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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醫(yī)生把診斷書遞給他,林蒲茫然的看著胃癌晚期幾個大字。
出了醫(yī)院,林蒲就把診斷書扔進垃圾桶里。
林蒲是個懦弱而自卑的人,童年的陰影不斷蔓延覆蓋他短短的25年人生。
回到他和尚澤的家,意料之中的黑暗和寂靜。林蒲做好飯菜等待尚澤的回來,默默地等,飯菜冷了,天亮了。
林蒲從沙發(fā)上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麻了,飯菜倒進垃圾桶,胃部的鈍痛隱隱約約,林蒲已經(jīng)習慣。
尚澤姍姍來遲,回家只是為了換件衣服,身上一大股煙酒味和香水味,熏得林蒲眼前發(fā)黑,口中腥甜,喉嚨發(fā)癢,讓林蒲這樣習慣忍耐的人為了抑制疼痛拼命咳嗽,鮮血不停涌出,染紅打濕了林蒲的衣服。
“感冒了就去吃藥。”尚澤沒有聽到回答,大概只是感冒了吧,就匆匆離去甚至沒有花一秒去看看背對著他咳得撕心裂肺的林蒲。
過了良久,林蒲滿手的鮮血模糊了掌紋。
病情越來越嚴重,林蒲吃的東西沒有吐的血多。
尚澤想吃林蒲做的飯菜了,難得按時回家?粗蛔雷幼约簮鄢缘娘埐耍制炎谏袧蓪γ,燈光襯的他面色蒼白,俊秀的臉有些憔悴,豐潤的唇發(fā)白,尚澤發(fā)現(xiàn)自己好久沒有仔細觀察過戀人。
突然的咳嗽聲打斷了尚澤的觀察,林蒲捂住嘴,跑到洗手間,鮮血灌滿了盥洗池,尚澤愣愣的看著戀人,腦子里一片空白。
“林蒲……你怎么了?”尚澤慌了,為什么林蒲會吐這么多血,但是林蒲沒辦法回答他,林蒲吐完血就昏過去了。
尚澤叫救護車把林蒲送到醫(yī)院,在手術(shù)室外等待著,護士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他現(xiàn)在怎么了?!”
“病人情況不太好,需要入院進一步治療!
尚澤看著病房里戴氧氣面罩的林蒲,蒼白的面容,讓他的心抽痛。
林蒲恍然回到了小時候,凌亂的小屋,父母的爭吵還回蕩在耳邊。
“我說了多少次了,你不要再賭了!家里沒有錢了!你就不能為這個家著想嗎?!”媽媽嘶聲力竭的大喊,爸爸卻只是無謂的冷哼一聲點燃一只煙。
媽媽見了更是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憤怒奪過爸爸手中的煙,拉起一邊裝死人的林蒲,冒出火星的煙頭狠狠的燙在林蒲的手腕,林蒲瑟縮了一下也不敢出聲。
林蒲不記得媽媽說了什么惹怒了爸爸,只記得媽媽倒在地上,噴涌而出的鮮血染紅了林蒲的世界,留下手腕上傷痕褪不去。
林蒲睜開眼就是滿目的蒼白,尚澤沒有在,林蒲說不上心里有什么感覺,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夕陽西下,林蒲踩在被落葉鋪滿的小道上,腳下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眼前是一幢老舊荒廢的筒子樓,門口還栽了一棵香樟樹,樹枝用繩子綁著一個輪胎,制成一個簡易的秋千,不過秋千經(jīng)過多年的風吹雨打已經(jīng)微微泛白。
林蒲想起這還是爸爸給他做的,是5歲的生日禮物,那個時候家里還沒有被爭吵充斥,雖然家里并不富裕但爸媽臉上都滿是笑容。
究竟為什么呢?為什么?林蒲坐上秋千,和小時候一樣,輕輕蕩起來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一陣冷風吹過,林蒲感覺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臉的淚水,還以為這輩子的眼淚都在7歲那年流光了,原來還可以哭啊。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蒲愣愣的坐在秋千上發(fā)呆,直到胃部傳來一陣陣絞痛林蒲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很晚了,摸摸手腕上的疤痕,最后深深看了秋千一眼,林蒲走了。
林蒲知道尚澤從沒把他放在過心上,或許是覺得林蒲是一個好的保姆,能好好照顧他的衣食住行,所以才留他在身邊的吧。
不管是不是真愛了,林蒲不想去理會,一切都不重要了。
“林蒲!原來你在這里,快跟我回醫(yī)院!”尚澤拉起他的手。
林蒲心里卻涌起一種難以言語的疲憊之感,甩開尚澤的手,“分手吧!
尚澤百無聊賴的打開朋友圈,手指輕輕一劃就看到一個讓他震驚的東西。
那是追悼林蒲的。
林蒲死了。
那一瞬間,尚澤只覺得眼前一黑,那一天,林蒲和尚澤分手,生性高傲的尚澤憤然離去,之后林蒲始終沒有和尚澤聯(lián)系,尚澤也強壓著心里的擔憂不去想林蒲。
追悼會上,只有一個女人為林蒲抱照片,她是林蒲的青梅竹馬,也是最反對林蒲和尚澤戀情的人。
尚澤看著林蒲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俊秀青年溫柔的淺笑著,他跪了下去。
“把他的骨灰給我。”尚澤對女人說,女人狠狠的揍了他一頓。
“你想要林蒲的骨灰?你根本配不上他,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里?你真不要臉!”
尚澤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女人越走越遠,身體卻無法動彈。
他沒有見到林蒲的最后一面,甚至連林蒲的骨灰都沒有……
腦海中一陣轟鳴,仿佛回到七年前,初遇到林蒲時。
那個少年坐在綠茵草地上,手中捏著一朵蒲公英,他走過去拍少年的肩膀,“嗨,你好!
那個少年對他微微一笑,他笑起來是那么的美好,他輕輕一吹手中的蒲公英。
“你好!
蒲公英四處飄散,淚水蒙了尚澤的眼,讓他看不清少年的容顏,少年離他越來越遠,他妄圖抓住卻永遠也觸碰不到。
失去的無法回來,尚澤模糊的視野中只有一朵朵蒲公英隨風飄向遠方。
林蒲,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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