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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短篇(已完結)
晚上十一點四十分,葉琛發(fā)完最后一封郵件,拿起桌上的速溶咖啡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涼透。恰逢葉巧在外地錄影,他才用不著為了照顧自家傻妹妹而將工作帶回家辦公。
空無一人的工作室里只有他的辦公室還亮著光,臺燈在桌面投下一圈光影。橙黃的光線并未帶來暖意,莫名的空曠蔓延開來。
原來已經(jīng)十一月了。總覺得蟬鳴還在耳邊肆意,睜開眼看見灼烈的桂花竟落了一地。
葉琛輕嘆著喝了口冰涼的咖啡,打開網(wǎng)頁隨意瀏覽起來。娛樂新聞每日都大同小異,所謂爆點不過是誰與誰出軌或者明爭暗斗。不知情的大眾從不關心真相如何,只需要滿足窺-私欲的談資。
這就是娛樂圈,一片暗流涌動的深湖。即便以他造型師的身份在其中只是個匆匆過客,不沾花葉,卻也不免為那些紙醉金迷而無奈。
鼠標移到右上角正要關閉,一則新動態(tài)適時跳出。
“26歲的我,生日快樂!
配圖是某雜志舊刊的封面。
下意識看向墻上的石英鐘,時針與分針在數(shù)字12處重疊,讓葉琛的心跳漏了一拍。
握住鼠標的右手不禁收緊,似乎在遲疑些什么,數(shù)秒后配圖終是被打開。
圖上身著淡粉芭蕾紗裙的女孩雙手輕輕搭在欄桿上,抬頭望向窗外。陽光透過樹葉,將斑駁樹影投射在木質(zhì)地板上。藕節(jié)般的纖細肢體,略施粉黛的稚嫩臉龐,舉手投足間優(yōu)雅的氣質(zhì)。攝影師將女孩完美的體態(tài)展現(xiàn)給眾人,仿佛能看見女孩面部細膩的絨毛與空氣中的微塵。一片靜謐,不忍出聲打擾。
程語柔。這是他幾年來怎么都不敢念出的名字。
意外來的勇氣讓大腦努力搜尋記憶,某個被刻意隱藏的印象浮現(xiàn)眼前。
這是程語柔入圈后第一次登上雜志封面。作為造型師,葉琛悉心為她裝扮,將青澀與成熟融合完美展現(xiàn)給眾人。
彼時的她像一汪清泉,靜如鏡面澈如青空,任誰都不忍心踏碎。
拳頭不自覺攥緊,拇指死死按住十指關節(jié),思緒卻像荒沙彌漫了時空。
……上一次看見這樣的她是什么時候?
……忘記了,也不想知道。
閉上眼睛用力按摩睛明穴試圖讓煩躁的心沉靜下來,指尖用力越猛顫抖越明顯。
……所以是什么時候?
……果然工作太累導致胡思亂想,不要再想了。
可笑的自問自答在腦中持續(xù)上演,心跳加速到幾乎窒息,熟悉的刺痛時隔多年再次出現(xiàn)。
一瞬間,緊握的五指松開了。
無論怎么自欺自瞞,都阻止不了回憶的再現(xiàn)。
那是他上一次看見清明日光般的程語柔,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是葉琛25歲生日,照例提前做完工作,照例去接前女友程語柔收工。
兩個人在家里吃了一頓他親手做的大餐,酒足飯飽后程語柔從冰箱里拿出訂的蛋糕。
葉琛正要切蛋糕,被程雨柔止住了。
她把蠟燭插上,眼角含笑,“不先許個愿嗎?”
“許愿能成真的話,還要努力干嘛?”葉琛勾起嘴角。
“如果一定要許個愿呢?”
在搖曳燭光的照映下,程語柔姣好的面容顯得更為動人。尤其唇邊春風般的笑容,將平日里見慣美人的葉琛看呆了。
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那我想要你可以嗎?”
聽到這話,不知是羞澀,還是燭火熏人,程語柔似水的雙眸微微顫動。
她沒有回答,閉上眼踮起腳親吻了他。
葉琛的本意只是玩笑,卻沒料到程語柔會愿意將自己交給他。
發(fā)愣半秒后,他選擇了回應。
從溫柔的蜻蜓點水到令人沉迷的深吻,倆人都沉浸在彼此的愛意中。
程語柔感覺葉琛的舌頭靈巧地滑入她的口中,輕輕舔-咬她的舌尖,讓她起了全身戰(zhàn)栗。這個吻像龍卷風吹過,又如海嘯席卷,讓她無法抵抗對方的吸引。
所謂被夏夜晚風吻盡,醉倒于池邊便是這種感受吧。
時間仿佛被定格了,無法自拔的兩人如同墜入深海,在溺水的那刻又被對方灌入的空氣所拯救。
程語柔想起20歲時初遇葉琛的情形。那年她還只是個剛出道的小明星,在五光十色的娛樂圈里卑微到極點。是葉琛向她伸出援手,用自己的方式將她捧上云端。
那時很多人都問已是小有名氣的葉琛:“你為什么要這么捧一個新人?”
“她是顆原石,不可小覷!比~琛如是說。后來不管是誰再疑惑,他都不做回答。
原本程語柔可能會被流言蜚語所擊垮,但她沒有放棄。因為她將葉琛只對她說過的話謹記在心,作為自己的盔甲。
“在我眼里,你永遠是閃耀的鉆石!
再次反應過來時,倆人已經(jīng)臥倒在柔軟的床鋪上了。
“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葉琛的聲音有些喑啞。
程語柔笑著搖搖頭,再次主動吻上葉琛。
——因為是你,所以我不會拒絕。
一切發(fā)生得理所當然。
從地獄到天堂,葉琛的溫柔和情感都毫無保留地對程語柔展現(xiàn)。雙眼迷離間,他看見身下的程語柔嫵媚又嬌羞。這就是他喜歡的她,純潔如白紙。
這天夜里他做了個夢。
夢里是誰踏碎清池,驚起一只黑白相間的蝴蝶。輕扇薄翅,抖落一身水澤。伸手去接,蝴蝶盤旋一周竟停在了忽然出現(xiàn)眼前的手上。
指節(jié)纖細。膚如凝脂。莫名安定。
微笑著抬頭望去,只有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于他而言,只要她愿意,他會用盡全力打造一個只屬于她的世界。
可這都是從前的事了。
原來夢中讓翩飛蝴蝶停留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再度睜開眼,分針已轉出一個小弧度。
午夜十二點十五分,葉琛切斷電源,穿上外套離開工作室。他已經(jīng)習慣這樣的晚歸,沉默著將車子駛上高速。深夜的道路空無一人,偶有卡車打著閃光燈經(jīng)過。
棱角分明的側面平靜如常,剛才內(nèi)心的暗涌似乎只是錯覺。
如同午夜夢回二三年不過短短數(shù)分鐘,在無垠時光中不可計量,復刻回憶也這般微不足道。
他不是一個念舊的人,也不是放不下過去的人。只是心里的疤還沒結痂,一旦被觸及就會隱隱作痛。
即便她終是為了名譽選擇背叛,即便他再也看不見她那春花秋月般的笑容,不可否認的是,她曾經(jīng)真的是他的夢想。
——所以我不會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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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看來,葉琛是唯一一個貼近現(xiàn)實的角色。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這樣刮風下雨都不會離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