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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幾個新警員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頭兒這幾天心情好像不太好哦。”
“是啊,都不會笑了。整天陰著臉,最近挺太平的,沒什么難辦的案子呀?”
“不會是被上頭批了……”
“你們說什么呢?”
“嗬!”幾個人嚇了一跳,一起轉(zhuǎn)過身去看,原來是同事老孫。
“孫哥,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是頭兒呢!毕绕痤^的小趙撫著胸口心有余悸。
“嗐,沒事兒,頭兒你還不知道?聽著了也沒事兒!崩蠈O一屁股坐到他們中間。“而且每年這幾天都這樣,你們習(xí)慣了就好了!
“每年都這樣?”最喜歡八卦的小魏來了精神!盀槭裁囱剑繉O哥,你給我們講講。”
“嘿嘿,不知道了吧!崩蠈O得意地吃了口面條!斑@事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蓜e傳出去啊。”
“知道知道,孫哥你快說吧!睅讉年輕人都被挑起了好奇心,湊的更近了點。
“咱頭兒特恨□□,你們知道吧?”老孫慢悠悠的邊吃邊說!爸罏槭裁磫?”
“聽說頭兒家的老爺子也是警察,家族遺傳?”
“也有可能。不過據(jù)我聽說的,是因為頭兒的女人死在□□手上了!”
“不會吧!怎么跟小說似的?”
“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懂不懂?”老孫瞪了那插嘴的年輕人一眼,繼續(xù)說:“聽說,頭兒那時候剛從警校畢業(yè),在白灣當(dāng)臥底。白灣!不知道?唉,十幾年前,那可是這最大的□□!所以說年輕人得多學(xué)點……”老孫直搖頭!皳(jù)說什么證據(jù)啊都足了,趁白灣的老大出去見女人,頭兒拿著東西往回趕。沒想到啊,中途讓白灣的人給發(fā)現(xiàn)了!你們猜怎么著?”
小魏看老孫又吃起了面條,急不可耐的說:“孫哥,你就別吊我們胃口了。頭兒后來怎么樣了?被他們抓住了了沒有?”
“廢話,要被抓住了頭兒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老孫翻了個白眼:“頭兒后來撐到咱們的人去——那時候還是頭兒家的老爺子領(lǐng)的隊,不過可惜證據(jù)被白灣的人搶回去一大半,所以后來又費了不少勁,才把白灣連根拔起。頭兒的女人,據(jù)說已經(jīng)談婚論嫁了,也是在那天,不知怎么,就……”老孫抿抿嘴不說了。
“啊,難不成,頭兒的女人死的時候……”小趙一下就想到了頭兒這幾天的低氣壓,“就是在這幾天?”
“沒錯兒!崩蠈O點點頭!澳銈兛粗,就這幾天,頭兒肯定去買花去看她。要不說頭兒怎么到現(xiàn)在也沒結(jié)婚呢?”
“頭兒沒結(jié)婚?我看頭兒帶的菜都做得挺不錯的啊,還以為是嫂子害羞不出來呢!”
“我想的和你差得遠(yuǎn),我以為頭兒是‘氣管炎’呢……”
“誰得氣管炎了?”門忽然開了,他們談?wù)摰闹鹘钦驹谀抢,一臉困惑的看著他們?br>
“……頭兒!”
幾個人嚇得不輕,到底老孫有經(jīng)驗些,咳了一聲,說:“頭兒,我們聽見您最近老咳嗽,覺得您該注意注意,空氣污染越來越嚴(yán)重,不少人都得氣管炎啦!”
“知道了,謝謝你們關(guān)心!彼狙渣c頭笑笑!拔蚁挛缬悬c事,你們在局里別出去。有案子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回來!
“頭兒您放心,您放心。我們在,保證不出亂子!
司言上了車,輕吁了口氣。
其實,他們說的他都聽到了。那個傳言,他也一直是知道的。
不過,他們都錯了,錯得離譜。
哪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從頭到尾,也不過是一場暗戀而已。
那個人也不是女人,給他體檢的醫(yī)生和他有過的女人都可以清楚明白的說出他的性別。
他甚至也不是被□□殺死的,他死于自殺,就在司言面前。
最后一點,他就是白灣的老大。
蕭躍白。
“我死了以后,當(dāng)年我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幾家肯定不安分。到時候警方能起什么作用?阿強想當(dāng)老大,哪有那么容易。還有白灣的‘生意’,他以為自己能抗得下來?”蕭躍白輕輕“哼”了一聲!坝貌涣硕嗑茫瑑(nèi)憂外患,就會拖垮了白灣的。再加上警方適時的介入……”
蕭躍白死前,和他坐在一輛車上。他也說不上當(dāng)時是什么心情,為什么任他抓住也不反抗,就那么作為人質(zhì)上了他的車,和他一起逃亡。
看到蕭躍白的手下阿強突然出現(xiàn)在追捕的車隊里的時候,司言幾乎絕望了。阿強當(dāng)然不是來救他的老板的,毫無疑問警方選擇了“警民合作”。為了把蕭躍白拉下去自己上位,阿強真是瘋了。
蕭躍白顯然也看到了,同時也看到了儀表上,油箱那一欄——油幾乎耗盡了,可他卻仍然帶著笑,說出了上面的話。
笑容里有些微的不屑和諷意。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仍然能維持那樣從容不迫的態(tài)度,于是問他:“你不怕死嗎?”
“你不會死的!笔捾S白回答!爸劣谖,我不介意面對死亡,如果……”
如果什么,司言有很長一段時間記不起來。他只記得蕭躍白對他綻開最后的笑容,說:“司言。這一次算你欠我的,記得下輩子還給我!
那一年他二十五歲,在追捕白灣老大蕭躍白的任務(wù)中受了重傷,在醫(yī)院里躺了兩個月。
而蕭躍白,在追捕中突然跳車,當(dāng)場死亡。
三年后,司言二十八歲,以行動隊長的身份,剿滅白灣。
司言三十歲的時候,回憶蕭躍白最后的旅程,才恍然這一段話,是說給他的。他剿滅白灣的時候,也確實遵循了這一段話里的情景。
司言三十五歲的時候,忽然夢見了那一天,終于聽清了被忘記的那句話。
“我不介意面對死亡,如果可以確保最后的勝利!
現(xiàn)在司言四十歲了。
他將手中的百合放在蕭躍白墓前,望著碑上的照片里永遠(yuǎn)年輕永遠(yuǎn)微笑的蕭躍白,像是自語也像是嘆息。
“你這個人,什么時候都忘不了算計,連自己的死也要算計進(jìn)去。我至今也琢磨不透,你的話究竟有多少用意,但是我一定在按照你希望的路走下去吧?”
“躍白,你說過我欠你一次,要我記得下輩子還給你。我一直都記得。”
“可是,你還要我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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