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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譚川出生在一個小康的家庭,媽媽是教師,爸爸是企業(yè)經(jīng)理,雖說不能達(dá)到土豪的標(biāo)準(zhǔn),但生活地還是很富足。從小泡在媽媽塞給他的書堆里長大,尊老愛幼,知識禮節(jié)一個不落,爸爸也手把手的幫他養(yǎng)成了很好的理財習(xí)慣,勤儉節(jié)約,從不亂花錢。
從第一次收到被譚川讓座的老人寄來的感謝信時,譚爸譚媽就相信,自家兒子不日便會成為棟梁之才。
可唯一讓兩人很苦惱的是——兒子他是個GAY。
隨著時代發(fā)展,社會風(fēng)氣越來越開放,父母的接受能力也變強(qiáng)了很多,在譚川和他們坦白了之后,他們并沒有說什么偏激的話,只是兩個人來到書房關(guān)起門來默默地討論了很久,最終在一片嘆氣聲中得出了結(jié)論——現(xiàn)在的男人都不靠譜,還是把兒子養(yǎng)到老吧。
其實GAY也沒什么,雖然找到真愛的幾率比普通男女看對眼的幾率要更少些,但還是有希望的。可惜的是,譚川看上誰不好,偏看上韓雨至。
雨至宇直,宇宙第一直男,就和他的名字一樣,本人也跟擎天柱似得直到不能更直,撼動不了分毫。
韓雨至家世背景過硬,富二代加官二代,喜聞樂見的典型政商聯(lián)姻,但罕見的是,父母是因為真愛在一起,好上之前根本不知道對方家境如何,天天過的和談戀愛似的如膠似漆,也不存在父母不和之類的童年陰影,被很好的養(yǎng)成了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
長得又帥,顏值滿分,性格雖說有一點點冷傲,但無論是對兄弟還是對愛人都非常的忠誠,喜歡一個人時全心全意,分手分地毫不拖泥帶水,也從不藕斷絲連,單身的時候也從未傳出過任何緋聞,比起四處送愛心中央空調(diào)般的溫柔暖男來說,受歡迎多了。
所以,符合所有言情小粉紅里描寫的那樣——一個炙手可熱的男主角,這樣的愛人,一般的女生都難有不對他有好感的,譚川也是。
自從大一因為找宿舍迷路而巧遇韓雨至,然后被好心地送到了宿舍樓下,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個長得很俊俏,雖然不善言語但很熱心的人是他大一屆的學(xué)長,之后又聽說他的種種事跡,便開始關(guān)注他了。
這是喜歡嗎?怎么這么沒道理啊……
譚川嘆了口氣,手撐著下巴,一只手拿著筆在紙上亂畫。
坐在他對桌的王小明說,“喜歡就去告白啊,別一天到晚嘆氣的,折壽。韓雨至至少比之前你看上的那些人好多了!
王小明,大名王蕭嬰,是譚川的青梅竹馬兼唯一知道他性取向的好朋友,很巧合的,兩人上了一所大學(xué),譚川從小就喜歡往他這兒吐作為一個GAY的苦水,于是他順理成章地成了譚川的樹洞,雖然看上去一點都不想聽譚川說他的暗戀事跡。
“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請你不要把告白當(dāng)做喝水那樣覺得輕松平常好嗎?”
“很正常?困了就睡覺,餓了就吃飯,喜歡就告白,多簡單的事!
“原來你情感上的需求和生理上的需求是一個水平……”
“不是嗎?”
王蕭嬰合上筆記本,認(rèn)真地問他。
譚川啞口無言。
“你害怕被拒絕?”王蕭嬰又問,“因為沒告白之前還可以抱著僥幸心理想‘啊大概我有點機(jī)會’,告完白之后可能連個想念都沒有了。但是我和你說,被拒絕是正常的,天涯何處無巨樹,長痛不如短痛,這棵樹死了趕緊去找下一個。恕我直言,單吊在一棵樹上死乞白賴的人,又矯情又愚蠢!
被一句句話戳成刺猬的譚川:“……”
雖然明白王蕭嬰是對的,但是啊,能開花的樹哪有這么好找。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他……”譚川說,“只是覺得他人很好!
“……”
王蕭嬰沒轍了。
***
活扣易脫,死結(jié)易吊死。
譚川過了兩天便把王蕭嬰的建議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沒事的時候就蹲蹲圖書館和操場,摸清了韓雨至周三下午參加籃球社的社團(tuán)(然后譚川迷弟般地也去報了),周四喜歡去圖書館二樓的研究室自習(xí),好在自己周四下午也沒課,偶爾也會揣上書,提前去二樓占好后兩排的位置。
韓雨至看書的時候喜歡插著耳機(jī),譚川一邊做題一邊想,他喜歡聽什么類型的歌呢,中文?英文?還是韓文?流行?輕音樂?說唱?
自己也很喜歡聽歌,有機(jī)會能交流一下就好了,說不定喜歡的還是同一個歌手……
桌上的手機(jī)震了震,室友發(fā)消息問他,“小川晚上什么時候回寢?”
他想了想,“五六點吧。”
室友回,“那順便幫我?guī)豬扒飯唄,紫荊苑的!
他說,“好。”
等他再抬頭,韓雨至已經(jīng)不見了。
譚川抬手看了看表,發(fā)現(xiàn)才三點半,有些驚訝,平時韓雨至?xí)䦶?fù)習(xí)到五點半才結(jié)束,今天怎么這么早?
他整理好背包,也急匆匆地走了。
本來想去碰碰運(yùn)氣看韓雨至?xí)ツ膬,走出門他又停下了腳步,突然為自己像個跟蹤狂一樣的舉動感到不齒,自我唾棄了一番,只能爬去王蕭嬰的寢室消磨時間。
寢室里只有王蕭嬰在打擼。
“怎么想到來我這兒了?”
他一邊瘋狂敲著鍵盤,一邊問他,還抽空喝了口水。
譚川再次拜服于他的手速和一腦多用。
他找了個椅子坐下,老老實實地沖王蕭嬰交代了一番。
“你每周去圖書館竟然只是為了看韓雨至?!咳……”
王蕭嬰聽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我以為你是去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我說,這個,F(xiàn)在連少女小說都不用了,你要不要努力到這個地步?”
“這不是你說的嗎,為了喜歡的人要更努力一點!
“不是指這個方面……”王蕭嬰無力地擺擺手,正好一局對戰(zhàn)完,他關(guān)掉了游戲,語重心長地沖譚川說,“我的意思是讓你為了自己更加努力一點,成為更優(yōu)秀的人,讓對方來考慮自己配不配得上你,不是在這樣亂七八糟的地方下功夫!”
“這怎么就亂七八糟了……”譚川不服地辯駁。
“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追人不是這么個追法的。”王蕭嬰嘆了口氣,“我勸你還是先考慮一下怎么告白吧。”
“那好吧,下周三有個籃球賽……”
“閉嘴,我不會陪你去看韓雨至的。商院打計算機(jī),我一計算機(jī)的腦子有病才會去給商院加油!
“……我是參賽隊員。”
“…………”
王蕭嬰愣了愣,看了一眼他的身高,譚川瞬間感受到了侮辱。
“我長的還是挺高的……”他有些底氣不足。
王蕭嬰哼了一聲,鼻孔看他,“一米七三算高?”
“……算你了不起哦,一米八!弊T川灰溜溜地背起包,“我走了,還要給室友帶晚飯。”
“啊,是那個一天到晚宅在寢室不出門的游戲狂魔小濤嗎?”
譚川吃驚,“你怎么知道他?”
王蕭嬰戴上耳機(jī),呵呵一笑,“手下敗將!
***
很快到了周三的籃球賽,譚川本來是作替補(bǔ)蹲冷板凳的,后來隊里一個后衛(wèi)不小心和對手撞到,受傷了,于是譚川就作為頂替的人上場。
身為隊長兼中鋒的韓雨至拍了拍他的肩膀,沖他點點頭,“加油,好好干!
于是乎,譚川腦內(nèi)啪啪啪放起了煙花,瞬間變得斗志昂揚(yáng)。
譚川身高雖矮,但勝在比較靈活,三分球的得分率也很高,開場不到兩分鐘便投中了一個三分。
看到韓雨至沖他微微笑了笑,譚川有點不太好意思地?fù)狭藫项^,雖然很激動,但他還是極力穩(wěn)住自己以比賽為重。
最后譚川一直打到下半場結(jié)束,三分十投七中,幫助商院贏得了決賽的門票。
隊員抱在一起慶賀,譚川也很興奮,他想,這下韓雨至大概會對自己有點印象了吧。
他偷偷看去,發(fā)現(xiàn)社團(tuán)經(jīng)理正紅著臉拿了瓶冰水給韓雨至,幾個知道她喜歡韓雨至的隊員都哦哦哦的跟著起哄,韓雨至沒有理睬他們,禮貌地和經(jīng)理道了謝。
哎,自古美女配英雄,譚川有點羨慕,又有點不是滋味。
經(jīng)理給每個隊員都發(fā)了水,發(fā)到譚川,見是那個救場及時的小伙子,便高興地說,“今天多虧你了譚川!你的三分投得真棒!很期待你下次的表現(xiàn)。
譚川對善良的人完全冷不起臉,也同樣露出微笑,回道,“我應(yīng)該的,學(xué)姐也辛苦了!
經(jīng)理擺擺手,一邊說沒事沒事,一邊跑回韓雨至那兒去了。
譚川本來有點沮喪,轉(zhuǎn)頭看觀眾席,卻瞥到及其熟悉的一個人,雖然那個人帶著帽子口罩和太陽鏡,但譚川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他。
哈,口是心非的小明同學(xué),譚川笑了,沖他揮揮手,又像是意識到什么,突然停住了。
那人吃了一驚,左看右看,似乎對譚川能夠發(fā)現(xiàn)他非常不理解,譚川從板凳上的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機(jī),朝王蕭嬰搖了搖,意思是等等給他打電話。
王蕭嬰點點頭,他看著韓雨至走了過來,隱約聽到他問自己的好友要不要去參加慶功宴,譚川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后還是無奈地沖韓雨至擺了擺手,解釋了些什么,于是韓雨至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他轉(zhuǎn)身走出了體育館,低頭看手機(jī),果不其然,譚川給他打了電話。
“小明,呃,晚上有空嗎,請你吃個飯!
“小明是誰,我叫王蕭嬰!
“好吧,蕭嬰大老板,小的想請您吃飯,不知能否賞臉。”
王蕭嬰嗯哼了一聲,“算你有眼色!
***
月亮當(dāng)空,街上車水馬龍,王蕭嬰坐在大排檔里,神色僵硬。
“你說的請我吃飯就是吃這個?”
譚川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難得回嘲了一句,“喊你聲老板看把你給喘的!
王蕭嬰家里是開通信公司的,譚川喊他大老板也不是沒有道理。
王蕭嬰恨恨地拆了一雙筷子,結(jié)果掰斷了,又拿了一雙,繼續(xù)重復(fù)上一雙的悲劇。
譚川看不下去,把手里的遞給他,自己重新拿了一副。
“今天贏了比賽這么開心?”
“嗯,還可以。”
“想想也是,韓雨至的鼓勵可是buff加成!
譚川埋頭吃面,小聲反駁道,“才沒有加成,這可是我自己的實力,我的實力藏得可深呢!
“奧~我的實力藏得可深呢~噗!
譚川怒踹了一記裝模作樣的王蕭嬰,后者連連告饒。
“哎……你就舍得這么暴力地對待拋棄性命安危來給你加油的朋友我?”
“戴墨鏡戴口罩,這防護(hù)措施做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變態(tài)!
“我這不是不想給同一個學(xué)院的人認(rèn)出來嘛。”
“不會被認(rèn)出來?你確定?”
“呃……”
王蕭嬰支吾半天,想起比賽前被對面席位上的學(xué)姐怒瞪五分鐘的事兒,有點尷尬。
“不過還是謝謝你了!弊T川突然說道,“謝謝!
王蕭嬰一愣,似乎被譚川難得的鄭重給嚇到了。看看他,對方還在吹著面上的熱氣,于是問道,“怎么突然這么正式?感覺讓人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啦,就道個謝而已,又不會把你吃了!弊T川搖搖頭,盯著筷子上的面,斟酌了片刻,開口道,“我們社團(tuán)部的經(jīng)理,嗯……大概是喜歡韓雨至。雖然我早就知道,他那么優(yōu)秀的人,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是必然的。明明之前贏了比賽很開心,那時候卻一點都提不起勁來。”
他吃了口面,嘴巴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但是轉(zhuǎn)頭的時候看到了你站在我們學(xué)院的觀眾席上,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不那么不高興了,想,之前那個時候你和我說的話不無道理,老是揪著不放,太容易錯過和放棄其他令人開心的事,就像本來膨脹的氣球,僅僅一根針就能把它戳破,那樣太不值得了!
“你懂就好。”
譚川突然看了他一眼,眼神怪異。
王蕭嬰心下一動,卻見對方喝了口湯,一抹嘴巴,滿不在乎地說道,“我要告白!
王蕭嬰抿了抿唇,啪地一聲把筷子放下。
在他的面碗里,因為根本沒吃幾口,面已經(jīng)泡爛了。
***
可惜的是,排檔里說得有多么的風(fēng)輕云淡,現(xiàn)實就有多么的沉重不堪。
譚川悶了一個禮拜。
和韓雨至的交集僅僅只有一個社團(tuán),一場比賽,再加上一次善意的指路,總的加起來,也不過幾句簡短的交流和稱贊,因此在韓雨至的印象里,譚川大概就是個打球還不錯的學(xué)弟。
自然,被拒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過被同性告白好像也是第一次,韓雨至一開始感到非常驚訝,半天沒做聲。譚川本來是想象著最差的結(jié)果去的,被他的沉默一驚,自己也開始躊躇不定起來。
他黑人問號,低著頭想,什么情況?
可惜最后韓雨至還是堅決且疏離地拒絕了他。
好在他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惡心或者嫌棄的表情,否則譚川可能一輩子都會活在‘為什么要去告白’的后悔里。
沒做聲大概是覺得尷尬吧,或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
譚川長舒了一口氣,突然渾身輕松。
***
譚川不再去圖書館看書了,但并沒有退出籃球社,也沒有告訴王蕭嬰自己告白被拒的事,只是像從前一樣,該干嘛干嘛。
有一天周五回到家,譚川在晚飯的時候提出學(xué)院有個去英國的交流生項目,為期一年,就在暑假一過大二開學(xué),學(xué)分會在那邊修,說自己想出去看看。
爸媽互看了一眼,之前是澳大利亞,這會兒變成了英國,想著兒子不會養(yǎng)成了一失戀就去國外散心的習(xí)慣了吧,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舉雙手贊成了。
于是在下一周,譚川雷厲風(fēng)行地填完表格,反正高三一畢業(yè)就把雅思考了,對于名額的競爭也比較有利,兩個月之后就坐上了去英國的飛機(jī)。
這次的決定除了爸媽,誰都沒告訴,同學(xué)、室友、甚至是王蕭嬰。
以至于王蕭嬰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突然有一瞬間的愣怔,然后給譚川打電話,全是關(guān)機(jī)。
他只好寫郵件。
第一封郵件氣勢洶洶,譚川沒回,第二封也是,第三封……最后王蕭嬰沒有辦法,語氣軟得和小媳婦似的,只求對方回倆字報個平安。
譚川過了很久很久,在周末圣誕節(jié)那天,終于開恩回了一封信。
信上寫著:倆字哪夠?
王蕭嬰正坐在書桌旁,一聽電腦有郵件到站的滴滴聲,趕忙打開一看,見是譚川的信這才癱坐在椅子上,寫道:你要嚇?biāo)牢伊耍宦暡豢耘苋ビ,也不知會我一下,害得我頭發(fā)都白了好幾根。
譚川:你干嘛這么緊張?
王蕭嬰手一頓,回:你是我青梅竹馬,打小穿一條褲子的,我不緊張你緊張誰去?
譚川:哦,原來你也是個謊話精。
看到這兒,王蕭嬰突然心慌起來,鍵盤噼里啪啦打得飛起:喂你這去英國還沒幾個月呢母語就退化成這樣?牛頭不對馬嘴的,什么謊話精,你給我說說清楚?
然而這封信過去便猶如石沉大海,再也沒了音訊。
譚川關(guān)掉了電腦,圍了圍巾,拉著箱子乘車去機(jī)場了。
***
其實在圣誕節(jié)前一天深夜,譚川去了一家掛著彩虹旗的酒吧,都說英國開放,遍地都能看見gay吧。
今天的人格外稀少,大部分都回家過平安夜去了。他坐在吧臺邊上,點了一杯濃度挺低的雞尾酒,慢慢地喝著,像是在等人。
他長得還算端正,又是一身學(xué)生氣,有一些偏好這口的人過來搭訕,都被他微笑著拒絕了,直到一個身材高挑,帶著耳釘?shù)哪行詠淼剿吷,點了一杯新加坡司令,他才問好道,“林學(xué)長!
林赫是譚川做交流生的英國學(xué)校里的同一個系的學(xué)長,也是中國過來留學(xué)的,之前有一個跨年級的研究活動,正好匹配到譚川,結(jié)果兩個人都感覺出對方和自己是同一類人,可惜相性不太合,只能做做朋友。
“不回國嗎?”
“嗯,回的,明天下午的飛機(jī),你呢學(xué)長?”
“哈哈,家里沒什么人,就不回去了!绷趾仗嶂票瓝u了搖,“你之前說有問題問我,是想問什么?”
譚川擲地有聲地問,“怎么樣才算是喜歡一個人?”
林赫噗地一聲,差點把酒噴出來,后來看譚川神色認(rèn)真,也不準(zhǔn)備取笑他了,“嗯……簡單的說,能想象出一輩子和他一起生活。”
“或者,他在的時候習(xí)以為常,一不見就覺得難以割舍!
“明白了!
林赫卻來了興致,“看上誰了?”
譚川搖搖頭,“沒有看上誰,只是想到之前有喜歡一個人,還告白了,但現(xiàn)在想想可能是把喜歡和另一種感情搞混在一起……”
“唔,告白的感覺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心砰砰跳?”
“好像沒有……”
林赫遺憾,“可憐這位老兄受到一次驚嚇!庇致裨沟貨_譚川說,“你好渣啊,沒確定就敢告白?”
“……”
譚川啞然,自我譴責(zé)了一會兒,說,“但我覺得,現(xiàn)在想想我的朋友好像……有點奇怪!
“哦?怎么個奇怪法?”
“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知道我的性取向,一般會給我點建議,總勸我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說這樣很愚蠢,但還是讓我可以試試告白,每次被拒絕的時候安慰我,總會有下一個的。雖然他每每這樣嘴上挖苦我,但我明白他是為我好……”
林赫似乎是頭一次聽到這種事,有些怔忡,“你朋友……一直是這樣的嗎?給你出主意,讓你告白?”
“是啊,但是每次告白都會失敗,然后他會告訴我只是輸在對方是個直的上。”
林赫問,“他人怎么樣?”
譚川想了想,“挺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很刻毒但是很會為人著想,上次說不來看我比賽,但還是喬裝打扮過來給我加油;對我周圍的人了若指掌;這次我來英國,他比我父母還緊張,搞得好像我是過來尋死一樣……”
“你們幾歲一起玩的?”
“三歲!
“他真的不喜歡你嗎?”
“??!”
“你看我給你分析啊!绷趾贞种割^,“有可能,他讓你告白地一些都是些不太會成功或者對方很直的,有機(jī)會成功地經(jīng)他一說你都不敢告白,看看,他都已經(jīng)摸清了你會怎么做……哪有明知道朋友是gay還慫恿他和直男告白的……”
……好像的確是這樣。
不、不是吧……這么魔幻?
譚川目瞪口呆,忽然想起來,從小到大每次朝王蕭嬰吐苦水,他都是一副皺著眉的樣子,本來以為只是他不愿意聽自己說這些消極的想法,現(xiàn)在想想好像并不是那么簡單……
“他說讓你別吊死在一棵樹上很有可能是讓你不要再繼續(xù)深究,對你百依百順大概因為你毫不知情有點愧疚……”
譚川打斷了他,“不可能,如果他……他真的喜歡我,為什么不告白?明明和我說他的精神需求和生理需求是同一個層次的?”
林赫拍拍譚川的肩,“這你就不懂了,你們在一起十幾年,你肯定首先當(dāng)他是兄弟,再考慮當(dāng)他是愛人,如果他很早之前和你告白,你會接受嗎?”
譚川果斷的搖搖頭。
“看,他也是知道的,說出來只是徒增你的煩惱,所以他選擇溫水煮青蛙,滲透進(jìn)你周圍的生活,等到你再想拒絕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完全拒絕不了,他的目的就達(dá)到了!绷趾瘴⑿Φ溃澳乾F(xiàn)在如果他和你告白你會不會接受?”
譚川剛想搖頭,卻驀然想起觀眾席上那個站得筆直的身影。
林赫,“看,掉到陷阱里了吧?”
譚川默默然,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而且啊,被一個認(rèn)識一年的人拒絕,和被一個認(rèn)識了十幾年的人拒絕,你覺得哪個更傷人?”林赫像是過來人一樣,繼續(xù)說,“看來他也是個膽小鬼啊!
見譚川還是一副‘我不相信,你騙誰呢’的樣子,林赫擺擺手,“來來來,給我手機(jī),有微信嗎?”
“要微信干什么?”譚川很詫異,但還是乖乖地給了他。
林赫打開微信,把譚川拉到身邊親密地?fù)е,咔嚓一聲照了張照片上傳了朋友圈,配文,在酒吧的honey和我。
“???”
譚川拿回手機(j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別急,等等回去你就知道了!绷趾照UQ郏瑝膲牡匦α似饋。
很自覺地,兩人都沒有接著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
他們聊夢想,聊未來,聊英國的男人和中國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區(qū)別,譚川說英國男人雖然紳士但是很古板,林赫不贊同地說你只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內(nèi)在美。
還有器大活好。
林赫暗自說著,但不敢說出來荼毒清純小學(xué)弟的耳朵。
等到了凌晨一點多,英國稀稀拉拉地開始下小雪,兩個人結(jié)伴回了學(xué)生公寓,各自分開去自己的房間了。
洗了個澡躺上床,譚川打開微信,發(fā)現(xiàn)父母都在朋友圈下面問旁邊是不是他新交的朋友,一些同學(xué)點了贊,一些說好羨慕他在英國的生活,讓譚川有點驚訝的是,韓雨至竟然也在下面問,你旁邊的那個人,你認(rèn)識?
只有王蕭嬰直接一個私聊過來,問了三個問題——這么晚了為什么還去酒吧?為什么不回我郵件?他是誰?
譚川看了看他發(fā)送的時間,和林赫po出照片那會兒幾乎是同時。
他瞬間明白了林赫的用意。
他看著那三條消息,有些說不清的感受,卻又覺得是情理之中。于是等到一覺起來,他把王蕭嬰發(fā)給他的所有郵件都仔細(xì)認(rèn)真地看了一遍,愣愣地坐了一會兒,最后終于施舍般地回了一封。
譚川反向收網(wǎng),準(zhǔn)備開始給王蕭嬰挖陷阱。
***
20xx.09.02
王蕭嬰:
譚川!你什么時候決定去英國了?!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打電話也不接!見信回電話。
20xx.09.03
王蕭嬰:
譚川,見信回電話。
20xx.09.04
王蕭嬰:
……乖,給我打個電話好嗎,或者告訴我下你的新號碼?
20xx.09.05
王蕭嬰:
今天我去見了伯母一面,她說你去英國是臨時決定的,是不是和韓雨至有關(guān)?他欺負(fù)你了?是的話我去揍他丫。
20xx.09.06
王蕭嬰:
韓雨至在你心中的份量竟然那么重嗎,竟然還能比過我們十幾年的情分?
20xx.09.08
王蕭嬰:
喂,別想不開!
20xx.09.10
王蕭嬰:
我很擔(dān)心你,打個電話好嗎?
20xx.09.12
王蕭嬰:
圣誕節(jié)回來嗎?
20xx.09.15
王蕭嬰:
今天我把小濤打輸了十局,然后他說他并不知道你要去英國,所以你是真的誰都沒告訴?嗯哼,這樣的話我心里還稍微平衡一點了。
20xx.09.19
王蕭嬰:
我知道你在看,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回我。
20xx.09.25
王蕭嬰:
今天上課走神了,難得被我們老師給罵了一頓。都怪你。
20xx.09.30
王蕭嬰:
已經(jīng)一個月了!耍小性子也要有個度!
20xx.10.01
王蕭嬰:
我錯了,你別生氣,昨天我瞎說的。
20xx.10.09
王蕭嬰: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那我一禮拜發(fā)一封吧。
20xx.10.16
王蕭嬰:
學(xué)校里的樹竟然已經(jīng)開始掉葉子了,你不是喜歡植物嗎,我做了好多葉子書簽,回來問我要。Ps:你宿舍里那盆花歸我管了。
20xx.10.19
王蕭嬰:
韓雨至有了一個新女朋友,是你們社團(tuán)經(jīng)理,你猜猜他們什么時候會分手?我猜兩個禮拜,最多一個月,敢不敢和我打賭?
20xx.10.28
王蕭嬰:
每周給你發(fā)一封信,明明前一天晚上都想好了內(nèi)容,洗了個澡就全部忘了,只能即興寫幾句話。
想起很小的時候給你背黑鍋,你打碎了你們家的窗玻璃,最后我給你頂缸,結(jié)果伯父伯母根本就不相信是我干的,也不知道是你闖的禍太多,還是我給你背了太多次。不過最可恨的是上次我不小心拿飛碟打壞了一個青花瓷瓶,你竟然騙我是真品!明明是仿的!害的我擔(dān)驚受怕了整整一周!而你竟然什么表示都沒有,我只能自認(rèn)倒霉。
20xx.11.04
王蕭嬰:
他們沒有分手,猜測失敗。
你還記得中學(xué)旁邊那個公園嗎?我們畢業(yè)之后他關(guān)門改建了,今天我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塊地方竟然變成了一座游樂場,等你回來我們?nèi)タ纯窗桑?br>
……
20xx.12.14
王蕭嬰:
譚川,你說我要是有這個勁頭寫日記多好。
20xx.12.19
王蕭嬰:
譚川,我受傷了,不小心從自行車上摔了下來,想知道我怎么樣了請長按快捷鍵1給我打電話。
20xx.12.25
王蕭嬰:
喂,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再不回就做的太過了啊。
20xx.12.25
王蕭嬰:
你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報個平安吧,哪怕兩個字也行。
***
譚川飛機(jī)是直達(dá),他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就上飛機(jī)了。等到長途跋涉了十四個小時,他才終于摁響了自家的門鈴。
譚媽開了門,見是兒子,高興地抱住他,“小川你回來了!
譚爸本來坐在餐桌旁看報紙,見兒子回來了便放下了,也走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
譚川分別抱完父母,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王蕭嬰竟然握著手機(jī)坐在自家的沙發(fā)上,他看到譚川望著他,局促地站了起來,說了一個‘我’字就沒下文了。
難得天塌下來都神色自如的王蕭嬰竟然也會有這副模樣,譚川忽然很想笑,大概知道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是父母給他打了電話。
“蕭嬰在這里等了三個小時了,要不是怕我和老譚還沒有起,估計會更早!弊T媽朝譚川解釋道,“小川啊,你們都做了十幾年的朋友了,有什么不高興的,誤會的,說開了就好!
是啊,都做了十幾年的朋友,自己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他的心思。
譚川含笑望他,看的蕭嬰心虛地冷汗都要滴下來了。
“爸、媽,這是我給你們帶的禮物。”他從袋子里掏出兩個盒子,送了媽媽一根項鏈,爸爸的是煙斗。
譚爸譚媽感動壞了,連忙拆開了嘖嘖稱贊。
“我有點累,先回臥室了!
送完禮物,譚川拉起拖桿箱往臥室走去,譚媽看兒子直接無視了王蕭嬰,剛想叫住他,卻見他突然轉(zhuǎn)過身,沖王蕭嬰比了比下巴。
“你進(jìn)來,你的禮物在箱子里!
王蕭嬰本來還有點落寞,聽了這話眼睛一亮,屁顛屁顛地跟了進(jìn)去。
譚川等他進(jìn)來,便關(guān)上了門。他拉開行李箱,甩了一個袋子給王蕭嬰,“你的生日禮物!
王蕭嬰打開袋子,禮物很普通,一個帽子、一副手套和一條圍巾,但他還是很高興,道了聲謝。
譚川沒說話,只是埋頭理東西。
王蕭嬰左打量右打量,突然發(fā)現(xiàn),手上的圍巾和譚川脖子上戴著的,款式一模一樣。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但卻完全沒法摒棄心底最深處的那個想法,只能聽著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幾乎要跳出胸膛般,有力而響亮。
腦袋里有個聲音在蠱惑他,說,這樣的時機(jī)恰恰好。
于是他咽了咽口水,說道,“譚川!
“嗯!
“……我喜歡你。”
譚川只停頓了一秒,又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繼續(xù)干著手上的活。
“……譚川?”
“我拒絕!
王蕭嬰如墜冰窟,想,完了,過于自作多情,功虧一簣。
像是感受到了床那邊散發(fā)出的黑暗氣息,譚川嘴角微微一彎,又慢悠悠地繼續(xù)說道,“以前的我可能會這么說。”
王蕭嬰耷拉的腦袋驀地抬起。
“現(xiàn)在嘛,你覺得會怎么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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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看。『苤匾。。e站錯攻。。。
兩年前的坑,填完了,一共1w字不到。
之前是想寫一個單戀直男求而不得的故事,后來被其他的BE文虐到了發(fā)誓此生不寫B(tài)E,然后挖出來填了,本來寫直男自動變彎,后來越寫越覺得竹馬好萌,干脆換了個攻【沒錯就是這么任性!【喂】】,感情線一定很奇怪……之后會找一天重新大修一下_(:з」∠)_因為這一篇就是很順的產(chǎn)下來了,也不知道之前自己寫了點啥……
文風(fēng)很小白,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