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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淚
英雄淚
○陳小慶
東都也無非是那樣:王城的牡丹爛漫時節(jié),望去卻也像一隊隊美女。我從山陽來到洛陽,就是來艷遇的,春天這么美,我知道我會遇見誰。
王九病了似的在后面拖拖拉拉地走著。
“今天,咱們要去哪兒啊?公子?”王九問。
“叫老爺,說了多少次了,姓花的叫公子不好找對象!”我拿著鞭子輕輕點了一下王九。
王九:“哦,懂了,老爺!”聽他喊的那聲老爺,讓人能難過好幾天。
洛陽乃艷遇圣地,看,前面一群人圍著干什么?一定是流氓欺侮美女,我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我要英雄救美,名垂愛情小說!王九想攔都攔不住。
我打馬前往,內心忐忑不已,離人群越來越近了。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想到了以下三點:
一,萬一流氓人很多怎么辦?
二,萬一流氓沒文化怎么辦?
三,萬一流氓有武功怎么辦?
我啥都不怕,就怕流氓人很多沒文化有武功!
但人生就是這樣,來不及多想,人群見到本老爺騎馬趕來,紛紛讓出一條闊路來。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走。
還好,沒有什么流氓,可惜,也沒有什么美女,只是地上倒著一個老大爺。我下馬,喊王九一起,將老人扶上馬背。眾人七嘴八舌地說:“是你的爹爹吧,小伙兒?”
我一翻白眼:“不,這是你的爹爹!”我不顧王九勸阻,我決定救人。
速將老人送至城中的花樓怡紅院,不對,又送至大酒店獅子樓,也不對,這才想起應該去找大夫,來到了松鶴堂診所——那里果然坐著位專業(yè)技術拔尖人才——鶴發(fā)童顏的老壽星!
我和王九抬著老人進門,往老壽星面前一放,說:“快,快救人!”
診所的導醫(yī)過來了,說:“這是我們供的老壽星,大夫在里邊呢!”
于是將老人抬里邊。
里邊是個大廳,分四個桌子,坐著四位落榜老秀才模樣的大夫。
帶我們進來的導醫(yī)說:“先讓望界專家望望吧!”帶我們來到一號桌。
一號桌那位大夫雙目炯炯有神,望了一眼老人說:“暈了!”
導醫(yī)便問我們:“要不要再接下來做檢查?”
“當然,救人要緊。”我說。
原來這診所是四大項檢查:望、聞、問、切,分四個大夫分工負責,相當于后來的X光、螺旋CT、核磁共振、血壓計!一項一項收費。
聞界專家耳朵奇大,聽我和王九繪聲繪色地講了扶老人的經過后,說:“太感人了,欣賞了!”在處方上寫了個“贊”字。
導醫(yī)又問我們:“要不要問?”當然要。
問界專家嘴巴奇大,他詳細的詢問了我和王九的業(yè)余愛好以及人生理想,還有幾道我喜歡的腦筋急轉彎(因為老人一直不醒,只好問我們嘍!)。
又來到切脈專家面前,一只巨手摸在老人的脈上,切了有切盤牛肉的工夫,說:“沒事,脈相平穩(wěn),回去讓他睡在床上,一晚上就醒了!
原來是睡著了!
這年頭有病沒病,只要進了診所,望、聞、問、切全用上,一套檢查下來用四大專家的眼、耳、口、手四大設備,很貴的。診金是四十兩白銀,我讓王九掏錢,王九說:“只有十四兩!彼拇蠓螨R說:“這讓我們怎么分?”
沒辦法,只有將門口的寶馬抵了診金,才得以脫身。
我們將老人送至一客棧床上,讓他好好睡。然后沒有留下姓名就離開了,無名英雄就是這么好當。
“老爺,我不是說你,我攔都攔不住,你辦事太魯莽了,想當年兄弟我騎的可是汗血寶馬,就因為扶了兩個老人,才淪為你的仆人的!”王九流著淚回憶不堪往事。
我正感到一種當無名英雄后的空虛,忽然眼前一亮,對王九說:“看,美女——”眼前走來一個仙女樣的人兒,那個被我們扶起的老大爺竟也笑瞇瞇地出現了,他說:“我女兒用此計,終于試出了真英雄!”
“人家都是比武招親,你們是鬧哪樣啊!”王九恍然。
小姐上前對我施禮:“不知這位公子可有家室?免貴姓甚?”
王九激動搶答:“我家公子尚未娶妻,是個光棍,是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父女倆大驚。
我一臉的無奈:“我姓花!”
小姐說:“公子這么大了還未娶妻,我孩子都三歲了!”說完一笑,我聽了扶著路邊的樹,幾乎倒下,英雄的淚,就那時流下的。
“小妹,快來,看看這位公子可入得法眼?!”小姐喊道。
淚眼模糊中,我看見有一道光,在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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