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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學(xué)宴
啤酒豪爽的進(jìn)入喉嚨時,冰涼的觸感帶來酥麻的辣意。而后這些金黃的液體長驅(qū)直入地進(jìn)入胃里,被迅速吸收,反彈。
浸滿夏日熱意的液體,其中蘊含的灼熱感,就這樣近乎直白地反應(yīng)在臉頰。
喝了酒之后紅彤彤、熱乎乎,又有些軟軟的的臉頰,正在發(fā)燙。
看著眼前的同學(xué),盡管神志還清明,但是視線已經(jīng)發(fā)花。所有人都像過度曝光的照片,映在一片燦爛的白光里。
想要直起腰,胃里卻一陣難受的翻滾。臉狐皺起眉苦笑著,終于彎下腰想讓自己好受一點。
從沒想過自己的酒量竟然是一杯倒,身為男人并不想承認(rèn)這個,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而且讓人微微有些惱怒,胃里依舊在翻滾,嘴中開始發(fā)苦。
這是我的升學(xué)宴。臉狐模模糊糊地想著,心里并沒什么確切的想法。只覺得現(xiàn)在很高興,同時也很痛苦。
自己并不能喝,明明是知道的,卻還是會因為高興而去喝酒,這種心思單純而又明朗。
但胃里依舊在翻滾,吃下去的食物并不聽話地絞痛著胃壁,眼前發(fā)花,所有的感覺匯集在一起就只有一個詞語。
那就是難受。
能夠感受到背部被一雙手溫柔而小心地拍打著,同時進(jìn)入耳中的還有那輕柔的關(guān)懷。
“你沒事吧?”對方如此說到,同時對方手指在背部摩挲的觸感是如此的清晰,盡管明知對方是出于好意,但仍忍不住輕微的顫抖。
內(nèi)心中輕微的顫抖。
“我沒…”事字還沒有說出口,強烈的絞痛就讓臉狐沖向了衛(wèi)生間,所吃之物均吐了出來。
皺著眉洗了把臉,看事物依舊白的發(fā)花。有些搖晃地走出衛(wèi)生間,一把就被人扶住。
對其他關(guān)心自己的人說了句我沒事后,便真正軟在了扶著自己的這人身上。
二人所有人回到酒席上,臉狐視線有些模糊地看了看自己依靠的這個人,軟軟地笑了。
“謝了,大天狗!彼乐x,聲音里都帶著些微散發(fā)熱意的酒氣。
“別說話了,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大天狗說,同時感受到對方頭部落在自己肩頭的重量。
再一看,對方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歪在他肩上淺淺呼吸著。
“大天狗,讓我躺一下,謝謝你了!蹦樅]著眼睛說,氣息里依舊帶著些微酒氣,缺不自覺地有些醉人。
“嗯…”大天狗輕聲回應(yīng),跟在場的同學(xué)說自己會照顧臉狐送他回家。
大天狗歪頭看了臉狐一眼,對方雙頰通紅,假寐的神色有些慵懶,卻是很安心地休息著。
大天狗不自覺地微微笑起來,然后一只手輕撫著臉狐的后背,想著也許這樣能讓他好受點,
兩人相識,年代也卻乎久遠(yuǎn)。幾乎是娘胎里雙方母親定下了婚事,卻不料竟都是男孩。
不過住處既近,家中交情又深,是沒有理由不成為好朋友的。但一晃十八年過去,都已經(jīng)歷高考,成績不錯,卻并非是同一所大學(xué)了。
而后便要分別四年,說不悵惘是假的,只是沒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內(nèi)心不舍。
時光行走的不知是慢還是快,只是臉狐眼睫顫動時,大天狗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對方扯了扯。
“我感覺好多了!蹦樅f,同時他臉上的熱度有所消退,但雙眼依舊有些迷蒙。
大天狗摟穩(wěn)臉狐,說:“我送你回家!
“嗯!蹦樅鸬,同時抓緊對方的手臂。
坐車的時間并不長,但也許是因為大天狗在身邊,恍如三年一瞬。許多回憶像是星夜下的潮水,來來往往,消失又浮現(xiàn)。
但每當(dāng)回憶清晰之時,倦怠的疲累便涌了上來,讓人再難去回想。
臉狐家里并不大,他自己的房間也是如此。小,卻干凈整潔,書本林立在白色的木制書架上,頗有一股文藝小青年的作風(fēng)。
大天狗將臉狐扶到床上,看著對方卷起被子就睡,自己便要離開,卻沒料到被對方抓住了手。
臉狐用兩只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臉狐的手是溫?zé)岬模稍锏,帶著些微酒氣的,有著獨屬于少年的干凈氣息?br>
“你別走,陪陪我。雖然你今天來了我就很高興,能從那么遠(yuǎn)的地方趕回來參加我的升學(xué)宴…”臉狐說著,聲音那般的溫軟,簡直能掐出水來。
也許是因為兒時的玩伴終于回到自己身邊,也許是因為他們很快又要分開。不管哪種感情,細(xì)細(xì)剝開來了都是不舍。
大天狗說不出自己現(xiàn)在是怎樣的感受,但卻最終沒有邁步離開。
他向前一步坐在床沿,用左手摸了摸臉狐的頭發(fā),輕聲說:“睡吧,我不走!
“你答應(yīng)我不走,答應(yīng)我醒了還能見到你。”臉狐說。
“我答應(yīng)你!贝筇旃钒沧×怂话驳男模瑢⑹址旁谀樅难劬ι,映出一片陰影來。
臉狐便閉了眼,放開了抓住大天狗的手,連呼吸都變得沉穩(wěn)了起來。
他躺著,腦中發(fā)花,腦中卻掠過無數(shù)心思。
“待會兒我們一起出去玩,等我醒了就涼快些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打籃球,晚上看電影,唱歌,吃燒烤…”臉狐閉著眼睛說,眉眼和唇角都是彎彎的,像是夏夜里的月牙兒一般。
“快睡吧…”大天狗說。
“我睡了,你可不許趁我睡著了就走了!蹦樅f。
“不會的,我不走!贝筇旃房粗,輕聲說。
臉狐睡著了,他做了長長的夢。
夢里有什么他已經(jīng)記不得了,但確實是很開心,很幸福。
大天狗看著臉狐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那睫毛長長的,在太陽底下閃著微光。
明明是再也熟悉不過的面容,但卻教人砰然心動。也許是因為他還年少,還太懵懂,無法正確地解析自己心中涌起的這股沖動,但是他確實這么做了。
他覺得在此刻他這么做,他不后悔,但也許他會就此后悔一輩子。
唇峰相疊的瞬間,沒有音樂,只有這都市的嘈雜在窗外叫囂。然而這柔軟溫?zé)岬挠|感卻煽情像是大提琴低沉的鳴奏,在欲望的海面掀起層層波濤,全都閃爍著星星的光輝。
他不確定做這種事是否正確,但他知道自己此刻應(yīng)該,應(yīng)該這么做。因為大提琴的深情尚未離開,知更鳥的清響還在繚繞。而那嘴唇間的觸感…并不是欲望,也不是好奇,而是更為深刻的…
他用舌抵入對方雙唇間的縫隙,舌尖便觸碰到了潔白光潤的齒列。略微咸澀的、濕潤的酒精氣息縈繞在對方的口腔里。
也許這只是下意識的行為,親吻這種事并非是我的本意,說實話誰能拒絕親吻他呢。但是大大天狗不打算為自己辯護,并不是沒有這個必要,而是他無法確切理解此刻自己對對方的感情。
逃避并沒有用,他撬開輕柔地撬開對方的牙關(guān),他的舌與對方的舌自然而然地相遇,就如同雨珠滴落在青綠色的菏葉上那般自然。
同樣是溫?zé)崛彳浀牟豢伤甲h的舌,他交纏著,吮吸著,享受這種柔軟就像享受空氣般天經(jīng)地義。
柔軟的舌舔吻過對方口腔的每一寸,帶著這種迷惘天真的感情,一種不敢確認(rèn)的戀慕,頗有股深情繾綣的錯覺。
這股感情是如此的細(xì)密、纏繞、不能輕易從口中說出。
同時還有些微的懼怕。
大天狗凝視著臉狐的睡顏。
怕他會醒,怕他會知道。
落荒而逃并非勇士所為,然而在愛情中卻總是天經(jīng)地義。
大天狗將字寫在紙條上時明白自己此刻做了逃兵,但是他必須。
那雙眼鏡顫抖著好像就要睜開時他感受到了恐懼。
暗戀一個人,會被戳穿的恐懼。
他終究是不能今晚和他看電影,唱歌和吃燒烤了。他有更重要的是要做。
弄懂自己的心,他究竟對臉狐懷著的是怎樣的感情?
大腦歷經(jīng)喝酒后的脹痛,帶來刺麻的感觸,讓臉狐捂著太陽穴睜開了眼。
疼痛是他第一個感覺到的,但不總是最后一個感覺到的。醒來后臉狐發(fā)現(xiàn),整個房子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了大天狗的身影。
臉狐短暫地愣住了,他并不是沒有想過這種情況的發(fā)生,只是真當(dāng)他發(fā)生的時候,內(nèi)心所涌起的那股感觸…
名為失落。
刺麻,痛癢,空虛。
并不會去責(zé)備對方,也不認(rèn)為這是對方的錯,只是差異于朋友竟是如此難以留住。
然而世間之事也都大抵如此。
苦笑之后便接受現(xiàn)實,身體也確實很累,便有再度睡了過去。
這是去臉狐去大學(xué)前的最后一天,他用來辦了升學(xué)宴,見了眾多親友,老師,十分熱鬧溫暖。
不能喝酒確實是美中不足,但也并非壞事。只是有時候,有些感情在雙方之間卻乎存在,雙方卻又卻乎沒有察覺。
這種感情的結(jié)果,若雙方都未曾察覺,叫此生不換的友誼。若一方察覺而不敢挑明,便叫做錯過。
世間最可惜之事,莫若錯過。
臉狐搭的是早上八點的火車票,駛向北京,缺并未有除家人以外的人前來送行。
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他并沒有在等誰,因為那個人從未來過。
不管過去,現(xiàn)在,抑或?qū)怼?br>
大天狗無法承認(rèn),他竟對多年的朋友懷著這等心思。難于啟齒,也并不光彩。
他們是從小的青梅竹馬,他便如那竹馬,此生遠(yuǎn)遠(yuǎn)遙望著生氣蓬勃的青梅。
他只是望著他,此生不換,情深緣淺。
各自的火車終于駛向彼此的遠(yuǎn)方,路途迢迢。
唯有思念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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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完,從前寫的。
放到現(xiàn)在,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