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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是第幾次聽到這個聲音了牽引縈繞,卻又無處尋覓。
沈眉妍眼底有些許青黑,揉了揉鼻梁暗恨,早知不要貪這點(diǎn)小便宜而買二手的房子。
當(dāng)初看上這兒倒不全為了便宜,畢竟沈眉妍手中也不算緊張,付個一手單身公寓的首付也略有贏余。但這處房子著實(shí)稱如心意,從落地窗、隔斷的仿木柵欄到深色棗木的多寶格,幾個畫風(fēng)不甚相似的元素放在一起倒有種別樣的和諧,清幽雅致,足可見上個房主心思巧妙。
尤其難得的是這種沒有挑高設(shè)計的房子很少見的木地板起地臺,可能是因?yàn)橛衅鸬嘏_的話,房子會略顯逼仄,她看過的精裝房子沒有一套有起地臺。
……果然,二手房子怎么可能事事如意。
她素來淺眠,被那似有若無的滴水聲擾得心煩。
明天找個人來看看吧。
來的修理工是個很年輕的男生,約莫二十出頭,毛糙的性子,倒是自來熟得很。
“那是哪里出問題”
“不知道,總聽見水聲又不知道是哪里的聲響,就想著叫人來看看!
“也不一定是水管問題啊,也有可能是……”修理工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一笑,“就好像彈珠聲一樣!
沈眉妍自然知道彈珠聲,幾大鬼故事經(jīng)典元素之一,有的是人聽到彈珠掉落的聲音,樓上卻沒住戶的故事。
見沈眉妍怔住,男生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女孩子都這么怕這些有的沒的故事嗎一聽就很假啊!笔嬲股鷦拥拿佳巯駱O了象牙塔中和好友開著無傷大雅玩笑的學(xué)生。
“欸”男生驚呼一聲,險些摔倒,有些尷尬地笑:“啊,這個起地臺有點(diǎn)高啊!
沈眉妍抿了抿唇,微微笑著。
只是檢查一圈,水管都完好,男生撓了撓頭,“都沒問題啊,大概是臨戶的水管壞了吧。”
……真是……倒霉。
“白白勞你跑一趟!鄙蛎煎┣敢庑πΑ
“哈哈沒事沒事!毙蘩砉[了擺手。
說來奇怪,修理工走之后,她便再沒聽過那滴水聲響,但每每入夜,即便是萬籟具靜,也總是要輾轉(zhuǎn)良久才能勉強(qiáng)睡著。
眼底的疲憊愈發(fā)濃重。
工作時更是頻頻走神,想的全是那個修理工無意說的話。
……好像好像,遺漏了什么。不想回家,卻每每神使鬼差到了家才想起自己明明已經(jīng)決定去找朋友家住一晚,又總倦怠萬分,躺倒床上。
再一次入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卻愈發(fā)清醒,明明每個細(xì)胞都叫囂著疲倦,可靈魂卻仍冷眼旁觀,不愿意入睡。
沈眉妍索性披了件駝色的純棉長衣,翻身下了床,去了廚房煮了一壺咖啡,客廳的落地窗邊鋪著一張她特意下了血本去Hermes拿的羊絨毯子,本來想著坐在落地窗邊的絨毯上,在咖啡香氣氤氳中看風(fēng)景該是件極適意的事,而今倒是……
赤腳踩在羊絨毯子上,輕微有著沉悶的聲響,那種好像和事實(shí)擦肩而過的感覺愈發(fā)濃重。
看來今晚是徹底睡不得了,她揉了揉眉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壺咖啡見了底,天色仍是深沉的,連星辰的光亮都淹沒過去。
沈眉妍手撐在地上,支起身子,想再去煮一壺咖啡,卻不想盤腿坐得太久,整雙腿都麻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咚”,響聲沉悶。
年輕修理工尷尬的笑臉又仿佛呈現(xiàn)在眼前,“這個起地臺有點(diǎn)高啊!
是了,是這句。這幾日每每回憶時覺得錯漏了什么的,就是這句。
中介說過,“這種戶型有起地臺的很難找,不過剛好有一套要出,你倒是趕巧!
修理工說,起地臺有點(diǎn)高。
剛剛的聲響。
……這個起地臺,是中空的吧?神使鬼差般,她把起地臺上的絨毯拉開,隨意掛在布藝沙發(fā)的靠背上,蹲下身子,輕輕摩挲起地臺的邊緣。
臺面和階壁的縫隙根本沒用玻璃膠黏合,不過也是,誰會注意到腳下的起地臺有沒有縫呢
但是……臺面有一小段超出壁沿的懸空,就像是……
就像是特地方便人掀起臺面一樣。
就如同現(xiàn)在,她不過輕輕用了一點(diǎn)力氣,臺面就已經(jīng)離開了階沿一線。
所有的癮君子都深深明白毒品絲毫不能碰,可當(dāng)□□就白生生擺在你眼前,四周空無一人,又有幾個人能篤定自己一定能堅持得住自己的立場呢?
縱使知道掀開后可能有自己無法接受的現(xiàn)實(shí),可是,日思夜想、宿寐追求的真相就在眼前,寂靜的黑夜里,一顆心臟幾乎躍到了嗓子眼的聲音猶為清晰。
仿佛海妖的聲音在耳畔溫柔繾綣地呢喃,打開吧,打開吧。未知永遠(yuǎn)是最危險最迷人的所在。
仿佛受了蠱惑一般,五指加了力氣,奮力一抬。
“啪噠”隱隱一聲,鋪面而來是一股有些刺鼻而惡心的冷香,幾具女尸以新舊程度有續(xù)地排列在一起,前幾具的臉頰已經(jīng)一般完全凹陷下去,狠狠壓出骨骼的輪廓,一雙雙眼睛都是睜著的,觸目驚心,最新一具女尸的臉頰仍然飽滿。
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幾乎腐爛掉的不論,幾具看得見始終的,都沒有一絲傷痕。
看到如此意料之中的可怕,眉妍卻前所未有的冷靜,是的,什么都沒有未知恐懼,如果所有的鬼屋都打上強(qiáng)光燈,照明每一個角落,那么驚悚值大概要折半。
幾雙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人,其實(shí)無論是誰,在這種情況下,估計都會嚇到忘記害怕。
這不是逼真的驚悚片,這是,日日夜夜,與你共處的一群尸體。
大腦短暫空白之后,機(jī)體幾乎是本能般退開一步,失去了倚撐的起地臺“嘭”的一聲落下,隱隱的回音繞在空中無法消散。
該做什么呢……后知后覺的大腦,終于有了驚恐的情緒,一股骨子里涌出的涼意直沖天靈蓋。
沈眉妍掙扎著跌跌撞撞爬起,倉皇間重重撞上了布藝沙發(fā)的一角,大腿鈍鈍地疼。
她顧不上房間里的手機(jī),亦或是根本不敢再回房間拿手機(jī),不顧一切地沖出了家門。
也許因?yàn)閯屿o太大,隔壁的鄰居開了門出來看個究竟,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哆哆嗦嗦抓住人家的手臂,再一次忽略了內(nèi)心一閃而過的疑惑。
顫抖了許久,她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說出了話:“……報警,報警……”除了報警二字,再說不出其它字眼。
鄰居一直是教養(yǎng)良好的樣子,禮貌地任由她扒著,嘴角的笑容溫和可親,只是沈眉妍這時才后知后覺毛骨悚然地發(fā)現(xiàn),誰會半夜三更仍然衣冠得體
何況……眼前的人除了任由她扒著,什么也沒問,也不曾如她說的一般報警,一張淡然的臉……莫名的熟悉。
是他!眼前的人影終于跟記憶中的形象對上了號,是僅有一面之緣的前任房主……脊梁骨不由發(fā)寒。
他輕輕笑了笑,低低的笑聲像是暗夜中澤拉的呼喚:“都看見了?”
旋即沈眉妍肩上一個鈍痛,視線上翻,沒了知覺。
再一次有了意識之時,眼前什么都沒有,溫溫涼涼的綢緞布料貼著眼瞼,下意識動了動身體,卻發(fā)現(xiàn)自主權(quán)早已不在手上,整個人像是被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綁在了哪里,連膝蓋都彎曲不得,而手腕處隱隱刺痛,似有液體輕輕淌過。
空氣氤氳著甜腥味。
“滴答、滴答、滴答”
后記:
當(dāng)那個男人走進(jìn)來的時候,硬牛筋鞋底在木地板上踩出“噠、噠、噠”均勻、冷靜的節(jié)拍。
當(dāng)他摘下沈眉妍的眼罩時,不出所料,月白色的暗花錦緞滑下后,一張慘敗的臉,一雙幾乎沖出眼眶的眼睛。
男人嘖了聲,“真難看。”
關(guān)上了沈眉妍手腕邊滴水的水龍頭,順手用蒙眼睛的布在她手腕邊一抹,手腕光潔干凈如初,只有一道微微劃破了油皮幾乎可以忽略的傷口。
跟著進(jìn)來的人看了看,“行啊,我說怎么想出來的法子,不過說真的,這么又沒真的放血,怎么臉上也一點(diǎn)血色沒有呢?”
“心理暗示而已,手腕上有刺激性藥物造成的刺痛和液體流,她以為自己一直在失血,以為自己一點(diǎn)點(diǎn)虛弱,心理暗示足夠強(qiáng)大,自然如她所愿。”
“怎么聽著有點(diǎn)心誠則靈的味道?”
“……行了,把你那盆豬血收收,之前那個香還有嗎?去拿來燒一下!
“就知道差使人”那人嘀咕,點(diǎn)了手中木碳樣子的香,一股冷淡的檀木香又四溢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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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筆小短篇 腦洞來自一個朋友跟我說她住外宿的地方有滴答滴答的水聲然后我就給她寫了這篇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