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小七對著鏡子問。

　　他什么也不是。他是一條狗。
　　可他原來是個人。
　　為什么會變成狗？

　　他繞著街道跑了一圈。
　　他看到有個老人摔倒了。他想跑過去扶起來。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人話。
　　一旁路人拿起身旁的搬磚就朝他的頭上扔。
　　他流了滿臉的血。
　　走之前還是回頭看了看。

　　他走的有點緩慢。身后長長的一道血跡。頭上的傷口不斷的涌出血，止不住的流。

　　他走到了大橋底下。
　　兩個流浪的人盯著他看。
　　眼里迷蒙著一層欲望。

　　快跑，快跑，不要被抓��！
　　他提醒自己，快跑，不要停。
　　可是身體已經(jīng)不行了。
　　跑不動了。
　　血流了一地。

　　他瞪著眼，喘著粗氣，趴在地上。
　　一個人蹲下來，那骯臟的手拎起他的頸部。打量了一圈。

　　還行，沒死透。待會兒再來一磚就行。

　　他，不想死。
　　他還沒想起來他是誰。

　　那人起身踢了他一腳，確信不能再跑了。就去找磚頭。

　　快跑，快跑！

　　他傾盡全力地跑，跑啊跑。
　　終于在一個河邊停了下來。
　　他伸頭喝水。
　　突然在河里看到個倒影。

　　他嚇了一跳。
　　原來是個女的。

　　他有些放松。
　　女的啊，女的心軟。

　　他趴在地上，用著僅剩的力氣，朝著她搖了搖尾巴。

　　女人盯著他看了半天。
　　戴上手套，拎著袋子走過來。

　　危險，危險。
　　他必須要躲開！

　　他向后滾了滾，直接跳進了水里。

　　水很深。
　　淹沒了他的頭。
　　血紅色蔓延在水面，像是一幅精巧的畫。
　　還有一只垂死掙扎的狗。

　　他要死了。
　　可他還是沒有想起來他是誰。

　　水流湍急。
　　他被沖到山溝里。

　　還好，沒有人。

　　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渾身沒力氣。
　　全身發(fā)冷。

　　他想活啊。

　　四只爪子狠狠地陷進地面，身體一寸一寸的挪動。

　　必須找到人啊，這樣他才能活。

　　他趴到路邊，眼睛望著前方。

　　他怎么看不見了。
　　眼前一片黑色。

　　要死了，要死了。

　　這個人怎么在這里？快，快打急救電話，還有，報警！

　　怎么這么吵。
　　他瞇著眼看。

　　身前一堆人。
　　可怕的人。

　　他想跑。
　　跑不動了。

　　那就死吧。

　　不想被剝皮熬湯，還是自殺吧。

　　他找準一塊尖銳的石頭。
　　撞了上去。

　　死了，死的透透的。

　　眼睛沒有閉上，瞪著身前的人。
　　臉上掛著神秘的笑。

　　太滲人了，阿九把這件事講給小七的時候說。

　　小七側(cè)頭看著他，笑。

　　是不是這種笑。

　　阿九回頭，嚇得冷汗直流。

　　小七的額頭不知怎么出現(xiàn)了一個傷口，血止不住的流。

　　他問阿九，你是誰？

　　阿九腦袋蒙了一下，說，我是阿九啊。

　　是么？那你仔細看看，這是你么？

　　鏡子里是一條狗的模樣。

　　那條狗他認得。

　　前些天他和小七一起抓住的。
　　肉質(zhì)鮮美，皮毛也不錯。

　　他，他是誰？

　　他是狗，那阿九是誰？

　　他迷茫的走出去，在大街上繞了一圈，看到一個老人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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