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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殤
聚散終有時,歡樂不過幾年光景,伴隨畢業(yè)的不僅是下一個階段的到來,還有這一個階段的結束。結束了才能開始,比如工作,但開始了卻不一定要結束,比如感情。
害怕,恐懼,這幾近是我內心的全部情緒,早知道分別來得如此之快,我一定不要選擇急速而至,而是邁著輕快的步子,一點點去感受彼此的重要。
畢業(yè)前一周,時間仿佛怎么也不夠用,畢業(yè)照,謝師宴,宿舍聚餐,答辯……但畢業(yè)的時間越是逼近,我的心里越是忐忑,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推著我,把我逼到了死角,拽著我的手讓我做出選擇。
何去?何從?
對啊,去哪兒?從誰呢?
嘿,你要跟你男朋友去一個城市嗎?
嘿,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打算的?
嘿……
每次聽到類似的問題,我都只是笑笑不語。然后等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反復的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可是——
他呢,為什么從來都不曾提起過?
是不是他的未來里本就沒有了我的參與?
我不敢往下想,因為這樣無端的猜測只會使自己陷入死循環(huán)里,無法自救。
答辯完那天,他從本部來新區(qū)找我,看到他的時候,心中剛剛落下的大石又被提了起來,我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尷尬,因為我滿懷心事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吃完飯我們在學校里面溜達,一路上很安靜,生怕說錯一句話,就點燃了彼此心里的那把無名火。
“喂!”他拉著我的手緊了緊,“你咋了啊,答辯的不好嗎?”
“……我沒事!蔽覜]有抬頭看他,悶聲的應了句便往前走。
沉默,我感覺到他的步子變慢,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他停在那里,拽住了我,“小胖,我們異地吧!”
像是一顆不定時炸彈突然爆炸般,我的腦袋嗡的一下,亂了。
“……”我回過頭,看著他,眼睛里充滿了疑問。
為什么?這三個字堵在我的心口處,憋得我呼吸微滯,但我不敢開口,因為我怕一出口就伴著哭腔。
最終我只是站在那里,凝視著他,乞求著他能給我一個解釋。
“我知道異地會很難過,或許還會導致分手。”他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著,“但是一味的追求在一個城市并不理智,我們將會有各自的新生活,新生活里除了愛情,還有很多需要為之忙碌的事情!
“所以,你怕我拖你后腿?”原來,竟是這樣的嗎?我努力眨著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不是!”還好,他立即否定了我,“我是學建筑的,工作地方經常會變,如果你要跟我在一個地方,那你的工作就一直不會穩(wěn)定下來,我不想讓你跟著我吃苦,你明白嗎?”
我明白嗎?我明白!可是——許多事不是明白就可以解決的,所以,明白又能怎樣呢?
“王賤磊!”我把腦袋深深藏進他的胸膛里,眼淚便刷刷的流了下來,“你知道嗎,本來我的畢業(yè)是開開心心的,但是因為你,我的畢業(yè)變得不快樂!
他聽后,只把環(huán)著我的手臂緊了緊,沒有說話。
我想,他是懂的吧,因為他,我的畢業(yè)才變得不快樂,因為舍不得。
他回家的前一天,他們宿舍聚餐要求帶上女朋友,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見過他全部的舍友,以前都是分著見過面,不過混個臉熟。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比較拘束,后來玩開了就嗨了起來,車輪戰(zhàn)下來,八個男生都有點高了,開始爆每個人的料,他上鋪高云杰最能說,拉著我非說王賤磊比他高一點是因為臉長,我聽了直笑,王賤磊直接就罵了回去,“老子說幾遍了,都是知識!”
我倆連連點頭,嗯嗯,都是知識!
可是老兄,你家知識長臉上。堪」
后來更是夸張,他們宿舍老八喝得最多,在那兒給他姐一直打電話打個不停,我問是咋回事,高云杰說他每次喝多了都會這樣,給他姐打完就會哭,然后他一哭,全宿舍的都跟著哭……
我愣了,這是什么壞習慣,哭也要有個開頭的?
王賤磊偷偷的拽我手,我回頭看著他一臉無辜的樣子,“咋了?”
“小胖,我喝多了,你等會兒得負責把我?guī)Щ厝,所以你可不能喝多!?br> “嗯行!”我拍拍他的手讓他放心,“我喝的一點兒都不多啊,肯定能把你帶回去!”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他隔一段時間就會指著我杯子里的酒說,“小胖,就這么多了啊,你不能再倒了啊!”
……
后來他是搭著我肩膀回到房間的,因為已經快半夜一點了,所以就沒有回宿舍,在學校附近找了一間房。
路上他一直囑咐我,“我跟你說啊,我走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喝這么多了!”
我嘆了口氣,點點頭附和著他。
“聽到沒有!以后不管是跟誰喝,都不能喝這么多了啊!”
……
我邊應聲邊往住的地方走,免得他一路嘮叨個沒完。
回到房間的時候,他有些難受,跑進廁所里就吐了,我怕他站不穩(wěn)便扶著他洗了臉漱了口,正準備給他擦臉的時候,他一把抱住了我,幾乎將他一半以上的重量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有些支撐不住地往起推他。
“老婆~”他嘟囔著,不肯抬起頭來。
“嗯!蔽覠o奈的應了句,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他的聲音越來越嗲,我沒再應聲,用力打了下他的背,“說!”
“我愛你~”他傻笑了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我愣了下,悶聲回答他,“嗯,我知道。”
“老婆,她們都是普通朋友,我一點都不喜歡她們,我就喜歡你!”他把下巴墊在我肩上,神叨叨的說著。
“嗯,我知道!辈恢醯,我突然好想笑,為他這個時候還惦記著解釋。
誰知他一聽來精神了,頭抬起來盯著我,“你知道?”
“嗯!”我點頭。
“那你為什么老是生我的氣?”他像個受了傷的孩子,直勾勾的質問著我。
“……”我沒有說話,突然覺得好心酸,以前自己鉆牛角尖時說的話,究竟讓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說!”他不滿的搖著我肩膀,“你知道那你為什么還老和我生氣?”
“切~你煩不煩,滾去睡覺!”我沒理會他,拉著他進了臥室,他沒有再鬧,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著了。我給他蓋好被子,在一旁找了個位置也躺了下來。
夜里一片漆黑,我的心里卻是敞亮的,你問我為什么知道了還和你生氣?那是因為我愛你啊……
第二天我沒有去上班,因為他要走,我想送送他。
那天早上醒來我問他,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他說什么了,他一臉不解的搖頭,說他斷片了。我笑笑沒有多說,他追問我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說他耍酒瘋了,說話跟撒嬌似的,還把支付寶里的錢打給了我,他不信,直說我是騙子,于是這件事就沒再提起。
送他到樓下的時候,我們還一直好好的,直到看到了他的舍友離開,高云杰那家伙眼睛腫的跟兔子似的,一邊抹眼淚還一邊哭。
我笑著調侃他,“嘿,你咋還哭了?”
他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拉著行李往學校門口走了。
又剩下我們兩個人,我看著王賤磊,“來來,給大爺哭一個!”
他鄙視的別開頭,“切~哥是冷血動物,不會哭!”
我笑,張開手抱了抱他,不知怎么的情緒就來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在了他的衣服上。
我努力的想忍回去,可是越這樣,眼淚就掉得越兇,后來藏不住被他發(fā)現了,他就撥開我給我擦眼淚,“你怎么也哭了,別哭了!又不是生離死別,我會回來找你的!”
“嗯!你不回來找我我就不要你了!”我哭著哼唧著,一臉哀怨。
“……”他哭笑不得的‘嗯’了聲,“以后手機不許再靜音了,不能讓我聯系不到你!”
“嗯!”
“一個人住要注意安全,晚上別一個人出門!”
“嗯!”
“想吃什么就吃,別舍不得吃,我這就有工資了,養(yǎng)得起你!”
“我沒舍不得吃……”
“哎!你這么傻,留你一個人在這兒真不放心……”
“你這句話說好幾次了!你才傻,我一點兒都不傻!”
“……”
“嘿嘿!”他笑,拉著我站了起來,“回去吧,你先回!”
“你先回吧,你走了我再走!”
“你先走,我看著你走!”
我拗不過他,只能轉身,當我腳踩在腳蹬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他在抱我,我回頭,看到他已經紅了眼眶。
所以,你讓我先走,是怕我看到你掉眼淚嗎?
“別哭了~我都不哭了!”我拍拍他的手,假裝輕松。
“嗯!你也別哭了,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回家了給你打電話,一天打一個,我跟你視頻,回來找你……”他說著說著,竟然哽咽了起來,這讓我心里很不舒服。因為我意識到,這個我用心去喜歡的男孩,和我真的要分開了。
我認真的看著他,將他的樣子刻在我的大腦里,以便在以后漫長的日子里能夠有所惦記。
自此,別了,我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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