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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
如果雨停了,想給那個人送一支向日葵。
第三次在下雨天見到那個人,生出了這么一個想法。
她每天都被勒令在家里,唯一還剩的樂趣就是趴在家門,觀察著外面的世界。
在她看來,家里的世界是靜止的,沉悶到或許下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要死掉一樣。只有外面的世界才是活動的,美麗的。
外面有普通的人:滿懷溫柔推著嬰兒車的美麗婦人;一身西裝裹著滿腹憂慮的上班族大叔;同齡不同齡的上下學的學生……
也偶爾會出現(xiàn)看上去就不普通的人:打扮普通卻洋溢著可疑氣息的家伙,時不時就拿著相機檢查;霸道前行卻還是周身鬼祟的一群黑西裝……
不過更多時候外面什么人也沒有,但是沒有人還是會有撲棱而過的鳥兒,微風下?lián)u曳的樹葉,不斷改變熱度的太陽……
勝于無聊的有趣,或者說硬生生咀嚼無聊而品味到的有趣。
她一直期待著發(fā)生些什么更有趣的事,更期待的是打破家里粘滯的時間的奇跡。
第一次看見那個人她就注意到他了。
沒辦法不注意到,明明下著大雨卻還是穩(wěn)當撐著傘又穩(wěn)步勻速前進的人。
怪人。
她那么想。
等走近了,在雨線中模模糊糊辨別,她就對那人變了定義:長得好看的怪人。
這真是出生以來第一次看見呀,那么好看的人。
雖然她的“看見”局限在家門口的外面。
好想再見一次,搞不好是今生唯一見到最好看的人了呢。
真不知道該對這個現(xiàn)實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但是過了三天,又一個雨天,將盡未盡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那個人再一次出現(xiàn)了。
同樣一板一眼的步伐,面無表情,就像是只強調(diào)執(zhí)行力的AL。
是個很規(guī)矩的人吧?還是會是反差很大的其實是個狂野的人?她盯著那個人揣測著,肆無忌憚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去為這個人補充自己所看不見的一面。
直到再也看不見,這臆想才結(jié)束。
下一次,會再見嗎?
這么企盼著……
之后的一個月,那個人再沒出現(xiàn),無論是晴天還是雨天。
但是,下一個雨天因此多了份期待。她這么安慰自己。
等到再見到那個人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月后了,依然是巧合的下雨天。
這一次的雨是蒙蒙的細雨。
這為那個人俊美的臉龐添上了陰郁的天然濾鏡,像一幅只有蒼白冷色的畫卷。
想要送給他向日葵,如果雨停的話。南邊有一片向日葵花田,花期還未結(jié)束,一去一回一枝,給他,也給他向日葵一樣的心情,希望能看到他的笑臉。
才這么想著,雨絲就忽而斷了,如同一層輕紗落下,時間也恍惚了一瞬。
雨,停了。
沒有猶豫地,她離開了家門,迅如疾箭往南邊沖去。
滿腦子的只有能夠趕得上在那人離開這段路前把花送到。
一定要給他。
正走著,一個黃黑色的東西就沖進了鈴木一郎的懷里然后被撞落,他停了下來,視線向下查看。
是一只銜著一朵向日葵的雛燕。
向日葵大概是從晴天地區(qū)帶來的,還沒被這里的濕潤水汽侵襲打濕,仍舊保持著生機勃勃的樣子,鮮亮的色彩在視網(wǎng)留下強烈映像。
而那只燕子似乎被摔懵了,呆呆的坐著全身顫抖,一副可憐樣。
鈴木一郎蹲了下去,雙手捧起了那只燕子,向日葵隨即滑落在污泥上,他沒有管,只是凝視著手中的小可憐。
柔軟的、脆弱的生物……已經(jīng)很久沒碰到了。
記憶處理瞬間調(diào)出了上一次的經(jīng)歷,情感也跟隨著流動,那一天被按下的暫停鍵終于重啟。雖然運行卡得就像0.0001k/s的下載速度,但在高運轉(zhuǎn)高耗能處理的計算機里還能分出一隙已是慶幸。
過了許久,鈴木一郎在四周探視了一圈,確認了鳥巢目標就捧著燕子走了去。走到鳥巢樹下,他改為單手捧那只燕子,只用另一只手來攀爬樹,然后把燕子小心地放進了鳥巢中。
那只燕子異常地一直很安靜乖巧,如果不是它的軀體還溫熱輕顫,幾乎要以為它已經(jīng)死去。
等到人走遠了,那只傻懵懵的燕子才哆哆嗦嗦地探頭出巢。
她惋惜地看著地上雨水污泥一身的向日葵,回味著那個人的肌膚溫度與氣味,期待起了下一次的機會。
下一次,絕對要成功送給他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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