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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夢
十歲時曾有人預(yù)言,今生我會經(jīng)歷奇跡。但各種艱苦磨練中,我卻越發(fā)覺得自己平凡。奇跡是嗎?努力回想自己這20年,如果真的有奇跡,那便是你。
13歲時認(rèn)識你,在每周必坐的公交車上。那時每周末都會去老師家學(xué)琴,固定的時間,固定的班車,從首發(fā)坐到終點(diǎn)——漫長的2個小時。就是在那漫天飛雪的季節(jié),一身白衣的你捂著手,坐在了我的身邊。我承認(rèn)自己從來就很花癡,小學(xué)就圍著帥哥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尷尬的回頭看一眼緊緊盯著你的我。你并不很帥,不算高的個子,清瘦的身影,一種很獨(dú)特的氣質(zhì),而我只是好奇你的眼睛,一張看似跟自己一樣幼小的臉上,唯獨(dú)那雙眼睛,讓人猜不透你的年齡。你看到我膝蓋上的古箏樂譜,饒有興趣的跟我攀談起來。跟我玩得好的男生不少,但是你,第一次帶給我異性的親和感。燦爛的笑容,溫和的聲音,淡淡的酒窩,仿佛你永遠(yuǎn)都活得如此快樂。
你笑著說你也每周要坐這趟車回家,雖然現(xiàn)在再沒有機(jī)會去調(diào)查這句話是不是借口,但我隱隱地希望是。你懂很多,我并不稀奇,你總是看得透我的想法,猜得到我的心思,我也不稀奇,從你狡猾的眼神我便能知道。從音樂談到美術(shù),從建筑談到書法,我暗自驚嘆的是為什么你的人生能夠這樣的豐富這樣的多彩?“生命轉(zhuǎn)瞬即逝,但把握住的生活就是屬于你的”,你眉眼彎彎的笑容下,卻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憂郁。生命?那是我第一次開始思考這個深沉的問題。你給我講善惡循環(huán),給我講滄海桑田。我終沒有你的臣服,很多話,我到現(xiàn)在也許還不甚理解。“為什么喜歡給我講這么多? ”我曾經(jīng)問,“因?yàn)槟愫芴貏e,至少,你是一個相信夢的人,”你淡淡的一笑“而我也是。”
現(xiàn)在,我已無法品味你帶給我的感受,是溫暖還是欣喜,是感動亦或是曖昧,但我能確定的是,你帶給了我太多的思考——世界,人生,茫茫滄海中渺小的自己。我真是個追夢的人嗎?我問了自己很多年。當(dāng)時,我以為是你溫和而俏皮的性格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但歲月沖刷了記憶中你鮮活的形象,沉淀下的卻是你分明如潭水般清澈,卻仿佛深得讓人永望不到底的眼神,以及你平靜而淡然的話語!昂伪鼗畹娜绱苏J(rèn)真?凡塵之事都是虛無的,你終會發(fā)現(xiàn)拼命得到的東西總會失去,信嗎?”7年后,我才回味出這些話,而當(dāng)時的我,甚至覺得你有點(diǎn)可怕“拜托,我跟你一樣大,別把我當(dāng)怪物一樣好不好”你聳聳肩,看著一臉茫然的我。你看,這些話我如今才開始懂呢。
在你的世界里,我究竟是個怎樣的過客?當(dāng)你塞給我紅紅的冰糖葫蘆時,看著一臉幸福的我,你得意的笑著“看來小孩子都喜歡糖葫蘆呢。”望著你眉眼彎彎,我卻默默地有些失望,原來,在你心里,我終究是個小孩子,原來,我居然真的就這么在乎你對我的看法。我是不是喜歡了你?有那么一段時間我自己也糾纏在這樣的疑問中。分別后,我那么堅定的認(rèn)為這就是自己的初戀,甜美的記憶中你毫無顧忌的拉我去了你的世界,讓我享受你的精彩,可沉沉的回憶起,卻覺得那份曖昧越來越淡去,而那種精彩卻越來越清晰,F(xiàn)在,我終于認(rèn)定,你我的感情太過灑脫,稱不得愛,而愛情太過簡潔,配不起這份感情。在我的生命里,你,就是你,永遠(yuǎn)獨(dú)一無二的你。
你仿佛上帝賜予我的鑰匙,幫我打開了那樣神秘的一道門,而這恩賜,太過于短暫。你告訴我,你只是來親戚家養(yǎng)病,那時我雖不知道什么病能嚴(yán)重到讓你休學(xué),但我明白你終會離開。相遇不足一年,只有漫長的公車路線,依偎在黃河河畔的濱河馬路,見證我們曾留下的歡聲笑語。你曾約過我出來,但是我拒絕了,我是個乖乖女,不敢奢求父母的同意。最后一次,你告訴我,你要回家了,“真的沒有多少人,愿意去相信這么多呢,謝謝你的陪伴”其實(shí),我看到了你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一絲憂郁。一個離別的擁抱,你走的如此徹底。那年,我初中畢業(yè)。
我等過你嗎?自己都無法正視這個疑問。高中的我一如既往的跟著各色帥哥,心里也許有隱隱的期盼,或者,自己真的意識不到,什么是時空的距離。漸漸的,在我的腦海里,你若若的隱褪了,但我卻潛移默化的走進(jìn)了你的世界。我開始樹立自己的理想,追求自己的完美,打拼自己的驕傲。在收到你的第一封來信時,我回想起你的傲然,居然發(fā)現(xiàn),我開始靠近了你,原來,我們的世界是這樣的相似,當(dāng)時怎么就沒有珍惜呢。果真是自己太笨,趕不上你的腳步,我于是失去了追逐你的信心。高二時,收到你第二封來信,鼓勵我好好學(xué)習(xí),考上最好的大學(xué)。你是不是在等我?我暗暗地興奮過,一句話卻始終沒有問出口,我落了你太多,我能奢望什么呢?終于,我開始筑起層層的墻,圈起我幼小而脆弱的心。我一直奮斗著,但我無法牽強(qiáng)的說服自己,那是為了你,我有著自己的夢呢。有時心里暗自想著,你應(yīng)該比我強(qiáng)很多吧,于是繼續(xù)演繹著自己的風(fēng)采?旄呖剂,日漸成熟的自己絲毫沒有負(fù)擔(dān),偶爾會想,你是不是也在思考著未來,或者,你也有另一個世界了吧。懵懂的猜忌中,迎來最后一封信。信封中沒有內(nèi)容,只兩張金書簽,和一張醫(yī)院的確診單。一輩子從沒那樣痛徹心肺地哭過,診書上,沒有生的希望。信封的署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猜想應(yīng)該是你的朋友吧。在我漸漸走近你時,你就這樣悄然離去。淚水中,我無法忘卻,你文雅而俏皮的笑容,真的是你嗎,那樣精彩的存在過。我曾經(jīng)痛過,深深的痛,那種感覺,是孤獨(dú)。這樣一個夢迷的世界,現(xiàn)在,只有我一人了。再不會有人,一眼望得穿我的心思,也許,那已是上天最大的施舍。
如今,我卻如此的羨慕你,這樣美麗的活過而永遠(yuǎn)凍結(jié)在了最燦爛的時光。你的生命,美的近乎完美,瀟灑的那么徹底,純潔的那么徹底。你不用經(jīng)受塵世的玷污,不用承受人世的不平,不用接受齷齪的現(xiàn)實(shí),你的人生真的是如此的璀璨奪目而晶瑩剔透呢,我怎能不驚嘆,暗生羨慕?你本就是上帝的珍藏,受不得凡塵的玷染,我終于明白,你不屬于這個世界。離開,是你最好的告白。
“生命轉(zhuǎn)瞬即逝”,猶記你眉眼彎彎,但你,把握住了你的每一天。
和你相處得時間實(shí)在短暫,你留給我的記憶并沒有多少,可你說過的話卻讓成長中的我產(chǎn)生了一次次心靈的悸動。那些現(xiàn)實(shí)也好,虛幻也好的夢,在步步磨練中讓我一點(diǎn)點(diǎn)封存,我越來越看清了這世界,卻越來越看不清自己,你或許真的高估我了。只是那么幾個偶爾,我輕輕的掀起了一絲心底的封印,一種清新瞬時撲面而來,如窒息的人猛然間呼吸到氧氣般的快樂釋然。我終于懂,是你我的世界如此的相似,而你給予我的遲到的觸動,帶給我如此不凡的快樂和感動。只是,我終沒你那么超脫,更沒有你那么幸運(yùn)。我只是一個太過平凡的人,飛不去天堂。我會哭笑不得的面對著自己,竟然已經(jīng)開始墮落了,但居然毫不后悔,讓你失望嗎?
我也曾懷疑,這是不是幻想,如果不是,為什么你存在的如夢一般,如果是,又為什么你帶給我的思索如此的真實(shí)。我以為我已經(jīng)忘記了你,7年的時間里,我?guī)缀鯖]花時間去想你;我也以為我已經(jīng)否定了你,但越充實(shí)的生活卻帶來越大的空虛,我開始懷念你口中的一無所有,那才是多么安全而揮之不去的擁有。短暫的相處,漸漸遠(yuǎn)去的回憶,我從哪一刻驚奇的發(fā)現(xiàn),你居然已經(jīng)融入了我的生命,默默地支撐起我的快樂。其實(shí),我們都只在做夢,是不是?
望繁星當(dāng)空,你應(yīng)該就是那美好的傳說吧,如流星墜落凡間,摩擦出絢麗的火花,卻終不著塵土。記得你說我特別呢,其實(shí),我只是那看流星的人,只是借著你燦爛的光輝,照亮了自己。
你是一個奇跡,而我的奇跡,只是遇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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