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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已是盛夏的時(shí)節(jié),夜里也是熱的,初和在床上烙大餅,實(shí)在是沒有睡意,掀被而起,走到院子中的涼亭里,吹著已經(jīng)涼下來的風(fēng),當(dāng)真是愜意。
“砰”地一聲,已經(jīng)睡得有些迷糊的初和驚醒,“誰?”
一只手掐住初和的脖子,低聲警告:“別出聲,要不然,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初和自然及其的配合的點(diǎn)點(diǎn)頭。
祁宴看了她一眼,然后松開了手。
初和使勁兒地喘了喘,終于把氣順了過來。
還沒等她再做點(diǎn)別的,就聽見有人喊:“小姐,小姐……”
初和只在心里暗道:“這是要害死我啊!
祁宴也聽見了,然后只見他轉(zhuǎn)過身去,消失在夜色中。
小荷手里拿著初和的外衣,走了過來:“小姐,有官兵上門問話,走吧!
“你們可有看見什么可疑的人沒有?”
其他人都連連答道“沒有!
初和一時(shí)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因?yàn)樗哪X子里面還在糾結(jié),“哎呀,剛剛自己就穿著中衣,肯定被那人看了去,這可怎么得了?”
還沒有等她開口,只聽:“頭兒,什么都沒有!
官兵們的一陣來去匆匆,卻讓初和一行人忙亂了好一陣。
初和經(jīng)此一遇,倒是不敢再在外面了。
進(jìn)得房去,剛剛將門關(guān)上,就聽見剛剛的聲音又響起:“你剛剛做的不錯。”
初和無語,我做什么關(guān)你何事,“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
借著燈光,初和勉強(qiáng)可以看清楚此人的模樣。三庭五眼,劍眉星目,不過臉上卻不知為何泛著紅,但是再看卻是白里透紅,看上去及其虛弱,還挺順眼。
祁宴捂著自己的傷口坐了下來:“誰告訴你我走了?”
初和無言,轉(zhuǎn)身走向床邊,卻又突然折了回來:“你在這里我怎么睡覺啊,你快點(diǎn)走吧!
祁宴卻是波瀾不驚:“我受傷了!
初和隨著他問道:“傷到哪里了,嚴(yán)重嗎?”
祁宴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嚴(yán)重!比缓笏蝗徽玖似饋,給初和指了指他傷在腰側(cè)的傷口,然后,他華麗麗的暈倒了。
初和看著倒在地上的人,無奈至極。作為一個醫(yī)者,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待祁宴醒來,初和就站在他的身邊,“醒了,你這是不把命當(dāng)命啊,如果你不是碰上我,你恐怕是神仙難救啊!
祁宴嚴(yán)肅地點(diǎn)點(diǎn)頭:“救命之恩,無以為報(bào),你說吧,你想要什么?”
初和笑笑:“那得看你有什么?”
祁宴認(rèn)真地想了想,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救命之恩,便當(dāng)以身相許。”說著祁宴一臉真摯地看著初和。
初和連連擺手:“這種話你可別亂說,我沒有這么想,藥,你先喝藥,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看著初和奪路而逃,驚慌失措的樣子,祁宴淡定地將放在旁邊的藥碗端了起來,嗯,這味道,算了吧。沒有絲毫猶豫,祁宴又把藥碗放回原處了。
初和問他:“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隨意叫一個也行。”
“名字是父母給的,怎么能隨意!”祁宴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初和有些生氣。
“那你就叫我安衣吧。”
“安衣,平安,衣食無憂,好名字,我叫初和!
“嗯!
初和又問:“你為什么會受傷,你怎么會到這里來呢?”
祁宴沒有回答她,初和也不再多問,她跟他說話實(shí)在是因?yàn)樗拍耍@里,能和她說個話的人也沒有。
“給。”初和看著祁宴不解。祁宴的手里拿著一塊玉玨,翠瑩瑩的,成色極好。
“你這是何意?”
“就當(dāng)是報(bào)救命之恩!
說起救命之恩,初和只覺得自己的臉熱的嚇人,“不用的,這塊玉玨看上去價(jià)值不菲,還是算了,其實(shí)你的傷也不是很嚴(yán)重,我那是胡說的。”
祁宴不理,“我當(dāng)真了。”說著就把那塊玉玨放到了她的手里。
日頭大好,初和翻看著她心愛的藥草,然后又轉(zhuǎn)頭從窗里看了看在屋內(nèi)的祁宴。這個人似乎有些不一樣呢。
不過他的傷,因?yàn)楫?dāng)時(shí)就醫(yī)太晚,失血過多,要好,估計(jì)還得等等。
“初和!背鹾吐犚娖钛缃兴睦锵沧套痰,她從來不知道她的名字可以這么美,他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可是也因?yàn)檫@樣顯得更是特別。他喚她的名字的時(shí)候,總是在最后會有一個小小的尾音,聽上去極有溫情,和他們這邊叫人很不一樣呢!
初和忙忙走近屋去,“安衣,你叫我!
“你幫我洗個頭。”祁宴有些難為情,不過他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初和笑笑,“好啊!
安衣的頭發(fā)摸上去到不太像他這個人,軟軟的,滑滑的,帶著一絲頭發(fā)自有的清涼,摸著安衣的頭發(fā),初和有些舍不得拿開手。
“好了嗎?”
初和的臉又紅了,結(jié)果一緊張,一把扯住祁宴的頭發(fā),祁宴低呼一聲,初和才反映過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相信你。”
初和頓時(shí)更加臉紅,不過,她一邊倒水一邊慶幸,還好安衣看不見。
躺在院子里,祁宴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不過,他垂了垂眼,然后又索性將眼睛閉上了。
不一會兒,祁宴被驚醒了,他在臉上抹了一把,哦,原來是合歡花,祁宴看著手里的花瓣,有些出神。
“初和!
初和轉(zhuǎn)過身,“怎么了?”
“我給你畫一幅畫吧,正巧合歡樹的花開了。”說著他拿著手里的合歡花給初和看。
初和不禁有些汗顏,這花是剛剛她放在他的臉上的,沒想到他這么快就醒了。不過她突然又發(fā)現(xiàn)祁宴的手也好看,手指修長,指甲可能是最近沒有打理,有些長了,手里拿著合歡花的一片花瓣,這片花瓣,初和突然有些羨慕這片小小的花瓣。
初和暗罵自己沒有出息,因?yàn)樗哪樣旨t了,安衣給她畫畫,畫她嗎?初和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等日光不再那么強(qiáng)烈了,初和就將藥捻子搬到合歡樹下,開始慢慢地磨制起來。
祁宴在數(shù)前面不遠(yuǎn)的地方開始提筆慢慢畫了起來。
太陽徐徐向西沉落,余輝籠罩在初和和祁宴的身上,泛出淡淡的金光。整個院子只有石器時(shí)不時(shí)相擊的聲音。
日子也這樣不疾不徐的過去。祁宴身上的傷口慢慢地痊愈了。
而邊關(guān)卻突然傳來要打仗的消息。
祁宴離開了,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他就像沒有來過一般,什么都沒有帶走,可是日子也還要繼續(xù)?墒撬麉s留下了不少東西,初和看著他送她的玉玨,他給她畫的畫,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有,他到底是來過的,只不過,他不曾有過留戀。
轉(zhuǎn)眼間,一年就過去了。
祁宴再一次回到當(dāng)初的小院,卻是物是人非。院子看上去荒廢了不少日子了,沒有人煙,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厚厚的灰無不在訴說它的荒蕪。
祁宴沉了沉,徑直走到了書房,在一個角落里翻出了一幅畫卷,看上去也積了不少的灰,祁宴小心的彈去畫卷上的灰,然后展開了畫。
上面是一個低頭莞菀的女子,隔著窗,含笑的望著看畫的人,手里撥弄著藥草。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美好。
“將軍!鄙磉叺娜顺雎曁嵝。
祁宴合上畫卷,然后沉聲吩咐:“明日進(jìn)京!
“是!
這一年,南國和北國開戰(zhàn),南國勢如破竹,一路直取北國重鎮(zhèn)要地,直指京都,北國無法,待大將軍左疏被南國大將軍祁宴斬殺之后,宣布投降。
后來傳說原來在開戰(zhàn)之前,南國大將軍祁宴偷偷潛入北國盜取了北國的軍備圖,所以他們才會這么順利的打敗北國,取得勝利。
北國京都,皇帝在皇宮大宴祁宴。
初和不顧姑姑的阻攔,偷偷前往大殿?匆娧鐣媳换实鄯顬樯腺e的人,居然是安衣。也許是因?yàn)槌鹾捅憩F(xiàn)得太過驚訝。祁宴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祁宴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下,結(jié)果,祁宴有些震驚,初和怎么會在皇宮?
酒過三巡,北國皇帝提出和親,他們北國的公主剛好到了適婚的年齡,祁宴拱手稱是。
初和在旁邊一直看著祁宴,祁宴,安衣。堂堂的南國大將軍,南國人,所以每次叫她的名字都會帶一點(diǎn)小小的尾音,昔日聽起來帶有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溫情,如今卻變成一片片小小的銳利無比的碎片,刺進(jìn)她的心。
初和自嘲的笑笑,手越發(fā)捏得緊了,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祁宴好不容易從宴會脫身,但是等他追出去的時(shí)候,早就已經(jīng)沒有初和的身影了。祁宴不禁皺眉,初和明明看見他了,為何不現(xiàn)身相見。
“扣扣扣……”
祁宴雙眼立馬睜開,在黑夜里泛著光,然后將劍拿在手上。
敲門的聲音沒有了,隨后門卻被打開了。
隨著月光,處于暗處的祁宴終于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一雙大大地桃花眼,有些過瘦的雙頰,這個人,祁宴不禁有些激動。
初和手里還端著一點(diǎn)東西,待放在桌上之后,初和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了。然后出聲:“安衣,你睡了嗎?”
祁宴從暗處出來,“沒有!
初和笑笑,然后點(diǎn)了燈。
祁宴放下劍走了過來。
初和從托盤中取出了一碟小菜還有一壺酒,“這是我自己釀的藥酒,嘗嘗?”
祁宴微微一笑,然后拿起盤內(nèi)的酒杯遞了過去。
初和慢慢地給祁宴倒上:“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是一個將軍!”
“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出現(xiàn)在皇宮。”
初和笑笑不語,然后將酒杯遞過去。祁宴結(jié)果之后正準(zhǔn)備喝掉,初和眼淚奪眶而出,大喝一聲:“不要!”然后伸手搶過祁宴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
初和喝下去之后又說道:“安衣,祁宴,你怎么就直接接過去了呢?”
祁宴立馬明白過來:“初和,初和,你……”聲音中帶著少有的情感波動。
初和笑笑:“祁宴,你送我的畫我一直帶在身邊,這一年,我一直都想不通為什么你會不辭而別,還有,我從來沒有見過你身上有什么圖紙,你是怎么帶走軍備圖的?”
“我自幼過目不忘!
初和笑笑:“原來是這樣,安衣,你看,到現(xiàn)在我還叫你安衣,你騙我,可是,我也騙了你,其實(shí)也算不上騙,因?yàn)槟阋矎膩頉]有問過我。”說著初和的眼神漸漸地放空,聲音也變得輕了。
“我的父親是左疏,被你斬于馬下的左疏,我名叫左初和,我姓左,我從小就被送去學(xué)醫(yī),很少有見到父親的機(jī)會,可是他很疼我,后來,父親被派去鎮(zhèn)守邊關(guān),我一個人無事可做,便搬出了將軍府,所以才遇上你,可是,我情愿我從來都沒遇見過你!
祁宴想要打斷她,可是看著她漸漸變得蒼白的臉,他又說不出口,初和突然口吐鮮血,祁宴慌了,在戰(zhàn)場上從來都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人,現(xiàn)在卻紅著眼睛看著他懷里的人,初和,她怎么就這么剛直呢!
傻丫頭,一定很痛苦吧,知道自己是殺父仇人,想要為父親報(bào)仇,可是,卻偏偏下不去手!怎么這么傻!
初和掙扎著拿出了當(dāng)初祁宴送給她的那塊玉玨,可是還沒等遞到祁宴的手里,初和就沒有氣力了。
玉玨失去了依托,瞬間落在青石板的地上,清脆的一聲,便四分五裂。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南國的天濕濕的,熱熱的。
又是一年盛夏,小孩子從一個院子走過,不禁驚呼:“好美的花。”
身邊的大人立馬抱起她離開了。
南國的大將軍年少成名,手段強(qiáng)硬。
傳說他一生不曾娶妻,鐘愛合歡花,所以將軍府內(nèi)種滿了合歡樹,可是沒過多久,將軍卻搬了出來,住進(jìn)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院墻低矮,可以看見里面滿滿的全是合歡樹。
院名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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