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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齊恒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喝酒。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怯場也不奇怪。
他并不是出于自愿來這兒的。這樣說,如果他能對女人有上哪怕一丁點兒性趣,他都不會來GAY吧的。
但是冷冷的現(xiàn)實在他臉上胡亂地拍。如果他對男的也沒性趣,那他就一定是性冷淡,或者用一個粗俗但淺顯易懂的詞來形容:陽痿。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顯然偏向于后者。
不管是扭著腰肢畫著妝的,還是滿身筋肉聲震天的,又或者打著領(lǐng)帶一臉精英相的,甚至于陽光帥氣的大學(xué)生,他都一點興趣都沒有。只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小心闖入的異類。
他坐了半小時,終于坐不住了。匆忙離開了酒吧。
回家路上有個小巷,齊恒走到那兒時忍不住趴在墻邊吐了起來。
剛才為了壯膽點了自由銀幣,結(jié)果沒壯成膽反而搞得自己頭疼。
他直起腰,卻忽然僵住。
一把槍抵在他的后腰。
酒一下子全醒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顯得尤其刺鼻。
一個非常虛弱,但是足夠清醒的聲音響了起來:"不許動。"
齊恒連氣都不敢喘。
那人默不作聲地把手伸到齊恒懷里,摸出錢包。錢包里塞著一些現(xiàn)金,還有身份證駕照銀行卡優(yōu)惠券之類的雜物。他聽見那個人低聲念道:"齊恒……"伴隨著一聲輕笑。
心忽然狠狠地一跳。
"你住在哪兒?"那人問。
"……就在附近。"齊恒小心地答道。
"帶我去你家。"那人說,"還有,我叫張啟山。"
然后齊恒就感到一個重物砸在自己背上。他下意識地回身扶住張啟山,忽然愣住了。
這個叫張啟山的人有一張?zhí)⒖〉哪。齊恒有那么一瞬間,看呆了。
然后他心里想:他居然就這么暈了?他不怕我找警察?
最后齊恒還是把張啟山扶回家了。樓里有個老眼昏花的大媽見著了,他只好解釋是個喝醉了的朋友。
他勞心勞力地翻出急救箱,替張啟山處理傷口。
張啟山的傷并不棘手,雖然深,但是只在背上。只是他的失血量很大,又發(fā)了燒,齊恒準(zhǔn)備了不少糖鹽水給他喂下,又喂了一些退燒藥,漸漸就好了。真正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的,是張啟山身上縱橫交錯的陳年舊傷。有槍傷,有鞭痕,有刀疤,甚至還有烙鐵留下的印子。
他究竟是什么人?
齊恒只有等著張啟山醒過來。
張啟山醒過來時,齊恒靠在床邊,垂著頭睡著。看起來有三分可愛。
背上的傷已被包扎過了,失血的癥狀也消失了許多。只是槍被收走了。但是這沒什么影響,他的身手足以讓他扭斷面前這個人脆弱的脖子。
看來自己昨晚的決定沒有錯的。
這樣,自己就可以在這里待到養(yǎng)好傷了。一旦回去,就會立刻被分派任務(wù)。
齊恒的手機(jī)忽然響了起來,林志玲甜美的嗓音響起來。張啟山閉上眼假裝未醒,聽見齊恒慌慌張張出去接電話的聲音。
門輕輕合上,齊恒的聲音從門外隱約傳來。
"吳老狗你究竟有什么事一大早打電話來!"
"……沒。"
"去你媽的!"
"不要過來!我家……我拒絕讓你的狗進(jìn)我家門。"
"……反正你別來就行了!"
門又被推開,齊恒輕手輕腳地進(jìn)來。他伸手摸摸張啟山的額頭,又出去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接著離開了房間。
外面?zhèn)鱽碜鲲埖穆曇,張啟山睜開眼,連自己也不知為何地,輕聲笑了起來。
上一次母親為自己做早飯的記憶,好像已模糊不清。那是多久之前了呢?
他出了一會兒神,齊恒端著早飯推門進(jìn)來,被他嚇了一跳。他把早飯放在床頭柜上,說:"你醒啦。"
張啟山?jīng)]有回答。他還沒有弄清齊恒的底細(xì)。
齊恒指了指一邊的雞絲粥,說:"你可以先吃早飯,然后回答我的問題。"
張啟山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你也可以現(xiàn)在就讓我死。"他的聲音有一些澀,但是低沉悅耳。
齊恒"嗤"了一聲,說:"我那么費事地救活你,難道是為了過一會兒毒死你嗎?"
張啟山依然沒有表情,冷冷地說:"人的心總是變得很快的。"
齊恒被噎了一下,狠狠瞪了張啟山一眼,抄起勺子喝了一口,沒好氣地說:"這下你放心了?"
張啟山這才接過碗開始喝粥。
齊恒氣呼呼地出去了,不一會兒聽到外邊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磥硭踩コ栽顼埩。
過了一會兒齊恒進(jìn)來收碗,張啟山?jīng)]有給他。
"還有嗎?"他問。
齊恒瞪大了眼睛:"你是豬啊。"
張啟山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只是一個健康成年男性的正常飯量。"
齊恒氣得不行,但還是又去裝了一碗,看著他吃完。
張啟山放下碗,齊恒沒有立刻端去洗掉。
"現(xiàn)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他看著張啟山說,"你是誰?"
張啟山喝了口水,用床頭的抽紙擦了擦嘴,漫不經(jīng)心地道:"昨天不是說過了嗎,張啟山。"
齊恒又說:"我是問,你是什么人。"
張啟山有些曖昧地笑了起來:"男人啊。怎么,還要我和你證明一下?"
齊恒的臉色有些發(fā)紅,他惡狠狠地說:"我對男人沒興趣!你是做什么的?"
張啟山上下打量了下他,做出驚奇的樣子:"哦?對男人沒興趣會從GAY吧走出來?"
齊恒十分惱怒。合著自他從酒吧里出來就被盯上了。他氣急敗壞地說:"你不怕我報警嗎?"
張啟山的神情忽然變得陰冷起來,他一字一頓地說:"你可以試試看。我保證會在被警察抓住之前扭斷你的脖子。"
齊恒渾身發(fā)冷。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竭力控制住顫抖的聲線,平靜地說:"那我總得知道,你可能會給我惹上什么麻煩吧。"
張啟山看了他一眼,背過身去,說:"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兒。附近有可疑的人告訴我。還有,這個粥我挺喜歡的。"
齊恒花了一點時間來接受一個殺手將要住在自己家里這件事。
他整個人都不太好。狗五解九沒事就愛往他家跑,這么個大活人往哪里藏?而且他也不能去他們家,因為張啟山用一個很酷的表情告訴他:"如果你下班以后沒有立刻回來的話,我會視為你去報警了。"
他一點兒也不懷疑張啟山會不會說到做到。他甚至覺得在張啟山眼里人命和雜草也沒什么區(qū)別,包括他自己的。
更糟糕的是,解九已經(jīng)在門口了。
他記得警告狗五不要來他家,但他忘了以狗五的八卦度,就算信守承諾不來,也一定會攛掇解九來。解九也是個八卦王。
張啟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去開門。齊恒一邊憤怒于張啟山隨意使喚自己的行為,一邊又不得不承認(rèn)他真是性感到讓齊恒感覺自己要彎。
他只能叮囑張啟山道:"你呆在臥室里,不要出來,也不要發(fā)出聲音。"
然后他關(guān)上了臥室的門,去把解九放了進(jìn)來。
解九一進(jìn)門就四處張望,說:"老八,聽說你昨天終于決定去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啦?"
齊恒心道:還不是你和狗五慫恿的,裝什么不知情。
解九的目光在臥室的門上停留了一會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老八,你和狗五說沒有看上的,房間里是誰?"
齊恒早有準(zhǔn)備,淡定地說:"誰也沒有。你做狗仔的那么八卦?"
解九笑得更陰森了:"沒人?沒人門打開給我看看?老八,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害羞嘛。還是說你剛破處比較羞澀?"
這句話終于踩到齊恒的痛腳。齊恒芳齡二十五,至今還是個魔法師。本來,齊恒這樣的靚仔,人又風(fēng)趣和善,成績好,人品佳,前途一片光明,喜歡他的姑娘能從湘江頭排到湘江尾去。解九也帥,可是他花;狗五也帥,可是他呆。遺憾的是齊恒大帥哥有個不可說的弱點,沒錯,正如前文所說,他,不舉。
這就很尷尬了。
于是他每天都得釋放委婉拒絕技能,好人卡發(fā)到手軟。看著妹子們一個個淚奔而去,齊恒的心都在滴血。不幸的是,這一切反而成就了他專一可靠,潔身自好的名聲,于是妹子們更加趨之若鶩,形成了惡性循環(huán)。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他每天都在妄想交付自己守了二十五年的處男身,然而每天都只是妄想。如今解九重提此事,豈不是太過殘忍?
齊恒磨著牙說:"解九,聽說你又有了個新女友,什么時候帶來給我看看,大家一起聊聊你的光輝歷史。"
解九臉色一變,正想說點什么,門開了。
張啟山施施然走了出來,坐到沙發(fā)上,身上還穿著齊恒的短袖,全然不顧齊恒的臉色大變和解九耐人尋味的眼神。
解九瞄了齊恒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老八,看不出來,你竟然喜歡這種類型的。"
張啟山神情淡定,說:"我是齊恒的遠(yuǎn)房表哥,途徑長沙,來借住幾天的。"
齊恒連忙順著說:"不錯,我表哥。"
解九嗤笑道:"表哥還這么藏著掖著?你當(dāng)我傻?"
齊恒冷冷一笑,說:"防的就是你這種人,整天瞎造謠玷污我的清白。"
解九一時語塞,最后瞪了齊恒一眼走了。
解九一走,齊恒就陰著臉看向張啟山:"我說,我告訴過你不要出來的吧。"
張啟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要在你這里呆到傷好,靠瞞根本糊弄不過去。"
齊恒抓狂地說:"問題是我家根本沒有姓張的親戚!"
張啟山一笑,道:"你沒聽過'一表三千里'嗎?"
齊恒揉了揉太陽穴,有些心力交瘁地說:"好吧,隨你。但是你傷一好就得走。"
張啟山輕笑。齊恒頭疼:又來了!迷之性感音!
真的是要彎的節(jié)奏啊!
第二天周一,齊恒去上班。和他一個辦公室的狗五拿著個飯盒鬼鬼祟祟地靠了過來。他手邊的茶杯里冒出一個小小的狗頭,被他摁了回去,不滿地叫了一聲。
狗五的臉上透著詭異的興奮,壓低聲音說:"老八,聽說你終于破處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齊恒正待反駁,經(jīng)理進(jìn)來了。狗五面色一正,把飯盒塞給他就坐了回去。
等經(jīng)理進(jìn)了里面的單獨間,齊恒打開飯盒一看,是紅豆飯,不由黑了臉。
晚上下班回家,狗五說要一起去酒吧慶祝。齊恒本想答應(yīng),腦海里閃過張啟山的臉,打了個寒噤,拒絕了。
狗五一臉可惜,罵他見色忘友。齊恒有鍋不能摘,只能無語凝噎。
進(jìn)了家門,脖子被人一把掐住,又很快松開。張啟山若無其事的聲音響起來:"抱歉。習(xí)慣。"
齊恒有點想殺人。但他不是張啟山的對手,所以也只能想想。
于是去做飯。張啟山中午吃的是泡面,統(tǒng)一湯達(dá)人豚骨口味的。齊恒買的都是小桶裝的,因此他早就餓了。
但是他不急。他就是靠在廚房門口看齊恒做飯。上一個為他做飯的是他媽,后來出了車禍,一家人只剩他一個。那之后他流落街頭,淪為殺手。這么多年了,也沒學(xué)會為自己正正經(jīng)經(jīng)做頓飯。
但是如果有需要,他隨時可以殺了面前這個人。張啟山對自己說。
齊恒端著菜出來的時候,張啟山還在出神。他沒好氣地翻個白眼說:"讓開,你擋到路了。"
張啟山聞言側(cè)了側(cè)身子讓他過去。
齊恒把盤子放到餐桌上,對張啟山說:"你做飯不會盛飯還不會嗎?你是大少爺啊?"
張啟山笑了笑,依言去盛了。齊恒跟在他后面,進(jìn)去拿了筷子湯勺,兩人一同出來吃飯了。
這么過了一個星期,公司里開始風(fēng)傳齊恒有女朋友了。因為這一個星期里齊恒一次也沒有加班,連同事們一起去酒吧玩的時候都不參與了。
齊恒有苦說不出,只能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到。
狗五數(shù)次想爆料,被齊恒的眼刀制止。
張啟山的傷已好得差不多。齊恒晚上做飯時不無惆悵地想,他這幾天大概就要走了。
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第二天早晨,他就找不到張啟山了。
這個星期天他本來想再做一回雞絲粥,平時他早晨走得急,匆忙煎個蛋夾在吐司里就算早飯了。
他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房子,默默撥通了狗五的電話。
"今天有沒有安排?"
"過來陪我打游戲。"
好好的周日被拖去打游戲,狗五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但是好兄弟失戀,他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一天下來齊恒臉色陰沉,殺氣騰騰。徒留狗五看著BOSS慘烈的死狀膽戰(zhàn)心驚。
周一依舊去上班,接著加班掙錢。除此之外就什么事都沒了。公司里的小姑娘敏銳地察覺了變化,悄聲議論齊恒的前女友是何等有眼無珠。
這些齊恒都沒有注意。畢竟他的生活只是少了一個大麻煩張啟山。
星期三的早晨,他下樓時,照例看了一眼信箱。
一個白色信封的邊角露了出來。
齊鐵嘴打開信箱取出信。信封上什么都沒寫。他拆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三折的A4紙,上面用五號的宋體字寫著:"若想見到張啟山,請于本周三下午十二點抵達(dá)城西XX倉庫。另,請不要告知任何人,單獨來。"
齊恒下意識在心里輕嗤一聲,擺脫了張啟山這個除了吃飯什么事都不干的生活九級殘廢,他高興還來不及,哪里還想再看到他。
但是他還是把信塞進(jìn)了包里。
如果亂扔被人看到,可能會有麻煩。齊恒想。
中午和狗五去茶餐廳吃飯,付錢時信被帶了出來,落在地上。齊恒彎腰撿起,心中有些復(fù)雜。
下午下班時,狗五約了他去酒吧,慶祝"初次失戀"。
齊恒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反駁。
出了酒吧已是十一點。齊恒攔了車把喝得人事不知的狗五和解九分別送回家,已經(jīng)是十一點半了。
他本想直接回家,卻忽然想起那封信:張啟山……遇到麻煩了嗎?他鬼使神差地對司機(jī)說:"去城西XX倉庫。"
下車時已是十一點五十五。晚風(fēng)吹過,他的大腦清醒了一些,不由自嘲為何多管閑事。他想著既然已經(jīng)到了,還是進(jìn)去看看。到了門口腳步卻又躊躇。眼看著快要十二點,他終于進(jìn)了大門。
倉庫里空蕩蕩一片。一個人影背對他站著。聽到他進(jìn)來,回過頭拍了拍手:"歡迎你,齊先生。齊先生能來真是太好了。看來張啟山和你相處得不錯。"
齊恒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
那人笑了笑,說:"你問這個其實沒什么意義。不過既然齊先生問了,告訴你也不妨。我叫陸建勛。"
齊恒又問:"張啟山呢?"
陸建勛笑著說:"齊先生和張啟山的感情真的很好,這么著急見他。他一會兒就來了。哦,你看,這不是已經(jīng)到了嗎?"
齊恒回頭,果然看到張啟山慢慢走進(jìn)來?墒撬谋砬閰s很凝重。
齊恒有些尷尬,他本以為張啟山有什么麻煩,但是他看上去好好的。他打了個招呼:"張啟山,晚上好?"
張啟山?jīng)]有理他。他冷冷地看著陸建勛:"你想干什么?"
陸建勛的表情也變得很冷:"張啟山,我看你是連規(guī)矩都忘了。你在普通人家里養(yǎng)傷,我就不追究你的責(zé)任了。你沒有立刻殺了他,我也暫且不上報。但是你現(xiàn)在就要殺了他。否則你的懲罰可是要按規(guī)矩來的。"
張啟山不耐煩地來回走了幾步:"好了,我現(xiàn)在殺了他,你愛怎樣怎樣。真是多管閑事。"說著,拔出了槍,拉開槍栓,對準(zhǔn)了齊恒。
齊恒還不是很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已聽懂他們談?wù)摰臍⑺脑掝},不由大失驚色。他還想說點什么,張啟山已扣動了扳機(jī)。他想躲開,但是身體已不能動。耳畔只有裝了消音器的沉悶槍聲。
仿佛過去了很久,忽然有個人過來拍了拍他:"喂,你傻了?"
齊恒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木然望向他。
張啟山擔(dān)憂地說:"本來智商就不高,這下可好,直接傻了。就算我養(yǎng)得起,不會做飯了怎么辦?"
齊恒條件反射還口道:"你才智商不高,你才傻了。"說完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沒死。
他回頭一看,天窗投下的月光里,有一個倒伏的身影,是陸建勛。
張啟山在他耳旁說:"只有這家伙見過我,知道我的真名。他一死,我就自由了。"
齊恒還有些呆滯,問他:"那你剛才……"
張啟山輕描淡寫地回答:"他以為我是要殺你。"
齊恒還在回味,張啟山已拉著他出去了。一輛車停在門外,駕駛座坐著一個年輕人。
張啟山把他拉上車,那個人把車開到了齊恒家樓下。上樓前張啟山輕聲對那人說:"二爺,多謝了。"
那人點點頭,開走了車。
進(jìn)了家門齊恒終于回過味來:"那你為什么要回我家?"
張啟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因為我是你新任男朋友張啟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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