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明中，海馬瀨人一步步走向阿圖姆，他想要無限的接近，最好把自己和對方的身體都撕開再重新貼合到一起，不留一絲間隙；皮膚融化，骨摩擦著骨，肉絞著肉；他想要自己的血在對方的血管里流淌，對方的心臟在自己胸膛跳動。

　　然而，最終他只是緊緊抱住了阿圖姆，安寧而滿足。

　　這一點正是他從阿圖姆身上學(xué)到的，如何適度地克制，不去毀滅自己珍視的東西。

　　有些意外地，阿圖姆回應(yīng)了他，然后他們接吻了，一切發(fā)生得那么自然，盡管他并非為此而來，他甚至想都沒想過。

　　這不像是渴望或者肉`欲，它要比那更純粹，也更深遠(yuǎn)；仿佛一切都找到了它正確的位置，所有的空虛都已被填滿。

　　海馬瀨人懷中的這個人，是他的目標(biāo)，他存在的意義，他唯一信賴可以托付性命的人；也是他所允許的唯一可以審判他的人，如果這世間真有最終的審判。

　　本以為他們的再會必是馬上開始一場決斗，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不晚。過去，他們的決斗常有很多人圍觀，如果沒有，就用虛擬系統(tǒng)制造。但是這一次，王宮里其他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退下，因為他們除了對方再也不需要其他人。

　　這簡直難以置信，海馬抱緊了阿圖姆，仿佛要確認(rèn)對方是真實的。他耳邊的聲音帶著魔力，“這里有你所知的一切事物，你會喜歡它的�！�

　　海馬有一瞬間的失神與狂喜，這是否意味著海馬樂園以及……那不重要，眼前的這個人才是世間最珍貴的。

　　之后的一切都瘋狂了，但他們是清醒。海馬記得對方因為興奮而放大的瞳孔，分不清屬于誰的急促呼吸，自己皮膚下血管的收縮。一切理所當(dāng)然地發(fā)生了，海馬毫不意外并且無師自通，伴隨著盡他所能的溫柔與克制。

　　海馬也記得在阿圖姆的黃金頭飾上閃耀變幻的日光，鼻翼上投射的細(xì)微陰影，口腔中津甜的味道，汗液濃郁的氣息。

　　如果之后的一切是阿圖姆希望，海馬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絕，甚至有一些愉悅。這不是交易，也不是什么你一次我一次輪流來的游戲，這是基于靈魂上更深的默契和共鳴。他們相互如此熟悉，如此信任，如此安全，沒有一絲抗拒，仿佛是一種本能。這很奇妙，并且美好得不可思議。

　　他記得自己如何渴求并追逐著勝利，最后變成了追逐對方本身。他發(fā)現(xiàn)自己記得對方說過的每一句話，過去每一次決斗時的亢奮，每一次目光交匯時的心跳加速，每一次靈魂的震顫。

　　他們相遇以來的全部感受疊加在一起，在他頭腦中爆炸。

　　這片時空有它自己的法則。

　　他們同時出現(xiàn)在無數(shù)個地方——

　　在戈壁，從史前起便無人涉足，之后千萬年也不會再有其他人造訪的無人之境，比炙熱日曬還要滾燙的吻；

　　在決斗艇之巔，凜冽的風(fēng)緊貼著肌膚刮過，他們是墜落邊緣彼此唯一的系帶，唯一的溫暖；

　　在失重的空間站，衣物糾纏漂浮在周圍，一如他們自己；

　　在大廈樓頂，玻璃反射映照著彼此的臉，炸彈滴滴的倒數(shù)計時，生命流逝，又從對方身上返回，循環(huán)不息……

　　這一切，有些屬于未來，有些屬于從未發(fā)生的過去。而此刻，他們體驗著比想象和希望的還要接近的親密，無論身體或者心靈。

　　一秒之中足夠發(fā)生很多事情。

　　Fin.

《韋帥望的江湖》
深入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