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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情緣
身上的安全帶剛彈開,我就慌亂的跑下過山車,找了一個人員不太密集的地方吐了起來。
“嘔……”
早上在飛機上吃的東西,此刻全被我吐了出來。甚至胃里全都吐空了,我還在繼續(xù)吐膽汁。
最后直到頭暈?zāi)垦、兩腿發(fā)軟的我,被一雙手穩(wěn)穩(wěn)托住,我轉(zhuǎn)頭看清了來人后,一下將他推開,“離我遠點,會弄臟的!
其實我不想如此生硬的和他說話,因為我此次出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要緩和我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
但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實在太差了,因此自己有點遷怒于他。更何況,他真的是有潔癖,我是要討好他的,不是要惹惱他。
“我是你的男朋友,就要對你負(fù)責(zé)。”他又靠了過來,淡漠的俊臉分不出是真體貼,還是假熱情。
又能怎樣呢?我還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嗎?默認(rèn)了他的好意,我還來不及開口就又一陣惡心,“嘔……”
“你看你”,他不輕不重的拍著我的后背,“逞強對你沒好處!
感覺自己終于吐完了,整個人也沒了半管血。我努力的咽著唾液,想把堵在喉嚨中的又灼又酸的異物感弄下去。
“喝口水吧!彼麖谋嘲锬贸鲆黄克,并細(xì)心的為我擰開了瓶蓋。
我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瓶,涮了涮喉嚨又吐了出來,“謝謝你,御琦。”
“客氣什么。”御琦摸了摸我的頭,象征性的揚了揚嘴角。
我低下頭一陣沉默,有些不甘他像對待陌生人一樣敷衍著他的戀人。
“啊,對了!”為了活躍氣氛,我突然抬頭說道:“問問工作人員需不需要打掃一下,別給國人丟臉!
“傻瓜!庇是摸了摸我的頭,來了這么一句。
我當(dāng)然傻笑著不明所以,心里卻想著其他事情。
去年和他在一起決定出柜的時候,我們下了很大的決心。
雖然御琦是個性子淡漠的人,但我和他在一起,還是覺得很開心。
盡管生活平淡,事情很小,但總能觸動我心里深藏的柔軟。
直到上個月,我發(fā)現(xiàn)御琦對我的態(tài)度更淡了,好像都到了認(rèn)識之前那樣陌生的地步。
不管是我瞎想也好,還是真實也罷。總之,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挽回御琦的心,并試探他還愛不愛我。
“知道你喜歡在進鬼屋前壯膽,但為什么要玩容易眩暈的過山車,而不去坐摩天輪呢?現(xiàn)在倒好,弄得自己這么遭罪!鞭k好一切事宜后,御琦和我一起來到鬼屋前,低頭看著我。
我打了個哈哈,“這不是越刺激越能壯膽嘛!蔽乙彩呛芟牒陀黄鹱μ燧喌,但那是情侶的場所,我認(rèn)為以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不應(yīng)該坐摩天輪。
“在摩天輪上被戀人安慰豈不是更壯膽?”
我笑了笑剛想說話,就聽見輪到我們這批人入館。
“快走吧,終于輪到我們了!”
檢票員在核對票據(jù),我們手上的是一張醫(yī)院名片樣的門票。上面標(biāo)有‘慈急綜合病院’的日語中文,整體的設(shè)計和整個鬼屋建筑風(fēng)格一樣。
上面還標(biāo)有還有主營科室,預(yù)約時間和休診日等。預(yù)約時間就是我們這批人的開放時間,門票設(shè)計得既別出心裁,又很實用。
“你還是那么重口味!庇戳宋乙谎郏謱⒆⒁饬D(zhuǎn)到建筑上。
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辦法嘛,對于鬼屋迷來說,獲得吉尼斯世界紀(jì)錄的最恐怖鬼屋——富士急鬼屋是最有吸引力的了!”
御琦笑了笑沒再說話,但我還是注意到了他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態(tài)度為什么更加淡漠。
富士急鬼屋建筑龐大,有700多米長。它陰森而破敗,是一個以名叫‘慈急綜合病院’的真實醫(yī)院改造的鬼屋。
灰色的外墻墻體已經(jīng)脫落,藍黑色的污跡連成了片,被綠油油的爬山虎襯托得更加陰森。
這里雖然在富士山腳下,盡管在明媚月份里,但我總覺得連盛開的粉白色的櫻花那種美麗的存在,都很詭異。
我們的預(yù)約時間是土曜日午后14:00-18:00,也就是星期六下午兩點到六點入場。
“請問需要買護身符嗎?”穿著護士裝的美麗大方的檢票員小姐用日語問道。
還好我懂一點日語,又覺得很新奇,于是就愉快的答應(yīng)了。
工作人員帶領(lǐng)我到旁邊的售飯機購買叫‘御守’的護身符,我買了兩個,我和御琦一人一個,居然花了和一個成人門票相近的錢!
“買護身符能有什么用?”御琦問我。
“當(dāng)你被工作人員裝扮的鬼追時,只要亮出這個,他就不追你啦!蔽一瘟嘶问种械淖o身符,它是一個白色小布袋狀的模樣,上邊有紅黑的字,‘惡靈退散’和‘守’的字樣。
“那多沒意思!
“主要是想保護御琦你嘛!
御琦看了看我微勾唇角,“我會保護你。”
于是我心里像吃了蜜一樣甜。
富士急鬼屋每天只接收1500個游客,而且進門前需要分組。每次需要2~3人組,我和御琦是一對,所以不用擔(dān)心會被分開。
“請您到這一組。”工作人員用日語說道。
順著她的聲音看去,我看到了一個陰氣森森的女生向我們走來。
她是一個人來的嗎?膽子蠻大的……
沒辦法,我們只能多照顧照顧她了。
“你好,我叫楚唯珞,他叫周御琦。你叫什么名字?”我禮貌的問道。
陰森女生沒有搭話,額前厚厚的黑色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呃?難道她聽不懂中文?我又用英文介紹了一遍。
女生還是靜靜的沒有說話。這我就尷尬了。當(dāng)我最后一次想要用日語解說一遍時,那女生終于開口了。
但是她開口倒不如不說了。她的聲音如本人一樣清冷陰森,“我叫宮崎美!
哦,原來是個日本妹子。怪不得只身一人前來,因為一般的日本女孩子都比國人膽子大。
我與御琦對視了一眼,又繼續(xù)問道:“你自己來不害怕嗎?放心啦,我們會照顧你的!”
宮崎美肩頭一陣聳動,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興奮而顫抖。
“我不害怕!睂m崎美聲音冷硬悠遠,“我來是想找……”
還沒等她說完,我們就被帶到正門了。
不知怎么的,我回頭看了一眼,卻突然發(fā)現(xiàn)醫(yī)院門前原來還干凈的水泥地面上,突然多了一具扭曲的尸體!
她正以常人達不到的詭異姿勢趴在地上,無神的眼睛似乎還盯著我看!而且還斷著一條腿!
這是怎么回事?突然我的肩頭搭上一只手,回頭一看原來是御琦。我僵硬的笑了笑,“日本的化妝技術(shù)還真不錯啊哈啊哈……”
進入正門,是由化妝比較詭異的護士小姐為我們講解注意事項,分發(fā)必要工具等。由于里面不讓帶任何東西,我和御琦的背包被寄存在保管處。
看著眼前陰森森的恐怖短片,我捏了捏掛在脖子上的‘御守’感覺心里踏實多了。
陰森的護士小姐為我們簡單介紹著‘慈急綜合病院’,也就是這個富士急鬼屋的背景故事。
簡要來說,就是這所醫(yī)院的院長與醫(yī)護人員勾結(jié),隨便開藥并取走病患的器官販賣,以從中牟取暴利。然而病患的尸體被丟棄在大桶里,他們的鬼魂報復(fù)并殺死了所有醫(yī)護人員,將這里施加詛咒,使這座醫(yī)院變成一座鬼域。
挺老套的故事,但放在鬼屋里非常有新意。
據(jù)說這里沒有固定的線路,兩層樓里有一個個房間等著你去探尋。而且這里很大,在不迷路并要游覽所有的房間的情況下,走出去需要花上五十分鐘的時間。
“這個給你吧,我想你會需要它!蔽疑磉叺挠蝗簧锨,打斷了我的思路,只見他把掛在自己脖子上的護身符摘了下來,遞給了宮崎美。
雖然照顧女生是男生應(yīng)該做的事,但是這一幕放在我的眼里,卻讓我醋意橫生!
我負(fù)氣著把自己的護身符摘了下來,粗暴的掛在了御琦的脖子上,“先照顧好你自己吧!”然后便一把奪過他手里的護身符,遞給宮崎美,“我想你需要它。”
這時,宮崎美似是受到刺激一般,突然后退連連擺手,“我不要,我不要……”然后就一頭扎進‘CT室’里。
“ 呃? ”我有點呆呆的不明所以,直到旁邊的工作人員把我們引領(lǐng)到CT室。
原來CT室是拍照紀(jì)念的地方,被稱為‘紀(jì)念恐懼’的存在。雖然我不明白為什么這么說,但還是比較期待。
我和御琦擺好了姿勢,但我賭氣不理他,就別著臉不看鏡頭。
“你到底在擰著什么勁?”御琦扳過我的臉,表情和語氣一樣淡漠,讓我不知道他到底生沒生氣。
對啊,我們來這里就是要增進彼此的感情的啊,我現(xiàn)在是在討好他,而不是惹他生氣……
可我還是別不過這個勁兒來,轉(zhuǎn)過頭不去看他,面向鏡頭。
突然‘咔嚓’一聲巨響,伴隨著一道強光,把我嚇了一跳!
我受驚嚇的蠢樣子被記錄了下來,原來這就是紀(jì)念恐懼啊……
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被御琦擁著,彼此的心跳緊緊貼合,漸漸融成了一種聲音。
我喜歡你……
進入前面的轉(zhuǎn)角,就是到了真正的鬼屋區(qū)了。里面不再有特意為游客講解的工作人員,只有‘鬼’和其它未知的恐懼。
“走吧!蔽夷罅四笈c御琦交疊的手。
“護身符戴上。”
“不要,給別人的東西,即使沒送出去也不屬于我了。”我倔強道。
雖然這是我的一貫準(zhǔn)則,但我承認(rèn)里面有很大一部分賭氣的成分。
然而御琦常常用行動證明他的想法,他一把扯下護身符。
“不要!”我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我會用到的。”
好一陣哄騙才讓他打消他負(fù)氣的念頭。我回頭一看,宮崎美已經(jīng)拿著昏暗的手電筒獨自先進去了。
“我們也快走吧。”我拉著御琦跟上宮崎美,兩個大男人總不能縮在女人的后面吧?
一樓的環(huán)境昏暗得可以,怪不得每人要發(fā)一只手電筒。
漆黑的走廊讓我覺得很壓抑,總覺得這里的醫(yī)院走廊,比正常醫(yī)院走廊窄小很多。
無論多膽大的人,突然被扔進漆黑的環(huán)境里,都會變得緊張敏感起來。
我雖然不怕挑戰(zhàn)鬼屋,但卻有點幽閉空間恐懼綜合癥。所以去鬼屋練膽的另一半原因,就是想克服這個毛病。
旁邊的御琦緊了緊我的手,示意有他在讓我安心,于是我的心就真的平靜了下來。
我們慢慢挪到一個房間的門前。對,這時緊張得可以用‘挪’字來形容。
倒是我們前面有一個微弱的光點在不緊不慢的移動著,那可能是宮崎美。我并沒有叫住她,以她的行為來看,她應(yīng)該不是一般的女生。
我縮了縮脖子,總覺得這里處處冒著冷氣。
到達一個房間門口,我用手電照了照門牌。上面寫著‘外來受付’,就是掛號室的意思。
“進去看看!币婚_口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緊張得聲音都嘶啞了。
吱呀一聲推開門,里面和想象一樣的黑暗。
寂靜的空間里,全都是我的心跳。隆隆如鼓點,快要把我折磨出心臟病了。
我喘了喘氣抬腳就進去。
“!”突然我的脖領(lǐng)被抓住,把我往后扯去!
“噓,別鬼叫,我先進去!痹瓉硎怯
御琦繞過我率先進去了,我心里一陣暖。
兩只昏暗的光點打在地上掃來掃去,借助昏暗的手電筒,我看到了陳舊的辦公桌,辦公椅擾亂的放在各處。
“哎,御琦,你看這里有沒有辦公室偷情的感覺。”
“傻瓜。”
我咧了咧嘴,氣氛總算不那么恐怖了。
既然壯了膽子,我就快步走到辦公桌前。上邊還放著幾張發(fā)黃的費用結(jié)算單,已經(jīng)落滿了灰塵。
“御琦你別過來,這灰塵太大了。”我有些歉疚的說道。
雖然來這里之前我有查過資料,但沒想到里面竟如此逼真。一想到有潔癖的御琦,他能陪我到最后么……
“放心,我會陪著你,保護你!
知我者御琦也。
轉(zhuǎn)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我們準(zhǔn)備出去。
突然,我聽到一陣腳步聲,我將手電筒朝向聲音的來源,似乎看到了窗戶外有一閃而過的影子!
這么快就來了?人在關(guān)閉一識時,往往另一識很靈敏。我不確定我看到了人影,但我確定我聽到了聲音。
“走吧!庇死,我順從的跟上。
再也聽不見什么聲音,耳邊是因為太安靜而產(chǎn)生的嗡嗡的耳鳴聲。
剛從內(nèi)科出來,我突然好像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嬰兒的哭聲。
我和御琦面面相覷,顯然他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過去看看!蔽姨蛄颂蜃齑,心中的興奮遠大于恐懼。
‘小兒科’里又黑暗又安靜,根本沒有剛才出現(xiàn)的那么突兀的嬰兒的哭聲。
室內(nèi)的設(shè)施都井然有序的擺放著,只不過都蒙上一層灰塵。我突發(fā)奇想的向恒溫箱走去。
又一陣嬰兒的哭聲傳來,可是卻不是在兒科里。
從哪發(fā)出的呢?我不禁想到一個慣例。老人們常說,聽到鬼哭時,哭聲近的時候說明它離你遠,反之,它就在你的身邊……
那這是遠還是近?
呸呸呸,這里的鬼都是工作人員裝的,我在瞎想著什么?
向恒溫箱里照了照,我突然叫了起來,“御琦,快看!有嬰兒的尸體!”
御琦:“……”
我尷尬的笑了笑,忘記了他有潔癖。
“也沒什么嘛……”剛要轉(zhuǎn)身離開,我卻走不動了。
“御,御琦……”我的聲音帶了哭腔,“有東西……抓著我的腳……”冰涼的感覺在我腳踝處傳來,不斷的刺激著我大腦的神經(jīng)。
黑暗中我聽見御琦走了過來。
“別過來……”
御琦還是走了過來,在手電筒的光亮下,我看到他在胸前摸索著,大概是想用御守吧。
我咬了咬牙,在短時間內(nèi)做出了判斷。在如此黑暗的情況下,鬼藏在貼近地面的位置抓住我,就算亮出御守也有可能會嚇到御琦,那么我就……
“すみません!”猛地踹了那只鬼手,我拉起御琦就往外跑!
離開兒科的時候我還能聽見鬼的嚎叫,“痛い!”
“哈哈,希望他不要受傷!碧碳ち!這是我第一次失控打鬼。
御琦拉著我緩緩的走著,仿佛周圍都不那么陰森恐怖了。
“都看不見宮崎美的身影了,我們也快點吧!蔽依氖滞白,卻感覺有人拍了我一下,“誒?御琦,你拍我做什么?”
“我沒動!
“?那是……”
啊——
我跌跌撞撞的拉著御琦亂跑,整個走廊里,都是我悠長尖銳的叫聲。我們錯過了很多房間,不過管不了那么多了,誰讓我突然受到驚嚇了呢……
不過我覺得最恐怖的,應(yīng)該是3-4樓,還有地下一層。其實不應(yīng)該說是恐怖,應(yīng)該說是惡心。
狹窄的走廊兩側(cè)的墻上全都是橫七豎八的血漿涂鴉,使得我們不得不一前一后的走著,以免將污跡蹭到身上。
到了這里就已經(jīng)有了燈光,所以我們的手電筒被收了上去。接下來的一切也會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情不愿的走著,腳底下暗紅的血漿與污跡混合,被踩成紅黑色的泥,粘得我腳下吱嘎作響。
“噫~好惡心,環(huán)境逼真就行了唄,居然連氣味也都這么逼真!蔽掖罅Φ男崃诵峥諝猓г沟。
突然我撞到御琦的背上,我能感覺到他在顫抖。
難道說……遇見了恐怖的東西?
一想到是這樣我就汗毛直豎!
“楚唯珞!庇蝗唤形胰,我有點懵懵的。
“下次就算我再寵你,也不會跟你到這種地方來了……”御琦的控訴顯得有些無力,他似乎在努力的抑制住惡心的感覺。
“是!”安啦,我也快惡心得要吐了呢。
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看來御琦還是喜歡我的,可能這些天來,只有我自己在瞎想。
推開三樓手術(shù)室的門,里面一片狼藉。本該是治病救人的神圣領(lǐng)域,此刻就像人間煉獄!
托盤里一大團一大團沾著血污的紗布、棉團;骯臟的止血鉗,手術(shù)刀;整個房間里墻皮剝落得令人惡心,甚至一個個尸體橫陳在手術(shù)臺上!
“別看!”我迅速捂住御琦的雙眼,“在外面等我吧!蔽阴谄鹉_在他的薄唇上輕啄了一口,緩緩的將他推出手術(shù)室。
走向手術(shù)臺,臺上的塑膠尸體無力的垂著雙腿,盡管是假的,但也能感覺出它的死亡氣息。
奇怪,它怎么穿著護士服?不能理解太多,我又轉(zhuǎn)頭看其他地方。
墻角吊著一個長發(fā)的尸體,它腳下是一個大池子,不知道原來是干什么用的,但此時血跡混合著黑色的污跡,真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真是啊……真是花錢買罪受來了!
我剛要轉(zhuǎn)身離開,手腕卻被握住了。
不會吧,又來?我心里雖然‘咯噔’了一下,但也沒太害怕。
我剛轉(zhuǎn)過頭用‘御守’,便看見那個尸體手里拿著個什么東西,夾雜著破風(fēng)聲向我襲來。
我心想我操不會吧,工作人員襲擊游客?難道是為了同伴,報我之前那一腳之仇?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的‘咣當(dāng)’躺地上了。
“嘶……痛!”當(dāng)我醒來時,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了。我被關(guān)在一個籠子里,旁邊的每個籠子里,都裝著一具尸體。周圍雖然一片模糊,但也亮著幾盞應(yīng)急燈。明明是黃色的燈,卻映照得房間鮮紅如血。
“您醒了,院長!币粋陰陽怪氣的女聲響起,說的居然還是日語。
院長?說的是我嗎?這屋里好像除了我,其他的都是死物吧?
我掙扎了幾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皮帶綁在籠子上,嘴也被莫名其妙的布堵著。
如果塞在我嘴里的是帶血的骯臟的道具,我發(fā)誓我出去后一定要投訴!
但是有一點我很奇怪,就是為什么我知道自己被關(guān)在哪?
我被關(guān)在地下一層的停尸房里。這停尸房有夠特別,弄得跟個養(yǎng)雞場似的。
突然一陣腳步聲逼近,我被兩個奇形怪狀的‘人’粗暴的拖了出來。之所以不確定他們是人,是因為他們長得太不像人了。
我被綁到束縛臺上,弄得跟個精神病人似的。要不是嘴里塞著布,我真想好好問問誰是院長?你丫才是院長!你全家都是精神病院院長!
“以前您那么對待我們,現(xiàn)在就好好嘗嘗那種滋味!”這回?fù)Q了個男的說話。
“……”娘的,我怎么對待你們了?這玩笑是不是開的有點大。课矣行┘绷,就算脾氣再好也不能在這么惡心的地方玩捆綁play啊……
啊呸,瞧我這想什么呢,直到看到那男的手里明晃晃的手術(shù)刀,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注意的重點跑偏了。
當(dāng)手術(shù)刀扎進我皮膚的時候,我似乎有些清醒了。
“先取走你的肝臟,腎臟……最后再是心臟,我要讓你慢慢體會鮮血流干,內(nèi)臟被掏空的感覺!”
邪惡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我的思路卻越來越清晰起來。
……
“院長,4015的病患一直按鈴,一直吵著要見您!”一個女人突然闖進我的辦公室,原來是美禾子。
“你太失禮了!蔽衣朴频姆畔滤换挪粡埖恼f道。
“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泵篮套舆B連鞠躬。
“這種事情你還不知道怎么辦嗎?這點小事也來麻煩我?”我沖她溫和的道。
“可是他都要鬧翻天了,我怕對您影響不好!泵篮套涌次覒B(tài)度溫和,就大膽的纏了上來,跨坐在我的腿上。
“你這樣才對我影響不好!蔽覜]允許,也沒拒絕,只是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院長,美禾子想您了!彼缢甙憷p了上來,不停的對著我耳邊吹熱氣。
我不為所動,“現(xiàn)在病患需要我!
“不會耽誤您太久的!泵篮套硬灰啦火。
“如你所愿!蔽倚镑鹊男χ,將她的裙子撩至胸部,把她的絲襪和最后的底線褪至腿邊。
院長辦公室一派旖旎風(fēng)情。
“院長,您總算來了!”病患抓著我的手,“其他人我不信,我就信院長您的!”
我溫和的拍了拍他的手,“你不用害怕,有什么不舒服盡管說!
病患像抓著一個救命稻草,“我的后背大量的出汗,我要難受死了!”
我示意他不用害怕,“不用怕,這只是術(shù)后正常反應(yīng)。”
“可是,我根本就不用手術(shù)。
我看著他,嘴角偽裝出的溫和的笑凝固了。
這樣啊……那就不用再留著你了……
我向井坂醫(yī)生遞了個眼神,他心領(lǐng)神會的將病患推走。
“你放心,這回你會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謝謝院長!”愚蠢的病患臨死還在感謝我。
意識漸漸清楚,此時我的塞嘴布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撤走了。
“你是那個愚蠢的病患?”
“看來你終于記起來了!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
“帶著你那邪惡的心下地獄吧!”
手術(shù)刀一下下落下來,我說不出來是怎樣的痛。
“別忘了,我早已經(jīng)死了。”我扯著嘴角,“而且,你活著的時候我能殺你,你死了我一樣可以!
我大力的掙脫皮帶,直至皮肉綻開,鮮血直流。
“我手上的人命數(shù)不勝數(shù),你又算哪個?”我我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邪笑著向他們走去。
“你!”
看著弱者惶恐后退著無路可逃,我很享受。
突然那男的頭掉了,只剩下女的崩潰的坐在地上尖叫。
“美禾子。”
“對不起,我來晚了!泵篮套邮稚夏弥薮蟮南栏,斧子的利刃上還流淌著鮮血。
“并沒有,很準(zhǔn)時!
原來宮崎美禾子要找的是我。
我吻上她的唇。
“楚唯珞,你干什么呢?!”突然門口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
原來是可愛的周御琦。
“哎呀,終于找到你了!蔽倚Σ[瞇的沖他招手,他卻沖上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耳光!力氣大得把我懷中的美禾子都甩了出去。
“我辛辛苦苦的找你,你卻在這跟別人玩曖昧?”好像周御琦第一次情緒這么激動,記憶里他總是不慍不火的。
“你看!蔽伊脸鰝,“你舍得打我么!
周御琦通紅著雙眼,“誰弄的?”
我環(huán)住他,“你啊。”
他一把把我推開,“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禾子又粘了上來,我抱著她親了一口。
“楚唯珞你什么意思?”周御琦沖上來抓住我的衣領(lǐng)。
“我沒什么意思!蔽覝睾偷男χ,旁邊的美禾子插話了,“他不是楚唯珞,他叫宇佐宏間,這里的院長,我的院長!
“我只屬于自己的!蔽倚πΓ篮套硬豢芍眯诺目粗。
“那楚唯珞呢?他去哪了?”
“他?根本沒有這個人!蔽夷瞄_他抓住我的雙手,在他耳邊低語,“或許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他!
“院長!”
“不可能!”
我不置可否得笑笑。
“楚唯珞到底去哪了?!”
我同情的看著他,“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是跟我走,也許你還能見到什么楚唯珞;二是現(xiàn)在就被我殺死。”
周御琦望著我,目光兇狠。
“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但要記住,你改變不了什么。”
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我便離開了,美禾子緊隨在我的身后。
現(xiàn)在是土曜日17:38分,要結(jié)束了,進入最后的狂歡吧!
我召集所有的醫(yī)護人員,將剩下的活人包圍起來追趕并慢慢包圍。
看著落荒而逃的人群,我不禁覺得好笑。
人無論活著死了都是那么可笑。看來今天我又有一大批‘貨’出售了。
一對情侶被追上了,女的落在后面被抓住,男的卻扔下他落荒而逃。無論怎么撕心裂肺的呼喚他還是頭也不回的跑了。
有趣。
男的,女的,大的,小的,都以為只是工作人員在嚇唬他們,以為被抓住后會從緊急出口送出去。
直到有一部分‘鬼’也跟著人流跑,大家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不過已經(jīng)晚了。所有人都別想逃出去!
突然感覺有人在后面拽我,我一回頭就被打翻在地。
“楚唯珞,你個混蛋!你看你干的好事!都發(fā)生踩踏事件了!”
我也不動,笑著說:“我可不是楚唯珞那種廢物!
周御琦又打了我一拳,“不許你這么說他!”
我閉上眼,睜開眼變得楚楚可憐,“御琦,你打我?”
“唯,唯珞?”
“本來想拉近和你的關(guān)系,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了,怎么挽回都沒用了……”
“不是這樣的!”
周御琦就這么在狼哭鬼號的環(huán)境下吻了下來。
我揚了揚嘴角,回應(yīng)他。
一吻終了,周御琦緊緊抱著我。
“安息吧。”
我笑了笑,沒聽清,“什么?”
“我說安息吧,你往生吧,和這里所有的鬼魂!敝苡ǘǖ目粗遥瑓s像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我笑著推開他站了起來,“你舍得你的楚唯珞?”
“什么意思?”
“我投胎了,也就沒有楚唯珞這個人了!
“你把話說清楚!”
“我為什么聽你的?”
周御琦又激動的把我拽來拽去。
“院長,不然連他一起處理了吧。”美禾子恨恨的看著周御琦。
我擺了擺手,繼續(xù)說道:“御琦,你和我一起吧!
周御琦雙目通紅,顯然承受著不小的折磨。
我試著去抱他,他也緊緊的抱住了我。
“宇佐宏間!”
“如果我跟你走,你會投胎嗎?唯珞會解脫么?”
“當(dāng)然可以!蔽已氏潞韲抵胁恢裁磿r候涌起悲傷,卻怎么也平復(fù)不下去。
“宇佐宏間!別忘了你的責(zé)任!”
“什么責(zé)任?在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態(tài)下稱霸?多無聊啊……”
“你!可是你還有我!我喜歡你!”美禾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淚水卻不能控制的流下來。
我們這種‘人’還有資格哭嗎?真是可笑!然后我開始笑了起來,接著不顧形象的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我笑岔了氣,周御琦幫我順氣,卻被我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我啊,還是喜歡你生前的樣子!蔽遗牧伺乃募,言外之意你走好。
她撲進我懷里嗚嗚的哭著,我安慰道:“希望下次見到你,不要以偷情的方式與我相見!
我低頭吻了下去,美禾子身上的黑氣順著手臂傳給了我。
“后會有期!笨粗兂山鹕稽c點消散,我沉浮不定的心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那我呢!敝苡^我,狠狠的揉在懷里。
“你會好好的!
“我不是問這個!我們呢?會再見嗎?會幸福嗎?”
真是愚蠢,而且還蠢得可愛。
我笑了笑推開他,讓所有的鬼化為金光消散。
“也許會吧!蔽医o他理了理衣領(lǐng),“好了,現(xiàn)在帶著所有人撤離吧,關(guān)閉時間要到了!
“你給我肯定的答案!”
我冷笑著轉(zhuǎn)過身,“我又不是楚唯珞。”
“那又怎樣?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敝苡鶞厝岬沫h(huán)了上來,我的心漏了一拍。
……
“會的,會見面,也會幸福的!边@是我最后一次說謊。
“那就好!奔词贡硨χ乙材芨惺艿剿薮赖臉幼,很可愛。
“走吧!蔽彝崎_他,柔聲道。
“好!
看著所有人遠去的背影,我又沉靜了下來。
“嘔,咳咳……”我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黑血。
擦掉后神情怔怔,傻瓜,再也見不到了呢。
因為我把所有人的罪孽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一切因我而起,就應(yīng)因我而滅。
所有人都變成金光去往生,就讓我?guī)е锬醯恼勰,變成黑光永遠消散在這天地間吧……
さようなら,御琦君。
一周后,國際新聞報。
一男一女兩名游客在游覽富士急鬼屋時不幸走失,至今尋找無果。有關(guān)方面已停業(yè)整頓,并加派警員全力搜索。
放下報紙,周御琦不知該喜該悲。
不管你是楚唯珞還是宇佐宏間,你要我等一生的話,那我就等吧……
周御琦窩在沙發(fā)里叼著一支煙,長長的煙灰顯示著他已經(jīng)發(fā)呆好一段時間了。
回國后自己的腦海里全都是在鬼屋里的情景。無論是楚唯珞還是宇佐宏間,他們都是一個人,都是自己的愛人。
周御琦皺了皺眉,把煙按進煙灰缸里。要不是需要用尼古丁來緩解回憶的傷痛,他才不會做唯珞討厭的事。唯珞最討厭煙味。
一想到楚唯珞,周御琦的眉間變得苦澀而柔和,“傻瓜,還抱怨我不夠愛你嗎?”
傻瓜楚唯珞以為自己不愛他了,才去的什么鬼屋維系感情。要不是那次去鬼屋,唯珞也不會變成宇佐宏間而輪回消失。
“那我們呢?會再見嗎?會有幸福嗎?”
“……”
記憶里總是淡漠的自己,終于感到害怕,瘋狂的抓住宇佐宏間問。
只見他臉上是淡淡的愛意和疲倦,“會的……”
會的,一定會的!唯珞那么愛自己,那么聽自己的話,他不會騙自己的對不對?一定是這樣!請一定是這樣……
無力的把頭埋在沙發(fā)里,周御琦發(fā)誓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脆弱。從小到大都處變不驚的自己,為了愛情而變得脆弱,為了唯珞而脆弱,心情變得既美好又復(fù)雜。
“唯珞,對不起,我愛你……”
如果不是自己,那么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自己還是會和唯珞一直平淡的過下去。
然而周御琦不是那種狂暴的人。事情發(fā)生了只能彌補,彌補不了也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表達哀傷。
對于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努力,只能相信楚唯珞。
“御琦……”楚唯珞的音容笑貌縈繞在腦海。
周御琦扯了扯嘴角,臉上浮現(xiàn)出楚唯珞從未見過的溫柔的笑。
“你要我的你一生的話,那就等吧……”
等吧,無所畏懼,才有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十年后。
西裝革履的周御琦一邊快速沉穩(wěn)的走著,一邊毫不停歇的吩咐著助理今天開會的準(zhǔn)備工作。
開完會還要應(yīng)付母親安排的相親。一想到這里,他就不耐煩的扯松領(lǐng)帶,淡漠的禁欲風(fēng)看得助理一陣咽口水。
自從楚唯珞消失后,他就向家里坦白自己喜歡男人。他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度告訴家里人的,沒想到父母只是一陣沉默過后,居然很理解自己。
這些年來父母越來越衰老,更讓周御琦感到對不起二老。
所以母親安排的同性相親,他一定會去。反正結(jié)果都一樣,非楚唯珞不娶。
開完會后周御琦直接到了約定的場所,因為他覺得自己沒必要為相親而刻意準(zhǔn)備。
和悅餐廳303包間。
周御琦被服務(wù)員引領(lǐng)了進去,沒想到對方比自己還遲到。
百無聊賴的點燃一支煙,周御琦的臉在彌漫的煙霧中看不清表情。
唯珞討厭煙的味道,剛和他在一起時自己每次吸煙都會被他扔掉,所以慢慢就戒掉了。
“不知你現(xiàn)在會不會突然跳出來管我……”眼底隱約有淚光浮動。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三聲禮貌的敲門聲。
“請進!
應(yīng)該是赴約的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周御琦手中的煙就被搶了下來,“御琦君,不準(zhǔn)吸煙哦。”
周御琦身軀一震,緩緩的轉(zhuǎn)過頭來,眼中的霧氣終于變成水流了下來。
楚唯珞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只不過是個十歲大的小屁孩兒。
“好久不見,御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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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有比較恐怖的地方但被我寫丟了……本來想寫冷酷邪惡的大boss,又寫成了小白兔……看來葵魃的內(nèi)心還是向往美好的呢~
最后的楚唯珞也就是宇佐宏間,他們是一個人,都是周御琦的愛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