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Ⅲ 烏葛篇

　　啊啊，我們就這么睜著眼睛做著飛翔在天空的夢�！静ǹ怔Q

　　葛力姆喬的身邊不乏擁戴者，寂靜的虛夜宮，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總是顯得格格不入。
　　真不明白他那囂張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
　　烏爾奇奧拉站在窗前，眼睛漫不經心地望著窗外那抹耀眼的藍色。

　　就像烏爾奇奧拉不能理解他為什么能夠那么瀟灑奔放，葛力姆喬同樣也不理解那個沉靜的同僚。
　　皮膚蒼白得近乎病態(tài)，一雙眼睛深不見底，他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單薄瘦弱的人怎么當上的十刃，而且排名還在他前面。
　　所以在一次會議結束后葛力姆喬特意攔下烏爾奇奧拉，挑釁似的擋在他面前，對方連眼睛都沒抬一個響轉繞過他繼續(xù)向前走，于是葛力姆喬動了好勝心，三番四次轉到烏爾奇奧拉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這下總算抬起眼睛看向他，葛力姆喬身子一震，烏爾奇奧拉幽碧色的眼睛就那樣望著他，目光毫不閃躲，眼神空洞沒有一絲感情，于是葛力姆喬訕訕地向旁邊邁了一步讓開路。
　　“老子不是怕你，被你那雙死人眼瞪著老子渾身不爽才躲開的你聽見沒？”
　　身后傳來葛力姆喬的叫喊聲，烏爾奇奧拉腳步頓了頓，回過頭看了一眼，又轉身離開。
　　這次葛力姆喬沒有出聲。
　　那雙眼睛……好像在笑？他困惑地撓撓頭。

　　“烏爾奇奧拉，你看什么呢？”牙密走近他身邊也向窗外看，“你看，葛力姆喬那家伙，真是礙眼啊�！�
　　“是嗎？……”烏爾奇奧拉自語似的低聲道，“……天空……好像現(xiàn)世一樣，很藍……”
　　“�。俊毖烂芴ь^看了看，“我怎么看著灰蒙蒙的呢？”
　　“……很漂亮的顏色……”
　　牙密回過頭看著烏爾奇奧拉的眼神，就像沒有對準焦距一樣有些失神，還有些空靈。
　　“……真想……在那里飛翔啊……”
　　他是不是睜著眼睛做夢呢？牙密一臉黑線。
　　烏爾奇奧拉微微側過頭看向身旁的牙密，眼神依舊有些恍惚，只是嘴角微微向上翹了一下。
　　牙密揉揉眼睛，難道是自己眼花了么，怎么好像看見烏爾奇奧拉似乎笑了一下？

　　烏爾奇奧拉不明白為什么葛力姆喬總是找自己的麻煩。
　　幸好依著他好靜的性子總是盡量忍讓，但是依舊會有爭執(zhí)不下大打出手的時候。
　　“你為什么總是這樣無理取鬧？”又一次被葛力姆喬擋住去路，烏爾奇奧拉皺眉問道。
　　脾氣再怎樣好的人也會有生氣的時候。
　　“老子愛干什么干什么，你管得著么你？！”
　　“我當然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你這樣總是給我找麻煩造成了我工作上的困擾。藍染大人吩咐過一切以任務為先……”
　　“別總拿藍染來壓我！”
　　這也是烏爾奇奧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之一。對藍染惣右介這樣的人尊稱一聲“大人”并不是什么掉價丟人的事情，可是葛力姆喬卻從不肯對任何一個人使用敬語，偏偏他這樣的自高自大目中無人，藍染惣右介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有時會稍稍皺一下眉，然后眼光會轉到烏爾奇奧拉身上，沖著他孩子氣似的眨一下眼，這時的烏爾奇奧拉總會覺得很無奈。
　　“藍染這幾天寵信你就了不起了��？本大爺偏就礙著你怎么著？”葛力姆喬還在大呼小叫。
　　烏爾奇奧拉回過神，看著那抹不安分的藍色，嘆息似的搖搖頭。
　　“算了�！币贿呎f著，烏爾奇奧拉轉身繞了過去。
　　“等哪天老子也發(fā)達了還不把你這混蛋……”說著正高興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已經走了很遠了，葛力姆喬急忙追上去一個響轉擋在烏爾奇奧拉身前，“這就想逃了么？老子話還沒說完……”
　　“葛力姆喬�！闭Z氣依舊沉靜，但其中醞釀著的殺氣已經顯而易見。
　　“你總算肯抬眼看我了？”葛力姆喬忽然轉換話題，“我有沒有說過你這雙眼睛？”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手掌慢慢覆蓋在那雙翡翠色的眼睛上，“很漂亮啊�！�
　　哦？不是死人眼了嗎？烏爾奇奧拉心道。
　　原本凝結在指尖的虛閃碎片般散去，烏爾奇奧拉抬手撥開葛力姆喬的手掌。
　　“無聊。”他淡淡道。
　　葛力姆喬看著烏爾奇奧拉轉身離開卻沒有追過去，只是攤開手掌猛盯著瞧，末了嘿嘿一笑，撓了撓頭，又傻傻地咧嘴一笑。

　　之后，烏爾奇奧拉發(fā)現(xiàn)，葛力姆喬跑來打擾他的時候越來越多，但每次只要他一抬眼葛力姆喬就不再說話，然后要么咧著嘴傻笑，要么伸著手就想摸他的眼睛。
　　于是葛力姆喬又一次跑到他的行宮扯著大嗓門吵架時，烏爾奇奧拉嘆了口氣道：“葛力姆喬，你是不是想要我的眼睛？”
　　葛力姆喬一愣，就這么會兒發(fā)呆的功夫，烏爾奇奧拉已經伸手挖下自己的左眼遞到他面前。
　　“這個就送給你吧�！�
　　看著躺在烏爾奇奧拉白皙的手掌中的血淋淋的眼球，葛力姆喬總算反應過來，狠狠一掌打在烏爾奇奧拉的手腕上，于是那眼球便掉在了地上，彈了幾下后骨碌碌地滾到他腳下，氣不過似的，葛力姆喬抬起腳狠狠碾在那眼球上，踩得粉碎。
　　“誰稀罕你這破東西！”他狂暴地吼道。
　　“是嗎�！睘鯛柶鎶W拉也不生氣，“那你要什么？給得起的我都給你，拿了之后就別再來找我麻煩。”
　　“你能給我什么？！你以為老子稀罕你什么？！”葛力姆喬大聲道。
　　“我不知道�！睘鯛柶鎶W拉微微側身，將自己的寢宮展現(xiàn)在葛力姆喬眼前，“這里的任何東西都可以，你愿意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吧�！�
　　“你看不起老子么�。磕阌械睦献佣加�，誰稀罕！”葛力姆喬漲紅了臉。
　　“那就隨你吧。不想要也罷，只要記得下次不要來打擾我就好�！睘鯛柶鎶W拉淡淡揮了揮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是不是這屋里的東西老子想要什么都行？”葛力姆喬忽然道。
　　“嗯。”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改變主意，但是抱著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的烏爾奇奧拉還是很希望能解決這件事。
　　“那好！老子就要……你！”

　　葛力姆喬狠狠瞪著眼前這雙漂亮的綠眼睛。
　　原本是撲上去想要壓倒這雙眼睛的主人的他反倒被身手靈活的烏爾奇奧拉一轉身幾個動作駁住手腳壓倒在了地上。
　　“葛力姆喬，你太放肆了。”淡淡的語氣，烏爾奇奧拉低著頭看著身下怨毒的眼睛。
　　如果只是被烏爾奇奧拉壓制住他肯定不會這樣束手無策，但是烏爾奇奧拉的靈壓強大得令他無法動彈，勉強張了張嘴，葛力姆喬嘿嘿冷笑：“你反悔了么？這屋里的任何東西老子都可以要，這不是你說的么？”
　　“所以便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嗎？”烏爾奇奧拉手上加重力道，面無表情地看著葛力姆喬痛得扭曲了的臉，“你只是六號，葛力姆喬，不要妄想凌駕于我之上。”
　　“你以為你是四號就有什么了不起了么？不過就是藍染的一條狗！”話音未落臉上就狠狠挨了一個耳光，葛力姆喬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感覺到了血腥味，便大笑起來，“不再夾著尾巴作縮頭烏龜了么？真是令人吃驚啊，你這種圈養(yǎng)的狗也懂得生氣么？”
　　葛力姆喬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挑釁的話，臉上挨的耳光一下比一下重，扇得他耳朵嗡嗡轟鳴，連烏爾奇奧拉什么時候停的手都不知道。
　　耳鳴漸漸停止，葛力姆喬的腦袋才慢慢清醒過來，剛想笑發(fā)現(xiàn)面肌疼得幾乎沒法子動彈，只好勉強咧了咧嘴。
　　“這是給你的一點教訓�！睘鯛柶鎶W拉松開鉗制站起身，輕輕甩了甩手。
　　“老子還以為怎么著，敢情你這手跟女人似的打幾下就疼得受不了了�！迸榔鹕�，葛力姆喬揉揉臉。
　　“你可以走了�！睘鯛柶鎶W拉再次下逐客令。
　　“你不是忘了吧？老子還沒拿到想要的東西呢！”
　　“葛力姆喬，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看你這么不順眼過�！鞭D過身面對他，烏爾奇奧拉冷冷道。
　　“哈，那可真是抱歉啊，老子可是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看你順眼得很�。　�
　　葛力姆喬剛一咧嘴想笑，烏爾奇奧拉的手肘已經擊在他的小腹，隨后一下重于一下的打擊，葛力姆喬鮮血狂噴，肩上、背上、頸部只要打得著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挨了打，偏偏烏爾奇奧拉身手靈活得令他想反擊都打不到人，而且被烏爾奇奧拉的靈壓壓制著，葛力姆喬動作不免僵硬而遲緩，于是只有挨打的份。
　　意識漸漸模糊，眼前只有那雙冰綠色的眼睛偶爾閃過，微微帶著怒氣。在心里嘆了口氣，葛力姆喬在昏過去之前腦袋里只有一個想法，那雙眼睛真是漂亮啊，要是能笑一笑，該有多好。

　　伊爾弗特找上門來的時候，烏爾奇奧拉正抱著膝坐在屋頂望月亮。
　　“你不要太過分了，烏爾奇奧拉！”
　　金發(fā)滑過眼前，一時間烏爾奇奧拉有種錯覺，好像月光灑在了身上一樣。
　　“隊長就算有什么話說得過了火，你也不至于下那樣的狠手！你知道不知道隊長他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天了？！”
　　“是嗎？那他的水平不過如此。”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烏爾奇奧拉微微向伊爾弗特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要離開。
　　“你是要去看隊長么？也對，你是該去看看他，他連做夢都在叫你的名字呢�！笨吹綖鯛柶鎶W拉一怔，伊爾弗特咧著嘴，似笑非笑道，“可惜，是咬牙切齒地咒罵你呢�！�

　　站在葛力姆喬床前，烏爾奇奧拉皺了皺眉。
　　果然，這家伙就算睡著了還在罵他。
　　“烏爾奇奧拉你這個混蛋！別以為老子打不過你！老子就是不屑跟你動手，知道么！”
　　不屑嗎？烏爾奇奧拉看著他還高高腫起的兩頰，忽然很想伸手摸摸是不是跟那紅紅的顏色一樣火熱。
　　“還有你那雙死人眼！看得老子渾身不舒服，真想挖下來！”
　　那我自己挖下來的時候你怎么不要？烏爾奇奧拉在心中無力地想著。
　　“還有你那一副風吹吹就跑的樣子，竟然排名在老子上面，真他媽的見鬼！”
　　那是我的實力比你強，要不然今天躺在床上的就不是你了。
　　葛力姆喬絮絮叨叨地說著夢話，烏爾奇奧拉好脾氣地一直聽下去。
　　葛力姆喬不是個心里能藏事的人，這從他睡著了還在說夢話就能知道。這當然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泄露機密，但是有時候反而會顯得……很可愛。

　　說著說著，葛力姆喬忽然停住，嘴唇囁喏了半天，蚊訥般道：“也不知道疼不疼？”
　　這前言不搭后語的，怎么冒出這么一句話？
　　“都流血了你知道不知道？”
　　也許是夢到誰受傷了吧？烏爾奇奧拉微微一笑。真看不出來呢，葛力姆喬還會關心別人。
　　“肯定疼得厲害吧？你這混蛋就這點不好，有什么話不能說出來么，喊疼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這會兒聲音開始加大，葛力姆喬在睡夢中眉頭緊皺在一起。
　　烏爾奇奧拉嘆了口氣，這家伙在夢里都在和別人吵架呢。但是這樣別扭的關心還真像他的風格。只是不知道他在關心的是誰。
　　“我又沒有要挖你的眼睛，干嘛自己挖它？”
　　誒？原來是在、是在關心……烏爾奇奧拉臉上微微有些緋紅。
　　“你干嗎非得跟我吵架？還非得打架？”
　　這個，好像不是我挑起來的吧？烏爾奇奧拉有些黑線地想道。
　　“你這家伙下手還真重，靠，老子讓著你知道不？竟然還飆靈壓？老子要是不讓著你早被打趴下了！”
　　可惜現(xiàn)在被打趴下的不是我。烏爾奇奧拉繼續(xù)想道。
　　“知道老子干嗎讓著你么？還不是你少了只眼睛！老子不跟你這樣受了傷的人打架知道不？”
　　是、是、是，算我作弊好了。烏爾奇奧拉無奈地想道。
　　“你干嗎挖自己的眼睛？”葛力姆喬繼續(xù)抱怨。
　　又回到原來的話題上了。烏爾奇奧拉嘆了口氣。
　　反正已經探望過了，聽一個睡著了的人說夢話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于是烏爾奇奧拉轉身離開。

　　“你的眼睛，很疼吧？”葛力姆喬的聲音帶著焦慮和關心，成功地攔下烏爾奇奧拉離去的腳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我真是恨不得狠狠揍你一頓，那么漂亮的眼睛啊，說挖下來就挖下來了……”
　　先前不是還說是雙死人眼嗎？烏爾奇奧拉想著，心里有種淡淡的開心。
　　“烏爾奇奧拉，你不知道吧，你的眼睛，那顏色、真的很漂亮啊�！备鹆δ穯搪曇舴泡p，夢囈一般道，“每次看著這樣空靈的綠色，我都會覺得自己沉浸在幽靜的碧波里，就像做夢一樣�！�
　　烏爾奇奧拉心里微微顫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出碰了碰葛力姆喬的藍發(fā)，見到葛力姆喬依舊沉沉睡著，烏爾奇奧拉抿了抿薄唇，輕輕吻上那流瀉在枕上的藍色。
　　葛力姆喬，你也不知道吧，你的發(fā)色也很漂亮呢。每次看著你的頭發(fā)，我都會覺得，我就是這么一直睜著眼睛，做著飛翔在藍天的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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