我們兩個都被她騙了!從牢里回來沒多久,她就把我引開了!等我回來,她已經(jīng)在冷宮了!你要我怎么辦?一個是我的父皇,一個是我深愛的人,你讓我怎么辦?!我能做的,也只有把冷宮里奄奄一息的她偷偷換出來,再把她帶過來見你!她在昏迷的時候,口口聲聲喊的都是你!”
“離——”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杜衡都這樣了,你在干什么?國家在危急存亡之際,你居然躲在深山里搞隱居!就當杜衡白白為你犧牲了這么多!就當我從來沒有你這么個兄弟!帶上杜衡走!我不要再見到你!”
兩人又陷入沉默。風依舊在吹,馬車處傳來些許輕微的聲響……
良久,巽拱手作揖道:“既然如此,太子珍重!”隨后徑直走向馬車。
巽坐上馬車,發(fā)現(xiàn)車里靜得出奇,他掀開車簾:車內(nèi)空無一人!
“杜衡!”
離聽到巽的聲音,也快步趕來。
車里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他們只找到一方白絹,上面是4個血字:“兄弟,手足!
兩人對望一眼,雙雙翻出車外,赫然發(fā)現(xiàn)一個白色的身影怯怯地立在懸崖邊。
“杜衡!——”
“表妹!——”
那白色的身影微微一動,轉(zhuǎn)過頭來。確是杜衡!縱使杜衡右臉已毀,蒼白的臉色依舊不掩她左臉的絕代風華。
杜衡看到兩人飛奔而來,露出一個極輕卻美輪美奐的笑容——縱身躍下,投向那抹刺眼的紅……
“杜衡——”
“不要——”
兩個人背靠著背,一起回憶著那個美麗的女子 :俏皮可愛的她,溫柔婉約的她,倔強執(zhí)拗的她,精通醫(yī)理的她,輕功卓絕的她……
一方白絹翩然落下,兩人同乘馬車離去……
半年后,大將軍傅瑤平反,誣陷其通敵的叛徒總被正法。其獨子傅巽繼承父業(yè),成為威名遠揚的大將軍。
次年,平帝禪位,太子離登基,是為武帝。他與大將軍經(jīng)過多年的南征北討,統(tǒng)一了分裂多年的疆土,開創(chuàng)了空前盛世……
空蕩了多年的懸崖上,開滿了含笑的杜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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