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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前幾天晚上跟一個網(wǎng)友聊天,無意中談及了西藏。
西藏,是去年五月份去的。一直對神秘而古老文化心神想往的我,總是渴望著一圓西藏之行的夢想,那仿佛已不是簡單的旅游,而成為了一種心靈的膜拜和洗禮?墒腔貋硪呀(jīng)一年多了,至今我也一直無法提筆寫下一言半字。不是不感動,不是不震撼,只是那些經(jīng)歷、那些感慨,在漸漸沉淀之后,已溶入了我的骨血,成為不欲向外人道的心靈隱秘,只想永久地留在心頭,獨(dú)自分享。
今日重又提筆,卻是被網(wǎng)友的幾句話所震撼。他,也是去年去的西藏,與我自駕車走青藏的經(jīng)歷截然不同,他們是從成都租車,走川藏北線前往。但是最終,他們沒有到達(dá)目的地——在途中,一對新婚夫妻中的丈夫,因?yàn)楦咴磻?yīng)引發(fā)肺部積水而倒下,永遠(yuǎn)倒在這條被無數(shù)虔誠信徒祈禱和膜拜的朝圣之路上。
我無法切身體會當(dāng)時所有人的心情,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或同伴、或朋友、或丈夫的生命一點(diǎn)點(diǎn)在眼前消失怠盡,是怎么一種痛楚……回天無力,是我聞及此事的第一感覺!或者我是個脆弱的人,就算我沒有親身經(jīng)歷,但心還是會跟著一起痙痛!爱(dāng)時我們離轉(zhuǎn)山山口只有一百多公里,只要能到那里,就能遇到補(bǔ)給隊(duì)……”,“我們用備用汽油取暖,水也快沒了”,“可惜我不是醫(yī)生”,“我已經(jīng)盡力了,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自己那份水分給他”,“我們打了救援電話,等救援人員來時,他已經(jīng)死了”……也許他可能不愿再憶起那段往事,但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我還是能夠感受到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無奈與傷感。
一百公里,一條生命!也許在平原上,我們無法理解這一百公里有多難,但在經(jīng)歷過海拔五千多米的唐古拉山口的洗禮,在經(jīng)歷過海拔4300多米那曲的住宿,在經(jīng)歷過痛不欲生的高原反應(yīng)之后,我卻深刻體會到生與死的距離,在高原上,竟是那般的——艱辛!
如今的我們,可以選擇很多種方式進(jìn)藏,然而很多人依然選擇公路交通、自助方式,甚至是騎車與徒步。駕車從青藏線經(jīng)過時,經(jīng)常可以看到身背睡袋和簡單行李的騎車人和徒步者,此時我們會鳴笛和從車窗伸出大拇指,以示敬意!還有那些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上的虔誠的信徒,那份執(zhí)著莊嚴(yán)卻是我們不愿打擾也不敢打擾的,只有崇拜地遠(yuǎn)遠(yuǎn)觀望,唯恐會褻瀆那份神圣。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jīng)殿的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jīng)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jīng)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精神力量,可以值得一個人,舍棄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甚至一生一世的宿命,只為朝拜心中的布達(dá)拉?只有到了西藏的人,或者可以窺其一隅:那單純而良善的笑容,清澈而滿足的眼神,讓我們這些自詡被都市文明熏陶的現(xiàn)代人,自慚形穢!但是,有多少人,會長眠于那神圣土地,有多少魂,會纏綿在青藏高原,有多大的力量,可以讓人拋卻富貴功名、錢財糞土,踏上這條艱辛很可能無歸的征程?
我想很多人在選擇這條路時,或者沒有想到過會將生命留在那里——而如果讓他們重新選擇,又有多少人會選擇義無反顧,又有多少人會選擇望而卻步!
近些年來,我們不斷聽說有人在自助游中死去的例子,在內(nèi)蒙,在靈山,在珠峰腳下,在青藏、川藏線上……生命有不能承受之輕,生命有不能承受之重,生命亦有不能承受之痛!而這些痛,讓我們婉惜,感嘆,慶幸,傷感,讓我們感嘆生命的脆弱與無常,讓我們不能不至疑“人定勝天”的理論,讓我們知道原來在大自然面前,人類的力量竟是這般的緲小卑微,讓我們知道——眼睜睜地看著生命的消逝,我們卻束手無策的可憐與無奈!
我們不能與當(dāng)?shù)氐男磐较啾,因(yàn)槟鞘且环N精神的力量,是一種超越自我的更高層次的追求與征服。而我們,只是這世界上最普通的人——有愛恨,畏生死,喜享樂,重歡欲,傷別離;我們有年邁雙親,有垂垂稚子,有知心愛人,有知己朋友;我們有未盡的責(zé)任,有不得不為的義務(wù),有難以割舍的情愛。
佛說: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于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只可惜,我們不過是大千世界的蕓蕓眾生,紅塵俗世的滄海一粟,我們無法放棄的太多,所以我們會為愛傷神,會因欲痛苦,會因?yàn)榈玫綒g喜,會因?yàn)榈貌坏蕉鴤,更會因(yàn)樯南龆y過無奈悲哀絕望。
也許這就是生命最不能承受之痛……有生有死,世間因果,然而除了神佛,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又有幾個?能寵辱不驚、超然世外、看淡生死的,又有幾個?
我是凡人,對于西藏之旅,我不是朝拜者,只是游人,只是過客。所以我無法承受會為之付出生命之痛,所以請那些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未了心愿心事的、同我一樣的凡夫俗子們,珍惜你們的生命,也許更美更好的風(fēng)景在前方,唯有珍惜生命的人,才可以走得更遠(yuǎn),看得更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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