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失敬失敬，原來我們是同一陣線，起初我還以為你是吳國派來的奸細，心里想：好好一介書生，巴巴地跑到我們越國這么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指手畫腳地干涉我國內政，是何居心？！沒想到你真的要助我滅吳，多謝多謝�！�
　　“您貴姓？哦哦，文種。文種先生，從現(xiàn)在起，我正式拜你做越國大夫。我們越國的未來可就是你的前途，我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今后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什么什么？太晚了？哦哦，天降你這員神助，怎么會晚呢？讓我們握握手，一齊開創(chuàng)世紀。你說什么？安民？不行不行，天曉得那幫發(fā)了瘋的暴民會不會把我五馬分尸。你知道，那次我在吳國訪問，嘗舐了一下夫差淺棕色的大糞，他們就在國內鬧起了‘國人暴動’。非得如此？好吧好吧，為了你我和整個越國，我只好拼死一試了。”
　　“親愛的文種大夫，您真是一等一的智者。那幫暴民今天聽了我的宣言，居然出奇的溫馴，一致要同我抗吳。我趁勢去慰問了幾個傷員，他們竟從床上跳了起來，感謝我的恩澤。哦唷，我當時真是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們真是一批可愛的良民。”
　　“上個月阿大老婆生了對雙胞胎，我叫人送了點糧食去，阿大幸福得當場暈了過去，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下次吳越交鋒，他當敢死隊隊長。這個月初葉二娘兒子死了，我免了她家三年賦稅，她感動得老淚縱橫，邊流鼻涕邊為我祝福。前兩天又來了三個識字的楚國人，我給他們開了個小宴會，許以錦衣玉食，他們就留下來了。哎，我現(xiàn)在越干越有信心了，相信不久的將來，夫差就能嘗舐我的屎了�！�
　　“咦咦，文大夫，你為什么一言不發(fā)？是的是的，夫差身邊還有伍子胥那個老匹夫獨當一面，這老妖怪，頭發(fā)這么白了還要擅權。文大夫，你有何妙計？哎呀哎呀，你真乃神人也！”
　　“嘿嘿嘿，夫差果然中了我們的反間計，據(jù)探子回報，伍子胥的頭已被掛在了姑蘇的城門上了。你要我現(xiàn)在率軍攻吳？不行不行，我還要試探試探我的良民�！�
　　“越國現(xiàn)在真是上下齊心，眾志成城�。∥疫�沒開口，百姓們就主動請纓出戰(zhàn)了。阿大還牽了頭牛來要擺‘火燒牛尾陣’，搞得民眾情緒激昂，我好不容易才勸住了他們。嘿嘿，你道他們怎么講的？樊一翁說，大王，我們也克制得夠了，這回我們一定要替你報了嘗糞之仇，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嘖嘖嘖，他們真是忠民！當然，文大夫，你是我國第一大功臣，滅吳之后，我要大大的封賞你，忠臣！”
　�。鐓侵螅�
　　“哈哈哈，我如愿以償了！文大夫，我說過要好好嘉獎你的，我不會爽約的。什么什么，你很感謝我？哦唷，我感激你才是真的！然而夫差那廝居然不等我攻進姑蘇城就先行自盡了，這可真不讓人痛快。都怪你，弄出那么大的動靜。行了行了，不要辯解了，我知道你是忠臣，我是個信賞必罰的人，不會錯待你的。從現(xiàn)在起，你犯的這個大過抵消了從前所有的功勞，算是扯平了。慢著，別急著走，想跑嗎？從前我不能確定你是吳國派來的奸細，但是現(xiàn)在，我有足夠的理由來證明，不然為什么吳國一覆滅，你拔腳就走？文種，我早就盯上你了。證據(jù)？我的話就是證據(jù)，我的命令就是法！衛(wèi)兵，衛(wèi)兵，把這個吳國余孽拉出去砍了！小人？哈，你說對了，我?guī)讜r候說過要做君子了？告訴你，文種，我勾踐連‘君子’兩字怎么寫都不知道！”
　　“對了，衛(wèi)兵，衛(wèi)兵，把那個樊一翁也給我抓起來，就地正法——誰叫他那天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又一次提起我為夫差嘗糞之恥！”

《七日殤》




《*》




《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