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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丈原著實沒什么好景色
五丈原的秋天太冷了,冷的來自南方海邊的蘇瓊接連高燒三天。
她原本不想來的,是癡迷三國的閨蜜應(yīng)將她拽來。
下雨了。
因她退燒,閨蜜便不再照看她,一個人去了勉縣的武侯墓。她本就喜靜,樂得待在酒店。
窗外,雨下的越來越大,無趣。蘇瓊索性坐在窗前,在膝頭上攤開手賬,執(zhí)筆繪下雨景。這一繪便停不下來,窗外的景色畫完了,蘇瓊?cè)砸猹q未盡。左右無事,身為一名敬業(yè)的畫家,她迅速起身,翻出雨傘,推門而出,想找些景色,采風(fēng)。
五丈原著實沒什么好景色,只一路上聽閨蜜念叨著一片油菜花田,蘇瓊打定主意,直奔那處而去。
本是小城,又逢天降大雨,街上杳無人影,蘇瓊只得湊進一家超市問路,幾番輾轉(zhuǎn)坐上空無一人的大巴,終于折騰到了油菜地。司機怪異的看了她一眼,開走了。
雨水將油菜花沖洗得更加亮麗鮮艷,像一層無形卻有效的保護罩,從聲音到空氣,阻隔了不遠處煙塵滿天,喧囂擾人的工廠。
一片油菜花田著實壯觀,蘇瓊本想拿出單反拍下,卻發(fā)覺走得匆忙,除了錢包,手賬,鉛筆,竟連手機也沒帶,只好作罷。
雨勢不減,蘇瓊描上幾筆,打了個輪廓,便收起東西,只撐著傘,漫步在花田旁,想把畫面印入腦海。
一路走來,蘇瓊思忖著差不多了,加之腹中饑餓,正欲打道回府,忽見前方有個人影,心中疑惑,此時怎么會有人呢,待走近了一看,是個男子,一身白衣,寬袍廣袖,玉冠束發(fā),撐著一把油紙傘,正低頭撫摸著朵朵油菜花,食指與無名指處有兩個老繭,可惜了一雙白皙修長的手。
蘇瓊一怔,遲了半秒才反應(yīng)過來,大抵是與閨蜜一樣癡迷三國的漢服愛好者,加之此地乃五丈原,打扮成這樣也不足為奇。
察覺到她的到來,男子抬起頭,報以禮貌的一笑。蘇瓊這才看清他的相貌,繼而揣測到年齡。大約五十上下,額頭很寬,劍眉,高挺的鼻梁,一雙眼睛深不可測,只能看到刻入眸中的風(fēng)霜,嘴唇薄而微揚。沒有多英俊,但讓人覺得很舒適,蘇瓊在心中暗暗評價。
見蘇瓊毫無反應(yīng),顯然尚未意識到氣氛有多尷尬,男子一笑過后只得溫和的開口:“如此大雨,姑娘可是迷了路?”聲音很好聽,像一塊柔柔的暖玉。只是口音有些奇怪,類似于蹩腳的閩南話,尋常人聽來怕是要有些困難,幸而蘇瓊生于福建,懂了。
“倒不是,只是出來采風(fēng)!彼卮。男子點了點頭,眼中雖有疑惑,卻并未再問。蘇瓊突然想到,此人既是喜愛三國,不知去沒去過勉縣,若問閨蜜,閨蜜必是將勉縣夸得有如仙境。但自己和他不熟,他興許會中肯的回答。“冒昧問下,你去過勉縣么?那兒的風(fēng)景怎么樣?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么?”“勉縣?”男子眼中似閃過什么,很快便逝去了:“很久之前去過,如今定不是當(dāng)年的景象了,定軍山,”男子遲疑道:“或可值得一攀!碧K瓊聽罷點了點頭,追問道:“山上的武侯墓可有出彩的地方?”男子愣了一愣,竟像是定住了般,沒有說話。直到蘇瓊打算放棄話題的時候,他才神色復(fù)雜的開口:“這個,在下真沒去過!
蘇瓊啞然。雨漸漸停了,男子合起傘,突然問道:“恕在下唐突,姑娘為何來此處?此地荒煙蔓草,似乎并不是什么旅游圣地!碧K瓊輕笑一聲,道:“也沒什么,我有個朋友,很喜歡歷史,尤其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三國,更是癡迷的不行,就把我拽來陪她旅行,我是個畫家,左右到哪都是采風(fēng),就來了唄,只是五丈原的秋天太冷了,若是生在三國,我便是土生土長的東吳人,哪受得了邊境苦寒,連發(fā)了三天高燒,”蘇瓊沒奈何的抱怨道:“那個沒良心的,見我燒退了,怕我來回奔波,一個人急匆匆去了勉縣,說要去祭拜她丈夫,唉。”蘇瓊無奈的嘆了口氣。
男子似因他最后那句話而被口水嗆到,輕咳了幾聲,神色古怪。蘇瓊倒也見怪不怪,呵呵一笑:“他們喜歡歷史的啊就是把自己活成了未亡人,前幾日我要給她介紹對象,她一句話給我懟了回去,”“哦?”男子偏頭,似乎聽得很感興趣。蘇瓊笑道:“她說達不到她家丞相那樣的就不用白費心思了!薄柏┫?”男子心下一顫,隨即聽到了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答案!叭龂镆惶嶝┫噙能有誰,蜀漢那位。”男子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么,反倒是蘇瓊先反應(yīng)過來,抱著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大抵是季漢,我常在她面前說錯,都是要挨打的。”男子展顏,問道:“這樣喜歡季漢么?”蘇瓊無奈的點頭:“何止啊,若只她一個人瘋也就罷了,偏偏有跟她一樣的瘋子,為一個諸葛亮有沒有小妾的問題,能爭論三天三夜,還拉著我一起翻史書找證據(jù)!薄霸趺磿J為,呵,沒有小妾呢?”男子一時無語。蘇瓊卻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繼續(xù)說道:“歷史,不過就是逝去的人和事,哪有什么真相哊!
男子聞言,緩緩笑了,像冬天凍結(jié)的一池春水,春至,忽冰雪消融。他轉(zhuǎn)頭看向大片的油菜花田,眼神縹緲,幽幽道:“的確,不過是逝去的人和事,不值得費這么大心思,浪費這么多精力!
蘇瓊沒再搭話,只甩了甩傘,問道:“雨停了,你若是回城,可否捎我一程?”男子搖了搖頭,道:“抱歉,在下不回城,姑娘或可乘大巴!碧K瓊只得點點頭,因見男子望著花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隨即在男子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道:“我只是突然覺得,不和朋友一起來這兒果然是極明智的,否則我非被她眼淚給淹了不可!蹦凶幼旖巧蠐P,一字一句道:“不過是一個故地,沒什么,不過,是死了一個人。”
遠處,大巴緩緩駛來,蘇瓊想了想,道:“能告訴我你為什么來這嗎?還穿成這樣?”男子思考了幾秒,回答:“機緣巧合,否則在下真來不到這里,至于衣服,”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輕笑道:“穿習(xí)慣了!
“原來一千八百年了,漢軍的營帳早已變成一片油菜花田,我甚至,找不到中軍帳設(shè)在哪了!蹦凶余,轉(zhuǎn)身對正望著大巴的蘇瓊說:“回去以后不妨告訴你的朋友,過猶不及,該嫁人還是要嫁人的,諸葛亮,沒有那么好!弊詈笠痪,他幾乎是憋著笑說出來的。
蘇瓊走向大巴,回頭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點頭應(yīng)下。
坐上大巴,蘇瓊掏出手賬與鉛筆開始完善畫作,思索時無意識轉(zhuǎn)筆,忽,如醍醐灌頂。
男子右手食指與無名指的老繭,大抵是常年執(zhí)著毛筆書寫落下的。
蘇瓊隱隱約約好像察覺到了什么,盡管這想法很大膽?伤詰猩,著實不愿多思,便任由那想法沉入腦海深處了。
末了,在顛簸的大巴上,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片油菜花田,白衣男子仍佇立在原地,朝西安的方向凝望。
五丈原著實沒什么好景色,只有那一片油菜花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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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樓一向是隨意找的,只想紀念一下我逝去的長發(fā)ORZ這個文,不負責(zé)任的說一句我寫的很不負責(zé)任ORZ
零零散散的時間寫的,也沒怎么認真,開篇的文筆更是不忍直視,等有時間再好好修修吧(頂鍋蓋逃走)說明一下ORZ,這個文章是被定軍山夜雨那首歌虐哭后的產(chǎn)物,恰逢重溫了一遍故國神游,結(jié)局可能有故國的影子(自然我文筆沒有院長好)ORZ一定要特殊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