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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性情古怪極了,出門時(shí)還是晴好天氣,左腳剛進(jìn)店,外“嘩”一下大雨傾盆。
婢轉(zhuǎn)頭看著這雨急得要跳腳,“小姐!這可怎好!奴婢出門沒帶雨具!
燦雖氣定神閑的模樣,卻在這悶熱又多雨的江南天氣下,也不由得捏起衣袂一角微微擦拭著額頭的汗。“你先去取昨個(gè)定的胭脂,等雨停了我們再走也無妨!辨韭勓员阕哌M(jìn)店里,嘴中還在叨叨念自己的大意。但這并不怪婢,因?yàn)樗齻儊磉@江南著實(shí)還不久。
燦自顧地踏出門,站在店外屋檐下看這雨勢,雨勢已傾盆,辨不清四周之景,只聽著耳邊雨滴急不可耐著地的聲音,卻別有一番韻味兒。
雨依舊下也不見減勢,遠(yuǎn)處“塔塔塔”傳來奔走在雨中的腳步聲,燦往聲音來處看去時(shí),左側(cè)已站了一人。碎發(fā)貼在臉上,高挺的鼻尖滑落著雨水,灰藍(lán)色的長褥已經(jīng)濺濕,腳邊粘上了泥土,顯得十分狼狽,身子卻依舊挺得筆直,身材修長!八ⅰ币幌履侨水吜藗,卻濺了燦滿臉的水。燦側(cè)過臉拭去水漬,又皺著眉轉(zhuǎn)頭瞪他,他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被誤傷的燦,只同樣皺著眉面且無表情地拿著手帕擦臉,看這心煩的雨。燦見此,低頭突然就笑了,想來雨天也真是冤枉極了,他只是奉著自然的使命,卻被我和這個(gè)人同時(shí)如此嫌棄。
這時(shí)婢已拿到了胭脂,并問店家借了把傘,但看著這大雨依舊辦法全無。
婢不斷窺探著燦身邊的男子,小心翼翼又帶著些羞澀地跟燦低語:“小姐,你旁邊那公子長得可真俊。”
燦只顧笑也不接話,偷偷地仔細(xì)瞧了一眼。嗯,確實(shí)好看。
燦等得不耐煩了,身邊的人卻依舊站著,但拿著傘的手不停地轉(zhuǎn)動(dòng)著傘很好的表明了他的不耐煩。燦一眼讀懂,他定是不愿去一家胭脂店里頭坐等雨停且家又遠(yuǎn)不想狼狽地冒雨回家,因?yàn)闋N便是這般想的。但她實(shí)在要走了,與女伴約好的時(shí)間將到怎好遲到?
于是燦呼來婢,準(zhǔn)備撐著傘回家。
婢卻萬般阻止。
“小姐,這萬萬不可。∮陝萑绱嗣土,怕是這般冒雨回府,即使有傘也會(huì)淋濕。”
燦不聽她的,一把奪走婢手中的油紙傘,撐開后準(zhǔn)備小跑回去。路面早已積水,這一踏,燦的整只鞋便濕透了。婢見她這般任性,便嘆了口氣,只得跟上。燦卻又突然想起什么,把手中油紙傘遞給婢之后回頭,果不其然,她這一踏,泥水不僅濕了她的鞋,也濺了他一鞋。
這也算是回禮。燦這么想著,下意識笑著抬頭,卻對上剛要皺眉又立馬像被感染似的也笑了的他。燦停下了腳步,她看到了那樣舒服又好看的笑容,讓人不由得會(huì)心間一暖,燦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一個(gè)陌生人的笑容便會(huì)如此感染她。燦嘴角笑容不覺變得更加大,卻忘記了自己在笑什么。那人似乎緩過神來,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了聲,轉(zhuǎn)頭看向別處。
婢見燦停住了,急得拉住她往家跑。
燦果然還是燒了,躺了半月之久才完全恢復(fù)。從這以后不管天氣如何,出門婢必帶著油紙傘以及蓑衣斗笠,每次看著婢費(fèi)力背著東西的樣子,燦就無奈,阻她也總不聽,反而翻起胭脂店舊帳,這倔勁頭讓燦哭笑不得。
燦也時(shí)常想起那人,回憶起那時(shí)感受,就如春風(fēng)伴著桃花吹拂而來,搔著她,說不清的心跳。不知為何,就這相視的一笑,讓燦每每回憶起來都覺得舒服得想笑。
雖然府中無事,但日子依舊不斷地過。伴著夏日的蟬鳴,燦和婢出門了,婢也終于不再背著雨具出門。
近日城南老王家的西瓜田被一富商包下,圍成院落,里面建了涼亭,挖了湖塘造了石橋,置了小船,植了竹子與芭蕉,引來無數(shù)公子小姐吃瓜納涼。燦也聞名而去,坐在亭中,瓜甜可口,清爽宜人。不僅這瓜極好,這茶也是上等,甜品也精致甜香。
燦往亭下看,是那清澈見底的湖,旁邊靠岸的船只空落落的在那。燦起身往下走。婢正大快朵頤,見此,急忙放下手中的瓜,擦了擦嘴作勢要過來,燦連忙笑著朝她搖搖手。
“我就在這下面看看,你在這里吃吧,回家可就沒得吃了哩!”
見婢依舊要過來,燦昂頭“誒”一聲朝她一瞪,婢便乖乖坐回原地。
燦得意地往下走。岸邊沒人,這太陽有些毒辣辣,這小船又沒遮擋的船篷,公子小姐們都只在亭中吃瓜喝茶,所以湖邊并沒有人。
燦尋著一只在樹蔭遮蓋下的小船,不需多考慮便坐上船,躺著用手微微擋住眼前從樹葉中漏下的光斑,就這樣愜意的感覺讓燦幾乎意識朦朧。
船一動(dòng)驚地燦猛地睜開了眼,抬眼卻是一雙觀察著的眸子,深邃濃郁。他見了燦卻笑了,燦也不知今個(gè)自己怎么了,想笑卻又面對不了他,不自覺低頭,臉上才泛起笑,轉(zhuǎn)身去看愈漸遠(yuǎn)去的湖岸,以及在亭中招手婢。
這種時(shí)候婢還是很機(jī)靈的嘛。
這樣想著回頭不經(jīng)意間又對上他的眸子,燦下意識地笑對上同樣的笑容,莫名其妙地快樂。
他把他的外衫脫下給燦遮陽,燦披著他的外衫,鼻尖滿滿的都是屬于另一個(gè)人的味道?粗嬷娜樟谊,撐著船的樣子,燦不由脫口而出:“還不知公子名諱?”
“湛。姑娘呢?”
“燦”
“還真是人如其名!彼α,笑得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有些無奈,有些好笑。這種感覺燦是形容不出的,但這種感覺又是使?fàn)N從沒有過的舒服的。
湛繼續(xù)撐著船,燦也繼續(xù)坐著她熱辣辣的船卻說不出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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