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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她被推進那間屋子的時候,拼命地尖叫,瘋狂地掙扎。她拍打著重重關(guān)上的鐵門,眼淚淌了滿臉。隔著柵欄,她看到那個男人正低著頭慢條斯理地鎖門,一派淡然平靜。他為什么這么平靜?他是不是早有準(zhǔn)備?這個可怕的想法讓她心中積蓄的恐懼瞬間化為洪流噴涌而出,幾乎淹沒了她,她崩潰地喊:“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放我出去!這是犯法的。!”她的聲音尖利刺耳,像瀕死的獸類的哀鳴。
男人卻恍若未聞,鎖好門徑自離去,看也未看她一眼!鞍。。!”她情不自禁地尖叫一聲,從門欄間伸出手去徒勞地抓,像要抓住最后一絲希望。然而他的背影還是消失在轉(zhuǎn)角,只留一片雪白的墻壁。
她倚著門,緩緩地灘軟于地。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耳朵里似乎有轟鳴之聲,她麻木地呆坐著,全身控制不住的發(fā)抖,眼中死寂絕望。
到底是誰!。〉降资钦l。!
腦中一直有個聲音在嘶吼,她卻理不出任何頭緒,意識仿佛一團亂麻,擠的她頭痛欲裂。
是家里的對頭?不對不對!她家中并不富裕只是小康,父母也是與人為善之人,絕不至于會有仇恨她的仇家!那是學(xué)校?也不對!她性情溫和,在學(xué)校一直安分守己,從不與人交惡,會有誰與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甚至不惜為此犯罪?!
是誰。!她得罪過誰?!為什么想不出來。。
她按著頭狂亂地搜尋著,最終卻沒有絲毫的結(jié)果。然后她抑制不住地開始想男人抓她來的目的,一個個報紙上常出現(xiàn)的字眼竄進她的腦海里,奸?殺?勒索?囚禁?拐賣?傳銷?
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流在她淚干后繃緊的臉頰上,一陣陣冰涼。就像她冰涼的心。
她以為她會死在這里,死的悄無聲息,無人知曉。然而第二天一早,男人給她送來了早飯。
第一天
鑰匙開鎖的金屬碰撞聲驚醒了她,她慌亂地爬離了門后的位置,蜷縮在房子的拐角處,驚恐地盯著那扇緩緩打開的門。屋子里一直開著燈,亮如白晝,鋼筋加固的窗外卻由黑暗轉(zhuǎn)為了光明。跪坐了一夜的腿還麻木著,她的腦子經(jīng)過了夜晚的冷卻,漸漸冷靜下來;蛘哒f,她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認(rèn)為自己無處可逃,淪為了砧板上的肉,任男人隨意宰割。哪怕人們發(fā)現(xiàn)了她的失蹤,報了警,那又有什么用呢,難道警察找到她會比男人殺了她更快嗎?
男人進來的時候,沒有帶她以為的兇器,他端著一只碗。她坐在地上,看不到碗中是什么,卻聞到了米飯的清香。這時她的感官仿佛才醒了過來,她感到胃部一陣空虛,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她一直看著男人的動作,渾身緊繃,以防男人突然發(fā)難。然而他什么也沒做,他向她走來,到她面前時蹲了下來。
“吃吧!彼f,一邊遞過碗。她的視線隨之轉(zhuǎn)向碗中,一碗晶瑩的白米飯,飯上臥著只鼓鼓的荷包蛋,蛋旁是紅艷艷的胡蘿卜。
這碗飯并不豐盛,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樸素的,但都是她愛吃的,她覺得更餓了,卻不敢伸手去接。誰知道這是不是送終飯呢?
“吃吧!蹦腥擞终f,他的語氣和表情還是平靜的,面容上卻略過一絲溫和。溫和??她小心仔細(xì)地打量他,試圖找出這禍?zhǔn)碌钠鹨蚓索。然而他的相貌普通平凡,實在找不出與他有關(guān)的記憶。但她提起的心卻在悄然放下,她恐怕沒有發(fā)現(xiàn),自他蹲下起,她的情緒也漸漸放緩,警惕漸消了。
這一天男人除了給她送飯再沒做其他的事,她自知逃脫無望,便既來之則安之,打量囚住她的房間。而后她發(fā)現(xiàn),這房中擺著嶄新的天藍色床鋪,梳妝臺、衣柜一應(yīng)俱全,最令她驚喜的是放在窗邊塞滿了書的大書架。
她喜歡天藍色,她喜歡看書。這個房間是特意為她準(zhǔn)備的嗎?也許那個男人對她沒什么惡意?畢竟她沒有受到傷害不是嗎?
第二天
她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天光已經(jīng)大亮了。前一晚她看了很久的書,把思緒沉浸到書本中去可以使人忘記煩惱,F(xiàn)在她的情緒趨于平緩,沒有太多的慌亂無措了。她的潛意識根據(jù)男人對她的態(tài)度判斷出她并沒有處于太大的危險中,至少至今為止他沒有對她露出兇惡的、欲致她與死地的意思,她的身體便無意識的放松了。
像是能隨時了解她的動態(tài)似的,她醒來沒多久,男人就開門進來了。他端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是小米粥、豆?jié){、油條、荷包蛋。早餐變豐富了,她怔怔地想。看著男人把托盤放上床頭柜,隱含笑意的眼眸轉(zhuǎn)到她臉上來的時候,她的臉“轟”地紅了,窘迫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還半靠在床上,蓬頭垢面,衣衫凌亂。她從未用這副模樣見過外人,她的臉一陣火辣辣的熱燙,眼神躲閃不敢看男人含笑的眸子。
“去洗漱吧!蹦腥苏f。
她飛快的看他一眼,想問他能不能出去,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并沒有與他平等對話的權(quán)利。一旦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她的窘迫便去除了,她覺得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再去顧及外物,他掌控著她的生命,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涉及生命的了。
在房間自帶的小衛(wèi)生間里洗漱完,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還沒有走。他一直注視著她,用她不能理解的溫和的眼神。但這不影響她察覺他對她的寬容,放下對他的戒備,她清楚他仍然威脅著她的人身安全,卻提不起警惕去應(yīng)對他對她的‘溫柔’了。
是的,溫柔。他抓她來時手段強硬激烈,讓她嚇破了膽,她自己又設(shè)想了太多恐怖的結(jié)局。在被粗暴地對待后,他一點點的溫和已經(jīng)將她俘獲,設(shè)想了太多的恐怖結(jié)局沒有出現(xiàn),她居然認(rèn)為他對她是仁慈的。
她在男人長久的注視下用餐,他糾纏不休的視線讓她感到扭捏羞赧。偶爾他會輕聲安撫她“慢慢吃”,她有些焦躁的情緒便奇跡般的平靜下來。
他應(yīng)該不是主謀,也許是別人委托他綁架她的呢?她僥幸地想。然后她便悄然安下了心。
第三天
男人開始更多地與她交談。最初只是她在看書,他饒有興致的在一旁看著,有時會插上一兩句話。男人的話總是一針見血直指精髓,她自然而然的發(fā)現(xiàn)他的知識面極其廣泛且博聞強記。之后遇上不能理解的東西,她便主動向他詢問,他總是樂意為她解答。她有時疑惑他的身份,像他這樣知識淵博的人會從事什么樣的工作呢?但看他平時的穿衣打扮又不像社會高層人士。而且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是因為無人賞識郁郁不得志嗎?
她指著書架問他:“這里的書你都看過了嗎?”
“嗯!彼⑽⑿χ奸g有著自得:“這些都是看完了的,在我的房間里還有一個更大的書架!
“哇……”她驚嘆地張大了口,望向他的眼中浮現(xiàn)點點崇拜:“真厲害!
“想去看看嗎?”他說。
“可以嗎?”她受寵若驚。
他第一次帶她出了房門,他的房間就在那處拐角的旁邊,那么近的距離。她像是看新世界似的,連墻壁都一寸寸的看過來,仿佛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她看了他的大書架,然后他們開始談天說地,說詩詞歌賦,談人生理想。她從未與人如此契合,如此合拍,她說的他全能理解,他包容她引導(dǎo)她,不認(rèn)為她幼稚,也不全然夸獎她。他像她的良師,又像她的益友。她與他像是來了一場靈魂的交流,她大概能理解伯牙為子期絕弦的知音之情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精神亢奮極了。她再也不能忘掉他了。她想,他一定不是自愿的,不然怎么解釋他抓她來,又為什么給她吃穿對她這么好呢?她了解他,就像他了解她一樣,從那一場觸及靈魂的交流中,她看到了他的人格。她信誓旦旦,顯然早已忘記了“逃離”這一回事了。
第四天
她睜開眼睛,看到男人坐在她的床前,正出神的看著她。
“!”她嚇了一跳,驚呼一聲,碰到他溫柔的眼眸時下意識的一笑:“你來啦?”
她看他的眼中再沒有了第一天時的警惕防備,而是同樣的溫柔,和滿滿的依賴。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又加深了,不只是關(guān)于生命,還關(guān)乎靈魂。她知道自己態(tài)度的改變,卻不覺得奇怪,她認(rèn)為這是情有可原,一丁點兒都不想反抗。
“給你一個驚喜!蹦腥苏f。
她的眼睛一亮,顯然十分期待。
男人給她帶來了報紙,是她訂了一年的本市報。她落下了四天沒看,男人就給她帶了這四天的。這是她四天來第一次接觸外界,她驚喜異常,報紙拿到手便匆匆翻閱了一遍,然而沒有,哪一張報紙上都沒有尋人啟示或相關(guān)事件報道。
她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似乎產(chǎn)生了一種被拋棄的情緒,酸酸澀澀,讓她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怎么了?不喜歡我的禮物嗎?”男人一直在旁邊看著她,見她神色悲傷,便溫柔地問?辞迥腥搜壑械膿(dān)憂,她心中陡然生出愧疚,他對她這么好,她卻在想著逃離他……
她吸吸鼻子,笑著搖頭,“沒有,我很喜歡呢。”這一刻,還好有你陪著我。她在心中默默道。悄悄做了一個決定,胸腔里的酸澀漸漸褪去,只剩一絲甜蜜。
這天她的心情不佳,男人便一直陪著她,他給她念有趣的書,端來的飯菜也豐盛又和她的口味。她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實在了解她,從愛好到口味到習(xí)慣,沒有他不清楚的。他應(yīng)該是認(rèn)識她的,但她的記憶里怎么沒有關(guān)于他的印象呢?
她對他的生活和過去產(chǎn)生了好奇、探究,她想要了解他,像他了解她一樣。不然便仿佛有虧欠了他的感覺。然而她一問,他不是沉默就是苦笑。她心生憐惜,越加覺得虧欠,只能更關(guān)心他,還他的情意。
她猜,他是喜歡她的。而恰好她也有點喜歡他。
第五天
男人送來了她的行李箱。正逢國慶,九月三十號下午她拖著行李箱出校門,本來打算與高中的閨密一起來趟旅游,哪知被男人抓了過來囚禁,旅游也泡湯了。她憶起這回事,便想閨密應(yīng)該察覺到她的失蹤了吧,她可是從來沒放過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閨密的鴿子的。她心中還抱著那一點期望,期待有一日她的親人們將她解救出來。這期望本是極大的,可五天過去,外界無任何反響,它便慢慢熄滅,只余一簇微弱的火苗。
她打開鎖的好好的行李箱,箱中物品看似完好,她卻看出了細(xì)微的不同。她一一翻找著箱子里的東西,她的衣服鞋子都在,為旅行準(zhǔn)備的裝備也都完好無損。然而她翻完了整個箱子,心下微微一沉,她的一套內(nèi)衣不見了!
她記得她帶了四套內(nèi)衣,現(xiàn)在只剩了三套!
她有個猜想,又不愿意去相信。但在男人再次到來的時候,她還是硬著頭皮盯著男人溫柔的視線問:“你開過我的箱子嗎?”
男人有些錯愕,驚訝地否認(rèn):“當(dāng)然沒有!我不知道你箱子的密碼呢。怎么了,不見了什么東西嗎?”
她一陣尷尬,她錯怪了他!她不敢面對他滿含關(guān)切的眼神,低著頭簡直羞愧地?zé)o地自容。
為什么第一反應(yīng)就是懷疑他呢,是因為他表現(xiàn)出的對她深刻的了解嗎?但他不會說謊的,也許是她自己落下了,只是她的記性不好不記得吧。她懊惱地想。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彼妇蔚卣f。
“你應(yīng)該再相信我一點!蹦腥宋⑽⒖嘈Γ坪跤X得極為無奈。
她抿著唇,像是做了某個重大的決定,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已對他交付了最大信任。
第六天
“我?guī)愠鲩T。”這天早晨男人突然說,然后他帶她出了那間房子。她以為自己會欣喜若狂,然而并沒有。最初她拼命想逃出那間房子,以為逃出房間就逃脫了險境,獲得自由,F(xiàn)在她走出來了,心卻留在了那里,她還是被囚禁著,那個男人囚住了她的心,她卻甘之如飴。
走出了那個關(guān)了她六天的房間,外面還是一如往昔的城市。高低錯落的樓房,繁華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她不在的這幾天,世界同樣發(fā)展,地球照樣轉(zhuǎn)動。
她其實沒那么重要,除了父母親朋,沒有誰會去在乎她,而父母親朋也不會無時無刻的去關(guān)注她。十九歲的她第一次深刻意識到自我的渺小,強烈的不安全感令她急需他人的關(guān)懷。
這時男人牽住了她的手,她全身一震,猶豫片刻,沒有甩開那只溫暖的手掌。
他帶著她去買菜,在離家不遠(yuǎn)的超市。他牽著她走到超市的門前時,她呆住了:“這里……我好像來過……”
“是嗎?”他有些意外的笑問,卻沒有太過驚訝的樣子,似乎對她的反應(yīng)早有預(yù)料。
“這是學(xué)校周邊嗎?”她仔細(xì)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皺著眉頭思索道:“這里是學(xué)校南門外吧?”她隱隱有些印象。
“你看出來啦?”男人沒有否認(rèn)。
“嗯,我來過一次呢!彼钢鴮W(xué)校南門的方向,慢慢回憶著,“我大一來學(xué)校報道的時候找錯了地方,報名點在北門,我到的卻是南門。我是一個人來的,不認(rèn)識路,膽子又小不敢問人。我又急又怕,幸虧門旁的好心保安主動來給我指路呢。”她的臉上洋溢著感激與懷念,感激那個她早已不記得臉容的保安,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
過去總是好的,哪怕是十分尷尬的場面,一旦變成回憶,就變得珍貴起來了。
他們在超市中相攜而行,挑選各自喜愛的菜類,偶爾相視一笑,如一對普通的相愛的夫妻。
她走出了房間,學(xué)校就在附近,她卻不以為那房間是她的囚籠,學(xué)校也不再是救牘了。她一點都不著急,她篤定著,她會回到學(xué)校,他一定會讓她回去的。
“走吧,回家!彼f,她輕輕點頭。
第七天
這是國慶七天假的最后一天,在看到手機上的日期顯示時,她腦中滑過這個想法。
是的,手機。男人把手機還給了她,它本來裝在她的挎包里,最開始就被他拿走了。這是可以聯(lián)絡(luò)的工具,她可以用它來同家人聯(lián)系交流。他把它給她,是什么意思呢?她隱隱有個猜想,她應(yīng)該高興的,如果是第一天的話。不過今天是第七天,她只是笑了笑,心中生出淡淡的不舍。
她拿著手機撥了母親的號碼。她平常三天與家里通一次電話,這次這么多天沒聯(lián)系,母親著急了吧?
“囡囡,你回學(xué)校了?”熟悉的母親的聲音傳來,和以往一樣的溫暖和藹:“旅游好玩嗎?身上錢還夠不夠?”
“媽……”她叫了一聲,喉嚨便哽住了。
“怎么了?”母親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變化,擔(dān)心的問。
她咽了咽嗓子,撒嬌道:“我就是想你了。”
“想我了還不給我打電話!蹦赣H佯怒:“跨省的電話費能有多少錢啊,你這孩子,錢該省的省該花的花,錢不夠跟我說啊!
“嗯,我知道了!彼怨詰(yīng)著,聽著母親嘮嘮叨叨,母親說完后父親又叮囑了她一會,掛電話時手機電沒了一格。
期間男人一直守在她旁邊,看她落淚輕輕為她擦去。
然后她打給了閨密,閨密接的很快,電話一接通她就咋咋呼呼一大通,特別活力的樣子:“臭女人你竟然敢放我鴿子,我跟你說沒來是你的損失,你不和我去多的是人和我去好嘛。我還照了好多照片,你要不要,這里真的特別漂亮你不來真的可惜了呀。不過國慶人太多了,以后我們倆再去仔細(xì)看一看唄!
她細(xì)細(xì)聽著,偶爾“嗯嗯”的應(yīng)。和閨密說話她只需要應(yīng)著就好了。
之后她去翻手機的記錄,沒有意外的被動過了,微信記錄里“她”和父母發(fā)消息說和閨密旅行,跨省就不打電話聯(lián)系了,偶爾會發(fā)些照片。和閨密則說臨時有事不能去,要失約了。這些信息大咧咧的顯示在手機上,沒有被抹去痕跡。
她轉(zhuǎn)過頭看男人,心中微暖,這是他對她的信任嗎?但她又有些悲傷:“他們都不知道呢。”她說。最親近的人都沒發(fā)現(xiàn)她的失聯(lián),她似乎是孤獨的一個人走在這世間。
“沒關(guān)系,我知道就夠了。”男人說。
“還好有你。”她慶幸地說,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他還陪著她。她早已忽略了這一切皆因他而起,也不在追究這天降的禍?zhǔn)碌脑蛄恕?br> 晚上,男人送她去了學(xué)校,就在距離不遠(yuǎn)的南門。她拖著行李箱,挎著包,看著他:“我還能來找你么?”
他滿足的笑,說:“當(dāng)然可以,我就在這里工作,其實我就是那個幫你指路的保安。”他又皺皺眉,苦惱道,“你建議嗎?會看不起我嗎?”
“不會的不會的,”她急急解釋,生怕傷害了他,然后又甜蜜的笑了:“原來我們那么早就見過,好有緣啊!
她站在他對面,眼中滿滿的倒映著他的身影,再也裝不下別的了。
番外
我喜歡她,第一次見到那個俊秀美麗的女孩,我的心就在嘶吼著,就是她了!我等了將近三十年,終于等到了她。
她迷路了,茫然無措的樣子既讓我覺得可愛,又令我心疼。我去為她指路,當(dāng)她烏黑明亮的眼睛專注又感激的看著我時,我的心臟顫動,我的身影倒映在她眼中,似乎全世界她只看著我,這樣美好的滋味讓我上癮!
當(dāng)你愛上一個人是會忍不住去關(guān)注她的。我總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看她上課,去圖書館看書,看她與同學(xué)們談笑。為此我和同事?lián)Q了無數(shù)次班,從南門到北門,甚至是去食堂打飯,只為看到她。
同事問我原因,我說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我想追她。
他們便嬉笑著同意了,但我知道,他們在背后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小保安還想泡女大學(xué)生,做夢呢,也不看看人家看不看的上你。
其實我心里明白,我配不上她。我知道她是英語專業(yè),成績很好,將來可以做英語老師,專業(yè)翻譯,或者更好的同聲傳譯。她的未來無可限量,而我家境貧困高中輟學(xué),只是個小小的保安。
我沒辦法放下她,又沒有勇氣去追求。開學(xué)沒多久的一次相遇,她看著我的眼神變得陌生,她忘記我了,忘記相貌平平的我了!或者說我不值得她去記住。這個事實像一盆涼水一樣澆在我狂熱的頭上,熄滅了我的熱情。我和她是沒有開始沒有未來的,我們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
我開始像個變態(tài)一樣跟蹤她,在這個熱鬧單純的校園里。哪怕知道結(jié)局,我也不是還沒嘗試就想放棄的人。我應(yīng)該去了解她,了解她的一切,將來才可以更好的俘獲她。
她喜歡天藍色,愛聽舒緩的音樂,訂了本市報打算了解實時政治,她不愛吃芹菜香菜,最喜歡紅色的蔬菜。她性格沉靜,朋友不多,只與寢室的人往來,但她秀麗的臉蛋讓她多了幾個愛慕者。我察覺到那幾個男生對她隱隱的殷勤時差點克制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但我忍住了,我不能輕舉妄動,要慢慢來。最后那幾個男生因為一起重大的持械斗毆事件被學(xué)校開除,我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我翻過她的垃圾袋,知道她的手機號碼家庭住址,我知道她的例假日期,最后我難以忍受不能碰觸她的痛苦,我在她的床上裝了一個隱形攝像頭。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克制不了。我愛她,愛的幾乎瘋魔了。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我和她很相配,例如她喜歡看書,我也喜歡看書。她的周末時間一般都耗在圖書館里,我就在她不遠(yuǎn)處看書,偶爾看她。我看了太多太多的書,卻依然沒有好前程。但如果她愛上我,我會去參加成人高考,我希望變得更好,去配的上她。如果她依舊不愛我,無論什么身份都是無用的。
我看到了一個名詞: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書上的解釋是:又稱斯德哥爾摩效應(yīng)、斯德哥爾摩癥候群、人質(zhì)情結(jié)或人質(zhì)綜合癥,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產(chǎn)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jié)。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chǎn)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xié)助加害人。專家深入研究:人性能承受的恐懼有一條脆弱的底線。當(dāng)人遇上了一個兇狂的殺手,殺手不講理,隨時要取他的命,人質(zhì)就會把生命權(quán)漸漸付托給這個兇徒。時間拖久了,人質(zhì)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會覺得是恐怖分子對他的寬忍和慈悲。對於綁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懼,會先轉(zhuǎn)化為對他的感激,然后變?yōu)橐环N崇拜,最后人質(zhì)也下意識地以為兇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
我想我找到了方法,讓她愛上我的方法。哪怕這很卑鄙,也許不會成功,我也要試一試。我默默注視她已經(jīng)一年,心中的感情快要沖破束縛,我再難承受只暗暗看著她而她對我視而不見的打擊了!
十一長假到了,她要去旅行,這是個機會,我不能放過!我太過了解她,這個計劃很容易實施。
成功,她會愛上我,我一展夙愿。失敗,她會恨我,恨也比視而不見好,至少她會永遠(yuǎn)記得我!
我愛你,我親愛的女孩,請你也愛我。這是我一生最卑微的奢求。
七天后,在那雙漆黑美麗的眼里,我看見了我的身影。我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我希望她永遠(yuǎn)注視著我,就像看著她的全世界。現(xiàn)在我真的成了她的全世界,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別的了!我心滿意足地笑了。
你只要一直這樣看著我就好了,我親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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