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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白云端從沒想過還能見到那人。
奈何橋頭,忘川河畔,有一人銀甲黑衣,端然而立。
那樣熟悉至心驚的俊美容顏,令他無法自制的驚呼出聲:“展叔叔?!”
那人微笑,溫柔慈穆一如當(dāng)年。
白云端的父親是白玉堂。那個張狂華美邪魅狠辣永遠一襲白衣肆意而為風(fēng)流天下我一人的陷空島白五爺——“錦毛鼠”,白玉堂。
可他卻是由展昭教養(yǎng)長大的。
因為,白玉堂死了。
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死在一場焚天大火里,和一座名叫“沖霄”的樓一起,化成灰燼。
他模糊記得滿堂滿室死一樣寂靜的白里,那個人藍衣獨立,面容蒼白如雪,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
“展昭……”
他聽見四叔叫他,語氣猶疑軟弱悲傷哀憫,那般的小心翼翼,仿佛只消重一點點,這人就會消失在風(fēng)里,和父親一起,化為煙塵。
他看著展昭回頭,墨玉般的眼眸寂靜空洞渺茫,就那樣無聲的、安靜的,扯出一個微笑。
仿佛有什么海潮般洶涌而來,將他重重淹沒,恍惚間是叔叔們驚慌的叫喊:“展小貓你哭出來吧,我求你哭出來啊——”
是啊是啊你哭出來吧不要再笑了你笑得我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
他在心底贊同的吶喊。
可展昭,終究沒有哭。
他聽見他說:“將云端交給我撫養(yǎng)吧!
他聽見他說:“他是玉堂的孩子!
他聽見他說:“云端,我是展昭!
為什么?
他其實很想問。
張了張嘴,到最后,他什么也沒問。
沒有問為什么四叔會在喝醉酒后痛哭流涕的嘶吼:“五弟你怎舍得就這么走了,你看看展昭,你怎舍得啊——”
沒有問為什么江寧奶奶會在擦著酒壇時突然痛罵:“小崽子你個沒良心的你怎么對得起我們怎么對得起展昭——”
沒有問為什么展昭在夜晚爬上屋頂對月獨飲時會準(zhǔn)備兩個杯子。
沒有問為什么展昭屋子的窗戶從來只關(guān)半扇。
沒有問為什么展昭會將一把白色斷劍與巨闋掛在一起日日擦拭愛若珍寶。
十四年來,他什么,也沒問。
因為,他不忍。
只一次,他想問,可能答的那人,早已不在。
那一次,展昭受了重傷,慘白了面色昏睡在床。
他守在他身邊,生怕他就此,一睡不醒。
夜涼如水。
展昭眼角有淚,似已沉如極深的夢中,模糊間只不停呢喃:“玉堂,玉堂……”這樣清淺溫柔,似含了無盡眷戀癡念,反反復(fù)復(fù),反反復(fù)復(fù)。
白云端怔怔看那顆淚珠滑過展昭蒼白的面容,忽然間有烈火從心底烈烈然起,只恨不能跳入黃泉幽冥,將他的父親揪出來好好責(zé)問——
你怎忍如此待他?!
你怎肯如此待他?!
你怎能如此待他?!
你怎舍得——怎舍得——棄他孤身一人于世,任他絕望孤獨以至如斯?!
展叔叔……
白云端怔怔看他半晌,突然反映過來:“展叔叔,你怎么在這里?”
展昭微笑,伸手替他將亂發(fā)撫平:“我是楊戩,天界的司法天神,當(dāng)年文曲星君下凡歷劫,我與他交好,才自請下凡投身展昭,助他功德!彼D了頓,接道,“我今日……算準(zhǔn)你陽壽已盡,特地在此等你的……”
白云端一時呆住。
****************我是穿回真君神殿的小分*************************
為什么會這樣?
楊戩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神情怔忪。
恍惚間是那人飛揚的眉眼,爍華明耀,奪目迷神。
他伸手,想要碰觸那張記憶里的容顏。
然而觸手處,只有殿中冰冷的空氣。
玉堂……
苦澀的笑意在唇邊凝結(jié)。只是一場凡塵歷練,不過幾十年時光流轉(zhuǎn),為什么,那些滾滾紅塵中的如煙往事,竟會是這般,焚心蝕骨,魂傷難忘?
千年望月,那些暗淡的悲涼真真切切;“反下天去,豎旗為妖”雖是一時氣憤,卻也有七分認(rèn)真。那個月光里清冷的仙子,是他守望了千年的美好眷戀。
可為什么……
為什么,他從未因她,有過這樣的絕望哀傷?
玉堂……
他安靜的笑,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那些浸漫全身的冰冷絕望,清晰如斯,恍如當(dāng)日。
荊釵素裙的女子伏地而泣,淚眼盈睫間,嬌弱裊娜,楚楚依依。
他聽見她說:“五爺,我本不想讓你知道……”
他聽見她說:“我原只想留個念想……”
他聽見她說:“我沒有辦法……”
他聽見她說:“那是五爺?shù)暮⒆影 ?br> 窗外韶光正明,引目望去,一樹紫藤自水邊樹枝上纏繞著橫逸而出,泰半臨水,風(fēng)過顫顫輕搖,墨綠枝藤底下,深紫粉白的小巧花瓣翩翩飄落,一片芬芳嬌艷。
他怔在廳里,明明是這樣溫暖的夏日,卻只覺,遍體生寒。
滿室寂靜里,他聽見有人說:“錦瑟姑娘請不必擔(dān)心,白兄定會尋回孩子。”那樣清苦干澀,他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錦色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秦淮河上天香國色的花魁錦瑟,愛上了華美風(fēng)流的白衣俠士,偷偷懷上了他的孩子。原只想守著他跟她的孩子,了渡余生,卻不想天降橫禍,那孩子被人拐走,遍尋不著。走投無路的錦瑟只能踏上陷空島,盼望孩子的父親——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白五爺——出手相尋。
似乎是展昭的安慰起了作用,絕望無依的女子抬起頭,微微疑惑:“您是……?”
他垂目,在蒼白的面上扯出一個溫柔的輕笑。這樣一個動作,卻近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疲累的只想倒下。
他說:“我是展昭,白兄的……朋友。”
朋•友。
昨夜歡愛的印記尚未散去,身體里仿佛還殘留著那種痛苦的歡愉;那些執(zhí)手相伴不離不負的誓言尚在耳畔,他與他,卻再回不到從前。
以展昭和白玉堂的本事,不消幾日,便找回了那個孩子。
雖然年幼,可那眉梢眼角間不容錯認(rèn)的相似,生生擊碎了展昭最后一點希望。
是的,希望。
他其實一直在心底懷著希望,錦瑟不過是一時情急,為求白玉堂出手而撒謊。
可是……
終不過,
自欺欺人。
然后呢……?
他怔怔然想。
是了……
然后,便是沖霄樓一場燃著了半邊天幕的大火,生生將那只囂張的耗子,焚成灰燼。
于是,錦瑟一頭撞死在靈堂上,隨了她的夫君。
而他……
微笑著,收養(yǎng)了那個孩子。
可是……
玉堂……
為什么……
為什么,我找不到你?
為什么我踏遍三千幽冥六道輪回,卻無法,找到你?
楊戩死死揪住胸前衣襟,心口里空洞的痛令他蜷起身體。
玉堂,你在哪里?
“二爺!泵飞嚼洗蠊Ь吹穆曇糇蚤T外傳來,“玉帝召您上殿議事!
他起身,在一瞬間收斂起所有的悲傷哀痛,袍袖獵獵間,清冷孤傲一如往昔。
他是楊戩,是那個冷傲孤高智計卓絕將三界神佛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司法天神。他——
不是展昭。
所以,那些劍影縱橫間的盈轉(zhuǎn)波光,那些涼月清酒里的如玉笑顏,那些欣悅的期盼的眷戀的痛苦的思念的,那些從血液中鼓噪著喧囂著又壓抑著的,那些不可說不能說又無法不說的情愫,其實——
如此而已。
他垂目,睫羽輕顫,遮住眼底洶涌翻滾的波光明滅。
唇角輕勾,笑容如斯譏諷,寒如霜雪森森。
不過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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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素QM我素QM我素QM我素QM我素QM……(碎碎念I(lǐng)NG)
你看本系列的名字——歸去來,當(dāng)然是指走了之后還會回來,所以本系列一定是HE不會錯的!
我下一篇一定會讓五爺出場滴——
我要讓五爺和二GG幸福滴生活在一起啊啊啊——(翻滾ING)
啥?
你問我下一篇啥時候出來?
咳、咳咳,我什么也沒說……
那個、話說……
就這樣完結(jié)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