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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Ⅲ
【一】
冉遺最近有點悲傷,他家阿妹總喜歡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兄長,你說喜歡是什么?”
冉遺答:“未曾有過,不知!
“為什么不給我娶個嫂子呢?”
冉遺沉思后答:“暫時不想!
“那兄長知道有人喜歡自己會很開心嗎?”
冉遺:“……”
冉瑜一拍手,恍然大悟道:“不該問兄長這種問題的,要不然就徒增兄長待守空閨的悲傷了!
冉遺:你過來,別以為我不會打你。
【二】
顧淮最近有點憂郁,他總是喜歡問他大哥一些奇怪的問題。
顧淮拿著才畫完不久的畫,興沖沖地問顧青耕:“兄長你看看我這畫怎么樣?”
顧青耕赤著上身,才練完拳,邊擦汗邊瞥了一眼宣紙,隨口就答:“神丨韻不足,不好!
顧青耕想問的一堆話被噎在喉嚨,干巴巴地吞了回去。
翌日他改了神丨韻,拿著畫又去問顧青耕。
顧青耕正擦拭著劍,一寸一寸寒光凜冽,又是余光瞥了一眼,這次倒是點了一下頭說:“神丨韻較好,過于風(fēng)花雪月,膚淺!
顧淮這次卻不惱了,一拍顧青耕的肩說:“風(fēng)花雪月就對了!”
顧青耕拿下搭在他肩上的手,疑惑地看著顧淮,“為何?”
“我……”顧淮摸耳撓腮扭扭捏捏一陣,就是沒說出什么來。
顧青耕擦完劍,啪嗒一聲壓在石桌上,平淡無波卻暗含威嚴(yán):“何必吞吞吐吐,你是不是喜歡上哪家姑娘了?”
顧淮也沒料到,先是一驚,而又深諳奉承之道:“大哥真是明察秋毫!
顧青耕睨他一眼,把劍抱在懷里,站起身就往外院走。顧淮跟上他,并肩走邊說:“我還以為大哥這么木然……專心致志的人,不會分心于情丨事上呢,F(xiàn)在看來是頗有造詣!
許是他擠眉弄眼太過,顧青耕手指彎曲給了顧淮一栗。
“每個人都有七情六欲,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說。”
顧淮是捂著腦袋,一聽這話,得意忘形極了:“我的事情容易得很,”頓了頓,好了傷疤忘了疼,“倒是大哥你什么時候給我找個嫂子?”
顧青耕的腳步停下了,側(cè)身望向遠(yuǎn)處,若有感慨地說:“會有的!
顧淮順著望去,只見白云蒼天一叢菊花,就問:“大哥可是想要采菊!
話音剛落,就聽劍出鞘的聲音,嚇得顧淮趕緊閉了嘴,退后幾步就跑了。
【三】
冉遺在看書,不好的書。
情至興處,門被敲了兩敲。
冉遺略有不滿地放下書,下身有些異樣,就身姿奇異,腳法難辨地飄到門前,開門一看,是冉瑜。仔細(xì)一看,卻和往日大有不同。
只見冉瑜臉帶兩分薄紅三分羞澀五分迫不及待卻又隱忍不發(fā)。
大有問題。冉遺心中覺得不妥,張嘴剛想說話,卻被憋不住的冉瑜先說了:“兄長有沒有……看見我的一封私信?”
說著還伸長脖子,透著縫隙往里面瞧。
“信啊……”冉遺一邊擋住冉瑜的視線,一邊回想。一拍大腦說,“想起來了,可是那封題著‘山有美玨,耀耀瑜瑜’的信嗎?”
冉瑜:“就是了。”說著就推開冉遺,就要進去。
“哎,我去幫你拿。”冉遺手一橫攔住冉瑜,后退兩步,又關(guān)了門。
三步兩步退到書案前,把那本略不好的書扔進書堆中,這才拿起放在一旁的信。又踱回門口,開了門把信交與冉瑜。
冉遺:“給你,信我沒有看過!
冉瑜接過信,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也沒發(fā)現(xiàn)被私拆的痕跡,哼了一聲。
離去之前,她從懷里掏出一本書,扔到冉遺手上。
“之前偷拿我的書,今日心情好,這本就給你罷!
冉遺捏著書,臉上青青白白紅紅一陣。
冉瑜又說:“剛剛莫不是在看吧?”
“……”
冉瑜見他面色復(fù)雜,手一伸就要收回書。冉遺卻是回了神,把書舉得高高的,“我還是要看的!
冉瑜:“……別太傷身體了!
冉遺連忙辯駁:“你兄長只是對這種新奇話本感到好奇,未曾有過半分,一分,三分……幾分齷齪之心!
冉瑜斜眼看著:“哦!
冉瑜又說:“井月寫的好吧!
冉遺贊同無比:“確實好,特別是那些描寫,細(xì)膩婉轉(zhuǎn),感情飽滿藏于其中,卻不失真實。看來寫書人是見多識廣,又或是親身試過!
冉瑜神色莫名:“沒想到你想的如此深,又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兄長!
冉遺萎了,呆呆哎了一聲。冉瑜卻噗嗤一笑,想拍拍冉瑜的頭,夠不著只好作罷,改拍肩膀。
“兄長的見解這么好,我都不忍心不給你話本了。下次我要是再得了,一定給你送來!
冉遺點頭應(yīng)下了。
“不過剛剛那番評論,兄長還是有失偏頗的!
冉遺:“什么意思?”
冉瑜眼珠子一轉(zhuǎn):“沒有什么!
冉遺再問:“我可看見了,你方才眼里明明有精光閃過,到底有什么偏頗?”
冉瑜答:“井月曰,’不可說,但可做!
“……”
【三】
顧青耕也在看書,兵家之書。
“大哥,今日我要去見個人!鳖櫥戳镞M房間,把顧青耕的書壓在書案上。
顧青耕一挑眉,“哦!笔职底园l(fā)力,將書又給奪了回來。
顧淮自知大哥不服硬,就放軟道:“大哥,要是尋常我定不會來勞煩你,只是今日我要見得那人,你知道的!
顧青耕雙眼仍是黏著書,“無需過問我的意見,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顧淮做憤懣狀,“聽瑜瑜說,她的兄長也會跟去!
顧青耕不為所動:“與我何干?你與她兄長商談就是!
顧淮一把抓過顧青耕的手臂,湊近問道:“你是不是我大哥?”
顧青耕:“是。”
顧淮:“那別人家的兄長去了你去不去?”
顧青耕:“容我考慮考慮!
顧淮剛想再勸兩句,顧青耕卻說:“好!
“……”
顧青耕:“我并非是想幫你忙,只是想起要找個故人,順路而已!
“……”
【四】
顧淮:“大哥,你老實說,我是不是曾經(jīng)在哪里得罪過你?”
顧青耕:“沒有,莫要多想。”
顧淮:“那你為什么處處看不慣我?”
顧青耕:“對你好!
顧淮不服:“怎么個好法?分明我做什么都遭你嫌棄!
顧青耕答:“弟不教,兄之過!
“……”
顧淮:“大哥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歡亂改先賢之語!
顧青耕不回答了,只管走自己的路,如此便是沉默,卻時而停停走走,只因顧淮心心念著買上一些東西送給心上人和她兄長。
顧青耕負(fù)手信步,見顧淮懷里抱著一堆物什,還癡癡笑著,張嘴想說句話,卻被顧淮一句“半風(fēng)樓到了”打斷。索性作罷,跟著進去了。
【五】
“哎,顧少爺可來了。”一位小二迎上前。
顧淮忙問:“怎的?”
小二邊引著他們上樓,邊訴苦道:“冉小姐他兄長來啦!臉色難看的很,誰上前去搭話就瞪誰!
顧淮驚嘆:“竟然如此!”
顧青耕卻在旁難得笑道:“你可攤上大事了。”
三人到了房門前,小二低聲說:“顧少爺可要多長個心眼。茶水都備好了,要點菜的只管喚人!闭f完便退了下去。
顧淮心中沒有底,但還是推開門,就見一個俊朗男子一手捏著核桃,另一手挑出核桃仁喂進嘴里,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而另一邊坐著的可不就是顧淮心心念念的冉瑜么。
顧淮進了門,把懷中的物什整整齊齊堆在一旁的小桌子,再面含和煦笑容,對著那位男子行了禮,“見過兄長!
就聽悶悶一聲響,那男子又捏爆一個核桃,哼過一聲道:“巴結(jié)的倒挺快!
說完,又挑出核桃仁嘎嘣嘎嘣吃起來。
【六】
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冉瑜站起來,笑著要他們坐下,互相介紹一番,又給他們倒上茶。
顧淮滿足地呷了一口茶,和冉瑜眼勾眼。
冉遺覺得渾身不自在,“妹啊你選的人不錯,你們好好談,兄長還有事,就不擾你們了。”
冉瑜:“哦!
顧淮沒有遇到想象中的刁難,又眼見冉瑜的兄長要走,就對顧青耕說:“兄長你不是還有事情要辦嗎?你先去罷!
顧青耕:“哦!
【七】
顧青耕和冉遺要去的地方離得不遠(yuǎn),就約著一同前去。
冉瑜吃著核桃仁,評論道:“他們兩個相處的倒真是和諧!
顧淮也稱是,有些事卻仍不懂:“剛剛進門前,就看見兄長的表情不是很好,我還以為……”
冉瑜笑道:“他啊,就是昨晚染了風(fēng)邪,心情不好罷了。今天和我下來主要是買藥呢!
顧淮也笑道:“看來是我想多了,咱兄長也挺好相處的不是。”
冉瑜:“有緣!
顧淮攬過她,溫言許許:“你我確實有緣!
冉瑜淺笑:“我沒說你!
顧淮委屈巴巴,“那你說誰?”
冉瑜捂嘴笑著,卻不再談下去。
【八】
出了半風(fēng)樓,冉遺和顧青耕并肩而行。
兩人默然不語,時而夾雜冉遺的咳嗽聲。
冉遺:“咳!
顧青耕望他一眼。
冉遺:“咳咳!
顧青耕再看他一眼。
冉遺:“……咳。”
顧青耕問道:“你冷嗎?”
冉遺回笑道:“只是染了風(fēng)邪而已!
顧青耕:“哦!笔种柑袅颂糇约旱耐馍,“外衫披著吧!
冉遺:“我不冷!钡是表達(dá)了他真誠地感謝。
顧青耕點頭,便不再看他。
【九】
冉遺受不了沉默,終于忍不住說話了,“瑜兒喜歡你弟!
顧青耕頷首,“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nèi)羰呛,我也不會不同意!?br> 冉遺無比嚴(yán)肅地說:“我妹喜歡就好!
走了兩步冉遺突然想起一事來,不委婉直言道:“我們是城外東山上的土匪!
顧青耕道:“哦!
冉遺驚訝:“你不忌諱什么,你們也是城中有門有戶的。你爹娘……”
顧青耕道:“無礙。門當(dāng)戶對是他人所求。況且我爹娘早逝,唯有我做主罷了!
冉遺連忙告歉,又感慨道:“那我們挺像的,我爹娘也在我五歲前遭到意外,仔細(xì)想想十五年都過去了,瑜兒也有喜歡的人了!闭f完覺得不妥,雙手合十訕笑說,“多說了一些!
顧青耕深邃的眸子繞了冉遺幾圈,而又似頓悟一般:“你今年方才二十!
冉遺:“……”
【十】
顧青耕一臉淡然,仿佛剛才什么都未曾說過,偏了身子彎下腰來,低語道:“不知你是否有意,同我一講你爹娘之事。”
冉遺偏頭,“你未必需要故意彎下腰來!
顧青耕道:“我只是怕有意之人!
冉遺:“哦。”他大步往前邁了兩步后,打量了下四周,便停下步子,也是低語說:“確實要防著些!
冉遺心中較量,想著約定一個日子,今日是不行了,他要吃藥治風(fēng)邪。明日更不行,他要看井月的書……咳咳。
風(fēng)邪又犯了。
【十一】
“不如約在后日罷,地點你選!比竭z這般說道。
顧青耕現(xiàn)下沒回應(yīng),幽潭一般的眸子卻緊著冉遺,好在冉遺有意無意地咳了一聲,顧青耕才頷首,“地點就在東山的后坡的沉花谷中吧!
冉遺好在擺脫那直白的目光了,待顧青耕說完覺得不對勁,便挑白問道:“你怎么知道沉花谷的?”
顧青耕道:“瑜兒告知我的!
冉遺:“……”忽而好笑道:“你改口可真快。”
顧青耕卻說,“是她自己要我如此稱呼的!闭f著他難得促狹地挑了一挑眉,語氣分明怪異地繼續(xù)說道:“在不認(rèn)識你之前!
冉遺:“……”
【十二】
風(fēng)邪攪得冉遺腦子亂哄哄的,又聽見顧青耕這么一說,就胡說八道開來,“你莫非覬覦你弟妹?!”
顧青耕臉色沉了幾分,胳膊將他攬過來,冷冷道:“你醉了!
冉遺:“……我喝的是茶!
顧青耕道:“茶不醉人人自昏!
顧青耕攬著他,卻轉(zhuǎn)了個方向,順著回了顧府。
冉遺慌忙說:“你帶我回顧……你家干甚?!”
顧青耕吩咐管家請來大夫,又把冉遺帶到他房間,關(guān)上門后才冷聲道:“方才有人在暗處!
“哦!比竭z抹了兩把虛汗,訕笑道:“我以為……”
顧青耕問他:“你以為什么?”
冉遺隨近坐下,“沒事,只是想起了看過的一些東西。”
“嗯!
顧青耕斟滿一杯茶,遞予冉遺。
【十三】
請的大夫很快來了,望聞問切先來,冉遺覺得有些大題小做,但還是順著大夫的意思下去。
大夫起身捏了捏冉遺的頭,邊問他疼不疼。
冉遺:“不疼……哎,左邊去一點……啊,就這疼……”
大夫捋了捋他的長白胡子,語氣嚴(yán)肅地說:“冉公子是不是有時候回憶往事會很困難?”
冉遺偏頭想了一想,笑道:“不知,我很少想過去的事情了。再說,我頭疼不是風(fēng)邪嗎?”
大夫點頭,“確實是風(fēng)邪引起,但……”
話未提完,顧青耕破天荒地插了話,“他確實是忘記了一些事!
大夫面喜:“我就說,不可能出錯的!
冉遺卻疑惑:“你又怎么知道我忘了什么……?”他試著回想一下,卻覺得腦內(nèi)混混沌沌,想不起了。
【十四】
顧青耕意味深長地望著他,“你忘了我!
冉遺:“。俊
顧青耕又說:“你還忘記我們之間的許多事。”
大夫捂面道:“羞啊羞啊,不可聽,不可聽!”
冉遺:“……”
大夫我覺得你才需要治療一下。
【十五】
“大夫可醫(yī)治完了?”顧青耕轉(zhuǎn)身開了房門,言下之意大夫也懂,便是笑道:“風(fēng)邪可服藥而治,但腦子不好,卻要人來治!
冉遺:“……”
顧青耕道:“總是要治好的!币蠓虺隽碎T,才小聲囑托他,“你隨著侍人去管家那里領(lǐng)錢,藥方你只管開!
大夫擠眉弄眼,“知曉的。保管往貴的上挑,你好我好他也好,大家都好。”
顧青耕點頭,也不接話了,就招了個侍人送他,自己轉(zhuǎn)身進了門,就看到冉遺瞇著眼品嘗桃酥。
見他回來了,冉遺趕忙吞下最后的一小塊,拍拍手笑道:“我們可否談一談?”
顧青耕坐下,呷一口茶說:“你想知道的很多!
冉遺贊同地點頭,“先說那個約定!
顧青耕又意味深長地打量他一眼,端端平平放下茶杯,“那個約定恐怕你知道后并不愉快!
“啊——”冉遺聽這話,連忙擺手道:“既是如此,就不作數(shù)了,兩兩相忘不更好?”
“不,于你是不好,但我是心心念念了十五年,就等著呢!鳖櫱喔鹕碓谝粌詴腥』匾粡埣堖f與冉遺。
“這是?”冉遺的注意力就被這張泛黃的紙吸引。
“你先回去,別忘了后日的約定!鳖櫱喔f,“這張紙就是你幼時寫的,你回去試著想一想!
冉遺皺眉道:“要是想不起來怎么辦?”
顧青耕不在意地說:“無妨,想不起來就是有些麻煩而已!
【十六】
提著藥,冉遺回了山腰,把藥給了小弟們?nèi)グ,自己拐進了房里。
這才把懷里的紙拿出來,展開輕聲讀了起來,“小冉遺最喜歡顧哥哥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中覺得不妙,又讀下去:“冉遺將來要和顧青耕結(jié)親,特此立書!
冉遺就覺得他被夏日的雷給轟了個透,許久都沒緩過來,腦海里總是想著這三句話,久散不去。
想到最后無奈至極,竟笑罵道:“小小孩子知道什么?還立書——字會寫幾個?定是顧青耕那家伙教的!
“兄長?你又在看井月的書?”此時門外傳來冉瑜的聲音,冉遺把紙收好,開了門說:“沒看!
冉瑜狐疑地望他,然后嘿嘿一笑,“這是我從別人那里弄來的新話本,親手寫的哦!闭f著從懷里掏出一沓紙來,放在冉遺手上。
冉遺滿意地摸了摸冉瑜的頭,“不錯。有了相好總算是沒忘了兄長!
冉瑜吐了吐舌頭扮鬼臉:“明日就忘掉。”
冉遺笑道:“看把你能的!
【十七】
冉瑜哼道:“我就行,有本事兄長也去找一個心喜之人!”
心喜之人?
又想起那封信來,冉遺覺得不好意思,臉有些微紅。
“總、總會有的!”他說。
【十八】
翌日烏云遮蔽,下起紛紛小雨。
冉遺伏在書案前,拿出那一堆紙來。見上面字寫的遒勁有力,朗朗整整。
字如其人,沒想到井月還是一個曠達(dá)豪放的人。
“當(dāng)時回憶終成思,只嘆桃花笑春風(fēng)。”冉遺不由自主地輕聲念了出來,又想起自己看的是何物來,拍了自己兩巴掌,終是閉嘴默默看下去。
“他們本是青梅竹馬,關(guān)系甚是好。猶記得幼時一次春風(fēng)徐徐,小孩子本是貪玩,兩人溜去山腰看桃花,滿山滿谷的桃花鋪滿,年幼的他們被這美景醉了眼……”
冉遺越看下去,越覺得不對勁——似曾相識,卻又把握不住。
“等等啊,”冉遺奇怪地自言自語,“我怎么會覺得熟悉……”
熟悉……
【十九】
又往下看去,只是講了比較年幼的那個小孩不留意踩了空,稍年長的孩子見了,立刻伸手拉住了。但孩子年幼,又哪里承受得了?不一會兒兩人紛紛被帶下一人高的凹地,凹地雖不高,卻遍地碎石。
稍年長的把年幼的孩子的抱在懷里,自己后背著地,尖利的碎石鉆進幼嫩的后背里,血一點點流出。
年幼的孩子淚流滿面,稍長的孩子卻齜牙咧嘴地笑著說,“啊啊,我要疼死了!
“那,那怎么辦?”年幼的孩子慌張無措,想摸摸他,卻又怕他疼,只有干巴巴地盯著他看。
稍長的孩子嘿嘿笑道:“你親親就好了。”
“啊——怎么——能行……”年幼的孩子羞紅了臉,比得過饅山桃花。
“疼疼疼——”稍長的孩子委屈地嚎著。
“那好吧……”年幼的孩子嘟著嘴,低頭湊過去,輕輕地吻過。
【二十】
啪——
冉遺把一沓紙重重拍在桌上,揉著腦袋,頭痛欲裂。
【二十一】
沉花谷,昨日一場雨過,沉花谷的花翠艷欲滴,秀色可餐。
冉遺如約而至。
沿著小路走到沉花谷底,顧青耕正負(fù)手站在那里,黑袍金線勾邊,劍眉星目含情。
“你來了!鳖櫱喔惫垂吹乜粗,一寸一寸沁入靈魂深處。
冉遺直接道:“你是我的青梅竹馬。”
顧青耕嘴角勾起,沒有答話,只點一點頭。
冉遺又說:“你是井月。”
顧青耕道:“不錯,看來你想起了原來的事了!
冉遺上前兩步,顧青耕挑眉,也向冉遺走了兩步。
冉遺怒道:“你是小時候騙我初吻的潑賊!”說著拳頭就跟了上去。
顧青耕卻不躲,“當(dāng)初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還不是你說——”
冉遺話未說完,就被顧青耕吻住。
【二十二】
顧青耕柔聲問道:“可還生氣?”
冉遺嘴犟:“生什么氣?生你現(xiàn)在又隨便亂親人的氣?”
顧青耕說:“瑜兒什么都說了。”
冉遺瞪大了眼,“說?說什么說?我當(dāng)初被人敲暈后,一睜眼就見你被人逼到山崖邊下,再一眨眼,你就落了下去。這么多年,只當(dāng)你死了罷!
“是嗎?”顧青耕緊緊摟著亂動的冉遺,繼續(xù)說道:“是誰被救回后以淚洗面,不吃不喝,到了最后索性一忘皆空,什么都記得,偏偏忘了我?”
“是我怎么了!”冉遺大大方方認(rèn)下了,“今時不同往日——”
他悶氣話還沒說完,被顧青耕又吻住了。
“我只想,把這十五年的空白填補起來!鳖櫱喔吐曉谌竭z耳邊道。
冉遺捂住顧青耕嘴,“怎么個填補法?你以為我不懂?從你小時候那樣就知道是個色胚。”
顧青耕一本正經(jīng):“不知誰前幾日才說我正氣滿身,朗朗君子!
冉遺:“呸。”
【二十三】
“打擾二位了,”叢花隱蔽中走出一人來,他桀桀笑道:“真是煞了風(fēng)景啊。”
顧青耕不看就知道是誰,他淡淡笑道:“是你啊!
冉遺落眼的是一個兩鬢花白,瘦骨嶙峋的中年人,卻已有老人之態(tài)。冉遺不由得瞇起眼來,這個人他是認(rèn)識的。
鎮(zhèn)上有名的大戶文家的主人,文渡。
“你們關(guān)系真好吶。”文渡背著手,慢悠悠地走著步子,一副穩(wěn)操勝券的模樣,說話卻陰陽怪氣拐過幾道彎。
顧青耕踏一步,把冉遺護在身后,他挑眉笑道:“他是我心愛之人!
“啊——”文渡眉目滑稽,“呵呵,是我沒想到!
顧青耕卻不給面子,“不必虛與委蛇!
文渡拍一拍手,花草無風(fēng)自動,悉悉索索從中鉆出幾十人來,黑衣蒙面手執(zhí)刀劍。
“你倒是挺會弄得,”顧青耕深邃的眸底泛起殺意,“你以為我會就這樣等你來找我嗎?”
文渡啞然失笑,他指了指周圍道:“呈口舌之快?你可看看,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二十四】
“和他多說什么,一副欠打的模樣!币恢痹陬櫱喔砗蟮娜竭z說道,他也拍了拍手,“小弟們,出來搞事情!
話音剛落,就聽見沉花谷四周傳出聲響,再一看,四處山頭都有人占著,髯面大漢怒目圓睜,紛紛吼道:“搞事情!”
【二十五】
顧青耕一愣,冉遺得意地說:“真以為我會那么傻?在我山頭還得由我做主!”
顧青耕摸著冉遺的頭道:“在下佩服!
冉遺搖頭避開隨意亂來的手,“摸的好像我是狗似的。”
【二十六】
文渡看不下去,打斷了他們:“遠(yuǎn)救不如近攻!
他說著,就伸手示意動手,那幾十個蒙面人卻紋絲不動。
“文老爺以為,他們會聽你的話?”顧青耕抱著手,冷眼望著他。
“你什么意思——”
“文老爺可是在井月樓中借的人?”
“你怎么知道——”文渡突然意識到,他失算了,他眼前的這個人比他想象之中更加可怕。
顧青耕卻不想解釋,只抬一抬手,方才靜若磐石的蒙面人紛紛把刀劍指向了文渡。
顧青耕順勢拔劍,腰間劍飛出,刺穿了文渡的喉嚨。
“顧——”文渡的話未說完,怒睜著目,就已經(jīng)斷了氣。
【二十八】
顧青耕冷面拔出劍,鮮血從文渡喉嚨汩汩流出。
他轉(zhuǎn)身就換了面容,溫和地問冉遺:“你為何不阻止我?”
“為什么要阻止你?我信你不會枉殺好人!
顧青耕把冉遺抱在懷里,仿佛在貪戀他的氣息,顧青耕好一會兒才說:“終于等來這一天!
冉遺的眾兄弟們此時從山上來到谷底,就見大當(dāng)家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頃時有膽大的打口哨,有人拍手,還有人在鬼叫。
冉遺推了推顧青耕,“我們?nèi)e處說。”
顧青耕笑道:“害羞什么?”
冉遺面無表情:“你這人看起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其實特別欠打。”
【二十九】
兩人回到冉遺的房間,顧青耕就吻住了冉遺,雙手在冉遺身上游走,就要解他的腰帶。
冉遺一激靈,連忙按住顧青耕的手。
他瞪大眼道:“你在干些什么?!”
顧青耕無辜地說:“你帶我來你房間不就是翻云覆雨嗎?”
冉遺一巴掌糊在顧青耕頭上,“你就知道些這種東西!”又連連拍了幾下才住手。
顧青耕癡癡笑著。
冉遺無奈,給自己倒了一口水喝,才問:“你剛才殺的那個人是不是跟你我的雙親有關(guān)?”
顧青耕點頭,拿過冉遺手中的杯子,也是喝了一口說道:“我掉下山崖后被一遠(yuǎn)游的人所救,他把我?guī)Щ噩F(xiàn)在的井月樓,教我習(xí)文練武,最后把井月樓交給了我。”
冉遺聽著百感交集,不知道該為顧青耕的大難不死慶賀,還是應(yīng)該為他這么好命運感慨蒼天偏心。
“我兩年前回到這個鎮(zhèn)上,置辦了顧府。先前暗中打探雙親的死是他人所害,就是文渡。沒想到他拿我們雙親的錢,活得風(fēng)光極了。
“兩年來,我主要是在找你。然后找著機會把顧家鏟除掉,可是他家人多眼雜,不好辦事。今日尋這個機會,正好解決了!
冉遺點了點頭,“家仇報了,想必爹娘泉下有靈,終是可以瞑目了!
顧青耕頷首道:“你卻讓我好找。也不下山來。還是看到了瑜兒后才找到你了!
他這么說,卻讓冉遺想起了那些話本來,眼神頓時變得很奇怪。
冉瑜道:“你寫的那些話本,真是活靈活現(xiàn)!
顧青耕難得紅臉,摸了摸鼻子道:“還不是,想著你寫的!
他轉(zhuǎn)而又臉色嚴(yán)肅地問:“不知道小冉瑜現(xiàn)在還喜不喜歡他的顧哥哥?”
冉遺摸著下巴,狀似思索,好一會兒才說:“可惜極了,本來是忘了,又想起來了。怕是刻在骨子里,讓我永遠(yuǎn)忘不掉吧!
顧青耕嘿嘿一笑,就又要親過來,冉遺一把握住他的嘴:“還親?嘴都親疼了。你是不是只會親?”
【三十】
顧青耕不解:“你是說?”
冉瑜說:“你寫話本挺像回事的。要不要來試一試——你!”
他剛剛說了“試”,顧青耕就打橫抱起了他,把他放在床上,三下兩下就扒掉了兩人的衣服。
顧青耕說:“就一本一本地試吧,不完不休!
冉瑜:“……”
【小劇場】
眾人喊顧青耕時的反應(yīng)。
顧淮:“哥!”
顧青耕癱著面應(yīng)聲:“嗯!
顧淮:“……”
冉瑜:“哥!
顧青耕摸摸她的頭,笑道:“瑜兒乖!
顧淮:“……”
冉遺遲疑:“青耕……哥?”
顧青耕柔情滿面,溫言蜜語:“多叫一叫,我喜歡極了。”
冉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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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來源
顧青耕:《山海經(jīng)·中山經(jīng)》:「有鳥焉,其狀如鵲,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名曰青耕,可以御疫,其鳴自叫!
冉遺:《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英鞮之山,涴水出焉,而北流注于陵羊之澤。是多冉遺之魚,魚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馬耳,食之使人不瞇,可以御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