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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 1 章
初秋時節(jié),微薄的風(fēng)輕輕掃動著樹上的枝葉,沙沙作響,蟬鳴還沒有完全隱沒在夏天的土壤中,微弱地響著。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站在梧桐樹下笑的燦爛,那笑容叫人一眼看去就晃了心神。
溫響拉著行李箱走進(jìn)那棟樓,在403門前站定后,敲響了門。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一個穿著家居服的青年看著溫響,笑了笑似乎在等他開口。
溫響抬頭看著那熟悉的眉眼有些出神,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此時已經(jīng)漸漸失去了跳動的頻率。
青年看著他一動不動的,不由得出聲問道:“你有什么事么?”
溫響這才回過神來,低下頭:“不…不好意思,我是那個前天談好的來合租的人!彼穆曇粲行┌l(fā)顫,連耳尖都已經(jīng)微不可見地紅了起來。
“你好溫響,來,進(jìn)來吧!鼻嗄晡⑿Φ亟舆^溫響的箱子,等著他走進(jìn)屋子,關(guān)上了門。
“……”溫響有些緊張,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空著手站在客廳,看著青年將他的箱子放進(jìn)一間屋子。
“那個因?yàn)橹挥袃砷g臥室,所以你就住在空的那間吧,對了,我是余笙!庇囿峡粗蛷d里的似乎有些茫然的溫響,說道。
余笙,我當(dāng)然知道你叫余笙。溫響在心里不斷念著這個名字。
“溫響?”
“嗯?”似乎察覺到自己又在走神,溫響有些無措。
“我是說這間是你的臥室,箱子我已經(jīng)幫你拿過去了,一會兒你自己收拾一下就好了,有什么事就叫我,不用害怕。”余笙無奈道。
“…嗯…好,我沒…沒害怕,那個,謝謝你…”
“沒事,我們以后就是室友了,還請多多指教哦!庇囿闲α,很溫柔。
“那個……”
“嗯?”
“余笙,請你多多指教!”溫響認(rèn)真地說出這一句話,還鞠了一個躬,說完自己都笑了出來。
余笙看著溫響好看的笑容,將心里那份不受控制的悸動壓了下去。
“好。”他這么回答。
“溫響,我知道你。”余笙躺在自己的床上,小聲地說,用自己的胳膊擋住了微微失神的雙眼。
溫響在余笙回房之后,也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色調(diào)是淡淡的藍(lán)色,看上去很溫馨。
溫響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一邊想著剛才的發(fā)生的一切,想到剛剛那句話,他覺得自己的耳尖又要紅了。
怎么…怎么就說了那樣一句話,余笙,余生……
“余笙,好喜歡你。”溫響捂住了自己緋紅的臉頰,“真好!
到了晚上,溫響自告奮勇地走進(jìn)廚房做晚餐。
在溫響端出兩碗湯之后,余笙看著餐桌上的三個菜,笑著說,“這么豐盛啊!”
“嗯,正好有這么多菜,就想著多做點(diǎn),反正是兩個人吃,味道怎么樣?”溫響有些緊張地看著余笙。
“很好吃!”余笙舀了一勺滑蛋蝦仁,放進(jìn)嘴里。
“那就好,你喜歡就好!
聽到這句話,余笙抬起頭和溫響對視幾秒,溫響的心臟跳的飛快,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那個,我還有點(diǎn)事情沒弄完,我把飯拿進(jìn)屋里吃!庇囿蟿e過眼,低下頭盛飯和菜,然后拿著湯和勺進(jìn)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
溫響依舊維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而后,也拿起勺子給自己盛了飯,只是拿著勺子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余笙坐在書桌前,看著碗里的飯菜,嘴角微微翹起,卻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收斂了笑意,回頭盯著被自己關(guān)上的房門,仿佛能夠透過這扇門看到客廳里的溫響一樣。
溫響,對不起。
溫響將碗筷收拾好,看向余笙的房間,沒有打開的意思,他走到門前,剛要敲門,門就被余笙打開了,余笙端著碗,看著面前的溫響,忽視掉自己一低頭就能親到他的想法,“我去洗碗,你回屋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
“嗯?嗯…好!甭牭接囿系脑,溫響低著頭,走到自己的臥室門口,回頭看了眼在廚房洗碗的余笙,打開門,走了進(jìn)去。
溫響關(guān)上門,靠著墻坐在地板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余笙洗完碗出來,看著那扇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房門,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入住的第一天,我的心思貌似就被室友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入住第一天,一夜無話。
從那天開始,溫響和余笙兩個人都隱藏起了自己的心思,也都默契地不去提起那一天的事情。
兩個人在一間屋里過著兩個人的生活,每天下課回來,溫響就去做飯,余笙則負(fù)責(zé)洗碗,余笙依舊沒有和溫響在一起吃過飯,溫響也沒有開口去詢問他,吃完飯兩個人就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沙發(fā)足夠大,兩個人各占一角,從來不會有任何肢體上的碰觸,而老一套的節(jié)目總是經(jīng)不住兩個人的吐槽,這樣的日子過得舒適,也過得飛快。
兩個月過去了,溫響不去提,而余笙不去想的事情,這兩個人一直默契回避的話題,終于沒有躲過冬天的來臨。
“溫響,我說你不是喜歡那個叫余笙的學(xué)長么,怎么還不去跟人家告白,萬一人家同意了呢!
溫響不說話,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溫響,你看是那個余笙學(xué)長!
溫響猛的抬起頭,不知所措地看著面前的余笙,他會不會聽到了。
看著余笙略顯僵硬的神情,溫響心下一顫,完了。
“那!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溫響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余笙在聽到溫響那個同學(xué)的話的時候,看見溫響好看的唇線驟然繃緊,臉色一片蒼白,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他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
溫響跑走了,余笙沒有去追,他站在原地,就像當(dāng)初的溫響一樣不知所措,他們精心維系著的這個眾所周知的秘密,結(jié)束了。
他想,我和你做了兩個月的室友,食不同桌,睡不同寢,我心下安然,原以為相安無事,然而我大概知道這是最不可能的一件事。
我想和你相愛,可是我不能。
溫響,對不起,我才是最沒有勇氣的那一個人。
溫響一個人走在林蔭小路上,看著周圍牽著手的戀人們,他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這里來的,心下只覺得一片冰涼。
余笙會討厭他的吧,溫響一想到這兒,心臟就像被一雙大手死死的抓住,扭曲,疼的他幾乎窒息。
我愛的這個人就是這樣,他什么都好,溫和謙遜,嘴角帶笑,可惜,他不會愛上我,而現(xiàn)在他徹底知道了我對他的心思,我要怎么辦。
余笙回到了公寓里,打開溫響的房門,看著里面的擺設(shè),看著那個被放在最顯眼位置的用陶瓷做的小豬,余笙還記得,那是他五歲那年親手做的,當(dāng)做生日禮物送給了鄰居家的小男孩,而那個小男孩就是溫響。
后來余笙的父母離婚,他媽媽帶著他搬了出去,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溫響,直到高二的時候,學(xué)校的初中部聽說有一個叫溫響的,他馬上跑過去找這個人,看到溫響的那一刻,他幾乎一眼就把他認(rèn)了出來,這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那個美好的人,那個在自己最失落的時候安慰自己的人。
余笙不敢上前,這么多年過去,他不知道溫響是不是還記得他,他害怕了。
余笙一直默默地關(guān)注著溫響,不敢上前去打擾他,而他自己在某一天突然冒出的想要親吻溫響的念頭的時候,終于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變了質(zhì),余笙痛恨自己,他更加不敢去見溫響,他咒罵著自己,溫響是那么美好的一個人,怎么能對他動這種骯臟的念頭呢。
余笙在高中畢業(yè)后進(jìn)了A大,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溫響也在關(guān)注著他,兩年后,同樣考進(jìn)了A大。
“余笙!”在某天同學(xué)喊他名字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聲輕輕地像是囈語般呢喃“…阿笙哥哥…”他心下一動,回頭掃了一眼,終于看到了已經(jīng)入學(xué)兩個多月的溫響,原來他還記得他。
余笙依舊沒有去見溫響,直到某一天無意中聽到溫響的室友說他喜歡自己,那是在玩游戲的時候說的,他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當(dāng)真。
余笙在大三的時候在外面租了房子住,直到有一天他的合租人來了,而那個人就是溫響,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要同意,要拒絕,但他真的很想見到那個人。
他對以前的一切避而不談,直到溫響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的盔甲被他拆卸的一分不剩。
余笙關(guān)上門,看了看掛鐘,已經(jīng)五點(diǎn)了,溫響還是沒有回來,他進(jìn)了廚房做了幾個在他記憶中溫響愛吃的菜,擺到桌上,正準(zhǔn)備去找溫響,門就打開了,溫響回來了,余笙別過頭不去看溫響微紅的眼睛,啞著聲音說道:“你回來了啊,我做了幾個菜,先吃飯吧!
“好!睖仨懙穆曇裘黠@帶了哭腔,聽著他的聲音,余笙的心重重的跳起又落下,像失重一般。
余笙第一次和溫響坐在同一張桌子邊上吃飯,而這頓飯吃的卻是如此沉重。
吃完了飯,依舊是余笙洗碗,電視也被打開了,一切就和原來一樣,卻又完全都不一樣。
溫響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余笙的背影,他不知道一會兒會發(fā)生什么,他害怕余笙討厭他,他害怕阿笙哥哥討厭他,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余笙洗完了碗,從廚房出來,對上了溫響還沒有收回去的目光,兩個人相對無言。
然后余笙聽到自己的聲音,他說,溫響,對不起,就像在每個夜晚在他自己的房間中說過的那樣,這是他唯一的臺詞。
溫響看著余笙打開門走了出去,他的所有防線都崩潰掉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摸,原來是他哭了。
余笙渾渾噩噩地走在路上,他這個時候唯一的感受便是冬天真的到了,不然怎么會那么冷。
他想跟溫響說,說他喜歡自己,不過是錯覺,說他這么美好的一個人,不應(yīng)該喜歡上這么差勁的自己,或者說他一直記得他,說他其實(shí)也喜歡著他……那么想要說出口的話卻在那一刻只說了對不起。
余笙終于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膽小,多么的差勁。
溫響那么美好,他不應(yīng)該那么自私地拖累他,他將溫響視若照亮自己內(nèi)心陰暗之處的神明,他將溫響視若自己的信仰,他怎么能將他的神明拉下那圣潔的神壇,被黑暗包裹。
入冬的天氣越來越無常,此時竟然下起了大雨,雷聲在天際響徹,溫響急急忙忙地拿著雨傘下樓去找余笙,溫響沿路走著,走了十來分鐘,終于在一家便利店門口的臺階上找到了已經(jīng)被大雨澆透的余笙,他舉著傘走近余笙,用雨傘遮住余笙。
余笙像是沒有看到溫響一樣,他的雙眼沒有焦距,無神地望著前方,黑色的微長碎發(fā)被雨水浸濕貼在臉頰上,嘴里一直在說著對不起。溫響看著他,心臟抽疼。他站在臺階上半蹲下來,把臉輕輕貼在余笙的背上,用一只手虛抱住余笙,他微微閉上雙眼,“余笙…我愛你…”虛無縹緲的聲音在雨聲中被掩藏起來,余笙的手指卻捏緊了衣角。
冬天的雨來的快,走的也快,過了一會兒,這場大雨就停了下來,溫響把余笙拉起來,磕磕絆絆地把他帶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余笙淋了雨,迷迷糊糊地被溫響拉著洗完澡,躺在床上,發(fā)起了燒。
溫響拿了退燒藥給他吃,又給他煮了一大鍋姜糖水,折騰了兩個多小時,余笙的燒終于退了,溫響剛要離開,就被余笙抓住了手臂,余笙把自己還有些熱的臉頰貼在溫響涼涼的手臂上,蹭了蹭,“小豬…我喜歡你……溫響……對…不…起……”溫響聽著他無意識地囈語,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小心翼翼地將手臂抽出來,給余笙蓋好被子,在余笙溫?zé)岬拇缴衔橇艘幌,走出了房間,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余笙醒了,雖然退了燒,但是頭卻有點(diǎn)疼,他揉著腦袋,隱約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轉(zhuǎn)過頭看到床頭柜上放著的東西,他拿過來一看,最上面是溫響寫的一張字條:廚房的鍋里有粥,餓了就熱一下喝,我?guī)湍阏埻昙倭耍煤眯菹,這兩天我就先不回去了,好好照顧自己。
余笙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就發(fā)現(xiàn)嗓子啞的根本說不出話,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喊了聲溫響,沒有人答應(yīng),果真走了。
余笙把字條拿起來放到桌上,然后發(fā)現(xiàn)字條的下面幾十封從未拆封的信,每一封上面的收信人都是自己,而筆跡也是從歪歪扭扭到工整好看。
余笙一封一封地拆開,慢慢地讀起來,有一些是長信,有一些上面只有一兩句話,余笙展開最后一封信,那是最新的一封,只有短短的幾句話,落款日期是昨天。
——我愛的人就是這樣,他什么都好,溫和謙遜,嘴角帶笑,可惜,他不會愛上我,當(dāng)我這么想的時候,你卻在夢中擁住了我,你說,我喜歡你。
信中的字有的被洇濕了,余笙知道溫響哭了,他想,他自己怎么這么差勁。
余笙在家里又躺了一天,因?yàn)樗赐晷藕笥趾攘藘善科【,犯了胃病?br> 兩天后,余笙敲開了溫響宿舍的門,開門的是他的室友,“你好,我找溫響!彼⑽⒌匦χ。
溫響被叫了出來,他抬頭看著余笙,等著余笙開口。
“小豬,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
溫響笑彎了眼睛,他想,冬天似乎也沒有那么冷了。
“溫響,你好像小豬哦!
“你才是豬!”
“小豬,我父母要離婚了!
“說了不要叫我小豬,阿笙哥哥,你還有我啊,別難過。”
“小豬你真好!
“溫響,我要搬家了,你會來找我的吧。”
“一定會!
我將我所愛之人視若神明,卻拉他一同墜入黑暗。
“溫響,原諒我!
我將我所愛之人視若信仰,虔誠禱告,他終于轉(zhuǎn)身,與我相擁。
“余笙,請你多多指教!
余生,請你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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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作者沒有勇氣把自己的腦洞寫成長篇(其實(shí)是不會寫長篇:-()就這樣一章完結(jié)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