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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苦逼蛇的耽美短小說。
內(nèi)容標簽: 都市 花季雨季 虐文 悲劇
 
主角 視角
黎非
互動
季羽然
配角
阿龍
李然
小陳
小林


一句話簡介:沒啥意思。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468   總書評數(shù):1 當前被收藏數(shù):1 文章積分:129,26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全一章短文系列【bl】
    之 微感冒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5411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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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感冒

作者: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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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感冒


      微感冒

      一、

      “羽然……羽然……羽然……這里好黑,我好怕……我好冷……抱抱我好嗎?……羽然!……嗚~……”

      季羽然從夢中醒來,感覺自己早已是滿額大汗。

      聽著窗外刷刷的雨聲,動靜之大,就連聽音樂也會感覺煩躁。

      稍微平復了一下紊亂的呼吸,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心跳異常的慌亂。

      他側頭望了望依舊熟睡的女子的美麗臉龐,心莫名緊了一下。

      悄悄的起身,走向窗邊,拉開窗簾,夜幕中還是有微微光亮透了進來。

      二、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黎非驚訝的望著笑得一臉燦爛的少年,“你……你……”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兩人頭頂上的葡萄,微風吹過嫩綠的葉,額前的發(fā),單薄的衣衫……

      “可…可是……我們…都…都是男的啊!”

      黎非磕磕巴巴的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居然被表白了?!還是個男的?!!還是……他?。!

      太震驚了!

      “我知道!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黎非低下頭,大腦從聽到那句我喜歡你時就已經(jīng)停止運行,處于空白狀態(tài)。

      他還想說些什么:“可…可是……”

      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辯駁的詞都匱乏,甚至,連拒絕的話都無法說出。

      他想,自己肯定被季羽然給洗腦了。

      二又二分之一、

      季羽然是因為打架被迫轉(zhuǎn)校的,只是不曾想,就是這次轉(zhuǎn)校,使他的人生中途偏離軌道,也讓另一個少年的人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當自己將行李拖進宿舍時,只看到一個少年戴著耳機,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發(fā)呆。

      微風吹過他桌前翻開的書本,一切都那樣安靜,只有風的聲音。

      他仿佛是無意間走進了日本少年漫畫中。

      季羽然覺得,這少年要是被人殺了,都不會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因為自己那么大動靜,人都沒反應。

      將背包丟到床上,少年此時才發(fā)現(xiàn)有陌生人進來了。

      他抬頭,有些疑惑的望了望他。

      “哈哈,那個,我是新來你們學校的,我叫季羽然。”

      少年微微笑了一下,有些靦腆的說:“我叫黎非!

      “宿舍就你一個人?”

      “哦,不是,阿龍和小林出去了,李然有課,小陳回家了!

      少年中規(guī)中矩的報告完行程,才反應過來的望著他“你是………”

      “哈!我新轉(zhuǎn)來的!

      “哦!彼c點頭,便不再言語了。

      季羽然大大方方的打量著他豆芽菜般的身材,皮膚是男生中鮮有的白皙。

      安安靜靜的坐在哪兒,仿佛就能坐到地老天荒一般。

      見他一直不吱聲,他沒話找話的開始扯:“你多大了?”

      “十九。”

      “這么?”

      “我讀書比較早。”

      “哦,那你哪個系的?”

      “法律!

      季羽然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樂出了聲“你準備當律師?”

      “嗯!”

      “哈哈!真看不出來!

      …………

      一番了解后,季羽然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不和他搭話,就別指望他主動和自己說話,而只要自己問他什么,他也會老老實實的回答自己。

     。酆冢∵@哥們兒有點兒意思。。

      季羽然是難得和人有好臉色,在原先那學校里,走路都是橫著的,不過,這次簍子捅大了,老頭子讓他安安分分把大學念完,再惹事生非非把他發(fā)配邊疆不可。

      其實他倒不是怕老頭子,只是覺得黎非挺有意思的,加上身邊沒了那些兄弟,就想在這發(fā)展發(fā)展。

      三、

      黎非是從沒想過他這樣的性子居然會有人才見一面就愿意和他做朋友,而季羽然就是一個。

      他是在一個陽光明媚,微風和煦,而自己正聽著p3想心事的時候闖進宿舍的。

      他側頭望向他時,那人正用明亮的眸子盯著他瞧,黎非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那人卻大大方方的介紹著自己。

      “哈哈,那個,我是新來你們學校的,我叫季羽然。”

     。奂居鹑。]他在心里重復著咀嚼著這個名字。

      然后他問自己什么系的,結果被他笑了一通。

      “哈哈!真看不出來。”

      黎非沒問他真看不出來什么,他自個兒也知道自己的德性做律師確實太牽強了,他其實想進音樂系的,只是父母覺得那玩意兒沒前途,讓他報考了法律而已。

     。鄹浮浮菟值拖骂^去琢磨著這個詞匯。

      四、

      待季羽然將床鋪整理好,阿龍,李然,小林幾個勾肩搭背的就回來了。

      見屋里多了個人,都湊上來和人瞎扯。

      “黑!哥們兒,新來的?”

      “嗯,剛轉(zhuǎn)校。”

      “什么原因?”

      季羽然毫不避諱的說:“打架!

      幾人明顯愣了一下,還是阿龍反應過來,笑著大拍他肩膀,“行啊,以后看誰還敢來我們宿舍挑戰(zhàn),直接給他撂出去!”

      小林也感慨“是!終于有個武力擔當了!”

      季羽然沒想到自己直白的回答居然沒把對方嚇走,還特別招人待見!頓時樂了,笑著跟幾人嘻嘻哈哈聊了一陣。

      然后阿龍就組織大家出去吃飯,給他接風。

      黎非推說下午有課,讓他們自己去,阿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季羽然都擔心直接把黎非那小身板兒拍地上!

      “嘿嘿!閑來無事跟李然學什么學?哥兒幾個吃個飯,耽誤不了你的課,大不了找人替你報個到不就行了!”

      李然是他們宿舍的學習狂人,本來嘛!對于他們來說,大學就是來享受的,他可好,除去專業(yè)課,硬是把一天都排的滿滿當當?shù)!嫌兩只眼睛不夠用,特地去配了副眼鏡兒!

      四又二分之一、

      黎非最終還是跟著去了,如他所想,這頓飯一直吃,吃過他下午的課,吃過了晚飯時間,一直吃到傍晚時分。

      跟阿龍們相處了兩年,已經(jīng)了解到他們純粹就是,要么不聚,一聚就要吃飯,一吃飯就得喝點兒小酒,真的是小酒,能喝幾個小時!

      不是能喝,純粹就是閑的浪費時間,瞎矯情。

      終于等幾個人醉了,黎非搖搖頭,從兜里摸出這個月最后的幾百塊錢,幸好他臨出門前揣上了,他吃飯都吃出經(jīng)驗了。

      逢吃必酒(久),逢酒必醉!逢醉必是雷打不動,火燒不起。

      “喂?”

      “黎非?”

      “小陳~來接我們!”

      “又出去了?”

      “嗯!

      “你等著!

      掛了電話,無奈的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新同學居然睜著亮晶晶的眸子望著自己。

      “你……沒醉?”

      季羽然笑著坐起身“這點酒,還不至于!”

      “哦!

      季羽然又瞄了他一眼,暗道:[這小子,怎么什么事兒都這么淡定?]

      “你剛給誰打電話呢?”

      “哦!崩璺钦胧聝耗,等哦完了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又說:“小陳,我們宿舍的。”

      “……”

      季羽然暗自磨牙,[我說怎么這么淡定,感情兒跟我說話一直走著神呢!]

      “你想什么呢?”

      “哦!

      “……”

      “沒什么!

      “……”

      小陳一進屋就熟門熟路的架起阿龍就往外拎,季羽然則負責小林,黎非則是負責比較秀氣的李然,李然也是硬拽來的,而他偏偏又是個逢酒必倒的主,三杯酒下肚,直接歇菜,幸好是不哭不鬧,安靜睡覺,要是跟阿龍似的……黎非都不敢想了。

      五、

      阿龍耍酒瘋不是當場耍,要等他暈夠了,半醉不醉的時候才開始鬧,可他又不哭,也不吵,就是喜歡抓著黎非要親嘴兒,還一口一個“黃雨汐,我愛你!”

      真是……!

      鬧過了,酒醒了,被幾個揪著問為啥專揪黎非,黎非又不像黃雨汐!

      阿龍瞇縫著眼睛,滿臉不自在的說“我也不知道!

      然后哥兒幾個就開始上腳踹,阿龍就開始道歉。

      如此過了幾番,除了女生的名字從“黃雨汐”變成“林默瑤”,再變成了“安家怡”以外,其他程序基本不變。

      無非鬧過了,被哥幾個笑一場,又乖乖低著頭到黎非跟前道個歉,然后又跟沒事兒人一樣到處瘋。

      “羅!欣!羅!欣!”

      還沒進宿舍呢,阿龍就開始耍酒瘋了,小陳邊扒著他推他的手,邊評論“得!又換人了!你小子,就不能專一點嗎?!”

      季羽然不明所以的問“什么意思?”

      小陳只是笑道:“哈哈,阿龍正在找他心怡的女神呢!”

      然后阿龍果真就一把把黎非和李然抱了個滿懷,還咕咕噥噥的喊著“羅欣”的名字。手不老實的在李然身上胡亂摸了個遍,總覺得手感不對,又往季羽然身上摸。

      小陳則是幸災樂禍的坐床上哈哈笑了一氣。

      黎非拍拍胸口,望了眼李然凌亂的衣服,暗道:[還好還好,看來以后得把李然摟懷里才能防止騷擾。]

      還沒等他慶幸完呢,季羽然一把將貼他身上的阿龍撂床上了,阿龍瞇縫著眼,似乎正打量著他,然后一把猝不及防的抱住了黎非。

      小陳又道“得,除了知道抱黎非這點專一就沒專一了!”

      季羽然偏頭問他:“他經(jīng)常這樣?”

      “也不經(jīng)常,不過,只要一喝酒,抱著黎非就不撒手!

      “哦。”季羽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與以往一樣,黎非和阿龍又睡一起,阿龍耍酒瘋以后,沒有黎非根本就不帶睡覺的,所以大家都是,以大家的安穩(wěn)覺來犧牲黎非的安穩(wěn)覺。

      因為黎非基本上只要旁邊睡了人,他就睡不踏實,這么多年,他一直一個人習慣了,身邊多個人反而會警覺起來。

      大家也問過阿龍他以前沒黎非的時候都抱誰的,阿龍說他以前根本沒這癖好,誰知道自己這是撞了什么邪了!

      六、

      黎非毫無預兆的感冒了,因為平常就沒怎么和大家玩鬧,也就沒人注意。

      黎非感冒是從不吃藥的,他的病,一般都沒事兒,有事兒光吃藥也吃不好。

      所以就硬頂著昏沉沉的腦袋去上課。

      上課老師講了些什么,他也沒聽進去,只覺得眼前發(fā)花,頭腦昏沉,眼皮不聽使喚的直往下貼。

      他想,[這節(jié)課怎么這么長呢?]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朵嗡嗡作響,他想, [等下課了,回寢室睡一覺就好了。]

      他左等,右等,就是不下課,索性就閉上了眼睛,他想,[我就趴一會兒,等精神好點再聽課。]

      沒成想,這一趴就趴進了醫(yī)務室,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宿舍里的人都來了,他腦子有些發(fā)懵“你們怎么都跑我們班來了?”

      阿龍笑罵道:“你小子,就是不讓人省心,感冒了就請假唄,硬扛著頂屁用!”下意識想伸手去拍拍他,看他虛弱的模樣又怕把他拍散架了,又道:“你這小身板兒,還不夠我拍的,平常吃飯都吃哪兒去了?病好了多吃點兒,養(yǎng)壯實了就不至于一個小感冒就壓垮了!

      “哦。”

      季羽然發(fā)現(xiàn)他除了這句就不會其他句式了,不由道:“我說你……算了,還是不說了!

      幾個人啰啰嗦嗦的數(shù)落了他一通,才讓季羽然陪著他掛鹽水。

      他們下午有課,要等晚上才來接他。

      季羽然坐床前給他切蘋果。

      你沒看錯,切蘋果,不是削蘋果,季羽然是不會削蘋果的,所以只能洗洗切成小塊了。

      黎非強瞇著眼睛看他,總覺得這人對他有點好過頭了,季羽然搬來這兩個月,只讓他想到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低頭瞅了瞅自己,真沒錢,再看一眼,真的沒錢。

      你說他圖啥呢?

      黎非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季羽然見他搖頭,問:“怎么,不想吃了?”

      黎非看了眼他手里的粥碗,很想給他個否定答案,但眼珠瞟到他手里的勺子,頓時心里就不舒服了,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七、

      黎非喝完粥感覺特別疲累,無力的躺在床上,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索性就閉了眼,卻怎么也睡不著。

      混沌的大腦思緒雜亂,他卻抓不住自己的想法,產(chǎn)生了一種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錯覺。

      季羽然對他溫溫柔的表現(xiàn)讓他慌亂,這種不知所措會令他感到不安,而從未如此失控的心跳讓他感到茫然的害怕,他怕極了季羽然的好。

      他的家庭說窮不窮說富不富是個剛剛好的比例,父母沒早亡,親戚沒早逝,可以說很不錯。

      唯一一點就是,他從小就缺乏自由空間。

      按說男孩子,父母應該多半放養(yǎng),只是到了他這兒,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他沒上大學前幾乎沒有朋友,其一,他性格沉悶,其二,自由空間太少,其三,從不主動搭理人。

      上大學前父母將他看的很緊,上學管不著,放學必須到點回家,周末也是在家待著,按說父母這樣看著他,他應該覺得是太愛他,其然不是,在黎非心里,他就是蹲監(jiān)獄!

      父親,就是個屠夫一樣的人。

      說不過三句就動手。

      母親生性強悍多疑,一回家就啰啰嗦嗦數(shù)落他半天,連讓他歇會兒喝口水的功夫都不給。

      黎非小時候曾離家出走過,在鄰居小孩兒家床底躲了將近一天,后來被找到被父親以暴力打的躺了一天才能下床,然后就被關在家里跑去學校給他請假,最后以黎非心里防線全線崩潰告終。

      之后,黎非無論有什么話什么事兒都不會告訴家里,盡管看的再緊,黎非生病卻從沒被嚴厲的父親啰嗦的母親發(fā)現(xiàn),以至于脆弱的生病期間,沒有人呵護,沒有人關心,沒有人照顧。

      黎非當時的想法就是:[平常說什么關心我,我需要你們的時候怎么一個都看不到?]

      上學父母給多少他拿多少,就算錢沒了,也從不向他們開口,黎非也覺得好笑,自己需要他們的時候一個也看不見,沒事兒了就使勁兒往身邊湊。

      黎非睜開眼,眼淚順著眼角浸濕枕頭,看著窗外居然已經(jīng)天黑了。

      八、

      “黎非……”
      朦朦朧朧間,黎非似乎聽到有人叫他。

      他模糊的應了聲。

      “嗯。”

      那人又試探著叫了聲……

      “黎非……?”

      黎非覺得自己就快醒了,結果卻怎么也掙脫不了黑暗的糾纏。只好又模模糊糊的應道。

      “嗯?”

      他感覺那人沒動靜了,片刻后,有什么溫熱柔軟的東西貼上了他的嘴唇。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被奪走了,他極不舒服的想躲開,又有什么濕滑粘膩的東西進入他的口腔,糾纏起他的舌頭來。

      在他呼吸不過來的剎那,那種糾纏就停止了。

      他松了口氣,終于可以休息了。

      在將睡不睡的空檔,他突然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心頭一震,駭然的睜開了眼,撞上的是那人略顯訝異與慌亂的眸子。

      他只覺胃里一陣翻騰,忙推開那人,翻身趴在床上嘔吐起來。

      “嘔……”

      季羽然的臉色變了變,僵了片刻,還是伸手幫他拍背,遞水。

      黎非吐了半天,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來,可還是難受,接過水杯,喝了一口,那種惡心勁兒又上來了,只好繼續(xù)吐酸水。

      “呯”的一聲,季羽然將水杯重重放在桌上,“有你這么惡心人的嗎?不就親了你一口嗎?你當被狗咬了不行啊!”

      黎非難受的直搖頭,鼻涕眼淚橫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真不是成心的!

      可能,是感冒的原因吧,他模模糊糊的想。

      吐完了,他既難受又虛脫的躺回床上,等緩過氣兒來才開口道:“季羽然,你干嘛這樣對我?”

      季羽然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著他,看的他心里都有些發(fā)毛了。

      “黎非!

      “嗯!

      “我們在一起吧!

      “啊?!”看著一臉平靜說出這句話的季羽然,黎非懵了。

      九、

      這是距離季羽然說出那六個字后的第十五天,黎非很苦逼的和季羽然一個宿舍,自那以后,這兩個星期以來,季羽然也沒說什么奇怪的話,沒做奇怪的事,跟往常一樣上課翹課照顧他。

      以前黎非沒覺得什么,但是現(xiàn)在對于季羽然的親近總是莫名的忐忑。

      只要季羽然一在他視線范圍,他的心就跟著七上八下的。

      還好一直以來生活都異常平靜,就在他以為那天只是自己感冒引起的錯覺的時候,季羽然卻走到他跟前問他。

      “想好了嗎?”

      “?”

      本來因為季羽然在,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后來就直接神游了,季羽然突然的問話讓他不明所以。

      “我那天給你時間考慮,你想的怎么樣了?”

      黎非一臉呆滯的看著他,怎么他自己不知道他讓自己考慮了?!

      黎非試探性的問道:“那個…我可以拒絕嗎?”

      “可以!崩璺莿傁胨煽跉猓吐犓f“如果你想死的話!

      黎非雖然性格沉默,但要是用強卻是極容易遭到反彈,還沒等他冷下臉季羽然就有先見之明的說,“只是開個玩笑,黎非,你是覺得我哪不好所以不答應,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我能說是性別嗎?”黎非趕緊干笑兩聲,一不小心居然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我是說,我不是同性戀!

      “那你有喜歡過誰嗎?”

      黎非認真的想了想,搖頭。

      “那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會喜歡上我呢?”

      黎非怔怔的看著他,想著家里的情況,真的可以去嘗試嗎?

      十、

      當瓶子在桌上轉(zhuǎn)動,所有人的眼睛也都跟著它一起轉(zhuǎn),當瓶子緩緩停下且瓶口對著某人時,林瑤的嘴角就以最讓人發(fā)毛的弧度翹起,笑瞇瞇的喊道:“小林子…”

      看著緩步走來的林瑤,小林哭喪著臉說:“姑奶奶,咱能不能把稱呼改了!”

      林瑤嘿嘿直笑,周圍的同學也極默契的哄笑,“咳咳!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小林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說:“真……”一個字蹦出來,再看著林瑤那詭異笑容后,又快速改變主意“大冒險!”

      林瑤笑得更加不懷好意,終于憋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她使勁兒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很好!”

      十又二分之一、

      小林悲催的接受了林瑤的變態(tài)任務。

      學校里有個涼亭,涼亭旁有葡萄架,葡萄架上的葡萄葉子格外翠綠,在陽光的照耀下令人十分喜愛。

      由于地處偏僻鮮少人來,但不代表沒有人來,這里的最多光顧者是小樹林被人霸占后無處幽會的情侶們,還有就是喜歡發(fā)呆的某人。

      黎非閑來無事就喜歡到這個幽靜的地方,不過自從上次一對情侶被自己嚇到后他晚上就沒有再來過了,都是白天出來以防再嚇到人。

      黎非覺得,那真的不怪他,實在是自己存在感太低,以至于自個兒聽了半天你儂我儂的墻角,覺得再不出聲就要被迫聽字母戲了。

      好吧,他承認,是他的錯,他應該在那對情侶來的時候光明正大的站出來的,或者等他們走了再偷偷回去的。

      這些不是他煩惱的,他現(xiàn)在所煩惱的是季羽然。

      季羽然這禍害。

      黎非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更苦惱的是自己好像有些心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來沒人像他一樣關心自己,還是因為從來沒人在自己生病的時候照顧自己。

      “黎……非?”

      正想著,有個聲音很熟悉語氣卻很猶豫很怯懦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黎非回過頭,“小林?有事嗎?”

      小林看起來不太自在的笑笑,然后往幾個家伙蹲點的地方看了眼,心一橫,死就死吧!

      他臉上出現(xiàn)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然后……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黎非驚訝的望著笑得一臉燦爛的少年,“你……你……”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兩人頭頂上的葡萄,微風吹過嫩綠的葉,額前的發(fā),單薄的衣衫……

      “可…可是……我們…都…都是男的。 

      黎非磕磕巴巴的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居然被表白了?!還是個男的?!不!應該說是又被一個男的表白了!還是……他?。!

      太震驚了!

      “我知道!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黎非低下頭,大腦從聽到那句我喜歡你時就已經(jīng)停止運行,處于空白狀態(tài)。

      他還想說些什么:“可…可是……”

      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辯駁的詞都匱乏,甚至,連拒絕的話都無法說出。

      他想,自己肯定被季羽然給洗腦了。

      現(xiàn)在的人都腫么了?動不動就攪基,還讓不讓妹子們活了!

      黎非無語望蒼天。

      他在憋了數(shù)句話后,覺得自己應該拯救一下這個同宿舍的大好青年。

      “小林啊,你……不是喜歡……唔……!”

      還沒等他說完,小林就一把捂住他的嘴,“噓!”隨即就聽小林大喊:“林瑤,可以了吧!”

      黎非:⊙ω⊙!

      然后他就看見幾個人影從自個兒上次聽那對情侶墻根兒的地方鉆了出來。

      “我說小林子,你怎么不等黎非把你喜歡……后面說完呢?!我實在是很想知道他后面要說什么。 

      小林嘿嘿干笑“呵!呵!呵!呵!沒什么沒什么!”

      然后用眼神和黎非交流了一下,黎非暗自點了點頭自己才重獲自由。

      小林走到幾人跟前,笑嘻嘻的說:“怎么樣,我的任務可是完成了!

      林瑤笑道:“行,就算你完成了!”

      “什么叫算啊!本來就完成了!”

      “那個……能不能先給我這個路人甲普及一下姿勢?”黎非問。

      林瑤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路人甲啊,你是男主角!”

      黎非:“……”

      “小林子選了大冒險,任務是跟自己寢室里的任意一人表白!

      黎非:“………………”

      小林看到他幽怨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哈!那個,阿龍?zhí)^彪悍,我怕他一巴掌拍死我,李然是個書呆子,肯定在教室,小陳又回家了,嘿嘿。”

      “季羽然呢!”

      “呃……”小林愣了下,隨即中肯的說:“他沒你好欺負!

      黎非:“……”

      十一、

      冬天的風一如既往的冷,在學校又一次宣告假期開始后,黎非同以往一樣收拾東西回家。

      假期似乎還是老樣子,卻又不是老樣子,比如,季羽然。

      自從答應季羽然后,黎非感覺很危險,不是季羽然的問題,是自己的。

      因為他太依賴季羽然了,感覺這么多年的信任都全部給了這樣一個人,心淪陷的太快,以至于,讓他每每想到兩人的未來以及家庭總會忐忑不安,看到父親那依舊緊繃的表情心始終慌的厲害。

      大年一過,季羽然的電話就來了,電話里,先各自拜了年,季羽然就說起他們?nèi)ヒ粋遠親那里拜年,親戚家有個女兒,性格內(nèi)向,不太說話,安靜乖巧,跟他一樣。然后又說:“后來,我媽他們讓她和我出來買醬油,什么買醬油,擺明了就是想撮合我跟她嘛!”

      聽著季羽然的嘮嘮叨叨,黎非的手不知道是露在冰冷的空氣里太久了還是怎么了,狠狠的顫抖起來,他哆嗦著說:“那……你怎么看?”

      那頭的季羽然好像有些埋怨他這樣問:“什么怎么看?我不是有你嗎?!”

      黎非懸著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那天,他走在寒冷的街道,笑容,是暖的。

      十二、

      春回大地,天地回暖,在鶯飛草長間,黎非和季羽然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了。

      在宿舍的幾個哥們兒的詫異目光下,兩人同進同出,微笑不語。

      那段日子,是黎非人生最幸福最輕松最快樂的日子。

      “阿龍,我錢包忘拿了,你幫我送過來好吧?”

      阿龍瞇縫著眼“你自己回來不行!”

      小陳看著長長的隊伍,“回去再來的話我就要重新排隊了!求你了,阿龍~!”

      “你在哪兒?那么吵!”

      “美食街!”

      阿龍很確定自己聽見電話那頭的小子吞口水的聲音,“借口太爛了,你個吃貨!”

      “好吧,是錢不夠了,你來結一下,嘿嘿!”

      “……”他就知道!

      “行,待我穿越到宿舍以后再坐時光機去你那兒!”

      掛機前,阿龍還聽到小陳撕心裂肺的叫聲“大哥~記得快點~不然~……”等我說完。。!

      “我深深的愛著你,你卻愛著一個傻逼,傻逼他不愛你,你還給傻逼織毛衣……”

      阿龍心情極好的哼起了織毛衣,不過這調(diào)……嘿嘿嘿!咳,咱就不細說了哈!

      走上每天都走的樓道,視線里是住了幾年的宿舍,那破舊門窗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咦?門怎么鎖了?黎非今天不是沒課嗎?難道他出去了?”

      阿龍很苦惱,他沒帶鑰匙,在他拿起手機準備撥打求救電話時……

      “不要了吧?”

      黎非?

      只聽另一個聲音“不要!

      “?……”什么不要啊?好像是季羽然。

      “羽然,要是小陳他們回來……”

      阿龍:???

      “沒事兒,他們不會回來!

      “可是……啊~”

      阿龍:\(◎o◎)/!!

      這是……

      ………………

      阿龍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他急忙把差點掉在地上的手機揣進兜,僵硬的轉(zhuǎn)過身去,天吶!黎……黎非……季羽然……他……他們……不行,我得冷靜冷靜。

      十三、

      “我說阿龍,你老盯著黎非看干嘛?他欠你錢了?”

      小陳在阿龍發(fā)直的目光下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阿龍不自在的將目光移開,輕咳了兩聲“咳咳!你欠我錢了!

      小陳臉色一變,立馬笑道:“嘿嘿!龍哥,龍爺,再寬限幾天,哈!”

      阿龍默默點頭。

      黎非看著他們放下心來,阿龍這幾天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了,以為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弄得他老是惴惴不安的,聽見兩人對話后才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

      十四、

      “羽然,我們以后怎么辦呢?還有兩個月就要畢業(yè)了!

      夜風中漫步,黎非感嘆時光如梭,一晃就是兩年,眼看畢業(yè)不再遙遠,他終于要去面對自己一直忽略假裝不知道的問題。

      “黎非,”

      “嗯?”黎非跟他一起停下腳步。

      “我們,和,家里,攤牌吧!”

      十五、

      黎非聽完這周的最后一堂課,看著同學們一個個離開教室,過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空蕩蕩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自從季羽然說向家里攤牌,他就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上課走神,下課發(fā)呆,他在想,怎么攤牌,然后呢?

      沉默著和季羽然走到校門口,兩人停下腳步,黎非轉(zhuǎn)頭,“羽然,真的要嗎?”

      少年堅定的點頭“嗯!”

      他們決定,各自回家同自己父母講。

      “要是他們不同意呢?”

      “但至少要讓他們知道!

      黎非低頭看著熟悉的巷道,走過回家必經(jīng)的小橋,聽著悶悶的雷聲一陣陣的響在天際,又似在耳畔轟響,陰沉的烏云染黑了天空,卻始終沒掉下來,這是醞釀著怎樣一場暴風雨。∷。

      回到家,黎非如平常一般放下書包,洗了手,準備吃飯,母親從廚房里探出頭,“咦?小非?今天怎么回來了?”

      “哦,有些事!

      “什么事?”

      “吃過飯再說吧。”

      “哦!

      然后是母親一如既往的嘮叨與數(shù)落。

      黎非鉆進廚房,看看母親還需不需要幫忙,狀似無意的問:“爸呢?”

      “去你舅家喝酒去了!

      “哦!

      黎非沒再多問,父親出去喝酒回來都是還要再吃飯的,他一直搞不懂,既然到別人家去喝酒,怎么不吃飽?

      父親回來的時候,黎非正在洗碗,外面剛剛下起的雨讓他本就忐忑的心更加慌了幾分,差點就握不住手中那今天似乎格外滑膩膩的碗了。

      洗好碗,黎非咽著口水心慌但故作鎮(zhèn)定的走到吃著母親留的飯菜的父親跟前。

      “爸,”黎非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抖到了一定地步。

      父親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放下了碗筷。

      不知為何,窗外雷聲雨聲大作,可黎非卻清晰聽見了碗底與桌面碰撞的清脆聲響。

      他又沉默著,始終無法令自己狂跳的心臟平靜,他就伴著不安的心跳聲一起,不敢看父親的眼神,低著頭說出了那句話:“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黎非覺得,沉悶的房里只有自己那如戰(zhàn)鼓般的心跳聲,以及不穩(wěn)的呼吸聲。

      這就像是暴風雨來前那死一般的沉寂,也像大海咆哮著要吞沒孤帆前那怡人的風平浪靜。

      “你剛說什么?”

      父親的聲音帶著一絲酒后沒聽真切的意味。

      黎非抬起頭,這一刻,他的心,靜如水。

      “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啪!”

      黎非感覺自己的臉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然后他聽見一地的破碎聲,以及母親聽見動靜后的詢問聲。

      “怎么了,你又發(fā)什么酒瘋!”

      父親一把推開不明所以的母親,一把拎起放在門后的掃帚,狠狠掄在黎非身上,眼淚下意識的就飛了出來,慘叫聲似乎壓住了窗外那嘩嘩的雨聲。

      母親哭著問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父親邊打邊罵小雜種,皮癢了,還敢不敢?改不改!?!!

      黎非慘叫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掃把終于在爆裂的施展下壽終正寢。

      然而父親的憤怒似乎絲毫未得緩解,他氣的渾身發(fā)抖,四處找尋著家伙,要好好教訓這個說喜歡男人的短命雜種!

      黎非跪著,準確的說是趴在地上,因為他已經(jīng)傷的跪不了了,哭著說:“爸,你就讓我和他在一起吧!”

      父親被氣的呼吸都感覺空氣不夠了,母親攔不住,想護兒子,結果被一把推到地上。

      直到父親終于揮動不了那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找到的木棍,才憤怒的吼道:“短命雜種,給我好好想想,書也別讀了,反正也沒什么用,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是文化人嗎?”

      奄奄一息的黎非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色的,他模糊的看著父親那始終看不清的臉說:“不…要,爸……咳咳,我是真喜歡他……”

      “給我滾出去!”

      然后他就被扔出了門,扔進了雨水里。

      母親跑出來,哭著說:“兒子啊,快給你爸道歉,說不了,聽話……”

      黎非扯著沒有受傷的一邊臉的嘴角笑著說不,母親哭得更傷心了,父親扯開母親,“你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什么時候進來!”

      黎非躺在冰冷的雨水中,覺得自己的腦袋好疼,模模糊糊的,他想著,這雨,真冷啊!

      然后他想,身上怎么那么痛呢?

      他模模糊糊的喊著:“羽然……我冷……”

      可是,半天也沒人抱著他說這樣就不冷了,只有漫天雨水可憐著他,去擁抱他。

      “咳咳……咳咳……”

      羽然呢?怎么還沒來?

      他用自己不清楚的意識想著,哦,他回家了,說晚上打電話的。

      可是,手太痛了,沒辦法打電話,羽然會擔心的。

      他又想。

      “咳咳咳咳……”

      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呢?

      他混亂不清的有些想不起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哦,好像……父親不要他了,母親也不要他了。

      對,就是這樣的,沒人要他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劇烈的又開始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羽然,羽然,不會,咳咳不要我的!咳咳……”

      他驚恐的睜著眼,對,羽然沒有不要他,羽然也沒人要了,只有自己要他。對,是這樣的!

      他艱難的爬起身,他要去找他,他要去找羽然,沒人要他們了,他們被拋棄了!

      十六、

      他跌跌撞撞的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似的奔跑著想去找他。

      或許是他認為自己在跑吧。

      怎么這路這么長呢?明明以前走幾分鐘就到了。

      他想。

      他不知道在滂沱大雨中跌倒多少次,再又一次跌倒中,他聽見一個聲音,帶著訝異的,震驚的“黎非?!”

      他茫然倉惶的抬起頭,看見雨中有人撐著雨傘站在回家路上必經(jīng)的小橋上。

      “那是……咳咳……奈何橋?”

      他喃喃自語。

      季羽然急忙跑過來扶起他,“黎非,你怎么了?我?guī)闳メt(yī)院!”

      黎非這時候才有了一些神智,他大哭出聲:“羽然,我爸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怎么辦?我們怎么辦?!沒人要我了,沒人要我們了!”

      季羽然拍著他的背,輕聲安慰:“沒事,還有我,還有我!

      黎非抬頭看他,“你不會離開我對吧!”

      然后他聽見對方肯定的回答。

      “嗯!黎非,我們從這里跳下去吧,反正也沒人要我們,我們兩個就永遠在一起吧!”

      “好!”

      這樣也好,黎非模糊想著,兩人十指相扣一步一步走進水中,黎非緩緩閉上眼,幸福的,沒有遺憾的,笑了。

      十七、

      雨水擊打著路面,擊打著樹葉,擊打著屋檐,一顆顆,一滴滴落在水面,在夜色中,在雨幕中,在聲勢浩大的雨聲里,“嘩啦”一聲,一個人影從水里冒出了頭,他扒下死死扣住他手指的手,喘息了一會兒,慢慢走上岸來,撿起那把沾滿臟泥水的雨傘,最后看了眼雨水滴落蕩起漣漪的水面,走過橋頭,向夜幕更深處走去。

      十八、

      “在5月2號清晨人發(fā)現(xiàn)河中一名穿著a大校服的學生尸體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據(jù)調(diào)查,該學生是本屆畢業(yè)生之一,叫黎非,據(jù)黎非父親說,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確實是自己打的,原因是兒子說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他當時是氣瘋了才會下那么重的手,他也沒想到兒子會投河自盡。今天,黎非父親被以家暴,故意傷害等罪名定罪,鋃鐺入獄,F(xiàn)在我們來回顧一下整起案件的經(jīng)過!

      畫面上閃現(xiàn)著黎非被人發(fā)現(xiàn)時的新聞報道。

      然后是記者現(xiàn)場報道的聲音,“今天清晨,李大爺向往常一樣晨起遛彎,無意間發(fā)現(xiàn)岸邊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他喊了兩聲沒有回應就知道不好了,急忙報了警,我們了解到,死者是一名學生,該學生死時臉上帶著笑,警方初步判定該學生屬于自殺,但該學生身上卻是遍布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傷痕淤青,初步判定是棍棒留下的。來我們看一下……這么觸目驚心的傷痕……如果不是死者臉上安詳?shù)谋砬椋苊黠@,這就是一場他殺案件,關于案件的具體情況,請繼續(xù)關注跟蹤報道。”

      然后是相關的后續(xù)報道。

      季羽然手顫抖著看著黎非那些被水泡了太久,浮腫的身上那些更加清晰難看的傷痕,以及他臉上恬靜的笑容,雖然在浮腫的臉上顯得很詭異,很難看,他再也承受不住微末的那點良心的自責落下淚來。

      十九、

      黎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態(tài)和他在一起。

      也許要從自己轉(zhuǎn)學后說起。

      那是季羽然轉(zhuǎn)學后和以前哥們兒的一次聚會。

      “怎么都是男的?”

      虎子笑嘻嘻的湊上來說:“羽然,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走了以后哥幾個新找的花樣!

      季羽然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這是gay吧?!”

      虎子笑而不語。

      “你……”

      “黑,我可不是,只是消遣消遣!

      明白季羽然的意思,虎子慌忙擺手。

      “是啊,羽然,只是玩玩而已,何必當真呢?哥幾個什么人你不清楚?”

      有人符合著。

      看著哥幾個混不在意的樣子,季羽然心下也生出幾分好奇來,沒辦法,人們總是對自己不知道的新奇的食物充滿好奇。

      那夜,他沒有找人,面對哥們兒的慫恿,也堅持著,他就靜靜的坐在吧臺喝酒,僅此而已。

      不過,中途倒是有幾個男人來搭過訕,都被他微笑拒絕了。

      然后,在發(fā)現(xiàn)自己對黎非有些興趣的時候,他就決定,要找就找他!

      季羽然追人的手段可謂是爐火純青,當年學校的被譽為最難搞定的高傲;ǘ技懿蛔∷墓荨

      雖然男女終究差著性別,但人,總是吃他溫柔體貼這一套的!沒誰會不喜歡被呵護,被在意,但自己也要把握好度,不要太過,也別太弱。

      十九又二分之一、

      是的,對于黎非,季羽然一直都是抱著玩的態(tài)度,這沒什么不好,只是,黎非太單純,陷得太深。

      二十、

      黎非不知道,他也沒太在意,自己從來沒說過喜歡他,愛他之類的話,也許真的是他太單純,以至于自己騙過無數(shù)少女卻不忍多給他一份虛假承諾。

      是的,那天自己說:“黎非,我們在一起吧。”

      然后自己問:“考慮的怎么樣了?”

      后來的后來,他竟有些記不清了。

      知道自己轉(zhuǎn)學那天他掏出了自己的不多的生活費,所以就趁虛而入,假模假式的關心,請客,用盡所有手段,終于換來他的點頭,不可否認,季羽然還是有些小得意,以及那種微妙的開心。

      寒假的變相相親,黎非顫抖的聲音讓他隱約不安,如果自己說分手,黎非……他不敢想。

      接下來的日子甚是煎熬,他在那個假期里先后幾次被這樣那樣的理由,去和親戚的女兒吃飯,逛街,看電影。

      俗稱:約會。

      親戚家的女兒真的太像黎非,一樣恬靜,一樣溫和,一樣的……喜歡沉默。

      他想,如果黎非是女的,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娶他。

      可惜,不是。

      家里人說,讓他畢業(yè)后繼承家業(yè),順便把家成了,他,沒有反對,只是沉默,算是默認吧!

      就這樣,他必須舍掉黎非,盡管,多少有點舍不得。

      還有兩個月就要畢業(yè)了,黎非問他:“羽然,我們以后怎么辦呢?”

      他沉默著,想著,黎非的父母應該不會同意,因為每次黎非提起家里,總是帶著那種晦澀的表情。

      “我們,和,家里,攤牌吧!”

      二十又二分之一、

      雨在晚間落了下來,伴隨著雷鳴狂風,這場醞釀了一下午的暴風雨,終于以最狂暴的氣勢席卷了大地。

      季羽然心慌,想打電話問黎非,沒人接,然后是不在服務區(qū),然后是已關機。

      季羽然望著窗外一片的漆黑,雨聲分外嘈雜。

      總是令人心煩意亂。

      他撐著雨傘,下了近兩小時的雨,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雖是撐著傘,身上也跟沒打傘差不多了,就這樣,夜幕中,他在橋上看見了橋旁隱約有個人影,他借著手電的微弱光線去看,那人抬起頭來怔怔的望著自己,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了句什么,雨聲太大,要不是看他嘴動了,季羽然都不知道他有說話!

      那張模糊的腫脹不堪的臉,在兩人互望著有一個世紀那么久,季羽然才驚覺,這個狼狽到了極點的人居然是黎非!

      他急忙去扶他,而黎非就像一個迷路無助的孩子死死拽住他,用可憐的被拋棄的語氣哭訴著沒人要他了,沒人要他們了!

      心頭涌起一陣罕見的酸澀,不是沒人要他們了,是沒人要他了。

      他忍住淚意,說還有我,還有我。

      可是,真的還有他嗎?不會有了。

      黎非,我是不是你最后的光呢?那就別讓這點微弱光芒也消失不見,不然,在那寒冷世界里,你看不到一絲希望。

      與其讓你絕望,不如我陪你走完這幸福的最后旅程。

      二十一、

      天亮了。

      有溫暖裹住了季羽然早已冰冷的身軀。

      “羽然,你起這么早干嘛?”

      季羽然笑著握住妻子的手,“半夜雨下太大,被吵醒就睡不著了。”

      妻子“哦”了一聲,就像自己想了一夜在夢里糾纏了他很多夜的那個人一樣,“哦”了一聲。

      季羽然溫柔的說:“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不了,我去做早飯!

      “嗯!

      季羽然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又看著窗外寬闊明朗的天,始終沒有那年的雨大!

      黎非死那天的雨,下了一天兩夜,不然也不會到5月2號才被人發(fā)現(xiàn)尸體。

      而那場雨,也抹去了他留下的所有痕跡。

      聽說,黎非母親接受不了連番打擊,精神失常,既然想起你了,就幫你去看看吧。

      二十二、

      季羽然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黎非媽媽居然在三天前就過世了,問了黎非媽媽的下葬地,他去的時候,墓前是已經(jīng)不再鮮艷的菊花。

      而旁邊,是黎非那沉靜如水的臉,就那樣直直的看著他。

      他嘆了口氣,是了,黎非幾乎沒照過相,也很少笑,有這么一張,也不錯。

      二十三、

      季羽然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一個成熟挺拔的男人捧著火紅的玫瑰以及美麗的百合。

      他走到墓前,看著多出的鮮花,蹙眉,不知道還有誰記得這可憐的一家子。

      將百合放到黎非母親墓前,“伯母,我又來了,這是給您帶的花!

      然后以單膝跪地之姿將玫瑰放到黎非墓前,就如以往每次都是這樣一般,輕輕嘆息一聲,手撫上黎非的臉。

      “黎非,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去總公司,等有空,我會來看你的。”

      “唉,這樣,你就難得看見我了,也不吻我一下,讓我記著你,好早點來看你?”

      他笑著將臉貼上墓碑,貼上黎非的臉,就像黎非同意了,正在吻他一般。

      他眼角眉梢都是溢滿的喜悅與幸福,就像黎非死前掛著的被虛假欺騙,但真實存在的幸福的笑容。

      男人一直坐到夜幕低垂,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他走進一家咖啡館,要了杯咖啡。

      咖啡館沒什么人,伙計沒看見,倒是老板親自送來的。

      男人道了謝,望著窗外夜色,細細品著咖啡,苦澀的,不加糖,總會習慣,習慣了總會甜的。

      有客人進了店,似乎是老板的朋友,“小陳,給我瓶啤酒!

      “我說你找抽呢?!我開的是咖啡館!”

      隨即老板熟練的從柜臺拿出兩瓶啤酒。

      客人笑嘻嘻的接過,“黑!沒人規(guī)定咖啡館不準有酒!”

      “瞅你那德性,看哪個姑娘肯娶你!”

      客人灌了口酒,咋了咋舌,“誒呀,我這德性怎么了?吃你家大米長大的呀?。『!不對呀!什么叫哪個姑娘肯娶我?!你才嫁人呢吧!”

      老板呵呵笑了兩聲。

      那客人又道:“別提了,猝不及防的又被人喂了狗糧了!”

      “哦?”

      “還記得嗎,李然,那個書呆子,前些日子給了我一張大紅請?zhí)!怎么?你沒收到?”

      老板搖頭,“沒,以前的同學,就你還有聯(lián)系,其余的,……”

      老板嘆氣。

      客人也跟著嘆了口氣。

      “我突然好懷念大學的日子啊!”

      “是啊!那時候多愜意!”

      “你還記得吧,阿龍那時候一喝醉就喜歡抱著黎非喊女生的名兒!”

      “是啊,怎么不記得,那時候只要黎非打電話,我就知道你們幾個又高了!”

      兩人興致到了,呵呵笑了起來,說起年少時光,總是讓人難免增添幾分笑意,以及惆悵。

      客人又嘆道:“是啊,可惜,黎非……”

      “唉!黎非死后,阿龍就沒在喝過酒了!

      “不管聚會還是什么!”

      “可能……怕想起黎非吧,畢竟他喝高了只認黎非不認人的!

      客人贊同的點點頭,“嗯!”

      “那你現(xiàn)在還有阿龍的消息嗎?”

      客人搖頭,“沒有,我問過其他同學,沒有人還跟他有聯(lián)系!

      “哦!

      兩人沉默。

      然后聽見一聲“老板,多少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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