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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guān)風月
塔:檐下半昏黃天邊正夕陽
你落筆勾一抹霞光
經(jīng)史載滿室和著歲月悠長
袖角微熏書卷的香
妖:黃卷對青燈纖纖映在旁
夜將墨色潑滿了窗
案前聞一曲笛聲的安詳
當時只道不過尋常
塔:庭外草離離
枯槁?lián)Q青碧
妖:只身天涯旅
山河斜相倚
妖:十年江湖期一路紅塵載酒行
我去赴一場無關(guān)風月的局
塔:十年江湖心無言守候盼歸期
為你等無關(guān)風月的局
妖:鴻雁攜素箋仍是清瘦舊字跡
循墨憶起余音繞梁的笛
塔:鴻雁已老去素箋誰來為我寄
病榻中笛聲漸弱不再續(xù)
塔:看花開花落
數(shù)春秋朝夕
妖:不知故人去
空余硯上跡
妖:十年江湖期一路紅塵載酒行
說道是一場無關(guān)風月的局
塔:十年江湖心無言守候盼歸期
為你等無關(guān)風月的局
妖:江南到漠北提筆為你描摹起
循墨憶起清清裊裊的笛
塔:夢里徜徉在你為我畫的風景
遙望中笛聲漸弱不再續(xù)
塔:那一天的你容顏一如往昔
歸來時一襲白衣曳地
妖:墓碑的薄塵為你細細拂拭去
輕輕放下那一支舊笛
妖:閉上了眼睛但見你淺笑依稀
吹一曲清蕭一夜佇立
塔:清風伴朧月默然最后的相依
此生永離此別永無期
妖:黃卷對青燈纖纖影在旁
夜將墨色潑滿了窗
恍然聞一曲笛聲的安詳
當時只道不過尋常
————
屋檐下已經(jīng)籠罩夕陽的余暉,而屋內(nèi)的人一襲白衣,依舊凝神,提筆作畫,用霞光細細勾勒線條。
屋內(nèi)是滿室的詩書,經(jīng)歷了漫長的年月,依舊完好如新,只是書頁微微有些泛黃。書卷特有的香氣蔓延開來,連袖角也是香的。
她點上了燈,青燈映照著泛黃的書卷,她芊芊的影子也映在墻上。
天已經(jīng)黑了,夜仿佛給窗戶潑上了墨一般,那濃重的黑色本來應(yīng)該讓人恐懼害怕,但他依舊畫,那么專注。
她在一旁吹起笛子,那么安詳,他就算不看,也知道她一直在那里,心也就靜了。
有美人伴讀,他內(nèi)心是愉快平靜的,他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簡簡單單地過下去。
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
他們不是夫妻,不是愛人,關(guān)系非常的微妙。
她吹著笛,偷偷看他俊俏的側(cè)臉,不覺癡了。
盡管他愛的是別人,那個永遠得不到的人,只把她當成妹妹,她也愿意一輩子這樣等下去,等到地老天荒。
能在他旁邊,她就十分快樂了。
“我給你畫了一幅畫,你看看,好不好看?”他輕喚,笑道,“別發(fā)呆了!
她湊過去看,在昏黃的燈光下,畫中的女子淺笑依稀,佇立著吹笛,臉上微微有幾點紅暈,眼神充滿著不可言說的感情。
“畫的真好!彼c頭。
“你收好!鳖D了頓,他又說道,“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她緊張地問,“我跟你一起去。”
他搖頭:“你不能去。我要重走一遍當初的路!
她沉默了,當初他為了別人幾乎走遍了山山水水,這是她永遠無法進入的記憶。她只能點頭:“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十年吧,十年我一定回來!彼嵵卣f道,“你要保重自己,我會為你畫各種風景。”
“好,我也會給你寫信的!彼c頭,臉上依舊笑靨如花,內(nèi)心卻無比苦澀。
她目送他的背影越來越遠,他最后的笑容映在她的心底。
她依舊習慣性地吹一夜笛,在月光下望著他可能在的方向。
她的日子過得簡簡單單,雖然旁人看起來沒有什么,但沒有了他,她就再也不能快樂了。
院子里的草已經(jīng)很高了,她也沒心思去除草,很快到了秋天,草就枯黃了。
她站在庭院里,看著一朵朵雪花覆蓋那些枯草,山河被白雪覆蓋,再也看不清楚。
他此刻一個人在外,還好嗎?
她給一只落單的大雁喂食,請求它為自己帶信給他。信上那清瘦熟悉的字跡,會不會讓他想起自己的笛聲?
她每天望穿秋水,等他的回信。
大雁回來了,帶來了他為她畫的畫,那祖國的大好河山,都清清楚楚地映在紙上。她抱著畫,仿佛感覺到了他的體溫。
花開花落,一年又一年,她數(shù)著日子,心里的不安越發(fā)明朗。
那么久,他都沒有一點消息,會不會出什么事情了?
鴻雁已經(jīng)老了,再也不能為自己送信了。
她嘆氣,鴻雁老去,紅顏也老去,他可知道嗎?
她病了,躺在榻上,卻依舊掙扎著吹笛,笛聲卻越來越弱,直到成為似有似無的一縷,又漸漸歸于寂靜。
她的夢里,全是他。他們一起走過山山水水,說好永遠不分離。
夢醒來,卻是一片虛無。
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我再也等不了了,我失約了……
他回來了,十年的時間,他卻依舊那么年輕瀟灑,一襲白衣,帶著許許多多打算給她看的畫,回到當初的庭院。
卻不見了那個淺笑吹笛的她,只看見一支舊笛。
聽別人說,她走的時候,仍舊掙扎著吹笛,懷里是他為她畫的畫。
他站在她的墳前,輕輕為她拂拭去墓碑上一層薄薄的灰塵,輕輕把那支舊笛放下。
他一張一張,燒了自己畫的畫,淚水落在笛子上。
你知不知道,我此去,就是想忘記過去,然后來娶你。
他抱住墓碑,仿佛抱住了她,黑夜中,只有清風明月看見他的淚水。
他閉上眼睛,耳邊似乎又響起她的笛聲,依稀看見她笑著走過來,伴他讀書。
當時只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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