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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君生北
易烊千璽琢磨了大半輩子也沒摸出個結(jié)果。他一個當(dāng)紅歌星,紅了大半輩子,粉絲從長安城排到巴黎日耳曼大道,住著高端頂層loft公寓,品著1992年的法國香檳,和隊友沒事兒為誰洗內(nèi)褲撩個架,按常理是頂天躥地猴會撩會磨的射手座,咋就栽她手上了?
哦,老天爺躲著偷笑得燦爛,老子也是射手座,你啥時候見老子按常理出牌了?
八成因為第一次上課她坐他后面,睡得囫圇,把長馬尾倒垂在他椅子上,易烊千璽靠著椅背琢磨著這軟乎舒服勁兒,扭頭看見她一臉憋屈想抬頭被壓著頭發(fā)的樣。他慌忙坐直身來道歉,她一癟嘴,“梨花燙都壓成炸春卷了。”說著還順手撩起及腰的馬尾,“那,都被你貼熱了,嘗一口不?”
易烊千璽什么笑話沒聽過,這會兒硬是被笑出了聲,連同剛睡醒不明真相的她,被大言不慚公平公正的禿頂老頭叫出去罰站。她一臉怨念,和著雙倍起床氣,“都什么年頭了還罰站! 卻兩分鐘不到就消了氣頭,硬是拉著他在課上空曠的走廊上從成語接龍到你畫我猜玩了個遍。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這個丫頭有點(diǎn)兒意思。
蘇念南出生證戶口本身份證甚至疫苗證一應(yīng)俱全,不喝酒不吸煙不斗毆,是個不折不扣的三好公民,從小在老北京巷子里聽著老公雞的吵吵起床,頂著黑眼圈在課上接著睡,不遲到不早退,幫樓下小貓接個生看個娃是常有的事。年年日日日日年年,她一轉(zhuǎn)眼就想完了自己著半輩子,想了半天也沒覺得活出個什么勁頭。
可今兒一大早這半輩子白活的女娃就碰了霉頭,大好的周末硬是被連環(huán)奪命的電話叫了起來,說是舞社臨時要演出,有個小屁孩兒撂這沒人看,讓她去做免費(fèi)保姆。急的跟催生似的,蘇念南實誠得抹了把臉就直奔她姐工作的舞社。
一進(jìn)門就看見她前桌杵在那兒,汗流得跟剛洗過澡似的,姐姐過來扔給他一條毛巾,指指剛進(jìn)門的蘇念南,“保姆來了”
易烊千璽看見她也是有些驚訝,但火候沒這女娃大。
蘇念南莫名其妙沒了一周一次的懶覺,正氣的發(fā)愣,“姐,這是小孩兒?這他媽比我高一頭會走路會說話智商250你讓我?guī)?玩兒溜溜球嗎??br>
易烊千璽挑挑眉,心想著這家伙估計起床氣還沒消,“不是我,是我弟弟!
說著指了指不遠(yuǎn)處嘟著嘴寂寞地玩兒積木的小孩兒。
蘇念北叫她妹來并不是沒道理的,她平日里雖然對這個妹妹拳腳相加,關(guān)鍵時刻也待她不薄,好事兒也忘不了她的份兒。
這不,帶大明星弟弟,多好一差事兒,樓下蹲點(diǎn)兒的粉絲眼巴巴望著也白搭,白白讓她了。
蘇念南癟嘴,從剛買的早餐里捏出個肉包子咬著,頓時燙得臉都變了型,含糊著,“得,你們就使喚我吧!
易烊千璽在舞社可是臭名昭彰得很,以前總不動聲色就包攬了舞社集體參加各大比賽獎項,好不容易沒時間參賽了,舞社又成了他家的快遞廠。收到的禮物從雜物間堆到走廊。
一個從出生就做著別人家孩子的人,和自行車都被偷了五輛,身上實在再沒值得覬覦的小姿少女,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蘇念南當(dāng)然不算小資,吃個包子都得買素的,扣著指頭算工資的她估計半輩子都指望不上小資,所以只能在心里琢磨自己約摸算得上“小姿”,還得往寬了算。
所以她倍兒感激她姐,自己快嫁人的人了,還總找著不搭調(diào)的借口往她這兒塞錢。也正因為這樣,她總是一有活兒不問原因就往舞社跑,免費(fèi)苦力干多了也和舞社的人混熟了。但她好說是這幾年才忙活的,所以沒在舞社見過易烊千璽,興許是來的次數(shù)少,又或者緣分定數(shù),所以她在這個深秋的早晨看見他,心里難免有些波瀾。
這實誠的閨女最終還是壓下了小心思,裝出老成的明白人樣,讓他們放一百個心,嚼著泡泡糖陪這小孩兒玩兒了半晌。拿著易烊千璽一句“回來請你吃飯”自我安慰。
一周周末只有兩天,七分之五都被枯燥的課堂霸占著?商K念南的這七分之五過的格外痛苦。坐他后面真不是件好受的事兒,易烊千璽個子高,訓(xùn)練的背挺得倍兒直,上課循規(guī)蹈矩。她個子足足比他低了一頭,不是趴著就是撐著臉半死不活的樣,耐著性子左竄右竄看了兩天黑板已經(jīng)到了極限,連脾氣都不知道跟誰發(fā),蔫兒吧唧磨了句“哥們兒低頭”,小聲得都不知道在給誰說,他居然還真的把頭低下來不少?蛇@頭低久了也不好受,易烊千璽剛琢磨著放學(xué)給她找個高點(diǎn)兒的椅子,下課的時候就見她不帶喘氣地小跑著連搬了好幾本牛津高階,易烊千璽看著黑線,厚厚的字典側(cè)面油性筆寫的J已經(jīng)脫了色,一陣搗鼓忙活完還記得招呼他一句,“哥們兒,我用你字典墊個屁股,你要用的時候找我要啊。”
那風(fēng)云不驚的陣勢,不差當(dāng)年自己面不改色在采訪的時候聊怎么放屁。
蘇念南真不知道他是大明星,紅遍天那種。
她放下黃毛遞過來滿屏“易烊千璽”的手機(jī),看著這個坐在她前面回頭看著她無可一世慫慫肩的大男孩,僵硬地從屁股底下抽出暖熱的高階字典,嘴角抽動著遞上去,“爺,給張簽名不?”
易烊千璽笑出了梨渦,還真給她簽了一張。才回個頭的功夫,蘇念南剛剛那慫樣竟是消失了個干凈。易烊千璽有些失望,把簽名遞過去,她接過去,咂咂嘴,“這就不夠意思了,怎么才簽一張。我升官發(fā)財還靠著它呢”,說著笑成了一朵花,抖了抖手中的紙!澳阏f,這張簽名能賣多少?”
易烊千璽從小謙遜低調(diào),眼下卻突然起了玩心,“我的簽名可是千金難求,這張少說夠養(yǎng)你這輩子了。”
蘇念南笑著吐吐舌頭,“大millionaire,哦?”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栽到她手上,到底是誰的錯?
早就說好的請她吃飯。
可這頓飯來的真不容易。
易烊千璽忙,大半個學(xué)期都不見人影。班上同學(xué)大多側(cè)擊旁敲問著他的聯(lián)系方式,但蘇念南不是其中一個。他嘆蘇念南無關(guān)風(fēng)月不解人情,蘇念南笑他在娛樂圈沉浮十余載,天性涼薄。
易烊千璽不委屈,他生來就是在這個圈混的,從小到大人情冷暖算是見了個干凈,自以為是個挺了解自個兒的人,說他天性涼薄不近人情,到底不算抬舉。
可這次這事兒算起來著實不關(guān)易烊千璽的事兒,他兩次約她都不趕趟。琢磨著自己這身份也不好再開口,本以為這事兒就此作罷。卻在剛?cè)攵南挛缃拥搅颂K念南的電話。
“哥們兒,今兒趕趟,請我吃飯?”
這會兒易烊千璽剛落地,抬眼烏泱一片舉著大炮的前線皺了皺眉,“今兒……”
約好了和隊友擼串兒,易烊千璽想了半晌,終還是道歉掛了電話。
蘇念南在心里戰(zhàn)了易烊千璽八百個回合,磨嘰到八點(diǎn)餓得跟頭狼似的,無奈塔拉著拖鞋準(zhǔn)備下樓串店解決溫飽問題。
還沒走進(jìn)串兒店,胖叔那大嗓門兒就吆喝起來了,“喲,阿南來啦,今兒還是老樣兒?”
蘇念南眼尖,瞅著最里桌旮旯里的后腦瓜賊眼熟。
這年頭老胡同里的青年大多染著白毛黃毛,不是老矮就是老肥。一米八的個,還一頭黑毛,在旮旯里擼串吃一桌,有著能耐的估計也就易烊千璽了。對著那背影吃飯的也是個眉目清秀的家伙,這時倆人卻全然沒有形象,恨不得吃到太平洋。
她招呼了胖叔句,“今兒不急”就往角里走。胖叔心里咯噔一下,掛念著念南的人品也就沒加阻攔,誰知道她上去對著那腦瓜就是一掌,胖叔心理素質(zhì)不大好,忍不住叫了出來
“誒喲喂我的小祖宗!”
那腦瓜暈乎乎地轉(zhuǎn)過來,蘇念南頓時見閻王的心都有了。
桃花眼上的劍眉輕佻,這位主要不是多年修煉的素質(zhì),仙人板板已經(jīng)在嘴邊了。還不等他出口,另一個聲音到是先響起來。
“蘇念南?”
易烊千璽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眼下這場面,可蘇念南可是眼都沒顧得上抬一下,這閨女委屈得快哭了,好在這位也不是好怒的主,更何況還是認(rèn)識的人,一番解釋下也笑笑作罷。
蘇念南深刻地領(lǐng)悟到,這世上一米八大高個,一頭黑毛還在胡同串店的旮旯里吃一桌的,不僅易烊千璽,還有他的兩個隊友。
這頓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钠醋懒,蘇念南瞅了眼他們仨吃的份量,也跟著解開腰帶敞著吃撐了一回。
那個叫王源兒的著實可愛,吃的倆腮幫子鼓成兔子了,小嘴還靈活得嘮著嗑。
蘇念南見著歡喜,倆人聊得倍兒投緣。吃完又接著磕了大半袋瓜子,易烊千璽心里琢磨著咋不舒服。直到仨人走在回公司的路上還一言不發(fā)。
王源頂頂千璽,“弟弟沒事兒吧?”
易烊千璽低頭走著路半天沒說話,他思索著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感。說起來他們一起經(jīng)歷的事兒不多,但哪怕是一句話說完的事兒,其間每個眼神每個動作每句對話長年累月就說不清道不明了。就像說起來“你怎么會喜歡她呢”的時候,沒有人能體會他看見她揉著眼睛打哈欠,傳作業(yè)本砸到他的頭,上黑板寫得一手好字,和考了年級第三竊喜的神情的時候,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化的心緒。
講的故事永遠(yuǎn)只是冰山一角。
這小子回到房間里突然邪笑一聲,哥倆看得慎得慌,他突然彎起了眉眼,
不遠(yuǎn)處老胡同巷子里的女娃突然打了個寒顫,往被子里又縮了縮。
男生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停滯,
“我要追蘇念南!
冬至轉(zhuǎn)涼,北京在暖陽中迎來了今年的初雪。咱活了十七八年土生土長的老北京兒打出生就習(xí)慣了這樣的天,逢著第一場雪卻也至微仰起了嘴角向窗外看去。趕巧挨著課間,黃毛和易烊千璽有一搭沒一搭地嗑著。易烊千璽說來也可惜,連著兩年都忙著通告錯過了初雪。湖南也有雪,但來得太委屈,濕乎乎的潮著,既不化也不堆積,不如北京的爽快。他轉(zhuǎn)著筆在稿紙上胡亂畫著,想到這兒又不自覺勾起了唇。
蘇念南興許就沒這福氣了。這女娃近來嗜睡,早上一進(jìn)教室就是朦朧著眼,趴在桌上到頭就睡得不知天昏地暗。易烊千璽看得奇怪,這嗜睡來得也突然了些,后座原本軟乎乎的女生現(xiàn)來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他一回頭就能看見暗紅的圍巾裹著白皙的臉,簡陋的環(huán)境睡得倒也安穩(wěn)。
說起來這位專注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的也是個不省心的主,近來也在學(xué)校里攪起不慍不火的風(fēng)波。這事兒說起來著實不大,藝術(shù)節(jié)來得熱鬧,眾人以為理所應(yīng)當(dāng)參加舞蹈比賽的易大明星卻一個轉(zhuǎn)筆落在了翻唱。
咱這大明星確實固執(zhí)甚至偏執(zhí),他從不是張揚(yáng)跋扈的人,目光卻一直肆無忌憚,即使謙遜低調(diào)也蓋不住勾起的嘴角透露出骨子里的狷狂。但這次卻真是我校同學(xué)太熱情,他和隊友也都出過單曲了,這幾個月都在忙著練習(xí)填詞,王源天分?jǐn)[著,填著上手,但隊長卻又些掩不住的無錯。好在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團(tuán)結(jié)這種口號說久了也難免帶著慣性,近來他們練習(xí)著磨出一首詞想看看效果,就順帶著想讓千璽唱一遭。這實在算不上大事兒,他把曲子扔給老師想著這新詞與原曲曲風(fēng)有點(diǎn)兒差,重新編歌曲應(yīng)該也不算難事兒,不料老師卻硬是磕上了,念叨著詞改的好曲卻難編得很。眼前就是比賽了,這比賽規(guī)模再小,對著上過春晚的易烊千璽,該重視的就得認(rèn)真。易烊千璽念著待會兒放學(xué)去一趟公司找找老師,還得收著心緒準(zhǔn)備上數(shù)學(xué)課。瞧,咱大明星真不容易。哪怕好不容易沒通告休息的日子,你也不知道他腦子里一刻不停地轉(zhuǎn)著什么。
上課鈴聲拖著步子還是如期而至,易烊千璽聽著后桌吱嗚一聲磨磨蹭蹭翻課桌的聲音,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稿紙沒了。他轉(zhuǎn)過身去向蘇念南借,這娃順手就抓了一打。易烊千璽挑挑眉,她桌洞里裝著多少草稿紙啊,這分量也忒實誠。
上課正算著題,易烊千璽突然飄了思緒,這真數(shù)百年一遇,而原因不過是因為蘇念南塞給他的稿紙里,有一張被她涂過。
上面不過是畫了些奇怪的圖案,但著實不是胡亂抹的,旁邊還有些音符,但足以讓一身正氣的易烊千璽放棄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的,是那些圖案旁邊的一句歌詞。
如果沒有記錯,那是他倆隊友給他的填詞。
易烊千璽不知道這閨女這么能混,什么時候跟他倆混的這么好。又或者,純粹是喜歡這句詞?他不敢亂猜,也摸不透她胡亂寫這些的緣由,可硬是盯著這一句詞,神游了大半節(jié)課。卻越想越勾起了嘴角。
他倆啊,總是跟自己穿同款的衣服,去同樣的場合,做同樣的動作,吃同樣的東西,講同樣的笑話,唱同樣的歌,得同樣的獎,說是兄弟,沒想到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粉絲換了一波又一波,易烊千璽現(xiàn)在想想,一直在的,也只有和自己窩一個被窩里,睜著眼到黎明一起面對一切的他們倆了。
那個時候,這位愚鈍的小兄弟才明白,平日里他們偶爾叫他弟弟他并不在意,但這次這倆哥哥卻真不是順帶讓他唱,他估摸著這倆哥們兒寫詞的時候就一肚子壞水,自己的心思竟被摸了個干凈。這首歌,本來就是寫給他的。
他把那張紙折好收起來,抬起頭看黑板,可腦子里卻揮之不去全是那句歌詞。
君生北,久念南。
十里不春風(fēng),一盞星與暗。
放了學(xué),易烊千璽就收到了老師的短信,說是翻編已成。他瞅了眼睡得六親不認(rèn)的蘇念南,領(lǐng)著包走學(xué)校小門兒繞路到了公司。
易烊千璽在北京的音樂老師是個年輕帥哥,不同于小青年們和中年大叔的相處模式的尷尬,易同學(xué)總愛跟陳老師打交道。這不,剛進(jìn)門,陳初把u盤扔給還沒抖掉一身寒氣的易烊千璽,念叨著,“你回去把歌好好聽聽多練幾遍,我還有事兒呢你趕緊走!
易烊千璽滿臉黑線,猶豫著開口,“陳哥,你認(rèn)識一個叫蘇念南的人不?”
他抿了一口咖啡,沒猶豫,“我徒弟啊。你們認(rèn)識?”
易烊千璽見勢把書包放在一旁,“認(rèn)識!
半晌,陳初開口,“你這首曲子是她編的,她當(dāng)初提了一句不用告訴你,但你提到了我還是吱乎一聲兒!
易烊千璽驀地抬頭,他也揣摩過許多原因,她是從他倆哥們兒那得知,亦或認(rèn)識自己的老師,偶然看見喜歡的歌詞,就順手抄上去。但卻從沒想過這種結(jié)果。
陳初嘆了口氣,“這丫頭天分太高,可偏生厭惡這一行,我找她來幫忙,她本執(zhí)拗得很,卻聽到你的名字還是猶豫了半晌接了下來。這大半個月估計也是過的沒日沒夜。得空得好好犒勞一頓!
易烊千璽苦笑一聲,這才明了蘇念南這幾日嗜睡的原因,她又不是自己,作業(yè)不寫考試不過也沒人敢提,竟是在一天沒落的全勤下趕來了。
厚重的玻璃門吱的被推開,蘇念南估計是沒帶傘,長長的黑發(fā)落了許多雪點(diǎn)兒,一遇暖化了大半,濕答答的發(fā)絲粘在肩膀上。
她卻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看見這場面一歪頭,笑得燦爛,“喲,倆帥哥!
這事兒本就這么過去了。報名翻唱的時候表格上注明了原曲翻編和詞作都有位置,要是得獎了是一起領(lǐng)的,但他倆隊友都不是這個學(xué)校的,想著就沒填。后來易烊千璽去找老師把蘇念南的名字加上,以為就算完了。
比賽順得很,反響意料中的很好,易烊千璽溫柔的低音唱出的易氏情歌自然傾倒無數(shù),不由分說以評委們一致高分奪得了第一。
分?jǐn)?shù)榜很快就貼出來了,頒獎典禮舉行在下周一,大家似乎意外于看到蘇念南的名字并列著出現(xiàn)在易烊千璽的旁邊,這丫頭一時間難免躲不過言語間的風(fēng)波。
放學(xué)后人都陸陸續(xù)續(xù)走光了,易同學(xué)看著蘇念南神情恍惚盯著窗外,收拾著書包問了一句,“你還不走?”
蘇念南回回神,撅了撅嘴,“我姐今天有事兒不回家,我再待會兒!
易烊千璽回了句好,正準(zhǔn)備走人,就聽見教室外不遠(yuǎn)處幾個女生掩飾著的聲音,“就在這個班,外面的人都沒見他出去,小門兒也沒人,肯定還沒走。”
易烊千璽皺眉,如果小門都被發(fā)現(xiàn)了,他以后回家估計難辦。
聽著她們的聲音越來越近,這小子背起書包落荒而逃,走到一樓卻沒了法子,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聽到身后一聲嘆氣,易烊千璽轉(zhuǎn)過身看見蘇念南一臉無奈的站在不遠(yuǎn)處。
“我只幫你這一次哦!
顯然是一臉掩不住的震驚,他沒想過器材室拐角那扇破鐵門背后竟是校外的小山坡,綠得肆意張揚(yáng)。她不由分說扯著他的袖子跑上山頭給他指路,他看著蘇念南指的不遠(yuǎn)處廣告牌的方向,帶上口罩和帽子,還沒來得及說再見,蘇念南的手機(jī)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易烊千璽沒出聲兒揮了揮手,自顧地走遠(yuǎn)。
蘇想南后來想,他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那個新?lián)Q的巨大廣告牌上拿著可樂罐笑得十年如一日的大男孩兒,一張自拍引起幾十萬回應(yīng),電影里舉止妥帖,熬夜飛往一個又一個城市,一出酒店就在簇?fù)砗秃敖邢麻_始一天工作的男孩。她每天都會路過那塊廣告牌,看著幾個女生結(jié)對羞著和廣告牌合照,看著放學(xué)后他躲著偷偷混進(jìn)學(xué)校的粉絲落荒而逃,在眾目睽睽下活得水深火熱,第二天依然在七點(diǎn)半娛樂節(jié)目的采訪中談笑風(fēng)生。他角色切換的自如,她卻難免恍惚。
可是眼前這閨女可沒這心思。她接到了蘇念北的電話后神情微變,飛速跑過了還沒走遠(yuǎn)的易烊千璽,一向悠哉自得的臉上顯露著難見的緊張。
可易烊千璽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他只當(dāng)她想起啥要緊的事,像是趕著回去收快遞。
可這女娃拐到了北京最深處的老巷子,看見了一群張揚(yáng)的小混混和蘇念北對站著。關(guān)鍵,她看見站在蘇念北旁邊,邪笑著的顧止言和臉上擦了灰的王源。
蘇念南把書包往地上一扔,吆喝了句,“喲,老姐!
她把長發(fā)放下來,笑得跟顧止言一個德行。當(dāng)然,那句招呼不是說給蘇念北聽的。
顧止言聞言揚(yáng)了揚(yáng)頭,笑魘如花。
撩架這檔子事兒北京早就不多了,但不包括老街區(qū)。蘇念南從不撩架,但有倆不省心的姐姐。今兒她不知道王源這眉目清秀白白嫩嫩的小弟弟怎么是扯進(jìn)來的,但咱自己家的事兒咱不能不管是不?
蘇念南豁得慘烈,卻著實是個會打架的,奈何人數(shù)太懸殊,能躲過一拳是一拳。她甚至已經(jīng)記不起來這場鬧劇是怎么結(jié)束的了,鬧著性子臭罵了王源一頓,順帶著趕來的王俊凱。這才知道他們在北京錄節(jié)目,可王源這小子硬是看上顧止言了,她撩架王源也非要仗著性別陣勢跟著強(qiáng)硬一把。估摸著以前就有不小的淵源。她也沒多管,顧止言不是你想管就管得住的,性格太瀟灑,全然和蘇念南兩個性子。
說來不就是上一輩兒那什老子情愛糾葛唄,蘇念南不愿深究。她和顧止言同父異母,和蘇念北異父異母。不過從小就和顧止言性格相沖,既然和念北呆著快活,自然就這么一年一年活著,沒人在意也就從未深究,說到底,不就是念南是姓蘇還是姓顧的事兒。
可這王源對顧止言真是一心栽上面兒了,后來他半夜睡不著扯著易烊千璽嘮嗑,言語盡是無可奈何。
“弟弟啊,他們顧家的人,當(dāng)真厲害!
易烊千璽笑出聲來,黑暗里眸子閃著,
“我比你清楚!
后來易烊千璽盯著她一身雞皮疙瘩,“聽說你很會打架?”
蘇念南暗道不好,臉上媚著笑,“還好,不及您不及您!
他點(diǎn)頭,“知道就好。”蘇念南連連點(diǎn)頭,想著這關(guān)算是過去了,這哥們兒又緩緩開口,“既然知道沒我厲害,下次記得叫上我。”
這回輪到這閨女傻臉了,易烊千璽滿意地笑笑,從包里掏出兩瓶跌打藥。
再后來蘇念南奇怪那些關(guān)于易烊千璽亂七八糟的傳聞是怎么來的。他既不厲害,也不可怕,不會一臉邪笑對著那個紅著臉的女生說“你是我的人”,更不會出入酒吧鬼扯廝混。眼前的不過是會大笑會沉默,有血有肉,明明礙于身份無能為力卻還是忍不住要說,“打架帶上我”這樣的話的男孩。那些傷害他的人啊,估計是沒見過他認(rèn)真縮著身子想把自己塞進(jìn)行李箱里,惹得一旁的蘇念南笑到飆淚的樣子。
易烊千璽不明所以看著這丫頭一聲接一聲地嘆氣,回頭收拾書包去了。
黃毛沒了易烊千璽這個最大的勁敵,自是在舞蹈比賽拿了第一,這馬上就開始頒獎了,蘇念南卻始終不見人影。易烊千璽分得清輕重,跟老師說著這獎他一個人領(lǐng)?蛇@頭黃毛不情愿了,討伐著易烊千璽搶了念南的功勞,磕這兒說這丫頭不在自己也不上臺。老師沒辦法,四個領(lǐng)獎的倆都任性,最后只得作罷。對著老老實實卻心思飄忽的易烊千璽卻也撒不出氣兒。他向老師道了聲歉,自顧自走了。
他覺著她在那兒,那就一定在。這是易烊千璽從小難免自傲卻堅定著的第六感。但是當(dāng)他看見有些荒涼的山坡上的背影卻仍心里一嘆,恍惚了半晌。
易烊千璽本以為他最受不了她笑得燦爛,歪著頭便讓他失神好久。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女娃哭才是最揪心的,臉上淚嘩嘩流,發(fā)呆一坐就是一下午,還能掛著淚水露著牙給他一個笑臉。
他自然不會知道他剛被他的粉絲圍著刁難,也不會知道顧止言病重住源父親卻拒絕支付醫(yī)藥費(fèi)。兩句話就能說完的事兒,她不說,他自然就不問。就像默契十足的老夫妻一般,她不告訴他她的無奈和苦楚,他不做聲幫他當(dāng)下外界的紛擾和壓迫。
她看著他在一旁坐下來,“哥們兒,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覺著易烊千璽應(yīng)該笑,可是這時候他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
這般光景下,蘇念南才恍悟他原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兒,有人要簽名的時候,回到教室發(fā)現(xiàn)自己作業(yè)本不見的時候,受到贊揚(yáng)的時候,錄節(jié)目的時候,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抿著唇眉眼淡漠,可一直以來她眼里不知怎么就只剩下他溫潤柔和的模樣了。掛著風(fēng)云不驚似笑非笑,偶然盛了星光的眸子和淺淺梨渦。
易烊千璽彈了一下蘇念南的額頭,“我喜歡一個傻子!
喲,誰說顧家女娃不吃這一套,蘇念南終是瞪大了眼,念著這小子撩起妹兒來竟然這般拿手,臉紅了半晌,說了句,“那你還是不要喜歡我了!蹦┝祟D了一會兒,又補(bǔ)充道,“我喜歡你就好了!
他后來覺著她就是栽進(jìn)這丫頭這般模樣里的,這下更是繃不住臉笑了出來。不著調(diào)到這個份兒上,咱上山入海的易大明星真真是頭一回見。
他扭頭看見他夕陽下一頭長發(fā),鬼使神差伸出手去,被她一個目光生硬殺了回來,她鼓鼓腮幫子思量了會兒,“下次做給你吃。”
這回輪到易烊千璽愣了,吃頭發(fā)這事兒他真做不出來。蘇念南看這兄弟一臉懵逼,大義凌然,“炸春卷兒啊,我可拿手了!
易烊千璽真是一頭栽她手里了,卻在這不明不白地告白后手足無措了起來。他想這一見鐘情都快釀成日久生情了,卻想不明白那丫頭到底是不是喜歡自己。還好,第二天凌晨開始連著大半個月的通告,可算是見不著了,得空讓他好好梳理,卻又分外想念起來。
后來校方給這幾個結(jié)著伴兒任性的學(xué)生補(bǔ)辦了個頒獎典禮,連著被他們耽擱的閉幕演出。易大明星本是說好了不參加演出的,這下被逼著談了條件還是在延了小半個月的演出上露了一手。但與其說是領(lǐng)導(dǎo)口才一絕,其實不過是蘇念南往嘴里塞著薯片點(diǎn)點(diǎn)頭一句,“我跟你一起上臺的。”
真正到了那一天,易烊千璽感受著熟稔了數(shù)年頭頂上熾熱的燈光,才發(fā)覺原來和自己并肩站在舞臺上的除了隊友,她也這么奪目。笑得風(fēng)生水起,眉眼彎彎偏過頭,嚼了句耳根,“請多指教,易烊千璽!
他看著她還上一身白裙,還是裹了軍綠的大衣,鎖著脖子和黃毛嘮嗑。黃毛馬上就上臺了,卻還是一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的樣,看的眼都直了也舍不得離開。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也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大冬天多是裹得一層一層,軟塌塌的樣兒,穿起裙子來著實好看。她被黃毛夸的不好意思,抬起頭來就看見不遠(yuǎn)處穿著白襯衫站著的易烊千璽深沉的目光。
似是這般景樣太過美好了些,對上的目光熾烈,連黃毛都舍不得打破,蘇念南看著這個受千萬人追捧的大男孩,想著這大概就是“君生如斯,雖千萬人吾往矣”了吧。
后來的事兒啊,易烊千璽覺得回不過神兒,蘇念南談得一手好鋼琴,后來卻跟他說她的本行是小提琴。他唱歌,她彈琴,短短幾分鐘,他卻回憶不起來任何觀眾的模樣。滿心念著緩緩的鋼琴聲,想著彈琴的人會是怎樣的心情,自然就無心關(guān)注其它。他對著一臉八卦的倆隊友,說了八字。
時光停滯,歲月靜好。
就是這樣了吧。
冬至深處也就意味著這個年要到了。大年三十晚上以往堵的水泄不通長安街愣是空無一人。蘇念南拎著盒飯就往醫(yī)院跑,公交車休假要了這閨女的小命,上氣不接下氣跑到醫(yī)院發(fā)現(xiàn)原來這兒竟然是她一天來見著最有人味兒的地兒。
以往過年她都是跟著念北過,可自從她老子不認(rèn)顧止言這個閨女,她就琢磨著以后估計得陪著她姐了。顧止言骨頭硬得很,要不是大年三十再敲開她公寓讓她賞個臉收留,估計是會被趕回家的。今年可好,撬門都省了,住院部哄哄鬧鬧黃發(fā)垂髫一大家子,即使醫(yī)院里該守的歲還是得守。
可沒人可憐蘇念南這丫頭,還沒推開病房們就撞上帶著口罩的王源兒,他拎著一大袋子零食也不知道給誰吃的,跟蘇念南招招手,接過她手里的盒飯嘀咕著,“你姐讓我跟你說今兒你還是回家過年吧,這兒有我呢你放心。”
還不等她回個神兒就自顧進(jìn)去了,蘇念南鬼使神差點(diǎn)了頭,知道沒錢不拆有情人的理兒,卻又著沒地兒去,顧止言是不知道他們一大家子前天就飛日本玩兒去了。站在醫(yī)院門口發(fā)愣,準(zhǔn)備在凄涼的大街上晃悠回家。
蘇念南委屈,往年再破落也輪不著她一個人吹著冷風(fēng)孤獨(dú)終老。忍不住暗罵了聲王源,對著一輛車都沒有的大馬路,蘇念南突然想著不然躺馬路中央被人販子撿了好歹也有個人陪她過年啊。
不過這年頭,人販子也回家了吧。
在空曠的街上蘇念南的手機(jī)鈴聲顯得格外刺耳,她吸吸鼻子接起電話,聽到易烊千璽一句,“你在哪兒”,頓時忍不住想把矯情發(fā)揮到了極致。她覺得自己倍兒委屈,卻還是只敢說一句,“我我我兜風(fēng)呢!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蘇念南有點(diǎn)兒慌,她怕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不要她了,顫著音兒說了句,“千璽?……”
“零下十八度,大年三十,你一個人凍成雞了在大街上兜風(fēng)?”
一聲低嘆在身后響起,她看到易烊千璽穿著大衣出現(xiàn)在她面前,呼吸停滯了一刻,頓時最后一根防線也崩潰了,開始止不住的嗚咽起來。
易烊千璽看著心疼,把她摟在懷里,低沉的嗓音在蘇念南耳邊穿來,“你這樣,會讓我忍不住趁人之危!
她這才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少年的身高,她把頭埋進(jìn)易烊千璽的大衣里,黏糊著說了句,“趁一下也沒關(guān)系!
她想他可能真的是拋下家人在陪著自己,可是卻真的顧不了這么多了,這一刻竟是這樣蠻不講理。他們倆溜進(jìn)學(xué)校后面的小山坡,坐在上面嘮著嗑等新年的鐘聲。
還記得那個老奸巨滑射手座的老天爺嗎,他這會兒笑得可愛,給月老使了個顏色,讓他把他倆緊緊的紅線再綁個死結(jié)。月老笑他瞎擔(dān)心,卻還是聞言綁了個結(jié)。
后來的后來蘇念南偶然看見班里一個他的小粉絲對著手機(jī)屏幕淚眼朦朧,她沒忍住湊過去瞅了一眼,這才明了屏幕上的字對于她們是何等揪心。
【你給他的時間,寫過的文字,剪過的視頻,都不會成真。他會選一個最普通的女孩,她沒有他任何一個同款,不知道他所有的過往和故事。他們可能星座不合,性格甚遠(yuǎn),八字相克?墒撬f是她,那就是了。】
這個男孩擁有太多人心心念念的喜歡,但是她擁有的,終有一天會讓她們放心。
不過現(xiàn)在,咱就別管老北京哪個小山坡上哪個大明星談戀愛談得上心了吧。十二點(diǎn)的鐘聲響得震耳,煙花下兩個背影膩歪著。易烊千璽親了親蘇念南的額頭,“我喜歡你!
蘇念南夜色中輕笑了起來,煙花映著她的側(cè)臉格外動人。
君生北,久念南。
十里不春風(fēng),一盞星與暗。
。ㄍ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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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年二月份寫的文章,第一次寫同人YY真的非常羞恥……即使是最冷的冬天一想到他和他們也會暖和起來吧。我喜歡的男孩,就是這么酷,未來也會一直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