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面有一個人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很像你。
　　我很怕他一轉(zhuǎn)身是你星星般閃爍的笑臉，我驚慌失措的樣子一定很丑。
　　我很想他一轉(zhuǎn)身是你洋洋得意的眼神，我感動得樣子你一定很喜歡。
　　后來，我跑得很快，把背影甩在后面，頭也不敢回。
　　畢竟失望這種東西像是在鮮艷的顏色上滴上一滴墨水，烏黑的心酸。
　　這些失望是我想你的證據(jù)，被迫承認(rèn)的感覺真討厭。
　　二
　　我的記憶里很小的時候被當(dāng)作累贅拋棄在外婆家。哪里只有寬廣，沉寂的大山，和冷意森然的叢林。我童年的記憶里，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哪里度過。但是我愛哪里，哪里是不論我對它說什么，它都會一陣陣的回過來。而不是像我日日夜夜思念的爸爸媽媽，無論我對他們送去了多少思念和期盼，換來的卻是永遠(yuǎn)的沉寂。
　　他們陪我的時間仍然是一個手就可以數(shù)出來。大多數(shù)時間里我都在，等待，等待，等待。大山都換了幾次春夏秋冬，爸媽卻依舊不見蹤影。等到這樣的事我做的厭煩了。可是它們還是鬼魅般纏繞著我，躲不掉，逃不掉，只能煎熬。
　　有一次我非吵著鬧著要爸媽，外婆惡狠狠地告訴我：“別鬧了，你爸媽都不喜歡你，不要你了，再吵我就也不要你了”。惡狠狠地眼神，像是將要吃了我的死神。我再也不敢和外婆吵鬧。只有爬上大山和大山作伴，我說一句，它說一句。
　　我說，我想你。
　　它會。我想你。
　　可能是風(fēng)都可憐我了，于是將你帶來見我。
　　“嘿，你好”透亮的聲音。
　　轉(zhuǎn)過頭是你一張明晃晃的笑臉，干干凈凈的氣質(zhì)。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想起了大山“嘿，你好，�！�
　　你很自然的坐在我旁邊，熱絡(luò)的聊起天。你所有的話題我都插不上話，沉默的聽著。
　　突然你興致勃勃的拉著我的手往南跑�？斓诌_(dá)的時候你捂住我雙眼，我恐慌又焦急把你手扒開，這是我不曾看見得山角落，面前爭艷的山花，搖曳的閃耀在風(fēng)中，蝴蝶成群結(jié)隊的跳著舞圍繞著它們，仿佛山中最鮮艷的顏色都聚集在這里了。
　　這是我回憶里最生動的畫面，或許是你帶來了太多我不曾感受得到，我才會對著你這么深刻。
　　你是來這里度假的，你說你有很多玩具，你有很多好吃的，你說你的爸爸媽媽總有很長時間來陪你，你的外公外婆總會夸你。話里話外都透漏著你總有用不完的愛。
　　如果你記得你說這話時我看你的眼神，那你一定知道，那里面爭先恐后的全寫在著嫉妒。
　　二
　　幾年以后，我被接到了爸媽的身邊，可能是我把我對他們的熱情燃燒完了，竟也沒有多少開心。
　　爸爸媽媽盡力的補(bǔ)償我，那些我渴望已久的，期期艾艾盼望著的，也不過如此。
　　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似乎每天都有很多開心的事，一到課間總是鬧哄哄的，閑言碎語，嬉笑打鬧，好一片勃勃生機(jī)。可這些聲音對我來說就像魔鬼一樣，你躲到哪里，他們就纏到哪里。
　　城市里總是繁華，喧鬧，光亮。
　　就連晚上睡覺都有光亮爭先恐后的扎進(jìn)眼里，鳴笛的聲音刺進(jìn)耳朵里。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讓我徹夜難眠，一夜一夜數(shù)著時間到晨曦。這里的一切我都不習(xí)慣，還好，遇見了你。
　　高中的班里我一眼就認(rèn)出你，依舊帶著干凈的味道。五官似乎張開了一點。我沒有跟你打招呼，想來你早以把我遺忘。
　　課間我愣愣的望著藍(lán)天，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扭頭一看，是你。
　　你遞給了我一顆檸檬味的糖果：“你還記得我嘛”我一愣接過糖，酸酸的味道溶解在口腔里。
　　有事那樣燦爛的笑容：“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后來我去找過你，你外婆說你被爸媽接走了。現(xiàn)在好了這樣就可以一起玩了”
　　我點了點頭，或許有一個人能陪伴也是件不錯的事。
　　聽說喝了酒可以夢到喜歡的地方，而且連古人都解酒澆愁了，多少應(yīng)該有些道理。晚自習(xí)放學(xué)后，便隨便找了個地攤，要了點小吃，半箱啤酒，你就在旁邊。
　　一口下去，滿嘴苦澀。這古人是不是傻，這么難喝的東西還能喝下去。幽綠的大山隱約浮現(xiàn)在眼前。那里還好嗎？外婆還好？一杯接一杯，酒是一群隱形的螞蟻腐蝕著我的雙眼，我的意識，忽然很想笑。
　　你沒喝多少，扶著我，疑惑的說“你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只是，哭不出來。
　　時間有些晚了，街邊安靜了許多，一個孩子躲在墻角，衣衫襤褸。幾個高中生模樣的人，對他拉拉扯扯，而那個孩子只能蜷縮在一旁，任人欺負(fù)。
　　已經(jīng)這么可憐了還要受欺負(fù)嗎？沖到他們面前，隨便拽了一個人，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啪一聲，震怒了他們，也嚇醒了我，反手準(zhǔn)備回打我。你一下把我拉到身后面，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已經(jīng)比我高出這么多，心中有些安穩(wěn)。
　　我不記得你和他們說了什么，只記得你扯起我的手，跑的快要飛起來。
　　昏黃的街燈把你的側(cè)臉照的模糊又溫暖。高挺的鼻子像巍峨的山峰。風(fēng)呼啦啦的一下子灌進(jìn)耳朵里，鉆進(jìn)我的呼吸里，潛在我的心里。
　　快到我家的時候你有些躊躇，我快走進(jìn)樓道里了，聽加你輕盈的聲音“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好” 我一定是被那陣風(fēng)蠱惑了。
　　第二天一出家門就看見你深深的酒窩，左手拿著我最喜歡的奶油面包招搖的跟我打招呼。笑容里盛滿了整個夏天。
　　你討好的表情像極了爸媽，直直把面包打掉，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耳朵里傳來你急匆匆的腳步聲“這么了，不喜歡吃嘛，我記得你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味的啊”我走的很快，你跟的很緊。
　　課間的時候同學(xué)遞給了我一包奶，附這一張紙條，喝點奶吧，早餐什么也不吃對身體不好的。我轉(zhuǎn)過頭，你期盼的望著我，眉眼里盡是關(guān)心。
　　夏天的時候雨水來的快走的也很急，我正趕了個巧，和雨水撞到了一起。猶豫片刻沖進(jìn)雨里，抬起頭往上看，雨水一滴一滴，花瓣一樣落下來，落盡我眼里，好像那是我流出的眼淚。周圍帶起一陣異樣的風(fēng)，原來是你，氣喘吁吁的把傘往我這邊打。在家里受盡溺愛的你這么會對我這么好，這好是假的嗎，又或者是對我的憐憫嗎，一種異樣的感情在沸騰，發(fā)出抗拒的力量。
　　深深的望了你一眼，推開傘。你尷尬的站在哪里，好像被點了暫停。眼神里盡是無可奈何。
　　路邊的電話亭像是被人們遺棄的孤兒。靜悄悄的站在雨水之中，任由雨水敲打。我朝著哪里走去。隔著玻璃看著雨水一點一滴灑在上面，又順流而下，最終融到地面化作污水。就如同我一樣，沒有任何選擇的權(quán)利，可悲又渺小。
　　你站在電話亭外，看著我，委屈和失望在你的眼睛里縈繞。心里有些不舍，拉著你往家走。
　　你走的時候衣服已經(jīng)濕了一大半，獨自撐著傘在雨里瑟瑟發(fā)抖，像極了一顆青澀的樹。
　　我不再是一個人，你時常陪伴在我左右。閑暇時候，我們會一起坐在湖邊，我不說話的時候，你也不說話，偶爾看看給我指指你覺得有趣的事。時間就懶懶散散的游走，一天就這樣過去。日子長了，我總以為。你是不會離開我的。
　　后來回憶起，你未曾給我任何諾言。這一直都只是我的自以為是。你的離去早已有跡象。我一味的掩耳盜鈴也沒有阻礙你的腳步。又或者是我把你的好用完了，你才終于對我失望。
　　三
　　我的頑固和任性一定傷了你不少，和家里的關(guān)系也如履薄冰，在一次爭吵后墜入冰冷的深淵。我拿著為數(shù)不多的錢，找了一個匹配的小出租屋。
　　是遠(yuǎn)離市區(qū)的偏僻老房子，蒼老的像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只剩一具骨架矗立在那里，茍延殘喘的活著。在附近的書屋找了份工作，朝九晚五，寂靜安穩(wěn)，像是又回到小時候，可我竟有些不習(xí)慣。下班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安靜是這里唯一的聲音，咳湊一聲都怕擾亂了這片土地。這里似乎是有一個結(jié)界把這里和市區(qū)分的清清楚楚。
　　因為偏僻的原因，這里一到晚上，就只有黑色這一種顏色。拿出手機(jī)開了手電筒，摸摸索索走到出租屋門口，在包里怎么都掏不到鑰匙，只聽見呼啦啦的金屬響聲，心里有情緒在作祟。手往包里更深的地方摸去，總算拿到。剛拿出來，聽見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心里一陣慌亂，鑰匙啪塔一聲打在地上。
　　心中不免多了一絲不悅，拿著手機(jī)低頭照來照去，面前多了一束光線，耀的眼睛疼。沿著光線望去，模模糊糊看不清五官，藍(lán)色的牛仔褲，我知道那是你。像是從漆黑里逃出來的幸存者，身后披著黑暗，看不清表情。
　　心臟咯噔一下，然后是涌動著些許歡喜，我似乎是在等你的到來。
　　你走過來輕輕地抱住我“臭丫頭，都不想我嘛。”拿出一個蛋撻遞給我，溫?zé)岬挠|覺真舒適。
　　此后每天我回到出租屋，都有簡單的飯菜，冒著煙，飄著香，你一點也不吝嗇笑容，深深的酒窩，真醉人。
　　你是像太陽一樣的人，或許是老天派你來拯救我的吧。
　　書柜上的鑰匙忘在出租屋了，只能再回去拿，還好距離也不是很遠(yuǎn)�？熳叩郊议T口的時候聽見你的聲音
　　“叔叔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這孩子，太任性了，也怪我們，小時候怕跟著我們受苦，可誰知她外婆重男輕女的思想太嚴(yán)重”
　　“她缺的太多了，我和她媽現(xiàn)在想補(bǔ)也補(bǔ)不回來了”
　　“我回盡力照顧好她的”
　　“她脾氣不好你可多體諒一些”
　　“她身體不好，你讓她多注意別生病了”
　　“如果可以的話，讓她早點回家，我和她媽都很想她”
　　“別告訴她我來了，要不她又該躲到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那我走了。別老在外面吃飯，她胃不好，別吃太多辣”
　　我匆忙回到書屋，告訴老板鑰匙弄丟了，被狠狠的罵了一頓，一下午我都心不在焉，老板都看出我的不對勁，提前放我下班。失魂的回到出租屋里。開門的你帶著刺眼的笑容，把包放在凳子上，坐到飯桌前開始吃飯。你意識到不對，也不輕易說話，生怕觸到我敏感的神經(jīng)。
　　“我爸是不是來了”
　　“你看見了？”
　　“我們換個地方吧，我不想看見他們”
　　“你為什么這么討厭他們，他們其實很愛你”我有些錯愕，這些話像針一樣一下一下扎在我的心上。這些話我第一次聽到，有些不能接受，也不想再聽下去，起身準(zhǔn)備回去睡覺。
　　“你能不能別這樣，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一樣”你站在我面前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感受”我有些不受控制。
　　“你不就是在外婆家住了幾年嘛，不就是過了幾年孤單的日子嘛”這些話像火藥一樣一下點燃了我。
　　“是，你說的都對，可是你根本就不懂每天都在等待和失望中度過是什么感受，你根本就不懂，沒人關(guān)心是什么感覺，被拋棄是什么感覺，別用你那被慣壞的樣子看著我，真惡心”
　　“我沒有被慣壞，我只是知道什么是珍惜，別等失去了，你才害怕。別等他們離開了，你才后悔。”我狠狠甩開你的手往回走。
　　“ 我媽媽，去世了。當(dāng)她走了我才發(fā)現(xiàn)，我有多依賴她，我有多想她�？晌颐靼椎奶砹恕Ｎ覌屧诘臅r候我只會吵鬧，只會任性，如果那時候我可以乖一點，讓媽省點心，就一點，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后悔。所以趁現(xiàn)在，趁來得及，給他們一個機(jī)會吧，也放過你自己把�！蹦阊劬铿摤摿亮恋拈W爍著。
　　心中一只勇猛的惡獸開始翻騰，它撕裂我的心，我的肺，瘋狂的往外掙扎，往外迸發(fā)。媽媽小心翼翼的表情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爸爸關(guān)切的眼神。深夜里的嘆息，清晨的煎蛋。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涌入了些東西。爭先恐后，炙熱滾燙。
　　有什么東西融化了，有什么東西開始復(fù)活了。
　　是啊，放過自己吧，給他們一個機(jī)會吧。
　　“我想回家”
　　“ 好�！�
　　我在你懷中沉沉欲睡，你在我額頭偷了一個吻。

　　四
　　我的命是爸媽給的，我的夢想是你幫我找到的。
　　角落里放著你給我買的2b鉛筆，那是從你走后我就舍不得用的。高中的時候，書是看不進(jìn)去的，只會拿起筆，任著心情畫，千筆萬筆，畫的是腦子里那片璀璨的藍(lán)天，還有你盛滿酒的酒窩。
　　你看見了驚訝的的說，畫這么好，你學(xué)畫畫吧。你給我介紹了一個老師。老師看了我的畫，點了點頭。
　　這是我學(xué)畫畫的開頭，后來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出去寫生的時候，你就騎著自行車，帶著我。風(fēng)把我的白裙擺揚向天空，像歡騰在空中的白鴿。
　　你問過我，為什么喜歡畫畫。我說，不是喜歡，是習(xí)慣。就像呼吸一樣，這是我另一種呼吸方式，不一定非要當(dāng)畫家，但一定要不停地畫下去。
　　我畫畫的欲望就像我活著的欲望一樣。
　　我的畫得了獎，急忙找你分享喜悅，急促的風(fēng)和汨汨的陽光將我推向你�？帐幨幍慕淌依镎局愫土硪粋�女生。
　　“我....喜歡你”。話音沉沉的落在地上。
　　你沉默了一會，我竟然有些慌亂心砰砰的跳個不停等到聽到你說拒絕后才一點點平靜。
　　其實我很害怕你會同意。沉默只是你在思考怎么能讓那個女孩少受些傷。我喜歡善良的你。
　　“你就那么喜歡她？”
　　“她太孤單我會心疼。”說完往外走，看見門口的我，加快了步伐。“我們?nèi)コ蚤T口那家雞公煲的，你都好幾天沒吃了，肯定想了吧。”
　　我開始慶幸，還好身邊有你。
　　在我將我的任性，驕傲毫不猶豫的扎在你身上的時候，你已成長成了外人時常稱贊的對象。小女生的閑言碎語里時常有關(guān)于你的流言，老師贊揚的名字中總為你留了一個位置。
　　看看看看，跟我相比，這個世界還是喜歡你多一些。
　　可是，我不喜歡這個世界喜歡你，這樣你就不會只喜歡我了。
　　五
　　你在電話里說了分手，起因是一件小的不值一提的事。我驚愕許久說，好。
　　你沉默一陣問我，你是不是永遠(yuǎn)都不會挽留。
　　你本就不該屬于我，我又怎么能挽留你。
　　我可以看到電話那頭你無奈寂寥的表情。電話被你掛斷了。
　　我沒有很傷心，只是被割去了一半心。說什么失戀能減肥都是騙人的。
　　你走以后，我畫了很多張你，可是沒有一張像你。
　　我想我可能不會畫畫了。

　　六
　　我總是后知后覺的人。在工作忙到肚子咕嚕叫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沒有你的提醒，有些不習(xí)慣。在房子停水停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忘交水電費了，你沒有幫我交有些不習(xí)慣。
　　在城市心情不好嘩啦啦下陣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人給我送傘了。
　　原來，你真的走了。
　　我應(yīng)該要流眼淚的，可稀奇的是，一滴都落不下來。我只是很累很累，很想睡覺。睡之前我想，或許等我醒來的時候你就回來了。
　　醒來的時候手機(jī)響了，心里一陣悸動。信息上寫著，再不來你就被炒魷魚了。
　　七
　　荊棘肆意又旺盛的長在我的青春里，枯紅而銳利。你像勇士一般，不畏刺痛，長劍盔甲，把我的荊棘割去，自己滿身傷痕也不在乎，給我種上喜愛陽光的綠仔�？晌一剡^頭，卻不見你的蹤影。
　　你怎么這么無私，犧牲這么多，還頭也回的往前走。
　　你怎么這么狠心，丟下我一個，毅然決然的往前走。
　　過生日的時候你捧著一個凝脂蓮說，咱們以后就叫他綠仔好了，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又什么話就對他說，見它就像見到我一樣，不過，你可不許罵它，我耳朵可是很靈的。
　　綠油油又精致的樣子看著真讓人喜歡。
　　你像機(jī)器貓一樣變出兩張車票，是回大山的車票。我驚喜的一下子跳起來，你瞬間把車票藏起來，把臉湊過來說“不親，不給”得意洋洋的表情真討打。
　　我有沒有告訴你，那一趟我記得最深的是大巴上供我安然入夢的，你舒適溫暖的胸膛。
　　你說是一個島，在陰暗的角落里覆滿黑暗。所以我送你綠仔，愿我的小島上長滿陽光。
　　說起來還真討厭，我的回憶里都是你。
　　最近爸爸給我打電話和我聊了很多，媽媽的眼鏡戴在玩具狗上也挺好看，隔壁爺爺?shù)膶O子又長高了，家里的君子蘭又發(fā)新芽了.....
　　日子沒有因為你的離開而改變什，一切都安安穩(wěn)穩(wěn)，超愜意美好的方向發(fā)展。
　　只是，我可能得病了，一種只會夢到你的病。
　　我不停的夢到你，夢到你笑的樣子，夢到你生氣時微微皺眉的樣子，夢到你急切的眼神，你緊張的神情.....
　　這些好想沒什么記憶點的事，好想統(tǒng)一商量好了，在我熟睡的時候悄悄潛在我的夢里。
　　八
　　窗臺上的綠仔長得更旺盛了，每一瓣牙都飽滿好似剛吃飽的嬰兒，慵懶的撐起自己的身體。若是曬太陽曬的多了，葉尖會出現(xiàn)美麗可愛的小紅點，好像把悄悄胭脂的顏色抹一尖沾在自己的身上。你看見了會笑的溫溫柔柔的，像是微風(fēng)拂過的湖面，靜謐美好。
　　我對綠仔說了很多你的壞話，可能綠仔健忘了，忘了把這些話說給你聽。
　　綠仔可能吃了很多很多時光才會長得這么漂亮，連同我們的時光一起咽進(jìn)身體里。
　　我總是戀舊，離開了大山想大山，離開了你想你，然后給自己捆綁一個牢籠。
　　你走的時候?qū)ξ艺f，日子過得是現(xiàn)在，不是過去，不是回憶。
　　你教會了我很多，我快便成另一個你了，光明，美好。
　　我不知道該這么感謝你，我的無理取鬧逼走了你，你卻給我留下來光明。
　　我的島上有你的家。

　　人民廣場的大街上一個女生攙著你，你笑的很溫柔，少了一份青澀，多了一份溫潤。
　　那些陪我們走過一段時光的人，留不住，也別忘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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