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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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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榮耀歷八年,嘉世內(nèi)亂。
同年,主帥葉秋失蹤,斗神隕落。
星空被厚厚的云層覆蓋,連同眾人敬仰的那顆星辰,隱沒于天空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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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窗外雨聲泠泠,屋內(nèi)女子懷抱著一只小小的紅狐,紅狐半坐在它蓬松的尾巴上,隱約可以看見他脖頸上細細的暗銀色項圈。
“雨停就走了?”
“葉修哥,真的要去霸圖嗎?”
見雨勢漸漸變小,那紅狐一躍而下,落地變化回了人形。
“我沒有其他選擇,沐橙。不過我答應過沐秋會保護好你。等我一走,你就立刻趕去興欣,在那里,你會很安全。”
“但葉修哥……”
“我趁雨現(xiàn)在就離開,放心,在興欣等我回來。”
原本掛在脖子上的項圈變成白傘,撐起傘,狐妖沒有回頭,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韓文清回房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窩在床上的狐貍,蠟燭點起了一兩支,燭光閃爍,忽明忽暗地投射在它火紅的皮毛上。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床邊坐下,那紅狐瞇起一只眼,半笑著看他。
“你來做什么?”
“怎么?老韓你不歡迎我?”
“不。”
莫名其妙被噎了一口,它也毫不介意的樣子。慵懶地從床上爬起,變了回去。
“你在這里也不怕被追著打?”
“不是你的房間么?還是說你們霸圖的士兵敢私闖主帥房間?”
“就會嘴貧。說吧,來霸圖到底是為了什么事?”
葉修從衣袋里掏出一枚紅色的石頭,塞到韓文清的手里,帶著體溫。
韓文清張開手,愣住了。
“為什么給我這個?”炎紅色的半透明寶石靜靜躺在手心里,韓文清知道,那是葉修的靈石。他們妖族在與人類接觸的時候,往往會用寶石封住部分的妖力,就是靈石,“你不是還準備回去?這樣還怎么打?”
“不過是和人類而已。”葉修仰面躺倒在床上,語氣淡然,“況且我已經(jīng)不是嘉世主帥,也不會再回到那里!
“?”
“不說這個,這顆靈石就拜托你了,用掉也可以,雖說對你們狼族是難了些!
韓文清皺眉,不過對他是否在嘉世的問題也無意多問。伸手,韓文清拽開了葉修的衣帶。
“!!老韓你做什么?!”
無視葉修的反對,韓文清翻身上床,死死按住了葉修。
“不要以為控制四周空氣你就能不讓我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血腥味兒,不要動,葉秋。”
但是當他看見衣服內(nèi)的模樣時,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簡單。
“誰做的?”
“……你不用知道這么多。”
“告訴我,是誰!”
“……”
“不說?”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guān),韓文清!
“呵!表n文清冷笑,“那我也可以說,這里是霸圖。新杰在下面,我隨時可以喊他上來!
“……如果我說是嘉世,你又會信嗎?”
韓文清愣了片刻:“為什么?他們沒有理由!
“總會有的。”葉修依舊只是淡淡地笑,坐起來重新穿好衣服。
“不去嘉世,你又能去哪里?”
葉修沒有回答,一幅就要離開的樣子。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卻邪?”
“你會再見到它的!彪m然可能不再屬于我,“走了,韓文清。”
后來韓文清聽說了南地興欣的崛起,主帥的名字是葉修。
不是葉秋。
韓文清掏出那顆靈石:“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葉秋?”
一個冬天過去,北地這里的霸圖只知道南地嘉世和興欣的戰(zhàn)斗情勢愈發(fā)復雜,而二方相斗,必有一方的敗北。
霸圖桃花開得晚,這時似乎已是四月下旬,韓文清樓下那一棵才剛剛盛開。
那是多年前,用葉修捎來的枝子種出來的,雖說也有很多花妖張佳樂的功勞才得以成活。
而這天,韓文清再次在那里見到了那個久別的狐妖,撐著傘坐在樹下,傘面散落著幾片淡粉色的桃花瓣,閉著眼休息。
尖尖的狐耳聳了聳,他緩緩睜眼,目光與韓文清相對。
“你來了。”
“這么長時間,你去哪里了。”
“興欣。我就是葉修!
……
“葉修是我的真名。我覺得,至少最后我應該告訴你這個。”
“你就是興欣主帥?”
“是。我的靈石在嗎?”
“在!表n文清從內(nèi)袋掏出,遞給葉修卻被拒絕。
“我這次來不是為了了這個!
“那為什么?”
……
葉修抬頭,閉上了眼睛。
“這次,恐怕我是真的要離開了!
“去哪?”
“不知道……”他笑著,帶著淚,“別再等我了,恐怕我是回不來的!
……
葉修本沒想到自己會敗在這樣的地方。
他是妖,被封印了妖力的妖。即使有蘇沐橙它他們幾人,也終究是不敵陶軒手下那支由妖師組成的隊伍妖師的存在本身就是不被認可的,然而現(xiàn)在,身為君主的陶軒卻將他們視為一種力量。
那是禁忌的力量。
陶軒的做法,無疑是與這個世界為敵。
葉修最先察覺到這一點,大概是由于妖師的存在,空氣中腐敗的氣味愈發(fā)濃烈,那是死去的妖的尸體的氣味,只有那些依靠融解那些以獲取能量的妖師身上才會有的味道。
“你們快點撤出森林!”
“……老葉?”
“快點!現(xiàn)在立刻!”
他能感到那種異能接近,目視隊伍撤出,并受到信號后,他立刻釋放出所剩無幾的所有妖力,展開了結(jié)界。
蘇沐橙見葉修那里遲遲沒有回應,不安起來,抬起吞日轉(zhuǎn)身想回到森林看個究竟,沒想?yún)s硬生生撞上了障壁。
“葉修哥?……葉修哥。!”
聽見蘇沐橙的聲音大家紛紛回頭,看見她按在什么上面表情嚴肅,頓時明白了狀況,心也涼下大半,萬萬沒想到葉修會選擇在他們撤出后將自己獨自留在里面。
“不行!根本無法沖破!老葉他到底想做什么!”
葉修不是這種輕易犧牲自己的人,他很聰明,不可能選擇這樣草率的做法,這到底……
就在大家紛紛慌亂起來的時候,莫凡卻獨自靜靜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莫凡!你做什么?!”
“走。”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波瀾。
“你小子什么意思!你就準備把老葉一個人留在這里等死,然后一個人跑嗎!”
停下腳步,莫凡回頭看著方銳,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驀地,場面凝寂,安靜得連風聲都聽得清晰,知道蘇沐橙再次開口。
“走吧!
“蘇沐橙?”
“我說走。∵@也是葉修哥的意思不是嗎?!如果我們都死在這里,他的犧牲又有什么價值?!”
“但是我們走了又能去哪里!誰會愿意收下我們這些人!”
蘇沐橙沉默,半晌,她輕輕從衣袋中取出一根綢帶攤開,帶尾熟悉的花紋隨風翻飛。
大漠孤煙。
“我們?nèi)グ詧D。”
密林里,草地上蜿蜒地灑有一道血跡,那人雪白的衣襟已被鮮血浸透,發(fā)干的血跡也開始變?yōu)楹诤稚?br> 終于,無力支撐殘破的軀體,重重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是死了一般。
抱歉吶老韓,看來這次,真的是回不去了。
“找到?jīng)]有!還不趕緊給我找!”陶軒煩躁地跺腳,剛剛還在眼前的葉修突然人間蒸發(fā),不知道藏在了哪里。只要有兩件神器和葉修的尸體,他哪里再需要用半點力氣?一統(tǒng)大陸的夢想豈不只是動動手指就能做到的事情?
可現(xiàn)在那葉修居然不見了。
突然地,遠處森林里閃出一道紅光,封印也隨之解除,露出烏云籠罩的灰暗天空。當陶軒等人趕到那里的時候,地上看到的卻不是葉修,而是……閃爍著紅色光芒的晶體和封在其中的紅狐……
四周猶如煉獄,飛濺在地面和灑在周圍樹干上星點的血跡,紛雜的帶著碎肉血污的白骨,這里就像剛剛經(jīng)歷一場殺戮?諝庵谐涑庵群蜆渲棺频臍馕,令人作嘔。
陶軒突然瘋了一樣,猖狂地仰天大笑。
“葉秋!這哪里是什么葉修!這才是葉秋。」
身旁的士兵驚恐地看著那枚晶體。那是葉秋?他們的主帥?他們的斗神,葉秋?!”
他們居然,害死了葉秋?!
“來吧妖師們,就拿他們做實驗品,好好使用那斗神的力量,就用他曾經(jīng)深信的部下們的鮮血做獻祭吧!”
后來他真的沒再回來。
南地宣布了興欣主帥戰(zhàn)死的消息,嘉世向全區(qū)宣戰(zhàn)。
他們聲稱,得到了足以令他們爭雄的力量。
半月后,靈器卻邪、千機消散。
象征斗神的星芒泯滅。
烏云逐漸覆蓋天空。
“今天起,霸圖主帥韓文清,正式回應嘉世,向其宣戰(zhàn)!”
炎紅色的寶石做成掛墜吊在胸前,發(fā)出淡淡光輝,宛若星辰。
南地嘉世。
他們沒有得到攻擊興欣主力部隊的機會,就像計劃好的一樣,當他們感到,早已人去樓空。
這段時間陶軒常常會特意跑去海邊那座新建的實驗塔,塔下的一個防守森嚴的隔間里,就放置著擊殺葉秋后得到的東西。
“還沒有找出可以提取妖力的方法嗎?”
“殿下,目前能夠使用這種力量的,或許只有那些妖師了。不過……必須要直接接觸!
“我要的是你們把它提取出來,而不是這種毫無意義的使用方法!大戰(zhàn)在即,你們誰能夠負起戰(zhàn)敗亡國的責任?!如果做不到,你們也別想能活著回家!”
陶軒不顧跪地顫抖的那些研究者,直直走向高臺上放置的晶體。炎紅色透明的晶體就如一座水晶棺,包裹著處于中心的火紅色妖狐,在燈光照射下散發(fā)光澤。那妖狐緊閉著眼,身體緊縮成一團,皮毛似乎是有些凌亂帶著暗紅色血跡,被死死封在晶體內(nèi)部。
伸手撫摸光滑的表面,陶軒病態(tài)地詭笑著。
“繼續(xù)實驗!”
陶軒退到一邊,幾名研究者手不住地顫抖,接通回路。霎時,魅紫色粒子籠罩晶體,不是有火光竄出似乎是要抵御紫色的侵蝕。陶軒興致勃勃地看著,笑得開心。
“你看看你啊葉秋,也有這么一天!”
最終試驗性的紫色粒子還是沒能通過妖力的抗爭,試驗再次失敗。在一頓泄憤般的指責之后,陶軒才離開實驗塔返回總督處。
實驗塔里為數(shù)不多的研究者,在陶軒離開后,在晶體前齊齊站成一排,又齊齊地跪倒下去。
晶體內(nèi)的妖狐原本安詳?shù)臉幼幼兊门で,受到實驗影響,炎紅色晶體出現(xiàn)了幾處血色斑點。
“失敬了,主帥……斗神大人……”
韓文清帶領(lǐng)部隊出關(guān)的那天,見到了蘇沐橙。那個經(jīng)常跟在葉修身邊,也是葉修搭檔的妖族少女,帶著一路人站在關(guān)門之外。
“韓主帥!
“蘇沐橙?你怎么在這里,他們是誰?”
“在這里的都是興欣主力了,全部是妖族,希望能夠和韓主帥一起,營救葉主帥。”
“營救?葉修他還活著?!”
“是的,不過很不好。”
“怎么說?”
“遭受到最后一擊之后因為靈石不在身邊不足以保命,機體自行啟動防御機制,也就是……”
“晶體化嗎?”
“是的。但韓主帥你也知道,這種情況只有用他的靈石才能解開,但葉修哥的靈石……數(shù)月前就已經(jīng)不見了!
“不!
“什么?”
“他的靈石,就在我這里。”韓文清從頸口扯出那枚炎紅色寶石,蘇沐橙愣了愣,眼睛濕潤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葉修哥他…早就知道會這樣,所以給了你嗎?”
“或許是的!
“……那么韓主帥,請允許我們同行。葉修哥受圍的時候我們沒能帶他出來,至少現(xiàn)在能給我們一個補過的機會!
韓文清默然,望向面前那些人,有的他也是認識的,如今為了解救葉修集結(jié)在這里,他韓文清沒有拒絕的理由。
“反正就算我拒絕你們也還是會去的吧?”
“沒錯!
“那我有什么可以拒絕的!
“多謝韓帥相助!
“這次我們霸圖進攻南地嘉世,也受到了北地微草、東地輪回、南地藍雨等王朝部隊的支持!
“現(xiàn)在還有南地興欣的同行,我想,我們并沒有戰(zhàn)敗的理由!
“或許你們在懼怕著嘉世所謂的力量,但我們也可以非常確信地告訴你們,那并不是什么秘寶,也永遠不會被他們所利用!
“放下你們對曾經(jīng)嘉世葉秋的敵意吧。
你們真正的敵人是現(xiàn)在的嘉世,是陶軒那些領(lǐng)導者。他們所謂的力量,不過是將自己封印的葉秋。只要他一刻不屈服于陶軒,就一刻不會起到作用。”
“霸圖,一如既往,絕不服輸!”
那覆蓋大陸的蒼穹啊,曾經(jīng)與滄海連綿一線。但是現(xiàn)在,它被烏云籠罩,愈發(fā)黑暗。
覆滅蒼穹的烏云猶如暗潮涌動,讓無盡的黑暗盡數(shù)吞噬人心。
陶軒望著遠方霸圖的方向笑得猖狂。
管他是誰,不論曾經(jīng)的槍王蘇沐秋,還是現(xiàn)在的斗神葉秋,又或是那個韓文清,都將在他的手中塵;M。
來吧,韓文清。
讓我送你和葉秋,一道上路。
只身處于黑暗中。
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一天?一月?抑或是一年……
在這里,他能看見自己的回憶,感受它如潮水般襲來,逐漸將□□吞噬。
“你瞧,沐秋,我還是來陪你了?
“沐秋……你在吧……”
“為什么不說話……”
隱隱地,他似乎感到有什么正侵蝕著自己的身體,汲取妖力。渾身如螞蟻噬咬般,意識逐漸抽離。無意識地與這股力量對抗,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在即將沉溺于黑暗之中時,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如在平靜水面激起波瀾。
“阿修。”
“阿修,韓文清就快趕來了。”
何必把自己再囚禁在這里,逝者長已矣,看向未來又有什么不好呢,阿修。
沒有我,你還有韓文清不是嗎?
大地突然顫抖起來,因為震動,實驗塔逐漸開裂。
地下的實驗室內(nèi),燈光已經(jīng)熄滅,僅剩中心的晶體發(fā)出火焰般的光芒,強烈的排斥造成最終妖力呈爆發(fā)般涌出。
突然間,萬物寂靜。原本實驗用的紫色粒子消失,密集的紅色粒子瞬間擴散,變?yōu)檠籽琢一。終于,高塔傾塌,在火炎中化為灰燼焦土。
火光中,晶體熠熠閃爍。
紅狐琥珀色的眼睛里閃著紅光,再次緩緩閉上。
韓文清帶兵攻入嘉世總督府的時候,陶軒依舊一副淡然的樣子,詭笑著看著他們。在他身后的高臺上,就是那座半透明的炎紅色晶體。
“我可是等你很久了,霸圖的韓主帥!
“把葉修交出來!”
“葉修?如果你是指興欣的葉修,他已經(jīng)死了。在這里的,是葉秋。”
“交出來!”
“你又何必?不過也沒有問題,只要你能活著走到我的面前!
環(huán)顧四周,暗處隱藏著幾個渾身黑衣的戴著兜帽的男人。韓文清皺眉,那些人身上都帶著些許違和感。
是妖師嗎。
“來啊韓文清,不是想要你這小狐貍嗎?”陶軒伸手揮下,只見四周的妖師都齊齊向前邁進一步,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韓文清冷笑,徑直走向陶軒,毫不理會妖師的攻擊。
他相信葉修。
雙瞳泛出金色,瞳孔隨之變細,帶著寒意。
陶軒驚異地看著韓文清直直走來,在大廳中心停下。向他發(fā)出的所有攻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都在他面前盡數(shù)消散。
“你們都在做什么?!快殺了他!”
韓文清立在原地,身邊被炎紅色光芒籠罩,攻擊被盡數(shù)吸入靈石,在他胸口閃爍著,光斑跳動著。
他還活著。葉修還活著。
邁著堅定的步伐,韓文清握緊拳。
當所有妖師被韓文清一人殺盡的時候,陶軒終于顫抖地跪倒在地,手里抓著僅剩的長劍。
看著韓文清慢慢走近,陶軒強顏歡笑,盯著對方,咬著牙說:“不會讓你得到!”
高臺突然開始下陷,晶體晃動幾下,極速向下墜落。
“葉修!”韓文清沖上前,卻沒能來的及,眼睜睜看見它墜落深淵。
“沒用的,另一頭是大海!
韓文清突然意識到為什么嘉世會突然遷都到這偏遠的海邊。一改之前恐懼的模樣,陶軒猖狂大笑,那火性的狐妖,遇水大概會起什么奇妙的反應吧!反正現(xiàn)在橫豎都是死,我倒也想看看你被他殺死時的表情,隨便再找個人陪葬也不錯!”
“可惡……”松開緊抓陶軒衣領(lǐng)的手,韓文清微頓,轉(zhuǎn)身沖了出去。
“海邊!找到葉修!”
已是深夜,海潮不停變換。等韓文清趕到的時候,晶體似乎已不見蹤跡。
摘下胸前的靈石,韓文清將它高舉,希望能通過它得到一些線索。
晶體內(nèi)的光芒微弱地顫動著就像他心臟的跳動。
烏云覆住天空,海面上沒有光,黑色的暗潮似乎是要將一切吞沒。沒有月亮,沒有星辰,有的只是……
海面上的紅光?
“找到你了!”
不遠處的礁石上,身著藍袍的青年淺笑著,在他身邊的犬族少年興致勃勃地看向海面。
“走吧少天,水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靠韓帥自己了!
嘉世的水軍早已在海上排兵布陣,故意不讓韓文清接近。這樣一來,在嘉世的一干精兵面前,他們不過是雜兵,根本不值得一提。
“韓總帥……”
“蘇小姐,以你的實力,能打中那艘船嗎?”副官張新杰想了想,伸手指向其中一艘不算近的嘉世戰(zhàn)船。
“當然!焙敛凰妓鞯,蘇沐橙點頭表示可以。
“最高的連發(fā)數(shù)?”
蘇沐橙有些疑惑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但當她轉(zhuǎn)頭再次看到嘉世的陣型時,頓時心領(lǐng)神會。
“可以完成。”
“拜托了。”
“放心,交給我!
海面上浮油燃燒,焦黑幾乎燒成炭的碎木覆蓋著海水飄著。在蘇沐橙釋放妖力后猛烈的炮轟下,原本圍成一圈的陣列已經(jīng)被強行破壞,開出了一條道路。
“韓帥!葉修哥拜托了!”
韓文清沒有回應,只是迅速帶好拳套,一個發(fā)力沖了出去。借助妖力在海面迅速奔跑,韓文清躲避開炮火的攻擊,穿過正面擊來的海潮,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在他的身后有他們的掩護,他現(xiàn)在要做的,不過就是救出葉修,然后再擊敗嘉世的殘兵。時間不早了,韓文清琢磨著自己的主力很快就能抵達,到時候管他嘉世投入多少的戰(zhàn)力,沒有斗神的嘉世終究就只是失去軸心的散兵。
就在即將接觸的時候,嘉世突然對準韓文清一人發(fā)起猛攻,炮彈和點上火的箭齊齊飛向韓文清,最終韓文清還是難以躲避,扯出自己的靈石捏碎。
周圍嘉世的士兵看著火光炸裂,水花被高高濺起的時候高聲歡呼,以為韓文清就這樣被他們一舉打倒。沒想到,還沒等他們高興太久,不遠處,也就是葉修的晶體沉沒的地方,發(fā)出淡淡的光輝。
韓文清用釋放妖力一瞬間的能量讓炮彈在周圍炸裂,絲毫未損的他趁著水霧潛入水底,徑直朝葉修那里游去。幽暗的海水冰冷的就像黑洞快要將他吞噬,強忍著那種窒息感,韓文清奮力游著,伸長手想要觸及那晶體,還有那只蜷縮著熟睡的紅狐。似乎是感應到靈石的接近,晶體的光芒愈發(fā)灼眼,光球跳動著,就如生命的活力。韓文清在晶體周圍感受到些許水妖的氣息,他猜到會是喻文州,嘴角微微上揚心里道了個謝,然后一個大力將葉修的靈石砸向晶體,狠狠地按了上去。剎那間,之間晶體布滿裂痕,灼熱的水流立刻擴散向四周,光芒射向高高的海面。
韓文清撈起紅狐抱在懷里,它微弱的心跳透過胸口被韓文清感知,他就這樣把它緊緊抱住,接著一個發(fā)力向上游出。
暗金與炎紅色的光芒交織著透過海面,直直地穿透了烏云,沖向廣袤的蒼穹。狼妖抱著什么跳出海面,接著妖力虛浮在海面上,金色的狼瞳讓人心里一涼,充斥著殺意與憤怒。當他們看清那張臉,才發(fā)現(xiàn)那就是剛剛以為已經(jīng)殺死的韓文清,而他的懷里,分明就是原先封死在晶體內(nèi)部的紅狐。
葉修感受到海風吹在身上的涼意,微微睜眼,看見的是那個熟悉的多年的死對頭,眼神依舊堅毅,把自己護在懷里。晶體碎裂的一瞬間,覆蓋天空多月的烏云最終被徹底沖散,一輪皎月高掛空中,與星辰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老韓啊,你果然還是會選擇來救我!
韓文清低頭看他,不說話。
“何必呢!
“少廢話!
葉修淡淡笑著,在韓文清懷里直起身子。
“還能戰(zhàn)斗嗎?最后一仗了。”
“當然!
在嘉世眾人驚異的眼神中化回人形,那些不知內(nèi)情的士兵這時才知道,他們差點害死的人,這個被通知是興欣葉修的人,就是葉秋,他們的斗神。
“你們,還打嗎?”
“……”
“還打嗎?”
“既然早已向總帥盡忠,我們定不辜負!
葉修手里提著卻邪,直指陶軒,背上背著白傘千機。韓文清從背后鎖住陶軒的雙臂,讓他一動不動。
“呵,兩件都沒能消失嗎!
“誰知道呢。”
燭火熄滅,靜靜的,不留痕跡。
韓文清站在海邊,望著遠方的地平線。葉修靠在他身上,狐耳微微耷著,慵懶地笑,蓬松柔軟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蹭過韓文清的狼尾。
天邊漸漸泛出朝陽火紅的光芒,灑在身上暖暖的。
圓日即將破海而出。
“天亮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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