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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吧
不知從何時開始,索克薩爾就忽然漂浮在現(xiàn)世。
每一天每一天都必須跟在他的主人身邊游走,腳不沾地,不得離開一步,也無法被人看見,悄無聲息的。
沒有風雪交加卻也是一個難眠的夜晚,主人拒絕了同事們出去聚餐的邀請,獨自一人坐在宿舍的電腦桌前,面無表情的滑動鼠標,操控著他的本體。
和以往一樣,他又得過一個小時或者更久才能到其他地方去。
無所謂靜靜等。
半睜的眼眸注視著電腦前的人,喻文州剛洗完澡,在四下無人的房間里耷拉著睡衣。頭發(fā)沒來得及擦干,毛巾搭在上面,僅只是搭著。
水滴落在鍵盤上,沒人察覺,除了他。
索克薩爾偶爾會揣測喻文州在想什么,最后折服于一遍遍枯燥無味的日常訓(xùn)練。
在他快睡著的時候,喻文州的表情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將他驚醒。
他笑了。電腦光灑在他臉上,仿佛飛鳥尋覓到棲息地的那一刻,安寧的發(fā)出愉悅的歡鳴。
索克薩爾定了神,悄悄湊過去。
歪著腦袋盯著已經(jīng)平息笑容的喻文州一眼,才將目光轉(zhuǎn)向屏幕。
或許時間過去了很久,否則他不會覺得漫長。喻文州已經(jīng)換了賬號,界面的角色不再是索克薩爾,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術(shù)士角色。
場景也從訓(xùn)練地圖變成了網(wǎng)游里。
是在幽暗森林。一個綠意盎然,卻被參天大樹遮住太陽光,迷霧與暗流涌動的哀傷場所。
因為其防不勝防的陷阱與小怪,還有曲折又虐心的任務(wù)劇情被眾多玩家唾棄,卻也是暗黑系的術(shù)士升級的必經(jīng)之地。
默然,生出一股哀慟。
他沒有在喻文州最開始接觸這個游戲的時候陪伴他,也就不清楚這個角色是他新建的,還是以前就有卻沒能玩起來的。
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
只如一位過客,在喻文州有限的時間里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接著被迫踏上日月交替的軌道,緩緩消逝于他的生命。
小術(shù)士手里捧著一束發(fā)著暗藍光芒的花,又將索克薩爾卷入遙遠的回憶。
前任主人魏琛在這個時候,選擇的是另一個更難獲取的道具,只在更多的獎勵。換得他在這一岔路口,朝一條不與喻文州相關(guān)的道路前行。
或許是要彌補遺憾,喻文州就讓這個小術(shù)士來參與他無法完成的任務(wù)。
就像一個相互懲罰的小游戲。他一廂情愿地想。
你因我更加沉迷,我為你躁動不已。
索克薩爾并不喜變動,他堅信這是被喻文州的性格所影響。已經(jīng)是到睡眠時間,喻文州還一動不動的坐著,只偶爾移動手指?磥硎且蚱贫闪。
術(shù)士是為了力量能將一切獻給黑暗的職業(yè),哪怕是光明。他突然厭惡起這是一個平凡世界,被不知名束縛的自己無能為力,如果不能得到,為什么連毀滅的機會也不給。
小術(shù)士漸漸隱入霧靄之中,被森林深處微弱的光亮吸引,不知道在尋找什么。
索克薩爾眼眸向下輕垂,不想看下去,也不想再看喻文州。
他轉(zhuǎn)過身子,在空中蜷縮他恰似虛無的身軀,閉上眼,不愿再看任何。
然而外物見不得他自欺欺人,聽覺依舊存在。浴室的門沒有關(guān)緊,從蓮蓬頭里漏出的水滴落在地上,成了鼠標鍵盤聲以外能讓他心亂的聲音。
索克薩爾嘆了口氣,或許他并沒有執(zhí)意抗爭。他睜開眼,扭頭看向喻文州的頭發(fā),在冰冷的冬夜里已經(jīng)半干。
心底晃悠著幾分悸然,想學(xué)喻文州之前那樣拿出吹頭發(fā)的東西,一拂一擺輕輕撫觸,將它吹干。而事實上他什么也拿不起,碰不到。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沒有時間概念。喻文州終于發(fā)出聲音,臉上難得揚起自得的笑,“大功告成。”
他也跟著笑了一下。他喜歡喻文州溫和的嗓音,笑容也是他賴以生存的光。
所有都是他在如今這荒謬情勢下唯一的慰藉。
他不由自主朝屏幕看過去,想知道能讓主人這么高興的是什么。
所幸他見過,一本技能書,20點,非綁定物品。
喻文州操控小術(shù)士朝主城區(qū)走去,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信使旁。將收信人選定索克薩爾,最后寄出。
還沒等他再期待什么,就見人關(guān)了游戲和電腦,背靠在椅子上伸了個大懶腰,翹著二郎腿抖動,平常這個大隊長不會做出這樣不雅的舉動。
再沒去其他地方,喻文州直接跑到浴室洗了手,就關(guān)了燈上床睡覺。
一氣呵成,像是計劃良久,徒留他在黑暗中靜立。
索克薩爾發(fā)出一聲笑,比前一次輕松很多,笑他自己。
成人許久,沒學(xué)會忠誠以待,卻總是畏懼彷徨,浮想聯(lián)翩。
幸好他的聲音沒有人會聽到。
他不需要燈光就能看到黑夜中所有的事物。于是學(xué)著喻文州,躺在他的身邊,隔著棉被,將手放到喻文州身上。
假裝與他相擁而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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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一個腦洞,后來寫到幽暗森林的時候突然想到《幽深的森林》這首歌,就接著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