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坐在這里的時候，有一雙手在背后推他。
　　聽說幾千年前，只有清明節(jié)的時候人們才蕩秋千呢。
　　今天，不是清明。
　　甚至離清明很遠。
　　但其實每天都與清明無異。

　　那兩叢盛開著的藍紫色的小花，是草烏。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白玉堂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屋子里的空氣浸滿了草烏煮沸后的藥味，散都散不去，和現(xiàn)在雨后的清新芬芳迥然不同。
　　別說草烏本身就有毒性，光是苦得難以下咽這一條理由，白玉堂都是斷不肯吃的。
　　然而看著他渾身酸痛在床上打滾的模樣，展超終于親手把那些東西一次次地混進了稀粥和藥酒，不知道是不是也親手毒死了他。
　　那時候還是秋天，院落里大片大片變黃掉落的樹葉。兩叢草烏在不起眼的墻角無聲地枯萎了莖葉，然后他帶著人從地下把根一塊塊地刨了出來。

　　第三年來到仙空島，白玉堂留他住下。沒多久便有人運來了這個秋千。
　　——你叫人搭這個干什么用？
　　——逗貓。
　　他們曾經一起站在上面比誰能先讓對方掉下去。
　　歡笑聲就像秋千上纏繞著的銀鈴。

　　翻遍醫(yī)書。草烏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千秋。

　　坐在秋千上賞千秋。
　　不論是秋千還是千秋，在這個寒風瑟瑟的季節(jié)里都清減得不像話。
　　雙腳離地，展超搖了搖手中緊握著的繩索，理所當然地感覺到座下的木板帶著自己的身體一同晃了晃。
　　抬頭望去，繩索與木架的連接處早已被時間磨損得發(fā)黑，晃動時還發(fā)出了吱呀的聲響。
　　為什么你不叫春千夏千冬千，偏要叫秋千呢？
　　失去了三十年前身后人的推力和三十秒前自己腳底的摩擦力，秋千終于不再搖擺。
　　一切都靜止了。
　　原來，沒有什么可以千秋長留。

　　原來現(xiàn)在已經是另一個秋天了啊。
　　展超失笑。
　　“我一定會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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