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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夏冬青醒來的時候,不光頭特別疼,后背特別疼,腰也特別疼,就像剛跟人打了一架還受了重傷一樣。
……不該喝酒。
揉著額頭,夏冬青扶了樓梯走下二樓準備吃點東西,抬頭卻看見沙發(fā)上愁眉苦臉的天女和鬼差。趙吏一根又一根地抽著煙,煙屁股塞滿煙灰缸,婭則抱著靠枕泣不成聲,旁邊還扔著風塵仆仆的行李箱,顯然是昨夜剛從昆侖回來。
……???
發(fā)生了瓦特……???
夏冬青有點懵。
趙吏長嘆一口氣,把手里的煙往茶幾上一戳,拍了拍婭的肩膀!啊惴判,我會負責的!
……!!
Excuse 咪??。!
夏冬青嘣shakalaka了。自己喝醉了一晚上,難道他們倆……???
在夏冬青腦海閃現(xiàn)R18畫面之前,婭發(fā)現(xiàn)了夏冬青,立刻丟下靠枕撲進了夏冬青的懷里埋頭接著哭,很快夏冬青睡衣肩頭那一部分就濕透了。
“青仔醒了。”趙吏起身系上了圍裙“我去弄點吃的!
往日趙吏肯定要開啟嘲諷MAX,但今天平靜得不像話。
夏冬青懵得有點暈。
“冬青冬青,你是不是有點不舒服?”婭擦干了眼淚,眼眶紅紅地打量了夏冬青蒼白的臉色關切開口。
夏冬青點點頭。哪是有點不舒服,他是哪兒都不舒服。
“……我,我現(xiàn)在也沒法說,你在這兒坐著好好休息,我去叫翡翠過來幫忙收拾一下!
夏冬青捧著熱水杯看著婭從隔壁房間把翡翠拉出來,將墻角一箱箱空啤酒瓶往外搬。瓶子挺新,多半是昨天喝的。那么多空瓶子,喝得還真不少……。
跟婭的梨花帶雨不同,翡翠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滿臉興奮,就差往腦門上貼“咱個老百姓,真呀么真高興啊”的橫幅了。
“我要發(fā)糖!”
“哎呀,別胡鬧了!
兩道倩影就這么消失在大門后面,留夏冬青獨自一人原地懵逼。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水涼了!
夏冬青的大腦緩慢運轉的時候,一聲異常蘇的提醒將它打斷。很快,一杯溫水和一顆藥丸被塞進手心。
夏冬青抬頭,是慕容。和上次見面的面癱不同,現(xiàn)在的慕容竟然有了表情,慕容竟然會笑,笑得竟然還挺好看,不,笑得禍國殃民,雖然這目光別扭得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沒病,吃藥干嘛。”夏冬青拒絕了藥丸。
“止疼的。”慕容不是很自然地點了一下夏冬青的腦袋!澳愫饶敲炊唷惶?”
疼,當然疼。但慕容會煉的丹是鬼丹,自己怎么能吃?
……啊對,自己死過了,雖然被趙吏拉回來簽了契約,但還是靈肉不合一,所以也算半個鬼,這藥管用。何況,慕容是被趙吏帶回來的,沒理由害自己。
那就吃吧。
慕容看夏冬青終于把藥吃下去,如釋重負長吁一口氣,坐到了夏冬青旁邊,兩條大長腿一翹,那西裝褲勾勒出來的肌肉線條……嘖嘖嘖,那手感肯定……
No,打住,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夏冬青瞟了一眼,決定還是轉過頭去不看了。
但是好像接觸過類似的……不止是腿……好像還有腰……還有……?
夏冬青覺得,自己有一定幾率是嗑了鬼丹產(chǎn)生副作用。
等回過神來,撞進夏冬青視線的,就是慕容充滿擔憂和歉意的俊臉,慕容的手摸了摸夏冬青的頭。
“對不起!
說完,他就站起來直接走了。
……???
瓦特happened???
說不定我還沒醒。夏冬青想。不過倒是哪兒都不疼了,還有點累。
自己這是吃棗藥丸啊。夏冬青感慨。
廚房沒什么大動靜,隱隱約約有飯香飄出來。就著飯香喝著熱水,夏冬青開始努力回憶昨晚的事情。
自己夜班回來,婭回了昆侖還沒回來,整個別墅都沒有開燈,趙吏坐在沙發(fā)上,就著落地窗傾瀉到屋里的月光,一瓶瓶灌著啤酒,月光下喉結滾動,挺落寞。
趙吏為什么會落寞?夏冬青想不起來。
“回來了!壁w吏擺擺手“趕緊洗洗睡去吧!
那月光明亮,溫柔得如同輕紗,投在實木地板上,像勾勒出一方小小的舞池,大電視,布藝沙發(fā),都被這月光籠了進去。而趙吏穿著他的黑衣,卻似乎要剝離這世界,沉到無邊地獄里,萬劫不復。
鬼使神差的,自己就丟下背包坐到旁邊的沙發(fā)上看著他。
“怎么!壁w吏的眼睛帶些紅血絲,拎了一罐啤酒,又伸手拿回去拉開拉環(huán)再塞過來,“你也有心事?”
趙吏有心事,趙吏才喝酒。趙吏的心事……
夏冬青的思路第二次被打斷,是一只修長白嫩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打招呼的聲調(diào)也引人遐思。
“小冬青,你有沒有miss我呀!
遐思沒有了。
冥王大人,我主阿茶。
夏冬青眼神略偏,趙吏在阿茶身后舉著炒菜鏟子,滿臉無奈。
“有啊!毕亩嘤淇禳c頭,畢竟他一向拿阿茶當自己的朋友!澳闶浅鰜硗娴膯?”
“我也想出來玩,下次你帶我去吃好吃的!卑⒉枳搅讼亩嗯赃叀斑@回我是因為你的事兒才出來的!
“我?”
夏冬青不懂。
“你和趙吏簽了契約,還應該舉行一個儀式,讓大家都認識一下你,以后也好辦事。”阿茶一本正經(jīng)的“之前呢,地府的班都排滿了,今天正好有個空檔期,我專門安排了你和趙吏的儀式,閑的無聊,就過來通知你們一趟。這必須得去哦,不然我會不開心的。小冬青,你來不來呀?”
夏冬青趕緊點點頭。
惹冥王不開心,那就是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見夏冬青點頭,阿茶臉上笑意更濃,抬手捏了捏他的臉。
“晚上見~”
夏冬青驚恐地目送阿茶離開,轉向了趙吏,等待解釋。但趙吏并沒有解釋。
桌上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糖醋里脊,香菇油菜,海帶湯,大米飯。
“愣什么玩意,趕緊吃。晚上我開車帶你去,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打工那地方我給你請假!
“哦。”
走在黃泉道上的夏冬青有些不習慣,這身黑西裝雖然挺括,料子也舒服,但站不直肯定就褶了。趙吏倒是一本正經(jīng)地,黑西裝怎么穿都養(yǎng)眼。
“別走神!壁w吏又捏了一下夏冬青的手“踩錯就掉下去了!
兩人正走的黃泉路現(xiàn)在是紅的,看上去像是鋪了紅毯,然而事實上這是無數(shù)朵新鮮的彼岸花構成,每朵花底下都有一只骷髏手舉著。一腳不慎,那是要被拖進黃泉的。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黃泉路的盡頭理論上是十王殿,或者奈何橋。但夏冬青看到的并不是這兩樣,而是個大禮堂。
沒錯,大禮堂。
兩邊是擺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十人圓桌,坐著許多人,桌上美味佳肴,正中央是正襟危坐的古裝阿茶,阿茶旁邊擺著一個盒子,盒子開著蓋子,飄著一團氣,那團氣,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
“盤古開天地,清氣升為天,濁氣沉為地。這就是混沌之氣,每個新加入的鬼差和契人都有機會瞻仰它!卑⒉韬苁呛吞@,配她美麗的臉龐毫無違和感。但等她說完,就換了一副表情,冥王應有的,嚴肅的表情,連聲音也驟然冰冷起來。
“現(xiàn)在,奏樂。”
樂聲起,不是哀樂,而是喜樂。
夏冬青還沒有反應過來,趙吏已經(jīng)強摁著他三鞠躬,還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三鞠躬。
“拜天地――”
“敬鬼神――”
“告六道――”
“禮成――”
夏冬青是懵逼的。
懵逼的夏冬青跟著趙吏一桌一桌喝過了酒,大大小小的鬼和鬼差還有契人輪番來敬,統(tǒng)統(tǒng)被趙吏擋著喝下去,倒是小婉給了夏冬青一杯果汁,趙吏沒有接,讓夏冬青自己喝了。
“我真的不會喝酒!毕亩嘞蛐⊥窠忉尅拔摇纫槐蜁怼!
小婉點點頭,抹起了眼淚。夏冬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最后夏冬青還是喝了酒,一小盅。跟趙吏喝的。
“這點量倒是沒問題……”夏冬青打量了小白瓷盅,里面絳紫的液體,入喉甘甜,滋味綿長。飄飄然惹人醉,又半醉不醉。
趙吏原本就喝了許多,再加上這一盅,徹底沒法開車了。
在人間,這樣的狀態(tài),是要被算做酒駕入刑的。夏冬青作為一個守法好公民,沒膽子冒這個險。
幸虧有木蘭。清醒的木蘭跟半醉的夏冬青攙著醉酒的趙吏,回了趙吏在地府的房子。
“你們好好休息,我轄區(qū)還有事,先走了!
木蘭將兩人安頓下來,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
這狀況有點不對。
夏冬青偏頭看了看側身臉朝著自己睡熟的趙吏,暗想。
這狀況肯定是不對。
夏冬青低頭看了看趙吏搭在自己肚子上的胳膊,推下去又摟上來,再推再摟,摟了又推,還摟,放棄抵抗。繼續(xù)想。
這狀況不是一般的不對。
趙吏似乎是被推得不耐煩了,一把將夏冬青圈進懷里,夏冬青的腦袋貼在趙吏的胸口上,掙又掙不開,糾結得快要死了。
……緩慢的,一下,一下,又一下。
趙吏的心跳。
黃泉是冷的,黃泉周圍房子也是冷的,住在黃泉邊上的靈魂擺渡人的身體,也是偏冷的。
但是貼著偏冷的趙吏,懵逼一整天的夏冬青莫名有些安心。
能和自己暗中喜歡的人這么在一起一個晚上也值了。問題是……該pose很累啊。
累也保持著這個姿勢的夏冬青,開始回憶昨夜喝酒以后到底什么情況。
趙吏有心事,趙吏的心事……
“喝吧,借酒澆愁,就忘了!
夏冬青喝了一大口啤酒,嗆得直咳嗽。趙吏給夏冬青順順背,自己咣當咣當灌完一瓶。
“喝吧,喝了不高興的破事兒就忘了!
夏冬青又喝了一大口啤酒,這么一罐已經(jīng)快見底了,有些暈。趙吏抄起又一瓶,咬開蓋兒,沒有喝,直愣愣瞅著夏冬青。夏冬青有點懵。
又懵又暈的夏冬青開口詢問。
“你有什么心事?”
趙吏沒有回答,仰頭靠在沙發(fā)背上,臉藏進了陰影。夏冬青看不到他的表情,開始發(fā)慌,心跳有點快。
這是夏冬青醉酒的前兆,一般到這個程度夏冬青都不會再喝了,趕緊睡覺才是正理,奈何現(xiàn)在一心都關注著趙吏,哪顧得上自己有沒有喝醉。
“你把它喝完,喝完我就告訴你。”趙吏指指夏冬青手里的易拉罐示意。
夏冬青一口悶完,晃了晃空罐。
“完了,該你了!
趙吏猶豫了一下,手指比在眼前,像是在措辭,又像是在瞪什么。
“我喜歡一個人!
“我給他起名字。從他這么――小的時候,看他長到跟我一般高,再到遇見我,在我便利店里干活。”趙吏的雙手張開,夸張地比劃著“他的眼睛,我給的。我,趙吏,喜歡他。是真喜歡,一千多年,我就最喜歡他了!
夏冬青眨眨眼,看著趙吏站起來,又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突然,就俯身把手撐到了自己的旁邊
“但是我不知道他喜歡不喜歡我!
趙吏停頓了一下。
“你說,夏冬青,你喜歡不喜歡我!
驟然收到告白,夏冬青完全說不出話來。但是趙吏似乎考慮過了這個問題,沒等夏冬青回答,又補上了一句。
“你要是喜歡我,就親我一下!
趙吏是吃肉的大灰狼,他夏冬青也不是啃蘿卜的小白兔,沒發(fā)育成熟的豆芽菜這個評價一直被夏冬青惦記著,趙大灰狼都這么開口了,再不動作,就是真慫。
可夏冬青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嘴唇貼上去的下一秒,就被趙吏撬開牙關攻城掠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抱起來摁到了沙發(fā)上……后面的事情,咳咳咳,月亮躲去了烏云后面,我們什么也不知道。
原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單相思。
原來今天這儀式是……。夏冬青想起白天阿茶離開別墅時似笑非笑的表情,老臉一紅。
咳咳。
“別動!
是趙吏的聲音。
夏冬青僵了一下,有什么東西頂著自己。
“昨兒晚上你還沒夠今天精力挺大,慕容的藥就這么管用?”趙吏拍了拍他后腦勺“非得讓我把你弄散架了!
“不不不,不不不,我,我……”
“睡覺!
“哦……!
語言經(jīng)常被當作人類交流的唯一確切方式,或許很多時候都隱晦地傳達了這份心思,然而沒有說出來,對方就不會知道。不過行為也有同樣的效用。
其實最后都是那么一句話。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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