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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入九月，森林里的動物愈發(fā)忙碌，他們要趕在入冬之前把食物備好。熊躺在樹上，百無聊賴地對著行色匆忙的動物打個哈欠，扭頭又咬了一口蘋果。
　　小熊沒有名字，準(zhǔn)確地說，是沒有大名。他自小和母親一起生活，每天都被母親“寶貝、寶貝”地叫，小熊聽得臉紅，撒潑打滾求老媽給他起個好聽的大名，母熊看著兒子撒嬌的憨樣，微笑著說，“再等等，等你到了談戀愛的年紀(jì)，就給你起名�！�
　　從那以后，小熊就開始等，“快點(diǎn)談戀愛吧�！彼搿�
　　可惜，他還未等到自己第一段戀情，母親就先一步離開了他。時間過得有些久了，有些記憶已經(jīng)模糊不清，可他至今仍忘不掉最后一次見到母親時，她那張驚恐與堅(jiān)定交織的臉龐，她在自己耳邊語無倫次嘶吼著“跑！一直跑！不許回頭！不許停！聽見什么聲音都繼續(xù)跑！好好活著！別靠近人類！”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緊抓著地面不想離開媽媽，母熊第一次打了他，連打帶踹地把他踢下山洞后的陡坡，隨后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弓起身體，以一副絕望的反抗者姿態(tài)，迎戰(zhàn)不斷靠近的偷獵者。
　　小熊滾了好久才勉強(qiáng)卡在兩棵樹間，他把頭埋在肚皮里，努力屏蔽不斷鉆進(jìn)耳朵的聲音，但越是拒絕越能聽得真切，動物呼救的慘叫聲，子彈出膛的砰砰聲，人類刺耳的喊叫聲，無一遺漏地印刻在他的腦子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小熊抬頭看著逐漸恢復(fù)平靜的山頂，眼淚止不住地流。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小熊警惕地沿著另一條小路往上走，越是靠近味道越是濃郁：錯不了的，那是母親血的味道！
　　他緊咬著嘴唇，把血淚一并吞進(jìn)肚子里，循著味道來到以前他們母子倆曬太陽的那塊空地，明明只過了一個晚上，這里竟面目全非。草地上還有大片大片的血跡，不明用途的道具散得到處都是，幾個鐵籠子，裝的具是被扒光皮毛的動物尸體。
　　不到一歲的小熊，在看到母親鮮血淋漓的尸體后，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淚。
　　沒過多久，小熊便離開了那片承載著他所有愛與恨的土地，他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學(xué)著過只有自己的生活。和大多初初學(xué)者一樣，他也經(jīng)歷過從無到有的蛻變。從掏蜂窩能被蜜蜂追著攆二里地，到不動聲色捕獲一只鹿，從無力地面對他人的呼救，到默不作聲搭一把手，隨即悄然退場。母親的慘死，使這個幼崽一夜長大，他學(xué)會了獨(dú)立，失去了天真。
　　（二）
　　吃完最后一口蘋果，小熊爬下樹來，對著山洞伸個懶腰，心中盤算著去哪找點(diǎn)食物做明天早飯，沒走幾步，便聞見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懶散的神經(jīng)一下子繃得死緊。
　　小跑著找到氣味的主人，小熊遠(yuǎn)遠(yuǎn)地躲起來觀察周圍狀況，反復(fù)確認(rèn)沒有陷阱后，才踩著小碎步小心翼翼靠近那個躺在地上的傷者——一只狼，年齡不明，性別不明。
　　“喂，我沒有惡意，我就是來看看你用不用我?guī)兔��！毙⌒茉诰嗬莾擅走h(yuǎn)的地方停住腳步，試探性開口。
　　“看笑話就不必了�！卑胩�，狼睜開眼，紅著眼看他。
　　哦，是只公的。小熊想。
　　“我沒有，我是真的看你受傷才來問你要不要幫忙，你要是不要就算了。”小熊作勢要離開。
　　狼不理他，一動不動躺在原地。
　　小熊在原地站了一會，轉(zhuǎn)身離開。
　　狼看著他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自嘲地笑笑。
　　“真的不用嗎？半天都沒見你動一下�！边^了一會，小熊又跑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堆止血的樹葉子。
　　“你不是走了嗎？”狼有點(diǎn)驚訝，忍不住開口。
　　“嗯，我去摘樹葉了，你后腿流了好多血�！毙⌒軐χ鴤诎櫭肌�
　　“……這與你無關(guān)，不要多管閑事�！泵髅骺床灰娦⌒芫o皺的眉頭，但狼直視著他那雙澄澈的眼睛，莫名覺得這個家伙可能是真心擔(dān)心自己。
　　“那個傷口是人類干的吧？”小熊直截了當(dāng)。
　　“你怎么知道？”狼的目光變得凌厲。
　　“看傷口的樣子就知道了，動物撕咬的傷口才不會這么齊整�！毙⌒苈柭柤纭�
　　“所以你要說什么？”狼掙扎著坐起身，警惕地盯著來者。
　　“你若是和動物打架傷成這副樣子，我肯定不管，我才沒工夫救一個蠢蛋�！彼D了頓，“但你是被人類所傷，這我就非救不可，我發(fā)過誓，不會放著任何一個被人類傷害的動物不管。”
　　“你不怕我傷一好就永遠(yuǎn)離開？”狼盯著他的眼睛，不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我也沒指望你能留下來，我的目的就是從人類手中把你救下來，至于你傷好以后，我管不著�！狈凑�，自己救了那么多，也沒有誰留了下來。
　　狼垂下頭，半晌低聲道，“麻、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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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熊經(jīng)常替被動物包扎傷口，因此還算有經(jīng)驗(yàn)，但他也無法取出陷入皮膚的子彈。小熊對著上了夾板的腿嘆氣，“你以后要變成個瘸子了。”
　　狼看他這副難過的熊樣，忍不住頂他，“瘸子也跑得比你快�！�
　　“誰說的！”小熊不服氣，“有本事咱倆比比，我肯定跑得比你快�？晌也幌肫圬�(fù)一只殘疾狼……”
　　“……”狼不欲與他就這個話題作進(jìn)一步討論，轉(zhuǎn)言道：“你有吃的嗎？”
　　“有！”小熊轉(zhuǎn)身向外走，沒走幾步停住了，呆站幾秒，扭頭又坐了回來。
　　“你怎么又回來了？”狼不解。
　　小熊不好意思地?fù)项^：“我，剛才吃完了……”
　　那天以后，狼就住到小熊窩里，白天小熊出去找吃的，狼躺在山洞里養(yǎng)傷看家，晚上一狼一熊各自抱著自己的晚飯啃，偶爾還會交流一下美食心得。狼對于吃這件事沒有太大追求，他覺得吃飽就行，小熊卻對這種事有著無比強(qiáng)大的執(zhí)念，獨(dú)居這幾年來，他發(fā)明了許多菜譜。小熊尤其喜歡的水果蘸蜂蜜，他曾多次向狼推薦這道菜，但都被狼搖頭拒絕，于狼來講，水果尚可忍，蜂蜜是絕對游離在他日常菜單之外的。他曾嚴(yán)肅表示：讓一只狼吃蜂蜜，不如讓一只老虎去吃素！
　　一日，小熊坐在狼旁邊看他閉目養(yǎng)神的樣子。
　　狼懶懶地睜開一只眼：“干什么？”
　　“你多大了？”
　　狼表情有點(diǎn)不自然，“你呢？”
　　“我？”小熊眨眨眼，掰開手指頭開始算，“快四歲了�！�
　　“……”狼不理他了。
　　小熊看他不說話，便用爪子戳戳他，“我都說了我的歲數(shù)了，你呢？”
　　狼趴在地上裝死，過了好一會才重新抬頭，“你們棕熊幾歲成年？”
　　“我不知道�！毙⌒艽瓜骂^，“媽媽沒有告訴過我。可我覺得，我已經(jīng)成年了，食物都是我自己找，也沒有誰能欺負(fù)我。”
　　狼看著他的表情，有些后悔問這個問題，他清清嗓，換個話題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想一直叫你‘喂’�！�
　　“我也沒有名字……”小熊低頭看著自己爪子，“媽媽說等我到了談戀愛的年紀(jì)就給我起名，可是她死了�！�
　　“……”雖然已經(jīng)猜到小熊獨(dú)居多半是因?yàn)榧胰艘呀?jīng)不在了，但親口聽他說出這件事，心里還是不大好受，不自覺地，家人朋友四處逃散的畫面又重新充斥回他的大腦，“該死的人類。”
　　“你怎么知道是人類殺了她？”小熊猛地抬起頭。
　　話到嘴邊，狼又換了個說法，“如果不是人類曾經(jīng)傷害過你，你會對我的傷口那么在意？”
　　“我只是不希望再有動物被人類殺死。骨肉相離這種事，太難受了�！�
　　“我遲早要找人類報仇。”
　　“你瘋了！”小熊失聲叫道。
　　“我沒瘋，人類圍捕狼群那天我就發(fā)誓，若有一天我能活著回去，必然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就算拼上我這條命�！崩嵌⒅孛妫劬Φ傻醚t。
　　“不可能的……人類圍捕狼群，到這里的只有你一個，你以為你是怎么跑出來的？好不容易逃出來，現(xiàn)在又去自投羅網(wǎng)，你讓你的家人怎么辦！”小熊生氣道。
　　“他們都死了，我能怎么辦！狼的壽命那么長，可我連兩歲都不到就親眼目睹了全族被滅的慘狀，你以為我是怎么撐到現(xiàn)在！”狼也發(fā)怒了。
　　“我逃出來那年，連一歲都不到，媽媽說我還是個寶寶，處處寵我，可那天，她為了讓我活下去，親手把我推下山。我趁著人類不在跑回山上，看見……看見……”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個詞，半天才繼續(xù)道，“我跑走了，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我和自己說，不管多難都要活下去，媽媽讓我活下去……”
　　狼別過頭，不讓小熊看見自己哭泣的狼狽樣。小熊自嘲地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心里難受得要命，可我就是哭不出來，可能是那天哭得太久，把眼淚流干了，所以不會哭了。”
　　狼心里竟然覺得有些疼，他沉默半晌，扭回頭來，像是做了某個重大決定般沉聲道，“以后，就把我當(dāng)成你的家人吧�！�
　　小熊眼睛微微睜大，“你不走了？”
　　“不走了�！崩菗u搖頭，“就算我傷好了，也不知道去哪。與其四處流浪，不如留下來和你做個伴�！�
　　“好！”小熊狂點(diǎn)頭，“那你順便給我起個名吧！”
　　“起名？”
　　“對，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名字呢�！毙⌒芸鄲赖卣f。
　　狼認(rèn)真想了想，“起名是件大事，一時半會做不了決定，等我想好再告訴你吧。”
　　“嗯！”
　　（四）
　　不管小熊有多懶，到頭來還是要老老實(shí)實(shí)為冬眠做準(zhǔn)備，狼在一旁看他一刻也閑不下來地吃，蹙眉道，“吃那么多，不會消化不良嗎？”
　　“不會啊�！毙⌒苄那楹芎茫耙坏╅_始冬眠，不出意外的話，整個冬天都不會醒了。為了防止我半途餓死，必須得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
　　“不會的，我去給你找吃的�！�
　　“天寒地凍的，食物哪里那么好找，要是太冷你就盡量別出去了，我在山洞里多存點(diǎn)吃的，好歹也能撐一陣�！�
　　狼看他吃東西的樣子，莫名好笑，“對了，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你有名字？”小熊一臉興奮。
　　“我好歹也已經(jīng)成年好幾個月了，有名字也很正常吧�！崩俏⑽㈠e開眼神，不好意思道，“我叫越陽，我媽說希望我跑快點(diǎn)，這樣餓不死�！�
　　“越陽……”小熊仔細(xì)琢磨一下這個名字，“好名字，那我以后叫你陽陽吧�！�
　　狼就知道會是這種結(jié)局，咬牙切齒道，“叫越哥�！�
　　十一月初，小熊終于要冬眠了，可他還在和狼沒完沒了地說話。
　　“你還睡不睡了！”狼佯怒道。
　　“我睡不著……”小熊有點(diǎn)委屈。
　　“閉眼，一會就睡著了�！崩钦Z氣嚴(yán)肅。
　　“你還沒給我起名字呢？”
　　“等你睡醒就告訴你，快睡覺�！�
　　“我醒來的時候，會看見你吧？”小熊眨巴著眼。
　　“除非我出去覓食。”
　　“那我就在家里等你�！毙⌒苄α�。
　　狼被家這個字撩撥得心底一顫，語氣不自覺柔和下來，“嗯，我給你去找吃的。乖，快睡吧�！闭f罷，輕輕舔了舔小熊的雙眼，小熊閉著眼，邊笑邊躲，等到終于鬧夠了，才不舍得進(jìn)入睡眠。狼感受著他逐漸變得綿長的呼吸，無奈笑笑，打個哈欠，倚在他身邊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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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萬物復(fù)蘇。小熊在一個下午醒來，他瞇瞪著，讓大腦緩速恢復(fù)運(yùn)行，十幾分鐘后，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我家陽陽呢！”
　　他歡呼著跑出山洞，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可找遍所有越陽可能出沒的地方，也沒看見他的身影，“他去哪了……”
　　小熊趴在山洞里，眼巴巴瞅著外面，生怕錯過越陽回來的身影。一天，兩天，他一直沒有出現(xiàn)。
　　一星期后，小熊坐在他倆以前經(jīng)常玩鬧的那個小土坡上，愣愣出神，他不敢相信越陽在騙自己，他明明答應(yīng)自己不會走的，他還沒給自己起名字呢。想著想著，他又開始擔(dān)心越陽若是去報復(fù)人類怎么辦，單槍匹馬，怎么可能打得過。要真是這樣，自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還不如他不告而別來得好，至少還有活著的希望。
　　本以為自己重新有了家人，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有什么沾濕了他臉頰上的毛，伸手一摸，是水：咦，下雨了？
　　他呆呆地抬頭看天，又看著被水痕打濕的手掌，抽抽鼻子，坐在草地上嚎啕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他躺在草地上睡著了，朦朧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朝自己走來。越陽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坐在小熊身邊，他心疼地看著這個哭到睡著的傻孩子，前一陣出去覓食，無意間看到了那個自己終生不會原諒的人，霎那間所有的仇恨重新回到他的大腦，甚至想不管不顧地沖上去把那個人撕碎，可他猶豫了，他想到那個還在等自己回家的傻熊，第一次，越陽有了退縮的感覺。
　　越陽站在原地，目光順著他前進(jìn)的方向看去……
　　好不容易恢復(fù)的理智瞬間被滔天怒火湮沒，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往山洞的方向走�。≡疥柎竽X一片空白，一個箭步?jīng)_上去，腦子里最后的念頭：絕對不能讓人類發(fā)現(xiàn)他家綿團(tuán)！
　　夜晚，越陽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回到家，看見小熊平靜的睡顏，一顆心慢慢地柔軟下來。
　　又是一天，越陽出去覓食，打算隨便抓點(diǎn)小動物充饑。他的傷有些重，不適合劇烈跑動。一抬頭，看見正在四處找他的小熊。越陽慌忙躲了起來，自家傻熊怎么就這樣睡醒了？他不敢讓小熊看見自己這副樣子，答應(yīng)過他會再報復(fù)人類，現(xiàn)在又弄的滿身傷算怎么回事。
　　于是，小熊每日出去找，越陽就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只是，看小熊不高興，自己心里也難受得發(fā)疼。
　　如果不是他家綿團(tuán)流淚了，越陽覺得自己大概還能躲一陣。
　　越陽溫柔地舔去他眼角的淚水，小熊迷迷糊糊睜開眼，眼淚又流了出來，“陽陽你去哪了嗚嗚嗚我找了你好幾天……你怎么渾身是傷啊……你是不是找人打架去了才不見我��！”小熊抽抽噎噎地把越陽渾身上下看個遍，明明氣得要命，也舍不得碰他。
　　“我沒找人打架，是我覓食的時候，讓人類發(fā)現(xiàn)了……”越陽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還好只有他一個，我受了點(diǎn)傷，逃回來了�！�
　　“你怎么那么笨啊……”小熊低聲埋怨，“和一個人打架也能受這么重的傷�！�
　　“……”越陽有苦說不出，瞪他一眼道，“膽子大了是吧，連我都敢抱怨！回家！”
　　“可是家里沒吃的啊……我好餓……”小熊癟癟嘴。
　　越陽目視前方，正色道，“今天晚上吃綿團(tuán)�！�
　　“綿團(tuán)是誰？”小熊歪歪腦袋。
　　越陽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你說呢？”
　　小熊迷茫的表情一點(diǎn)點(diǎn)被驚喜取代，不可置信地喊出來，“我的名字？！”
　　“嗯�！痹疥栍行┑靡�。
　　“好慫�！毙⌒芄⒅钡卦u價。
　　“……只有這個，不要就算了�！痹疥柵ゎ^大步往前走，心里忿忿地：想了好久才想出那么一個符合小熊形象的名字，竟然就這樣被嫌棄了！
　　“你等等我……”小熊屁顛屁顛跟在后面，“咱們?nèi)フ沂澄锇�，我想吃蘋果�！�
　　越陽梗著脖子不理他。
　　“還得給你找點(diǎn)樹葉子包扎傷口，你看我不在身邊，你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了。”小熊繼續(xù)說。
　　越陽悶了半天，不情不愿地嗯一聲。
　　“你想吃什么��？要不咱們今天吃點(diǎn)好的？”小熊又問他。
　　“隨便�！痹疥柭虏阶樱人飞献约�。
　　“那就到處轉(zhuǎn)轉(zhuǎn)，陽陽陽陽，我又長大一歲！”
　　“閉嘴！”年齡差是他永遠(yuǎn)的痛。
　　一只熊，一只狼，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笑著鬧著，漸漸走遠(yuǎn)。他們都是被命運(yùn)傷害過的孩子，卻最終找到了彼此。那些煎熬難耐的歲月，也因?yàn)閷Ψ降拇嬖冢@得不再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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