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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身體猛地一個激靈,圖從昏迷中驚醒,晃了晃還有些眩暈的腦袋,他能感覺到感官在陸續(xù)恢復,挨挨擠擠的信息開始沖擊神經(jīng)與大腦。
這不知是什么地方,天花板特別高,白色的瓷磚每一個都比他還大,倒映著他模模糊糊的影子
圖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四周都是鐵絲做成的柵欄,剛好把他圈在勉強可以活動的范圍里,旁邊還有不少空鐵籠,散落著白色的絨毛。
有聲音傳過來,若隱若現(xiàn)的,是他聽不懂的語言。圖稍稍仰頭,鼻翼翕動,聞到了刺鼻的化學藥品的味道,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
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個人,大腦里沒有絲毫關(guān)于這里的記憶,圖瞪大了眼睛,恐懼驀地襲上心頭。
從記事以來,圖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不過他也沒有過度傷心,因為每天都有許多兄弟姐妹陪著他。他們一起住在有些擁擠但格外溫馨的屋子里,有人會定時來送吃的喝的,再把他們的排泄物清理干凈——生活平淡而寧和。
除了,他的同伴會莫名其妙地減少,大家一開始還會奇怪,會害怕,但因為同伴的數(shù)量多,而且很快就有新的小成員加入,總是熱熱鬧鬧的大家庭的氛圍沖淡了一切。
圖從來沒有停止過探求真相,卻也從來沒有得到過結(jié)果,直到一天夜里,他被細碎的聲音吵醒,看到白天還和自己一起吃飯聊天的白正被一個巨大的生物帶走。那怪物抓著白的耳朵,對白的踢蹬不為所動,白整個懸在空中,眼睛里充滿恐懼與絕望。那個眼神,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那么現(xiàn)在,被帶走的是自己嗎?圖焦躁起來,不行,自己絕對不能就這么被困在這兒!他開始用身子撞擊已經(jīng)帶有銹色的鐵絲網(wǎng),籠子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很快,有腳步聲過來,與抓走白的怪物長得十分相似的巨人出現(xiàn)在圖面前,自己的身軀是如此渺小,連他的膝蓋都不到。
圖的臉上被鐵絲劃傷,斑斑駁駁的帶著血跡,卻依然抬起頭瞪著對方。
那巨人見他倔強的模樣,扯了扯嘴角,似是在笑,然后嘴唇蠕動不知說了些什么,就彎下腰準備打開籠子,圖立刻警戒地縮到一邊。
那雙大手就那么伸過來,沖著圖的耳朵。圖晃動著,掙扎著,卻無濟于事,他被提了起來。
視線隨著動了起來,他看到了一扇扇按照巨人尺寸制造的門,牢固的金屬質(zhì)地,閃著冷酷的光澤。圖一路上都在踢腿,試圖掙脫對方的手,奈何力氣懸殊太大,根本無法成功。
那巨人拐進了一扇門,里面有許多綠色桌面的實驗臺,琳瑯滿目地擺著各種藥品,還有同樣巨大的適合對方使用的顯微鏡?拷T口的實驗臺一側(cè)有洗手臺,水槽里還殘留著血跡,圖看到了一塊毛皮,帶著胎記,那是白的。
洪水般的恐懼與震驚淹沒了圖,讓他忘記了掙動,就那樣乖乖地被放在了一個搪瓷淺盤里。他跪趴著,又過來一個巨人,按住了他的脖子和后背。
對方拿起一支針筒,抽了五毫升左右的空氣,湊過來仔細查看揉捏著自己的耳朵。圖只覺耳上一陣刺痛,身體下意識就想跳起來,卻被另一人按得死死的。
打針的那人“咦”了一聲,又重新抽了空氣過來扎圖。圖的耳朵開始冒血,他感覺到了,有溫熱的液體在流淌。
圖劇烈地掙扎起來,卻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呼吸開始急促,有些喘不上氣。按住他的人一個不留神,竟然被圖掙開了跳下桌去。
兩個人喊叫著過來抓他。
一定,一定要逃走!圖的感覺越來越糟糕,心臟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跳的越來越慢,他憑著求生的意念,艱難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
可惜,他很快就被捉了回去,連門都沒能邁出去一步。
重新被按在白色的長方形淺盤里,圖的掙扎動作小了很多,他開始頭暈眼花,呼吸越發(fā)困難了。
那人又一次將針筒刺進了圖耳朵上的血管,推進了里面的空氣。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失去意識了,可能見他不動,按住他的人松了手,圖又一次發(fā)力跳了下去。
又是一陣陣慌亂的喊叫,圖卻再沒了動彈,渾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一樣,他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呼吸已經(jīng)十分微弱。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有什么東西正慢慢離開他的身體。
失去意識之前,他忽然聽懂了那兩個巨人的話。
“嘿,沒想到這個生命力這么頑強,我扎了那么多針都沒死。”一個人擦了擦臉上的汗,一邊說著一邊蹲下來,扒拉著圖開始僵硬的身體。
“對啊,這兔子可真能蹦。”另一個人笑著說。
兔子?那是什么?
圖帶著疑問,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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