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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追逐
從二十歲到四十歲,安巖用了二十年去尋找去追逐一個無情無義的混蛋。終于有一天,他看著鏡子里已經(jīng)不再年輕的自己,感到了疲倦——神荼,我累了,不想再繼續(xù)了。
從二十歲到四十歲,安巖用了二十年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猥瑣頹廢找不到生存意義的二貨成為了一個強大可靠令人信賴無所畏懼毫無弱點的S級獵人,代號郁壘,是THA的高層,是新人口中的神話。一切的一切只因為一個無情無義的混蛋。
換下了游戲周邊的短袖和牛仔褲,放下了幼稚可笑的水槍二鍋頭,穿上襯衫和長褲,握住雙面開刃的唐刀云歌。從二十歲到四十歲,安巖變了很多很多,變得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了,唯一熟悉的是那副金邊眼鏡,這是他從沒有換下來過的。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混蛋——神荼,夠了,我沒有第二個二十年,我累了。
站在巴黎酒店頂層的套房之中,站在透明無垢的落地窗前,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切卻只有陌生,陌生的熟悉。他猛地拉上了窗簾,放任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這才是他習(xí)慣的。
從二十歲到四十歲,從豐紳墓到鎖龍井,從高棉王墓到埃及金字塔 他走過千千萬萬的山,踏遍萬萬千千的水,千百次的命懸一線,百千次的病危通知單。支撐他活下來的是一個無情無義的混蛋,為了找到一個無情無義的混蛋,他活著,努力的活著。
現(xiàn)在,他累了。
“瑞秋,是我。”
“ ”
“SS級?我接了!
“ ”
“不用了,不需要!
“ ”
“好,知道了!
神荼,我真的累了,我想為自己活一次,所以,你可以放心了,不會再有人糾纏你,妨礙你了。
“羅平,安巖失去了消息,趕緊帶人去看看!”
“臥槽!這死小子怎么跑那去了?!!胖子,老張,江小豬!。。!”
傳說人死后,魂歸地府,會在三生石上看到自己一生,會在望鄉(xiāng)臺上看到自己想見的人,然后一碗孟婆湯,走過奈何橋,再次輪回。
這輩子,我安巖對不起很多人,卻唯獨對你問心無愧。
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你,該欠你的,我還清了,不欠了。
神荼,我累了,所以,不見,黃泉碧落,永生不見。
羅平等人沖進主墓室,看見的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那個他們看著成長起來心疼了小半輩子的男人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淺淺淡淡的久違的笑容,閉著眼睛失去了生機。
“安···安巖你他媽的跪地上干嘛?!神荼又不在你面前?!你向誰求婚呢?!起來。!”王胖子紅了眼睛,竟是哭了出來。
“安巖你起來撒!不是說好一起去埃及嗎?。∧闫饋砣?”江小豬直接癱軟在地上,哭的不能自理。
“小秋秋,是我···找到了···不需要了···我會處理的··不用,他不會高興的!绷_平是其中最理智冷靜的,他很冷靜的聯(lián)系瑞秋通知她安巖的死訊,很冷靜的聯(lián)系允諾和龍傲嬌安排飛機回家,很冷靜的帶著安巖的尸體回到蘇州安家老宅,一把火將已經(jīng)荒蕪了幾十年的老宅燒的干干凈凈。
“小巖子,哥知道你要什么,放心,哥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的!
“小巖子,哥從來都沒怪過你,誰也不會怪你,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小巖子,你放心,不管是誰,大家都會好好的!
“小巖子,黃泉路上別回頭,喝了湯就走,下輩子要好好的。”
沒有人知道,羅平是安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最后的親人了。正如神荼之力繼承者會被嚴(yán)密保護教導(dǎo),郁壘之力的繼承者又怎么會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小人物?!只是被保護的好而已。
羅平還記得那年安巖被神荼拋下后頹廢不堪的回到安家老宅之后所看到的場景,那是真正的心如死灰,絕望之及。尋找追逐神荼從此成為了他生存的意義,成為了他的信仰。只是——
羅平掐滅了手中的煙,看著冰棺中沉睡的弟弟,突然笑了——神荼郁壘,相生相克,相伴而生。如今郁壘已死,神荼又為何還要存在?他從小寶貝的弟弟花了二十年都沒找到的東西,追逐了二十年都沒能得到的東西,若不能親手送到弟弟面前,他怎么甘心?又如何讓弟弟安息瞑目。
“小巖子,等著吧!”哥會讓那個男人在這里向你懺悔他的罪,哥發(fā)誓。
所以,當(dāng)復(fù)仇成功的神荼急不可待的邁進古玩店里,四處找不到他的二貨,冷著一張俊臉問道:“安巖呢?”
沒有人回答他。
老張嘆了口氣,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胖子啪啪的打著算盤,只當(dāng)沒看到這個人。
江小豬捧著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就連瑞秋,也背了過去,似乎在抹眼淚。
“安巖呢?”神荼感到了心慌,咬著牙再次問道。
“他不在這里!绷_平站在他背后,帶著墨鏡,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dāng)不正經(jīng),卻不知為何有一種風(fēng)雨即來的平靜,“你找他有什么事嗎?”
“他在哪?”神荼看起來很平靜,他問道。
“地獄吧!也許已經(jīng)喝了孟婆湯輪回轉(zhuǎn)世了。”羅平關(guān)好門,想了想,說道,剛剛轉(zhuǎn)過身就被人揪住了衣領(lǐng)。
“安巖,在哪?”靈能的威壓充斥著整個店鋪,顯然男人的情緒十分不穩(wěn)定。
“想知道?你有什么資格?”羅平笑了笑,一拳打在了男人臉上,冷酷的神情讓人感到十分陌生,“你憑什么問他在哪?”羅平抓起他的衣領(lǐng),冷聲質(zhì)問。
他在生死邊緣的時候,你在哪?
他失去家人一無所有的時候,你在哪?
他無依無靠彷徨無措的時候,你在哪?
他被人背叛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在哪?
他滿身是血從地獄走出來額時候,你在哪?
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
“神荼,你毀了安巖!绷_平一字一頓的說道,把這句話七個字打進了神荼的靈魂深處。
“他在哪?”神荼再一次重復(fù)。
“不知道!绷_平松開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男人,“他不想看見你!
“安巖,在哪?”神荼不斷的重復(fù)著,“告訴我,安巖在哪?”
“蘇州,安家老宅。”瑞秋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她是真的心疼那個孩子,那個知道家人因為自己慘死甚至連轉(zhuǎn)世的機會都沒有哭的不能自己的孩子,那個在她婚禮上溫柔著笑著叫她嫂子的男孩,那個抱著她剛出生的孩子渾身僵硬快要哭出來的孩子。
“神荼,別臟了他的地方,臟了他輪回的路!绷_平擦干凈了手,依舊是那般吊兒郎當(dāng)?shù)牟徽?jīng),卻仿佛是神魔的宣判,“安巖,不想見你!
“神荼,胖子我求你,我給你跪下了!奔幢氵^去了三年,提起那個讓人心疼的孩子,胖子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別再去打擾安巖了,讓他好好的走行不行?這二十年,他活的很累,很痛苦,胖子我求求你,讓他解脫吧!”
“神荼,是你害死了安巖。”江小豬笑著,說著最殘酷的話,“神荼,記住是你害死了安巖!
你憑什么問他在哪?
神荼,你毀了安巖。
是你害死了安巖!
別臟了他輪回的路。
我求求你,讓他解脫吧!
安巖不想見你。
神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古玩店的,他的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在古玩店聽到的話。安巖不想見他。二十年,為了復(fù)仇,他什么都干過,支撐他活下來的信念是回家,見安巖。
“。。。。。!”神荼不管不顧的靈能暴走,安巖,他要見安巖,他要安巖。
“神荼。”眼前是安巖,他穿著那件洗的泛白的游戲周邊短袖,背著挎包,帶著那副金邊眼鏡對他笑。
“神荼!毖矍笆前矌r,還是那件洗的泛白的游戲周邊短袖,舉著水槍,帶著那副金邊眼鏡對他笑。
“神荼!毖矍笆前矌r,還是穿著那件洗的泛白的游戲周邊短袖,背著挎包,帶著金邊眼鏡醉眼朦朧的對他笑。
“安巖。。。。。。!”神荼撕心裂肺的喊著,無力的跪倒在地。
安巖,他的安巖,為什么會不在了?為什么會不見他?
安巖,他的安巖,他活著的信仰,為什么會不在了?
安巖,他的安巖,為什么不見他?為什么不再等他了?
“傲嬌,那個人好眼熟。
“大小姐,好像是神荼!
“安巖死后,羅平就把他的尸體帶走了,安葬在蘇州的安家老宅!饼埌翄勺咴谇懊媲宄安菔^,以免自家大小姐不小心傷著,一邊對走在最后一言不發(fā)的男人說道,“我說大小姐想看看安巖,這才從老張口中問了出來安巖的墓地,就在前面到了。”
這是一處地宮,入口是一個山洞,掩藏在藤蔓之后,重重機關(guān)守護著長眠于此的安家族人。由老至少,不分男女。寒冰棺保護尸身不腐,滿目望去不可計數(shù),然而更多的卻是烏木金字的靈牌。
龍傲嬌按照羅平提供的方式走進了地宮,找到了沉睡在冰棺中的安巖。他穿著特別定制的黑色金邊長衫,金色絲線勾勒的圖紋,那是黃泉花。
神荼看著冰棺中的男人,他安靜的睡著,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一如初見時的純真無邪。
安巖,他的安巖。神荼眼中點燃了什么,無意識的走向他的所愛,他心中的那個人,他惦記了二十年的人。
安巖,我的安巖,你為何沉睡?睜開眼睛,看看我,我回來了。神荼推開棺蓋,伸手探向他想念了二十年的人。
安巖,我的安巖,你為何沉睡?睜開眼睛,看看我,我回來了。神荼輕輕的笑了,仿若孩子一般。
安巖,我的愛人,你為何躺在這里?快快起來,和我一起去看日出日落。神荼的手劃過他的臉龐,他的下巴,他的唇。
安巖,我的愛人,你為何躺在這里?快快起來,和我一起走遍世界各地。神荼低下頭,想要親吻他的額,他的眼,那里永遠裝載著他的身影。
“滾開!”暴怒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破空的聲音。羅平看著容顏不變的弟弟,看到了被推開的棺蓋,自然不會無視那個男人。他看著這個男人,難掩的仇恨,“離小巖子遠點!
“二貨,我?guī)慊丶摇!鄙褫彼坪鯖]有聽見什么,也看不到什么,鮮血滴落在安巖的眉心,留下了一點胭脂。
“放開他!”羅平大怒,當(dāng)他聽說龍傲嬌問老張安巖所在時,他就知道那個男人會來這里。三年前,他晚到了一步,看到的是已經(jīng)毫無生機的弟弟,接回來的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三年后,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再次傷害他的弟弟,不會允許任何帶走他的弟弟。尤其是這個男人。
“滾!”神荼看向阻撓者,灰藍的眸子充斥著靈能,帶著絕望的瘋狂。誰也不能帶走安巖,誰也休想從他身邊帶走安巖。不允許,決不允許。
“死!”羅平冷笑一聲,直接攻了上去,“你毀了安巖一次,我決不允許你傷害他第二次!毙r子,哥送他下來向你賠罪好不好?
“誰也不能分開我和安巖,誰也不能。”神荼已經(jīng)瘋了,在聽到安巖死訊的那刻起就已經(jīng)瘋了。
不約而同的,舍棄了武器,只憑拳腳,只憑著信念,在這個狹小的墓室中展開了一場以守護為名的戰(zhàn)爭。
“你們別打了。”允諾急的跳腳,卻沒有任何辦法。
“大小姐,你看那!”龍傲嬌好整以暇的看著,第一時間看到了安巖尸體的變化,“羅平,神荼,別打了,安巖···”
兩個字成功阻止了已經(jīng)打紅了眼的兩個男人的繼續(xù),整齊劃一的看向長眠的那個人,卻看到了不斷化為星塵的身體,點點金光在空氣中慢慢的形成了一個人形。玄墨長衫無風(fēng)自動,一如既往的溫和文雅。他站在空中,輕輕的笑著,看著他們。
“安巖···”神荼癡迷的喚著,向他走去。
“小巖子···”當(dāng)年看到尸體時,羅平?jīng)]哭;親手安葬寶貝弟弟時,羅平?jīng)]哭;現(xiàn)在,他卻忍不住了。
仿若生前那般的無憂無慮,不諳世事的純澈笑容,融了滿天星光的眸子看著所有人,自腿部開始渙散的星沙,漸漸的消散在空氣中。
“安巖。。 鄙褫辈桓抑眯诺目粗矍暗倪@一幕,靈能編織成網(wǎng),試圖留住流光星沙,卻是一無所獲。
小巖子,哥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羅平無力的跪倒在地上,最終,他還是留不住他的寶貝弟弟。
“神荼,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會忍不住殺了你,為小巖子報仇!币詾樗娴牟恢佬r子是怎么死的嗎?小巖子不想走的不安心,驚動任何人,所以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不代表他會忘了這個仇。小巖子希望他活著,所以他不會殺他,但是他要他這輩子都活在絕望里,“你記住,是你害死的安巖!
兩清了嗎?神荼恍惚著想到,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毫無干系了呢?那是他想要小心保護的人啊,是他好不容易愛上的人!
“安巖···二貨···”神荼低喃著,淚水肆意縱橫。
“離開這里,別臟了我家小巖子輪回的路!绷_平咬著牙,克制著怒火。安家血脈傳于安巖,亦絕于安巖。郁壘之力從此不負(fù)留存于世。
小巖子,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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