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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短篇
病秧子小蘿莉和昆蟲系人外的故事。
※故事背景是在架空的,近似日本的國家。
內(nèi)容標簽: 幻想空間 正劇
 
主角 視角
美惠
阿月
配角
志英

其它:人外

一句話簡介:美惠的悲慘之旅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154   總書評數(shù):6 當前被收藏數(shù):17 文章積分:237,94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致鬱系
    之 飛蛾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842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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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蛾

作者:綰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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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蛾


      一
      自出生起我便體弱,甚少出門。因為我是個靠藥續(xù)命的病秧子,母親平日便僅教授我女紅禮數(shù)。夜晚我睡在房中,總能聽見父親對他的好友們提到我,他總是說,小女在家是個拖累,除了臉以外別無優(yōu)點,還是盡早嫁到大戶人家,還能為家里添增財氣。于是我又學(xué)習(xí)茶道、樂器,希望父親能察覺我的其它長處,逐漸地只能在酒會上為長輩們服務(wù),但仍無說話的權(quán)利,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長兄不成器,成日出去尋花問柳,還是個孩子的我因為好奇心,便假扮成仆人跟從。向前看見的是紅黃交接的明亮街室,黑暗中的是失去意識的醉漢。女人們穿的花俏又暴露,將臉涂得雪白,嘴唇又紅的像抿了血,看上去怪異極了,但也十分美麗。她們站在各種建筑下招攬客人,漂亮的臉上的是討好的神色,而血紅的嘴唇吐露出的則是誘惑的話語。我跟著兄長在各類艷麗花兒的簇擁下走進最為金碧輝煌的建筑中,對新鮮之物的印象便立刻從寫著“酒”的紅燈籠轉(zhuǎn)變成了各類奇珍異物的展覽集會。

      我內(nèi)心動著將此事告訴父親以得獎賞的念頭,而出神的我則被兄長抓個正著,他一掌拍掉我的帽子,抓著我的衣領(lǐng)把我提了起來。

      你怎么不好好睡覺,到這里來了?

      我不想待在家里,于是就跟著兄長大人出來了。

      你吃藥了嗎?

      沒有。太苦了。

      他掐著我的臉罵我不聽話,但沒過一會又變了念頭,說是既然出來了,就帶我去好好玩一下,又說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玩意兒,就要帶我去看漂亮的東西。

      兄長的脾氣是很好的,但他不尊重父親,也不愿繼承家業(yè),所以我打內(nèi)心鄙視他。但對上面時我還是會聽他的話,因為他是男兒,又是長子。以前他也常帶些當時女孩兒喜歡的零零碎碎回來,什么祈福健康的紅手繩,還有系著銀鈴的腳鏈,還有母親不允許我吃的一些甜點零食,實際上我是很喜歡的。

      他揮揮手驅(qū)趕開身邊的娼妓,牽起我往里面走,邊走邊講他在這兒看見的好東西,先是介紹了一下這個地方,告訴我是販賣奇幻生物的市場,又說什么,女人一般是不來逛這種地方的,所以一般見不到這么好看的東西,說不定連聽都沒聽說過,根本不相信這種生物的存在。

      這時我看向那些金絲籠子,里面無不裝著美麗的女人或是少年。

      里面的不是只有人嗎?我問。兄長笑的像個眼花的老頭子,牽我湊近去看。有個籠子上面寫著“金絲雀”,里面是一個身無寸縷的少女,我湊到籠子前看她,她便害怕地轉(zhuǎn)過身去,背后巨大的翅膀幾乎將整個人掩蓋。

      我一個個湊近看那些籠中的美麗生物,他們大多表現(xiàn)得恐懼,也有好奇地盯著我看,還有伸手出來觸碰我的。他們看上去都像人,然而卻總有些不同的地方,就像從話劇中走出來的神怪角色一樣,我的確從未想過他們其實是真實的。

      這時我的目光被一旁的人吸引。他并非坐在籠中,而是懶洋洋地半躺在梯上享受旁邊女人的伺候,仿佛他才是這個地方的主人,絲毫沒有階下囚的感覺。他留著姬發(fā),頭上長著梳齒似的棕紅色觸角,白色的發(fā)絲柔順地垂落在肩上,他瞇著眼睛,臉上點著紅色的圓點,嘴唇也一樣涂抹成紅色,順著唇角有一條線狀的凹陷一直延伸到耳際。他的服裝雖是白色,但也華麗極了,毛絨的披風(fēng)下是女人所穿的和服,但并非嚴謹?shù)睾显谝黄,只是隨便地攏住,露出平坦的胸脯。他的身下壓著淡綠色的布匹,上面有著白色的絨毛,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別的顏色,我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原來是他的翅膀?赡苁俏业哪抗膺^于灼熱,他緩緩轉(zhuǎn)過頭來,朝我微微一笑。

      我的內(nèi)心頓時受到了強烈的震撼。連忙躲到兄長身后,感覺心臟跳得飛快。

      女人也笑了:“這里居然有這樣的小女孩,大人,這是您剛買下的童妓嗎?”

      兄長說:“這是舍妹,偷跑出來玩的。”

      女人說:“您可不能讓小姑娘來這種地方啊,萬一給那些漂亮家伙拐跑了——有一些還會吃人呢!

      我并不在意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只是站在兄長身后偷瞄那個漂亮的家伙。而他眨了眨眼睛,也不說什么,只是揮了揮袖子,女人就朝我喊道:“這位小小姐,他很喜歡你呢,要不要過來看看?”
      我不理會她,抬頭望向兄長,而他只是笑笑,朝那邊點了點頭。得到了批準,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坐到梯上,仔細地觀察他。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簾上長著花瓣似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上下動著,好看極了。

      我坐過去了,他也不說話。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他只是歪著頭打量我,看得我緊張極了。大概是他看夠了,就閉上眼睛,但還沒等我松一口氣,他就馬上坐起身,因為我就坐在旁邊,所以兩人的距離近得差不多貼在一起。他比我高多了,簡直就像個成年男子,剛才躺在地上的柔弱仿佛都是錯覺。

      我可恨的兄長此時跟那女人搭起話,完全不理會我用眼神表達的求救,任憑這家伙抬起我的下巴,來回地仔細打量。等我感覺臉都快僵了,他才把手放下,又朝我笑。笑分很多意味,有嘲笑,有苦笑,有歉意的笑,還有各種各樣的笑,但這實在是意味不明,難以理解。于是我也朝他笑。

      “他的視力不好,剛才是在看你長什么樣子,”那女人又說道,“你現(xiàn)在可以摸他了,小小姐!

      他點點頭,臉上的笑顯得有些羞澀。我又看向兄長,他則是一臉看戲的表情,就差催促我快摸。我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順滑極了,比綢緞還要柔軟,又像雪一樣冰涼。然后我又摸他唇角后的縫,還有眼睫毛——摸上去的確是像花瓣一樣的。我稍微直起身,又摸了摸他的觸角,他稍微顫抖一下,似乎有些不快,但也不阻止我,于是我就繼續(xù)順著那梳齒似的細毛向下摸。

      “蛾的觸角可不能亂摸喔,他很敏感的——我之前給他梳頭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都生氣了呢!

      “你喜歡嗎,美惠?”兄長的聲音,“要不要買?反正父親也不進你的房間。”

      我思量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那只蛾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我停了以后他就摸我,像我剛才的動作一樣,先是摸頭發(fā),然后摸唇角,眼睫毛,最后他沒找到我的觸角,于是在頭頂摸了一會,指尖隔著布料輕輕地梳弄著,發(fā)出摩擦的聲響。

      “他為什么不把手露出來?”

      “他怕嚇到你呢,小小姐,長得那么漂亮,手卻那么難看,要是被你討厭了,他自己也不高興!

      “我想看你的手。”我對他說。他也不回復(fù)我,但掀起了袖子,我伸手進去,在布料中摸索到像尖刺一樣刮人的東西,上面覆蓋著絨毛,但是仍舊尖利,我摸了一會,他反手握住我,手上的刺扎得我發(fā)慌,但又不敢強行收手,怕刮傷了。于是我輕輕地抬起手,慢慢地從袖子里面露出他漆黑的手,上面覆蓋著一層紅棕色絨毛,在光的照射下實際上更像紅色——看上去就像畫中的鬼爪。他攤開手,我克制住立刻收回來的沖動,又摸了摸他的掌心,就像某種布料一樣順滑。我還想繼續(xù),他就握住,不再讓我摸了。

      兄長走到我旁邊,又問我:“真的不買嗎?”

      我搖搖頭。不敢冒險做這種事情,我害怕父親的責(zé)罵。

      “那明天再來吧?”

      “可以嗎?”

      他點點頭,向我伸手,“天要亮了,回家吧!

      二

      第二日晚上兄長果真又帶我去了。我吃了藥,換了女性的和服,好好地把頭發(fā)扎起來,然后可悲地發(fā)現(xiàn)自己與門外的女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果然如父親所說:

      ——不過是女子罷了。

      蛾被移入里屋,不再擺出來售賣。我在下層看見他探出半個身子在窗外,便朝他揮手,但他只是冷漠地朝我看了看,然后回到屋子里了。我覺得有點難過,兄長安慰我說他的視力不好,應(yīng)該是沒認出我。

      兄長和女人聊了幾句,就讓我進屋去了。

      蛾趴在屋角讀書,似乎一點也不想理我。我跪坐到他旁邊,他抬眼看了看我,然后又看向自己的書,我只好干盯著他的大翅膀發(fā)呆。

      您在看書嗎?

      他的眼睛動也不動,只是用書本遮住自己的臉,紅色的手指扣在書頁上,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另外幾只手縮在袖中,只能透出輪廓,正好三對。

      還是與人類不一樣啊。

      我難以自制地咳嗽幾聲,又為自己的失禮感到羞愧。

      您為什么不和我講話呢?

      我在哪里觸犯到您了嗎?

      “美惠,你不高興嗎?”兄長問我,“怎么干坐在那里?”

      “他今天不喜歡我了!蔽覑瀽灥溃杏X內(nèi)心抑郁不快,“我不想打擾他!

      “小小姐,要不要去別的屋子里看看?美麗的事物有的是呢。”

      我又看了看他——仍然不想理我的樣子,于是就起身,朝他稍微鞠了鞠躬,往外走去。

      兄長揉了揉我的頭,說他要和那女人喝酒聊天,就塞給我一點糖,讓我到別的屋子里玩。過后又叮囑我不要離開這個大屋,因為像我這種年齡的娼妓還是大有人在的。

      我點點頭,推門進了另外一個屋子。

      “哎呀,這不是志英少爺?shù)拿妹脝?”里面的女人說道,“果然阿翠說的是真的呢。你不去看月嗎?”

      “月是……”

      “就是房間里面的那只大蛾子。很漂亮對吧?他昨天晚上一直望著你走的方向呢,戀愛的男人啊……”

      “他今天就不喜歡我了,”我有些賭氣地說道,“而且我只有十二歲!

      女人不再談?wù)撨@件事情,只是曖昧地笑笑,推開里面的門,示意讓我進去。里面是曲長的走道,女人一邊走一邊說:“我負責(zé)服侍這位,在他被賣出去之前我都要照顧他,還好脾氣好,要是像月那樣我可吃不消,也只有阿翠能管得住他——畢竟是阿翠把他養(yǎng)大的!

      原來不是野外捕捉的嗎?

      我跟著她往里面走,里面陰暗極了,即便墻上就有燭臺,但那女人并不愿意點燈,我們摸黑走了好一會,才到里屋。剛開門就是撲面而來的酒味,我皺了皺眉。

      “不要在意,他很喜歡喝酒?赡苁且郧皼]有喝過吧,那位大人只靠一壺清酒就將他制服了!
      屋里太暗,我沒看到人影,但那女人在我進來以后就把門關(guān)上了,只是故作神秘地說道:“玩的愉快!

      我有夜盲癥,所以只能摸著墻走,然后踢到了酒壺,差點摔跤。要不是有人扶住了我,我說不定就會臉朝地摔到地上。我想這就是那個愛喝酒的家伙,于是朝著他的方向稍微鞠躬,黑暗中聽見他笑的聲音。

      “你有夜盲癥嗎?”

      “你會說話呀……”

      “我在這之前一直都是在人類的社會生活的——然后那個小子跟我說:喂,做個交易吧,保證你能賺到很多錢,還有喝不完的酒!于是我就到這里來了。”

      這實在是個荒誕的理由。我笑笑,突然整個房間亮堂起來,我看著那串火焰飄忽到桌面的燭臺上,然后一個個亮起,最終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然后我才發(fā)現(xiàn)坐在房間中心的人。他長得也是非常好看,但絲毫沒有非人類的感覺。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疑問,他爽朗一笑,道:“其實我并不是這么像人的。不介意的話,你可以靠近看!
      我走近,看見他的臉上覆蓋著細碎的鱗片,眼白的部分是黃綠交加的,而眼黑的部分則是紅色的,讓人聯(lián)想到爬行動物。我伸手想去摸,但是感覺有些沒禮貌,他眨了眨眼睛說道:“摸吧摸吧,大家都喜歡摸的,就是有些涼,你可能不習(xí)慣。”

      我摸了摸,果然涼得跟冰塊似的。于是收回手,坐到他旁邊。

      “喝了酒就會變暖,一開始還要再冷,但是我不能直接接觸熱的東西!

      他眼角的鱗片開始變成黑色,出現(xiàn)灼燒的焦黑。我有些負罪感,問道:“所以你不讓她點蠟燭
      嗎?”

      “是,之前我喝醉了看不清,就不小心碰到了,然后整個手指都掉下來了呢……”

      我的負罪感更深了。他把酒壺給我,說道:“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陪我一起喝酒!

      “……我不是外面的那些女人!

      “你當然不是,我剛才聽到你和她說話的聲音了,小小姐。”

      “這么遠?”

      “是啊,我的聽力可是很好的!

      我接過酒壺,淺嘗一口,感覺整個舌頭都麻了,味蕾炸成了煙花,又嗆又辣。他隔著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很好很好!

      我把酒壺還給他,感覺有些頭昏眼花。

      他翹起腿,衣服下露出骨頭似的尾巴。我一時感覺頭皮發(fā)麻,但還是忍住了拔腿逃跑的沖動,夸贊道:“真好看啊!

      “小美惠啊,脾氣這么好,到時候嫁出去也不難!彼χ弥讣坠瘟斯挝业谋穷^,這動作讓我想起我的兄長。我思尋了一下,感覺他像極了兄長,而且也像是什么事都知道一樣,這真是奇怪極了。但當我問他是否會讀心術(shù)的時候,他只是笑,然后說這是他自己的天賦。

      三

      我那天喝的醉醺醺的,被阿翠抱出來灌了好幾碗醒酒湯,醒來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回了家。

      早晨病情突然惡化,連吐了好幾口血,侍者們連忙上來喂我湯藥,又幫我洗浴更衣,半睡半醒中折騰了許久,馬上又到了晚上。

      兄長坐在我床邊,說今晚還是不去了。

      我還想見那個漂亮的大蛾子,還有那條蛇似的男人。于是我從床上摸起來,但身上無力疲軟,甚至無法抬起頭來。他又問我,你真的不要買他下來嗎?

      他?他是誰?

      月。

      不,不行。如果要買的話,就買那個酒鬼。

      那么我今晚就去將他帶來。

      我閉上眼睛,背后是一灘泥潭,身體緩緩地沉落,陷入了進去。

      醒來的時候還是黑夜,但感覺也臨近破曉,因為我能隱約看見房間里的擺設(shè),還有坐在我身邊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蛇!

      他語氣認真的就像在講冷笑話。我咳了一聲。

      “蛇,兄長大人真的把你買下來了嗎?”

      “是啊,月很生氣,你愿意買我都不買他,他都讓你摸觸角了!

      “他不喜歡我了,昨天我去找他,他一直不理我!

      “他的脾氣就是這樣的,他希望你能去親近他,安慰他,誰知道你這么乖,對方不高興了就不去打擾!

      “原來是這樣的嗎?”

      “是呀,然后剛才你哥哥去找阿翠,他以為你也來了,結(jié)果根本沒有找到你的影子,很難過呢。然后你哥哥一直解釋是你生病了,他才稍微高興一點,但是他發(fā)現(xiàn)你哥哥只要買我的時候,他就生氣了,可能是覺得昨天鬧過火了然后你就不喜歡他了。他還想打我,最后被阿翠拉住了!

      我張嘴想說什么,肺部卻先一步疼痛起來,于是又是一串仿佛要把內(nèi)臟咳出來的咳嗽,我也沒多大力氣辯解,就回答他:我不喜歡他呀。

      “原來你不喜歡他嗎?他以為你也喜歡他呢!

      “他長得很漂亮,我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人。但若是說喜歡的話,我可能會喜歡你多一點。”

      “喔?那還真是殊榮。”

      “你很像兄長大人,很溫柔。我喜歡溫柔的人!

      “小小姐……”

      他看著我,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半晌后他不顧后果地把我摟在懷里,然后說,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

      不知為何我的眼淚不斷落下,只覺得難過極了。

      四

      白天我不能露面,兄長帶著我翻墻出去,我們又去了那個地方。白天的人明顯要少很多,我穿得像個報童一樣,偷偷潛入月的房間,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然而一推開門他就把我摟住了,似乎是一聽見我的腳步聲就等在了門口。

      我被摟得肺疼,只好摸摸他的翅膀來安慰他?紤]了很久,我還是想說出真心話。

      對不起,我不能帶你走。

      他并不說話,好像根本聽不見一樣,過了很久很久,他松手,我看著他發(fā)紅的眼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他握住我的手,我發(fā)現(xiàn)他的手纏上了繃帶。直覺告訴我這不是不小心弄傷的,然而他又馬上把手藏到袖子里去了。

      我不是討厭你的手,你告訴我怎么弄傷的,好不好?

      他還是搖搖頭,然后握住我的手摸到他的嘴唇上,然后又搖搖頭。

      他不會說話。

      我抱住他,覺得他有些沒由來的可憐。

      阿翠從珠簾中探出頭來,嬉笑道:“別煩小小姐了,阿月。志英少爺不想買第二個麻煩貨啦,小小姐,來吃點東西吧!

      我點點頭,道了聲謝謝。

      剛經(jīng)過了革命,連這個城市也被改造的面目全非。路上既有穿著洋服的人,也有穿著和服的人,天上有發(fā)放傳單的飛艇,地上也有奔跑的馬車。國外引入的紅色花十分受人歡迎,便是再不懂打扮的少女,也會在頭上插上一朵,遠遠看上去也比過去好上許多。我也曾有過那種花,后來被父親撕得粉碎。他訓(xùn)斥志英:“別帶外國那些魔鬼的東西回來!你想讓你妹妹嫁不出去嗎?她除了嫁人以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流行的及膝短裙,露出手臂的洋服,也被一把火燒去。

      父親叫罵著兄長,說著他被國外的惡鬼迷惑了頭腦,想把我變成放浪的娼婦。

      我一直待到了晚上,整個街道都熱鬧起來,期間我去吃過一次飯,但月只是盯著我看,當我把飯團遞給他的時候,他只是遲疑地搖頭,然后讓我自己吃。

      我從來沒見他張過嘴。

      吃完飯阿翠說有客人要來,月顯得不高興,就抱住我,仿佛跟她表露了什么訊息,她便笑著出去拒絕了訪問的請求。

      “戀愛的人兒啊……”她這么感嘆道。

      我轉(zhuǎn)頭嚴肅地告訴他:我不喜歡你,我真的不喜歡你。

      他顯得不高興,在我的手上比劃出一個“蛇”字,然后又寫“你不喜歡”。

      我點點頭,他又寫“帶我走”。

      等了很久,他等不到我的響應(yīng),只是把我的手握住,放到臉旁摩挲著,花瓣似的睫毛在我的手背上掃著。

      我收回手,被掃過的地方是一片鱗粉。

      五

      那天走前,月一直握著我的手,眼睛里面飽含著什么復(fù)雜的情緒,但我完全無法理解。

      半夜,我的肺癆又嚴重了,咳得眼淚直流,血液一直順著我的氣管往外流,可憐的肺好像被穿透了一樣呼吸著支零破碎的氧氣,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隱約中卻被喂入腥苦的藥,睡意再次剝奪了我的意識。

      醒來時房間只剩我一人,旁邊躺著一副干枯的皮囊,同樣彌漫著一股酒味,這可能是蛇蛻下的皮。

      父親的聲音很久都沒有在門外響起過了。

      隱約間聽見母親和父親熟人交談的聲音。

      “啊啊——娶那個病秧子,還不如殺了我。”

      “公子,美惠是個好孩子,您如果——”

      “我們家可不想用錢來供養(yǎng)一個廢人!

      六

      我的肺癆越來越嚴重。從踏出門坎的那一瞬間,我的整個肺部仿佛撕裂了一般劇烈地疼痛,接著像是被淹在水里面窒息了很久很久,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房間里,一呼一吸帶動著肺里的液體,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又咳出了一大口血。

      再見了我的朋友。

      你就要死了。

      “你還這么年輕,就要早早的死去了,來生你要做個身體健壯的武士,不然就死的太不值了!

      我對自己說道。

      接著旁邊傳來蛇的笑聲,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一早就坐在旁邊了。奇怪的是身上沒有一點酒味,聞著甚至有點熟悉的藥香。

      “我把你的藥吃了,都是庸醫(yī)開的無用藥,只能拖延你的病情,不如早早死去。”他模仿著我的語氣,一本正經(jīng)地哼哼,“來生再來做個英勇的武士。”

      蛇懂得很多。因為他活了很久,他所受到的一切傷害在蛻皮后都能恢復(fù)得完好無損,多么好啊。

      如果我能像他一樣,那就能活到十六七歲,嫁給一個好人家,不再為父親大人蒙羞了。

      “喂,小姑娘。”

      我嗯了一聲,肺部又是一陣抽痛。

      “你要去看看月嗎?”

      我點點頭。

      七

      那只大蛾子,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把我抱在懷里,摸著我的臉又摸著我的手,也不管手上的尖刺是否會劃傷我,毛絨的袍子溫暖極了,但我還是冷得要命,連牙齒都不住地打顫,幾乎要倒在他身上。

      我要死了,我美麗的朋友。

      我輕聲地念。

      月仿佛聽不見。

      又有一個年輕的姑娘要走向彼岸了,月。

      蛇笑嘻嘻地看著他,伸手來牽我——他的手并沒有變得焦黑——我已經(jīng)冰冷的快要失去意識了。
      肺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它一開始的能力,徒勞地收縮也只是呼吸困難。我深吸一口氣,肺里傳出了可怕的聲音,像是窒息者最后的呼救。而血液在肺里海浪似的撞擊著,隨著每一個動作涌上咽喉。
      月拍開蛇的手,用溫暖的額頭貼著我,我看著他玻璃珠似的的復(fù)眼,里面倒映著無數(shù)的我。

      啊……病弱的樣子,真是丑陋……

      夏日祭已經(jīng)開始了。

      我聽見煙花的聲音,像在我的身體里爆開。月抱著我,從窗口一躍而下。蛇慢慢悠悠地踱步,亂七八糟的聲音交匯在一起。我聽見阿翠的驚叫,但只有一瞬間的事情。我又嘔出一口血。

      我們順著河邊一直走。擺起的攤子上掛滿了艷紅的紙燈,昏黃的光沿著石板路爬向遠處,增添了一絲暖意。但人們在看見我們以后,便四處退散。女人的尖叫和男人們的叫罵開始交匯起來。許多聲音繞著我的腦子大喊:“怪物!怪物!”蛇若無其事地喝著酒,許多水聲以后,酒味和魚腥味混合在一起,一袋金魚貼在了我的臉上。

      透過金紅色的魚和水,我看見了父親的影子。

      他抽出了刀,站在兄長身旁。簇擁著他的是他的親信們,同樣舉著刀。

      “美惠!美惠!”兄長慌張地叫道,“蛇——你做了什么?”

      “走向黃泉的儀式。”蛇答非所問,

      我動了動嘴皮,想要反駁。而兄長一臉相信了的表情,他痛苦的神情令我感到害怕。而父親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怪物,他指著月,仿佛要將他劈成兩半。

      月的表情更加悲傷了。他貼著我的胸口,穩(wěn)固的手開始顫抖。蛇扔開了酒瓶子,也拔出了刀。指向的地方卻是父親。他的表情莫名的猙獰,連眼旁的蛇紋都漲開來。

      “你這種渣滓——連女兒死了兩天都不知道,還在這種地方花天酒地!”

      “志英,怎么回事!”父親憤怒地朝兄長大吼,我透過袖子窺見他的眼神,為什么會露出這樣表情呢?

      父親……父親……

      我看著月,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動不了了。他豎起手指,在自己的嘴上畫了一圈,又照樣在我的唇上抹過。接著眼淚順著他花瓣似的睫毛落下,盡數(shù)滴在我的臉上,滾燙得嚇人,仿佛要將我融化。

      志英沖了過來。他在我的脖子上摸了很久,最后露出一個令人害怕的表情。

      “美惠……美惠……”

      不要哭啊……

      熟悉的感覺襲來。

      我陷入月溫暖的懷抱里。

      視野間逐漸只剩下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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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七日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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