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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分明是大好的天,江湖上卻是一片愁云慘淡,眾人憂心忡忡惶惶不可終日,只期盼顏筑清的回歸。
然而鼎鼎大名的顏大俠早在一個月前銷聲匿跡,只留下四個字“采風,勿念”。
僅僅四個字便已引起軒然大波,物價上漲通貨膨脹,人民一度從富足生活打回改朝換代前。而引起物價飛漲的禍根,便是顏大俠的失蹤。
顏筑清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他只是江湖寫武俠話本的,但情節(jié)跌宕起伏人物情感真摯,朝野上下不論耄耋老者還是總角小童,都追捧他的作品。如今他消失一月有余,不少人開始炒作他的刻本,更多的人一擲千金,從而引起市場的變動。
百姓叫苦不迭怨聲載道,江湖人甚至已成立“尋顏門”,專門搜索顏大俠的去向。
顏筑清對此無動于衷,此時他正嚼著一根青草,頭枕著雙臂,仰躺在草地上看那藍天白云。
云卷云舒變化多端,引發(fā)無限想象,他著迷地看著,一邊構(gòu)思下一本武俠話本,直到一道陰影籠罩在自己頭上。
“誰!”他抓起佩劍跳起來,指向來人。
只見一個體格高大的年輕農(nóng)夫扛著鋤頭,瞪他:“你躺在田里糟蹋莊稼,又拿劍指我一個農(nóng)夫,江湖人士果真粗莽。”
低頭看看已經(jīng)被自己壓壞的農(nóng)作物,顏筑清摸摸后腦勺:“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這是莊稼地!
農(nóng)夫一雙犀利的眼盯著他,伸出右手,緩緩?fù)鲁鲆粋字。
“賠!
“......哈哈,你是實在人!”顏筑清抓起包裹,伸手在里面摸了幾下,然后掏出一件東西遞給對方,“這東西現(xiàn)在價值連城,你算是賺了。”
農(nóng)夫看到那物,接都不接,大怒,一把將那東西摔在田埂上:“一本破書!不要。”
“破書?怎么能是破書呢?”顏筑清一臉備受打擊的模樣,撲過去撿起書來,用袖子揩揩沾了土的封皮。臉皮厚的像城墻拐角,說,“你有所不知,這可是鼎鼎有名的武俠話本,顏筑清真跡!如今他失蹤一月,凡是他的話本,價格都翻了幾番!得這一本,保你半年不餓!
“武俠話本?”農(nóng)夫瞇起眼睛,似乎很感興趣。
顏筑清嬉皮笑臉地雙手捧上去:“不妨看一看?”
書是樸素的暗藍色,內(nèi)容全是親筆所寫,甚至有些地方帶有批注。隨手翻了兩下,農(nóng)夫臉再度拉下來,把書往對方懷里一扔:“字丑,拿走。”
顏筑清:“......”
顏筑清接住書,重新放回包裹里,嘴里嘀嘀咕咕:“你要錢我當然可以給,不過,錯過了這么好的話本真是有眼無珠......算了算了是我多嘴,一介農(nóng)夫怎么能懂江湖風雨?”
“慢著!”
顏筑清一個暗喜,臉上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怎么了?”
“話本給我拿回去看看!鞭r(nóng)夫冷著臉,再次伸出右手,“我倒要看看,江湖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把書放對方手上,顏筑清喋喋不休:“大哥怎么稱呼,我看大哥體格健壯,不如跟我學點武功,不僅強身健體,還能滋陰壯陽,對你這樣的莊稼人尤其有好處。對了你可有娶妻?要是有老婆那更好,不妨試試那雙修之法,都說其中滋味玄妙,雖然沒人與我嘗試,但可以給你提供雙修的武林秘籍,你回去研究研究也差不了太多......”
“閉嘴!”農(nóng)夫很煩躁,簡短地說,“我叫陳二!
“陳二!原來你是陳二!”顏筑清浮夸道,“陳二,我是張三!”
農(nóng)夫:“......”
顏筑清自作主張說:“看來是有緣人,私以為我們可以就此結(jié)拜兄弟,我教你武功,你帶我體驗體驗耕作生活。”
“閉嘴!”陳二不勝其煩,“張三,你住下,少說話!
......
陳二臉上表情不多,基本就是冷漠,冷淡,和淡漠。他手腳利索,砍柴的時候舉起斧子,一斧頭下去,柴便裂為規(guī)整的兩塊。
顏筑清在旁邊叫好。
“你也來!标惗䦟⒏^遞給顏筑清,順便給他立好一截木頭。
“其實我今天是第一回!鳖佒逑胍膊幌刖徒舆^斧頭,抬了抬斧柄,比劃了個大致路線,扮虎吃豬道,“家里請了不少傭人,我只需潛心習武,不用做那些瑣碎之事!
“看來你武功必定小有所成,劈柴是大材小用!标惗еp臂歪頭看他要怎么劈。
此話一出,流了顏筑清一腦門子的冷汗。
他一天到晚就寫話本了,哪里有修習武功!只不過這些都不能透露給陳二。
撒謊容易圓謊難。他硬著頭皮,裝模作樣地用力劈下,暗地里使出些稀薄的內(nèi)力。
陳二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看得顏筑清越發(fā)地沒底氣。
斧子一點點向著木柴擊下,前期力道是夠,但后勁明顯不足,越是接近木柴,沖力越發(fā)綿軟匱乏,眼看著最終窮途末路,顏筑清表情逐漸僵硬起來。如果這柴沒劈好,自己武功淺薄的事恐怕也暴露無疑。
斧頭接觸木柴的一剎那,顏筑清閉緊眼睛,這種人生污點還是不看為好!
然而“啪”的一聲,木柴斷為兩半。
顏筑清:“?。!”
他猛睜眼,眼前是同樣規(guī)整的兩半木柴,裂口平整而光滑。
“不錯,”陳二慢慢拍了兩下手,“很不錯。”
原來這種木料比較脆,是容易劈開的質(zhì)地。
顏筑清暗自松了口氣,馬上虛張聲勢道:“我也覺得很不錯,你看我們江湖人士即使第一次劈柴,也能憑武功輕易取勝,考慮考慮跟我混?”
陳二抱著雙臂,面無表情地看他。
“考慮考慮吧,這副身板拿來種地可惜了。這手臂這肩背,嘖嘖嘖,如果好好改造那絕對是能夠以一敵十的狠角色,”顏筑清話嘮病又開始發(fā)作,“而且將來真金白銀的拿,也不愁沒媳婦,到時候就可以試試那雙修之法了......總之絕對是更好的生活!
陳二冷笑:“張三,你似乎對雙修很感興趣?”
“沒有沒有,怎么會!”顏筑清心里不由得老臉一紅,連忙擺手反駁。
陳二瞇起眼睛:“你就這么需要發(fā)展同仁?”
顏筑清:“單純是為你這樣強健的體格鳴不平罷了!
陳二:“那就閉嘴!
顏筑清:“......”
......
陳二住的簡陋,天地這么大,他的院子卻只能容一窩雞和兩間房,如今顏筑清一來,顯得更擠了。
沒有正廳,兩間房一間是廚房兼?zhèn)}庫,,一間是臥室,晚上兩人不得已還得在同張床上湊合在一個被窩里。
陳二靠里睡,他背對著顏筑清,面向窗戶,臨睡前沉默地看一會兒漆黑夜幕。
“哎,你每天這么少的話,不覺得無聊啊。”顏筑清盯著陳二的后背,湊近了些說。
那個寬厚的脊背動了動,優(yōu)美的脊椎線露出些許,陳二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能想起來怎么說話已經(jīng)不錯了。”
顏筑清頓了頓,閉上眼睛:“你這句話說出來怎么有點心酸?都說一個人久了會忘記語言。有次我聽說一個駐邊的軍人,被派出去獨自看守邊境二十年,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會說話!
“嗯!标惗藗身,改成仰面平躺的姿勢,他的側(cè)臉正對著顏筑清,夜色為他的額頭鼻尖點綴了淡淡一圈微光。
顏筑清又湊近了些,鼻子都快頂?shù)疥惗蠹缟狭,他說:“你看,如果做個武林人,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孤獨嗎?”
陳二眼睛盯著天花板沉默,過了一會兒,緩慢道:“床頭柜第二個抽屜,有針線。”
“。俊
“真想縫上你的嘴。”
顏筑清:“......”
......
農(nóng)田離房子有一段路程,顏筑清中午吃完飯,給陳二帶點過去。
飯他是不會做的,但是陳二早晨已經(jīng)做了足夠多的量,回鍋熱一熱總可以吃。顏筑清簡單扒拉兩口,就把剩下的飯用碗扣好了,裝進籃子里,出門往地里走。
這里處于沖擊平原,土壤肥沃,適合種植。大老遠地,顏筑清就看見坐在田埂上的陳二,側(cè)對著這邊,低著頭,手上捧著的書暗藍色封皮,再熟悉不過。
是顏筑清的武俠話本。
顏筑清喜上眉梢,加快腳步走過去。
似有所感,陳二飛快地合上書,提前收進衣襟中。
“陳二!你剛才看的是什么?”顏筑清嬉皮笑臉地走近,彎腰要往陳二懷中看。
“沒看什么!标惗站o衣襟,若無其事道。
“真的?”顏筑清嘖嘖道,“我都看見了,你對武俠感興趣?早說啊,我可以教你基礎(chǔ)的功法,而且江湖上我也算是有幾個武功不錯的朋友,你要是真心想學,我可以幫你!
陳二瞥他一眼:“不學!
“為什么不學?”顏筑清摸摸下巴,在陳二身邊坐下,把裝有飯菜的籃子遞給對方,“你難道甘心種一輩子地?”
“自然是不甘心。”陳二低頭,掀開蓋在籃子上的布,飯菜的香味飄出,他拿起碗筷扒拉著吃起來。
顏筑清:“那為什么不學武功?”
陳二沒回答,默默埋頭苦吃,等一碗飯下去大半了,他才側(cè)過頭,盯著顏筑清,還是那樣犀利的目光,此刻透著頑固。
“做什么都可以,唯獨不能入武林。”
“為什么?”顏筑清撿起一枚石子,在面前的沙土上畫了兩個簡易的武打小人兒,自顧自道,“我就對這些很感興趣,江湖上的肝膽俠義,情仇愛恨,各種稀奇的功法,懷有不同故事的人,都會讓我感受到這世界的奇妙。”
陳二已經(jīng)吃完飯,他把碗筷重新收回籃子,又原封不動地蓋上白布。
顏筑清歪著頭看他:“陳二,直覺告訴我,你有故事!
一縷小風吹過,殘留的飯菜氣息變淡,被風帶走,消散。
陳二把籃子往地上一磕,里面的碗筷發(fā)出響亮的一聲碰撞。
“張三。”
顏筑清笑著說:“哎,在!
“你滾吧,我煩透你了!标惗涞。
......
“陳二——我錯了——”顏筑清的聲音在曠野上飄蕩。
陳二從窗外看去,只見對方騎在一棵大樹上,正朝這邊喊。他走到窗邊,看著樹上的人。
“陳二!”顏筑清向著他揮手,“看我真誠的雙眼!”
陳二面無表情,啪地關(guān)上窗戶。
顏筑清:“......”
陳二坐下,掏出武俠話本接著看。
他的屋子十分整潔,并沒有多余裝飾,只有過年時貼在門上的福字,一張床,一張桌,一個大立柜,多年獨身的結(jié)果。
顏筑清仍然縈繞在耳邊,吵得陳二頭痛。
“陳二——原諒我——我錯了——”
陳二嘆口氣放下書,啪地又打開窗戶,揚聲道:“錯哪里了?”
顏筑清在樹上聲情并茂:“我錯了!”
“錯在哪里了?”
顏筑清硬著頭皮大喊:“我也不知道!”
啪!陳二又把窗戶關(guān)上。
如此往復(fù)。
直到顏筑清喊到:“別關(guān)窗戶!我認錯!之前騙了你!”
陳二嘴角一揚,把武俠話本收進床頭柜,起身走兩步,雙手推開大門:“進來!
顏筑清面紅耳赤地進來了,坐在桌邊低下頭抓耳撓腮地,眼睛卻不停偷看陳二。
陳二拍拍桌子:“說!
顏筑清嘟囔著說,“其實,我只是個寫武俠話本的。不會幾招武功,佩劍僅用來防身,回家都是一心想著鉆研話本寫法,根本沒練過什么勞什子武功!
陳二挑眉看著他。
顏筑清指著他:“我給你那個武俠話本,就是我寫的!”
陳二諷刺道:“顏筑清?寫的不錯!
顏筑清見對方還是拉著的臉,就伸著脖子道:“咱們都騙著對方,誰也不欠誰!陳二,你不會真的叫陳二吧!
“不叫!标惗袂槟獪y,“我叫陳覆,你很有意見?”
顏筑清:“......”他想頂嘴,可是怕了對方,只能不安分地做小動作。
這間屋子除了床和桌子,還有一個靠墻的立柜,但看起來有些年頭,綠色涂料已經(jīng)斑駁,露出內(nèi)里黃白的木料。
陳覆不發(fā)一言,走到立柜前打來柜門。柜子里分上中下三個格擋,最上層放被子,中層放衣物,下層放鞋,此時陳覆把被子衣服都一一抱下來扔在床上。
“你這是干什么?”顏筑清目瞪口呆。
陳覆不答,把最下層的鞋子也隨手扔地上。最后,又卸下橫在中間的那兩塊隔板。這樣一來,整個柜子都空蕩蕩了,連個隔板也不剩。
隨后,他伸手在柜子某處摳摳摸摸,只聽咔噠一聲,柜子的背板竟然從中打開,內(nèi)部的空間便露出來。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為了給隱藏在柜子內(nèi)部的東西打掩護。
那是一把寶劍,碧綠碧綠的劍柄,塵封如此之久仍然有著淡淡的涂料光澤,除此之外無任何多余裝飾,但一眼看去,就知道這劍鋒必定鋒利非常。
顏筑清認得這把劍。
“碧血!這把劍江湖排名第三,但已失蹤十年!你是怎么得到的?”他激動得站起來,又開始話嘮,“你藏著一把名劍,還喜歡看我的武俠話本,就說明對江湖十分向往,可是你為何有劍不用,有機會,也拒絕?雖說江湖確實不好混,但你不試試又怎么知道到底是好還是壞?凡事都有兩面性,更何況你還如此年輕,體格又適合習武,雖說基礎(chǔ)功法不如那些武林世家,但江湖上半路習武的人也不少,也有許多功成名就的,不要膽怯,大膽闖蕩!”
陳覆擰起眉毛:“閉嘴!”
顏筑清義憤填膺,還想說,陳覆直接上去點了他的啞穴。
“???。!”顏筑清奮力張嘴,奈何突破不開!
陳覆高深莫測道:“說夠了,就聽我說!
顏筑清不情愿地點點頭,重新坐下聽。
“十年前,碧血本屬于一位大俠,江湖稱號‘綠影’。后來綠影一家三口午夜被屠,寶劍從此失蹤!标惛矀(cè)過頭看他,“你寫武俠話本,四下搜集傳奇故事,應(yīng)該很了解。”
顏筑清猛點頭。
陳覆說:“但你不知,綠影夫婦還有一個孩子,當時那個孩子十六歲,上山里捕兔,回來后,見到了奄奄一息的父母和弟弟。”
顏筑清:“。。
“多年來,那些人還在暗中找這個孩子。因為他盡得父親真?zhèn),同時也擅長母親家的些許功法。后患無窮!标惛沧哌^去,解開了顏筑清的啞穴,“但他們并不知道,綠影臨死前對這孩子說,終其一生,都不要再入武林!
啞穴解開,顏筑清費力地清清嗓子:“原來這就是你不入武林的原因?勺畛跷易苑Q武林人士,你為何沒有明顯敵意。”
陳覆冷笑:“那點虛浮的內(nèi)力,一眼看破!
顏筑清:“......”
......
夜空銀輝傾灑,屋內(nèi)薄被皺卷。
“你竟是綠影的兒子。”顏筑清側(cè)著身子睡,面對著陳覆的后背絮絮叨叨,“十年過去,那些人很難再認得出你。但若你想,可以在我家,以家仆身份住下,衣食住行不會虧待你,也苦了你這么多年烈日當頭俯首耕作。”
陳覆聲音沉穩(wěn):“你寫話本可有靈感?”
“......還未!鳖佒鍝蠐项^,“不過我消失這些天,家仆在幫著打點往日話本的印刻之事,又可以得一大筆費用了!
他大著膽子,伸手去摸陳覆的頭發(fā),嘖嘖感嘆兩聲,又摸他肩上肌肉,滿眼羨慕。
寬厚的脊背頓了頓,陳覆翻過身來面對他,一雙眼睛仍然犀利:“別亂動。”
近距離說話,能感受到對方噴出的溫熱鼻息,兩人之間似乎多了些親密。顏筑清嬉皮笑臉地收手:“不動就算了,不稀罕!
陳覆臉一陰:“膽子肥了?”
“不敢不敢。”顏筑清嘴上說著不敢,又上手在對方胸膛上抹了一把。
陳覆逮住他的手,沉聲問:“我有一問!
“什么?”
“一開始你便慫恿我習武,現(xiàn)在知道我會武功,依然慫恿我入江湖,居心何在?”
顏筑清嘿嘿一笑,另一只手大著膽子輕摸上陳覆的胳膊,那只胳膊肌肉凸起且皮膚緊繃而滾燙。
他賤賤道:“我什么居心,難道你一早沒看出來?”
......
外頭分明是萬里的晴空,江湖上卻是一片慘痛的景象,據(jù)說顏大俠消失倆月后終于露面,正式公布封筆,顏家從此退出江湖。
人們唉聲嘆氣,惜那絕世的才華。顏筑清話本依然高價拍賣,只增不減。
又過了數(shù)月,民間有位叫張三的先生,一炮而紅。這位先生寫話本,主角卻不是尋常的夫婦,而是講那斷袖之情,字句優(yōu)美漂亮,情感真摯不做作,故事動人心魄,受到不少懷春少女的追捧。
張三先生的斷袖話本一經(jīng)印刻,便明里暗里暢銷大江南北,不少商人從中牟利,帶動了各地經(jīng)濟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市場物價也逐漸趨于平穩(wěn),可算是彌補了顏大俠失蹤時期的經(jīng)濟損失。
另外,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男讀者揭露,張三先生,是占下風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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