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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
他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來。
明明大廳非常開闊,中央空調(diào)也沒有故障,他就是覺得空氣悶得緊,悶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難過,悶得他頭腦控制不住的發(fā)脹。
只是一場普通的婚禮,誰都沒想到竟然會來了這么多位高權(quán)重的人,連意大利最難宴請的教父都到場了,真是十足的有面子。
新娘是個溫柔的女人,一頭秀麗的淺黃色長發(fā)挽在腦后,身子半倚在身側(cè)修長的丈夫身上,在人群中接受一波又一波的祝賀和敬酒。
他只是看著,便已萬箭攢心。
明明他特意挑了離人群最遠(yuǎn)、最不起眼的角落,卻還是被眼尖的新郎一眼找到。
他看著她,一襲華麗的純白婚紗,如他無數(shù)次曾經(jīng)在心中在夢里描繪過的樣子,端著香檳酒,言笑晏晏的朝他走來,叫著他‘阿綱’。只可惜的是,身邊多了一個人。
他沒有待到酒宴最后。
當(dāng)然,大家都很理解,彭格列的十代首領(lǐng)能百忙之中抽空蒞臨十分鐘已經(jīng)是莫大的榮耀。
十年在心里默默發(fā)酵的喜歡。
比不過英雄救美的一瞬間。
忠心的左右手建議:“十代目,我去把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做掉!”
他沒有同意。他是個溫柔的人。
他獨自一人,走出被神祝福的一對兒新人歡樂慶祝的地方,沿著街緩慢的走著。
像是走過自己十年來的心路。
他只喜歡過她一個人,而今她卻和別人結(jié)了婚。
他茫然的走著,像小時候因為東張西望和媽媽走散的迷路的孩子,滿心無助,有點想哭。
這么長,這么長的路,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彭格列基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回到房間的。路上遇到了誰,和誰說了什么,他都不記得了。
他單手扯開鎖的咽喉難受的領(lǐng)帶,外套也沒有脫,就這么跌坐在辦公桌后的扶手椅上。
直到一雙蘊(yùn)含著怒氣的黑色眼眸闖進(jìn)來。
“你夠了沒有,蠢綱!”
他眨了眨眼睛。喜歡帶黑禮帽的男人頭上沒有帽子,就像喜歡京子的他失去了京子。
這個比喻好像不怎么對,但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管。
“你喜歡了十年,連告白都不敢,現(xiàn)在被人搶走,還有臉消沉?!”解開詛咒十年來,他的家庭教師一直陪在他身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都一清二楚。
“我……有告白過。”他苦澀的想起初中的時候,而她當(dāng)時只是笑著說:綱吉君,真是有意思的人呢。“被拒絕了!
“真沒出息,拒絕一次你難道不可以告白第二次嗎?”黑發(fā)青年惡狠狠地瞪著他,眼里帶著一抹他看不懂的情緒,骨節(jié)分明而修長的手捏上他的下巴,“我也暗戀了十年,失戀了十年,被拒絕了無數(shù)次,什么時候這么消沉過?”
他吃了一驚!澳銢]跟我說過,是誰?”他皺起眉,暗自想著怎么幫他,心思短暫的離開了他的傷痛幾秒鐘:“你該跟我說的,里包恩,我以為我們之間從沒有隔閡!
“跟你說有什么用!焙诎l(fā)青年閉了閉眼睛控制自己的情緒,“你能強(qiáng)迫他愛上我嗎?你連自己一次小小的失戀都處理不了,你能幫我什么?”
“我……”他張口想要解釋,黑發(fā)青年伸手一推,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把他牢牢地鎖在扶手椅里:“你什么?每一次我看著你,你的眼睛卻永遠(yuǎn)只在她的身上,你的喜怒哀樂都牽掛著她,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品嘗失戀的滋味,我有這么消沉嗎?”
他啞口無言,瘋狂轉(zhuǎn)動的大腦幾乎罷工!澳恪钦f,我……”
黑發(fā)青年看著身下這人錯愕失神的表情,感到一股惡意的快慰:“我是愛著你,怎么樣?”
他咔吧一聲閉上嘴,有點用力過度,舌頭好像咬到了。他瞪著黑發(fā)的男人,仿佛他是一個幽靈、是一個詛咒、是一個他不敢碰觸的什么——
漆黑的雙眼牢牢地鎖定著他的,他用力眨眨眼睛,眼看著男人強(qiáng)勢霸道的俯下身、沖他慢慢湊過來。他張口想問他,有無數(shù)的問題在他的咽喉里擠擠攘攘著,卻全都被他一條靈活的舌頭,再通通推回心底。
舌尖一抹尖銳的疼痛,受到了專心致志的愛撫,好像沒有那么痛了。
他茫然的承受著男人溫柔過頭的親吻,棕色的眼睛里映襯得,全部是他漆黑如墨的頭發(fā),而不是心中曾經(jīng)想過的,秀麗的淺黃色。
男人的頭錯開一點,呼吸急促帶著難過的味道,灑在他的耳邊。
好奇怪,好像他的耳朵能聽到哭聲、能嘗到苦味。
一只手幫他徹底除去脖子上礙事的領(lǐng)帶,除去身上重逾千斤的定制西裝,除去腰間沉沉的腰帶,帶著稍低一點的溫度悄然鉆進(jìn)西褲里,溫柔的撫摸他。
他強(qiáng)迫自己雙眼聚焦在男人身上,可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看到男人的耳根。
好奇怪,好像他的耳根會說話、會流淚。
艱難的找回破碎一地的句子,他猶豫的撫上男人的臉頰,指尖帶著一點不可思議的濕意:“里包恩……”
“別說話,蠢綱!痹捯粢蝗缂韧瑤е唤z嘲笑,和一絲他曾經(jīng)無法察覺的痛苦。
男人手上的動作愈加溫柔,仿佛他是一個什么珍貴的、一碰就散的寶貝。
“你該跟我說的!彼瓜卵劬Γ睦餄B出一絲溫暖。
“你要我怎么說?”男人空咽了一下,奇怪還能帶著笑:“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在告訴我你有多愛她,我怎么能說?”
“你是我們的大空,是我們的首領(lǐng),你要我怎么說?”
“你是我的徒弟,你要我怎么說?”
話音愈來愈輕,最后化作一聲無聲的抽泣。
他的心里竟然還能感到更多的心疼。他抽出男人作亂的右手,略一用力將男人帶進(jìn)懷里,一手掰過他的臉龐,定定的看著他。
男人的臉上寫滿痛苦,連卷曲的鬢角都成了痛苦的符號。
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臉上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
淺淺的笑意在嘴角形成一個小小的渦,他又一次說:“你該跟我說的!
男人粗粗的喘了口氣。眼神不再看著他,語氣平板而絕望:“蠢綱。”
“你說得對!彼耐纯嗥娈惖淖冃×,減輕了,像終于想起媽媽走過的方向的小孩子,不再想哭了。
男人撇過頭,“我本來想安慰你的,”他苦澀地說,“可惜現(xiàn)在心情不好了!
他將已半站起來的男人重新按回懷里,男人沒有反抗,“是我一時沖動,你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
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一絲愉悅的笑意,這個從未在自己面前失態(tài)過的男人,對自己有多重要,他第一次明了!袄锇,你不想聽我的回復(fù)嗎?”
男人噴了口氣,終于轉(zhuǎn)頭面對他,嘴角掛著殘酷的笑意:“怎么,聽你再殘忍的拒絕我嗎?”
“當(dāng)然不。”剩下的話他沒有說,而是含在舌尖,送入男人口中。
柔軟。
帶著清冽的冷香。
和他曾經(jīng)有過的所有幻想都不一樣,卻更讓他怦然心動。
男人一只手猶疑的撫上他的胸,唇齒間溢出幾聲喘息,聲音沒有他曾經(jīng)想過的那么嬌嫩婉轉(zhuǎn),卻更能撩撥他的欲.望。
他換了個姿勢把男人抱得更緊,一只手從男人的腰間爬入襯衣里,輕柔的探索著。
“你想要我嗎?”男人皺著眉,帶著三分驚詫問道。
他沒有說話,把男人打橫抱起來,朝臥室走去。
他做了個夢。
夢里失戀的他接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跟他告白的男人的告白,和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跟他發(fā)生點什么的男人發(fā)生了很多,最后帶著滿心幸福醒來的他,卻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場無痕的夢。
男人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還是嘲諷和玩弄,每天對他仍然是不冷不淡。
他又感到了痛苦。
這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啃噬他,像夢里男人說的一樣。
黑發(fā)的門外顧問從不缺情人,只他夢醒以后,變得更明目張膽。各色美女在他身邊從沒有連續(xù)陪伴超過一周時間,他想問他,卻找不到機(jī)會,鼓不起勇氣。
他帶著溫柔的笑,掩蓋著心里痛苦的失落。直到最后,他和他都老去,滿頭銀發(fā),各自天涯。
他喘著氣驚醒,超直感在腦海里拼命作響。
他伸手摸向身邊,還有溫度,卻一片空白。
他猛地掀開被子,顧不上自己赤身裸體,順著直覺朝一個方向撲過去,正將瘦弱的男人抱個滿懷。
懷中的人僵硬著身子,聲音喑啞,還帶著情.熱的味道:“你怎么起來了?”
他顧不上把事情說的更美好、更動聽一些,把心里最焦急的擔(dān)憂直白的告訴他:“里包恩,不要走!
黑發(fā)的男人語調(diào)里浸滿了絕望:“好,我不走。你想我做你的情人,我便做你的情人!
誰叫他這么愛他。愛到自己遍體鱗傷還是無法拒絕。
棕發(fā)的男人搖搖頭,暖融融的頭發(fā)掃的他脖頸癢癢的,他的聲音也是癢癢的,他說。
“你該告訴我的,里包恩。”
黑發(fā)男人愣了一瞬,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么?”
“你總是說我蠢,卻又不告訴我!彼麕е,和意識到自己真正心意的滿足:“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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