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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長大
那一年,我13歲,他19歲。
在我的記憶中始終銘刻著那一幕:在大排練廳里,一群女孩子嬉笑喧鬧著,并有人時不時向在角落里站著的一個小女孩投去不屑的目光。而那小女孩對此卻渾然不覺。她安靜地站在扶桿前,回想著老師剛剛講過的舞蹈要領(lǐng)。笨鳥不僅要先飛,還要在聰明的鳥休息的時候,繼續(xù)扇動翅膀。這時排練廳的大門一響,女孩下意識的一回頭,時間似乎凝固在這一刻:他披著夕陽光輝,如天神降臨似的出現(xiàn)在門口。空氣中細小的灰塵在他身邊飛舞,如一個個小精靈。女孩被光暈刺痛了眼,她瞇起眼睛,他的影像變得清晰了。正方的臉,堅毅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微抿的唇。大概是路走得急了,汗珠從額頭上滲了下來,落到地上,摔碎了。他推門走入,從此也推開了女孩的心門,走進了女孩的生命。那女孩就是13歲的我,藍雪。
少年宮里,我不是優(yōu)秀的,不僅因為我的天賦不夠,還因為我的沉默寡言,不合群。我從來就沒有奢望過老師的稱贊,有時老師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會兒都會令我欣喜若狂,繼而加倍努力?晌医K究是一只笨鳥,只能做“生產(chǎn)隊里養(yǎng)了一群小鴨子”中的一只丑小鴨。我沒想到他會注意到我。“不要小看丑小鴨,丑小鴨有一天會變成美麗的天鵝!彼@樣告訴我。他——宛劍飛——我們少年宮老師的得意門徒,被找來彈鋼琴協(xié)助我們排練的。我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說話說的是什么,也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談心談的是什么。總之我們熟悉了。時至今日我還一直奇怪,為什么懼怕與陌生人接觸的我會對他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我告訴了他很多從沒告訴過別人的話,而他也給我講了很多他的憂傷和快樂。我們象親密的朋友一樣分享著彼此的秘密,認識他之后,我變得快樂而活潑。
我們的節(jié)目在多天的排練之后如期演出并取得了成功。而我的劍飛哥哥也要離開少年宮去準備考大學了。臨走之時他對我說:“等著我,我會回來做你的老師!
回來做我的老師,這仿若誓言的話竟成為現(xiàn)實。
三年后,我考上幼師學校,而他師范大學畢業(yè)分配到了那所學校。當校長問他想教幾年級的課時,他想都沒想便說:“藍雪在哪個班?”于是他便成了我的班主任。
沒人說得清在那三年里我們的感情究竟屬于哪種感情。若說我完全當他是大哥哥,那是謊言。十七八的女孩子正值豆蔻年華,哪個會不懷春呢?宛劍飛是班中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我自然也不例外。而我們之間的特殊關(guān)系,讓其他女孩羨慕不已。這也使我那顆自卑的心揚起一種莫名的驕傲。這種驕傲的另一個名字叫虛榮?墒悄欠N感情一但被定位為愛情時,我又止步不前了。畢竟年輕的心還承載不了這么重的責任。于是我們就這么糊里糊涂度過了三年。
幼師快畢業(yè)那會兒,我們班有保送上大學的名額。大家都猜是我,而我也相信他會為我爭取?擅麊我补嘉覅s榜上無名。我的驕傲一下子垮了下來,我生平第一次沖人大發(fā)脾氣,而對象是我一直以來當偶像來崇拜的宛劍飛。在我的一陣狂轟亂炸之后,他緩緩開口:“小雪,我知道你會生我氣?墒悄阋,丑小鴨是經(jīng)歷苦難才變成天鵝的。你要獲得成功,就必須靠自己的力量。我相信你會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的。除非——我看錯了你!
“我看錯了你。”為了這句話我瘋了似的學了一年。一年后,我考取了那所大學。拿到通知書,我并沒有太多的興奮。經(jīng)過了艱苦的過程,結(jié)果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我急匆匆的趕到幼師學校。整整一年,為了一口氣,我整整一年沒去看他。我迫切地想見他。可到了學校,卻得到了他考研已走的消息。一種失之交臂的感覺控制著我,也許我的生命中不會再有他了。
大學的生活豐富多彩,我也由排練廳角落里那個自卑的小女孩長成了人群中自信的少女,丑小鴨真的變成天鵝了。我發(fā)揮著自己的才能,發(fā)展著自己的感情?擅慷胃星榭偸菬o疾而終。感覺中總有一種力量牽絆著我,總有一個人影阻擋著我。雖然我看不清,可我知道他是誰。
大三暑假的一天,我在家無聊地聽著音樂。突然電話鈴響了。我漫不經(jīng)心地拿起電話!拔!”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我屏住了呼吸!笆撬!”我在心中喊到,可嘴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好半天我才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皠︼w!”“是我。我回來了。知道嗎?我是為你而考研的,而今天我又為你回來了。我要告訴你,我愛你。從我推門進入排練廳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你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長大。而今天,我的小天鵝,你能接受一個愛了你十年的‘老頭子’嗎?”我被他的告白震撼了。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說什么才好。于是問:“你在哪兒?”“我就在你家窗下!蔽壹泵ψ叩酱扒,他正站在窗下,夕陽的余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的笑容異常燦爛。陽光給了他一道金色的剪影。我恍然間仿佛又回到了初見他時的情景。淚水不自禁地流了下來,順著我含笑的臉頰流入我的唇角。那淚竟是甜的。我對著話筒喃喃地說:“我也愛你,‘老頭子’!”
這一年,我23歲,他2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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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無定式:從小一起長大的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偶然遇到的叫浪漫巧合;整天打打鬧鬧的叫轟轟烈烈;平靜和睦的叫細水長流。沒人能體驗所有滋味。方法只有兩個:一是去當演員,二是去當作家。我既當不了演員,又不是作家的材料,折個衷,當個白日夢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