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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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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年間,長安城外的鮫人入侵,邊疆戰(zhàn)士被連連擊退,百姓造人殺的殺搶的搶,臨近侵略之地的百姓亦是人心惶惶,終日不得安寧。然長安城內(nèi)依舊一片安靜祥和,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市列珠璣,戶盈羅綺。
這不,茶館說書人正說著近期的故事,卻是無人聽取,只道長安城東門有女初長成,眉目如畫唇如一點朱砂,盈盈一笑盡惹得世間百花枯。
“聽說明日東門比武招親,爾等可有對策?”
“只怕到時人未盡,身先竭。且去探探人流。”
“哼,我道不然,但且一試,不悔落幕,說不好,就奪了一個大滿貫,東門快婿就此到手,此后且不是吃香喝辣,臥入美人鄉(xiāng)?”
后生一言引得館中眾人大笑,連帶說書人停下喝茶之際都不雅被水噎住。方才慌忙走出茶館,嘴里還不停重復(fù)著,爾等膚淺,膚淺啊!
眾人如何不笑,東門之女乃富可敵國的王員外之女,父母多嬌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乃長安城內(nèi)鮮少的才女。
二樓雅間,兩男子左右而坐,輕笑爾爾。
左邊男子身著一身玄青色長衫,面容冷冽,棱角分明,眼眸深邃,想必自小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城府極深。右邊之人則與之相反,身著純白色長衫,陽光帥氣,一彎柳眉,似是多情郎兒。
“這王員外之女,可是名叫王絮肜?”玄衣男子盯著手里的茶杯,好似杯中之物能開出一朵花兒一般。
白衣蹺起二郎腿,伸手抓起茶幾上的花生米向空中拋去,仰頭一接,便入了嘴,幾聲喀嚓聲后端起手邊得茶水,一飲而盡,這才說道:“怎么?二哥可是感興趣?”
被叫二哥的玄衣男子不停轉(zhuǎn)動著茶杯,如此看來,又好似在觀賞一件稀世古物。
“行了,二哥你都盯著這破杯看了一刻鐘了!卑滓履凶悠鹕韸Z過茶杯重重的擱在桌上,繼續(xù)說道,\"既是二哥喜歡之人,明天叫那王家老兒帶來便是。\"
“胡鬧…”男子低沉的聲音帶著慍怒,摔門而去。
是夜,風(fēng)雨大作,電閃雷鳴。長安城內(nèi)變得異常詭異,偶有幾聲雞鳴狗吠也在刀光劍影之下被掩埋的銷聲匿跡。
豎日,長安城內(nèi)普通百姓興致勃勃的早早就到達(dá)東門,太陽高照,眾人皆暈暈欲睡,等來的竟是王家管家一句比武招親取消。
眾人嘩然,鬧騰半刻,管家四處看了一看,才扯著嗓子緩緩說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待在下細(xì)細(xì)說來。”眾人雖說都不服,可這王大員外可是長安城內(nèi)出了名的大好人,也就沒人再多言。
“想必昨夜大雨,大家伙也聽聞了,我府邸突遭賊人,府中寶物竊去了不少,這倒不打緊,重要的還要屬我家小姐,她竟被賊人所害,如今仍舊在昏迷之中!惫芗覈@了口氣,有些哽咽,“我家老爺心知各位辛苦了,所以吩咐在下給你們各發(fā)二十兩碎銀,還望大家就此散去罷!
皇宮門口。
“二哥,你真不去那東門瞧瞧?”當(dāng)日的白衣男子換了一身朝服,嘴里不停鬧叨著身邊的男子,男子只是斜眼看了白衣一眼,話也不說便上轎離去,
未見后方一張談笑風(fēng)生的臉在瞬息之間變得陰狠毒辣。繞著皇宮走了一圈,在一處林子里的假山旁四處張望了片刻才轉(zhuǎn)動假山上的一塊碎石,進(jìn)去沒多久就合并上了。
“事情辦如何了?”石屋里突然傳來一聲詢問,傅青云沒有絲毫驚訝之色,嘴角擒著狠厲說:“吞了王家這顆珍珠,再用王絮彤做餌,富了國庫又讓傅青陽身敗名裂!
“很好!闭f話人從暗處出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傅青云,輕笑道:“果然,你比你二哥更聰明!
“大哥?”傅青云苦笑,“他是我殺母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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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東門之事可處理好了?”王員外叫住正進(jìn)院子的管家。又繼續(xù)道,“著你找的人,來了么?”
管家忙走過來,恭恭敬敬的說道:“一切處理妥當(dāng)。”
王員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眼含淚水,道:“嗯,還得麻煩你在賬房領(lǐng)了錢發(fā)給府上的下人,你也領(lǐng)了去,速速離去罷!
“什么?到底為何,竟要如此?”話一問出,管家也自認(rèn)自己逾越了,這才改口道,“既是如此,我去散了他們便是,只是,還望老爺不嫌棄,帶上我!
“也罷,你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們此行甚遠(yuǎn)!蓖鯁T外嘆了口氣又去了王絮肜的閨房。
管家在這王家當(dāng)差已有十年有余,又膝下無子,自是無牽無掛,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王家大大小小的事了。于他而言,王員外是他的恩人,王家更是他唯一的家了。
“怎么樣,肜兒可醒來?”王員外進(jìn)門便輕聲問道,豈料王夫人淚水就好似珍珠一般滑落,歷歷可見。
想來昨夜一夜風(fēng)雨,突來一黑衣人潛入,也不知對她小姐做了什么,竟讓她痛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暈了過去。
王夫人心疼女兒,自是一夜抱著女兒,怎料女兒背脊竟是那般割手,掀開一看,一片片觸目驚心的鱗片長在了骨頭里。
想到近來的戰(zhàn)事,皆由鮫人所致,若是讓人得知她寶貝女兒這般模樣,即便如今他家富可敵國,也難免在這長安城里失了人心。
搬家,必須搬的遠(yuǎn)遠(yuǎn)的。
當(dāng)夜烏云密布,偶有幾聲悉悉索索,從此長安城里突然少了一個大商戶,就是王家親友皆不知其去向,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此事在當(dāng)時可引起了下至鄉(xiāng)野農(nóng)民上至君王貴族的議論。
有人歡喜有人愁。
茶樓里。
依舊是兩男子坐于雅閣舉杯飲茶,一個高冷優(yōu)雅,一個陽光隨性。
傅青云看著傅青陽也不知何時拿了一本書,悠閑至極的一頁翻一頁的查閱。
“你倒沉得住氣。”傅青云用鼻子哼哼的說道。
傅青陽眼也不眨,說,書中有云,南方有海,海外有島嶼,居住著一群神秘而美麗的鮫人,淚如珍珠。
“罷了,就邊境那群鮫人,美麗?要說神秘我倒還信!备登嘣破鹕砭屯庾。
傅青云剛走至門口,傅青陽便放下書,用及其緩慢卻又極具威壓的語調(diào)說:“站住!
傅青云聞言,心里打了個寒噤,但很快恢復(fù)了,隨意的靠在門邊看著傅青陽。
“青云,傅家就你我二人了!
傅青云點頭,就出了門,他是庶出,她的娘親是坐傅青陽的轎子被人暗殺,都是傅青陽,若不是他在外惹那么多事,怎么會有那么多仇家,就是傅青陽害死他娘親的。父親戰(zhàn)死沙場,整個家就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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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絮肜醒來已是黃昏,之前承受后背錐心之痛,這會兒也不覺的摸了摸后背,卻是什么也沒摸到。她還記得昨夜丫鬟端來一碗湯來,她喝過之后只覺一股腥味入喉。不久后背便痛徹心扉。
她看了看四周,房屋簡陋,遠(yuǎn)不如之前的閨房,便穿上鞋起身,許是睡久了,王絮肜感覺頭有些暈眩,還好拉扯住了床罩,突然就有人推門而入,看見醒來的王絮肜,一時激動的跑過去抱著王絮肜卻不知說啥,只是一個勁兒的喚道:“我的肜兒,你終于醒了!
“娘親,大夫可說什么了?”王絮肜被王夫人抱著,有些出不了氣,這才問道。
哪知王夫人緊抱王絮肜的手突然一滯,眼眸里盡是猶豫,良久才松開王絮肜,說:“大夫也沒瞧出什么問題!贝蠓騾s是沒看出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她摸到那閃閃鱗片,想必她也不會知道她女兒身上的變化,又怕女兒懷疑,所以忙轉(zhuǎn)移話題,說道:“餓了吧,我們?nèi)コ燥!?br> 說罷,王夫人就將王絮肜推置桌邊,便忙出門吩咐人準(zhǔn)備食物,順便著人把王員外叫來。
王絮肜也不覺現(xiàn)在身上有何不適,所以便也沒想太多。
“娘親,我們這是在何處?”王絮肜看了看四周環(huán)境,便伸手意欲倒一杯茶水喝,正巧被回身的王夫人看見,王夫人刷的一下走到桌邊,將茶壺奪了過來,一邊倒著茶水一邊說道:“看娘這老糊涂,你這才剛起來,都沒想著給你倒茶,吶!
王夫人將茶杯遞給王絮肜,這才坐下來說道:“你爹說,在天子腳下雖然好賺錢,可你看我和你爹都一大把年紀(jì)了,也該回老家看看了!
“老家?”王絮肜雖說自小便生在長安,可卻也聽說過自己并非長安人,聽王夫人這一說,倒也沒有再多思慮,喝起了茶來。
不一會兒,屋外一前一后的急急喘息聲隨推門聲才慢慢的變緩了了些。王絮肜見來人一頭青絲被絲絲白發(fā)給覆蓋了,想來之前還不見得有多少,怎么這會子平白多出了這么多。
“爹,瞧你,這回了老家也不安生些,外面的活計就放下了罷!蓖跣蹼篮攘诵┎,又休息了些許,精力倒也恢復(fù)了不少,這一瞧王員外一耳的鬢發(fā),便湊上去握住王員外的手親熱道。
王員外也是極喜這女兒,自小便就寵溺著,這當(dāng)娘倒也相反,無論大小事都不許,連日叫王絮肜學(xué)女工,偏生她就是不喜,學(xué)了也這么些年了,竟是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倒是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倒略有研究。
王員外反握王絮肜的手,有些欣慰亦有些激動,丹田里的氣還沒順過來,聲音便有些哽咽:“你這小蹄子,快快別說我,你這一病,又是吃了什么混東西?”
“可不是嘛!小姐你這次病可來得蹊蹺,大夫們都說你好,可卻硬生生的昏了些時日。平白害得老爺和夫人這急的白發(fā)橫生。”王員外身邊的管家緩緩道來。
只是這王絮肜終究還是虛弱,就站了這一會子,就覺額頭冒汗,有些不適,正想著倚著桌邊借點力,便頭重腳輕的昏厥了過去,可把王員外等人嚇得忙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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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餓了,不礙事!贝蠓蚴帐昂盟幭湔f完便走了,這邊王絮肜也醒了,王夫人見勢忙叫下人端來之前準(zhǔn)備好的熱粥。
而另一邊。
傅青陽正接了圣旨,說是邊關(guān)鮫人來犯,已經(jīng)失守了好幾座城池。即刻啟程。
傅青陽手捧圣旨,想了好一會兒,才對傅青云說:“走吧!”
不一會兒,朝陽王府門口便有一隊人身著盔甲等候,而領(lǐng)頭人一身戎裝,由府里出來。
“三弟,此次出行,你便不去了,代我去查查她的下落!备登嚓栔溃舜熙o人如此猖狂,定不簡單,這一次恐怕只會是兇多吉少,有聽聞傅青云說道王家之事,便覺有蹊蹺,想必這一戰(zhàn)很難獲勝。
想到王家,便想起那日月光落在樹枝上隨著樹影停留在窗柩,很美。
可他卻聽見一聲聲嘆息。不覺便停留了一會兒,只見屋子里的人緩緩打開窗柩,望著一樹枝椏,淚灑落在暗影上。
他本不是閑人,卻也好奇這女子為何這般模樣,剛以為開口,女子便對月自囈道:“世人皆嘆夜月明,世人哪知夜月寒!
傅青陽腳下‘喀嚓’一聲,踩斷了掉在地上的枯枝,驚動了女子,女子看著傅青陽,濃眉黑衣,一身盜賊行裝,她卻沒有一絲慌亂。
傅青陽見狀,腳下慌亂,連忙對著還停留在窗柩上的人影解釋說:“姑娘,請別誤會,那個…”
“你只是路過?”王絮彤笑,未施粉黛,素色朱唇,美不勝收。
傅青陽看的有些呆了,僵硬的臉龐略顯溫柔,這般女子,又如何不讓他動心,全然沒顧右手的鮮血已經(jīng)滴答沁入地皮。
王絮彤透過窗,在夜色的掩飾下,她模糊的只能看清他的臉,她說:“穿一身夜行衣,來我家路過,這樣的借口未免也太過牽強(qiáng)了吧?”
不過片刻,院外就悉悉索索的來了一群人,王絮彤說:“怎么,不上來么?”
傅青陽道一聲多謝,便縱身一躍將站在窗口的王絮彤擁入了懷抱,說:“你倒是和那些閨中小姐不同!
王絮彤掙開傅青陽的雙臂,將傅青陽藏在屏風(fēng)后,傅青陽看她將管家打發(fā)之后,連句謝謝都未曾開口,就走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
第二次,是他想見那個若白蓮的女子,自那夜起,他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想起她的臉,她的笑顏。
他剛潛進(jìn)院子,就看見女子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擺了好幾壇醉生夢死。
女子開始斟酒,他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也不靠近。
“怎么,還要我請你不成?”女子的聲音十分輕柔卻又難以掩飾其傲慢,以及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悲傷。
那日,月色很美,酒氣很濃,卻出奇的暖。他們就好似多年前便識得一般,聊到了天亮。
王絮肜擺手,說醉了,便就回了屋子,也不管身后的男子如何。搖搖晃晃的,就是身上掉了東西也不知。
傅青陽看著王絮肜的背影傻笑了一會兒,看她掉了一塊白玉,便上前拾起歸還,豈料女子早已回了房。
那一夜,傅青陽得知她叫王絮肜。
傅青陽此生從未曾想過會有一個人,會打開他的心扉。正當(dāng)他想的出神時,傅青云便跑來說:“二哥,你可讓我好找,皇上密旨。”
傅青陽當(dāng)即便走了,連一句道別都沒給王絮肜留下。
傅青云若有所思的像閨房里看了去,窗戶上映下的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吹滅桌上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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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后,傅青陽再回院子時,卻聽見屋子里傳來男子的聲音以及王絮肜的銀鈴般的笑聲,傅青陽只手靠在墻壁,空余的手撫在左胸膛,良久才踉踉蹌蹌的如同腳踏云端的離開了。
也再也未曾踏足過這座院子,只是王絮肜的一顰一笑卻是久久的揮之不去。
傅青云才去查了一下王絮肜,這一查不打緊,竟查出那座院子是王員外給他寶貝女兒建的別院,昨夜正巧王員外在院子里。
王家是什么人啊,富可敵國。他急忙回去和傅青陽說,傅青陽這才回憶起那日屋里男聲確實是有些滄桑。正想著等把手上的事做完了,便去上門求取,哪知第二日,滿城就瘋傳她要舉行比武招親。
傅青陽發(fā)愣之間,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已經(jīng)出了城門。一路向南,未曾停下。
夏日炎炎,王絮肜此刻熱的發(fā)慌,忙吩咐丫鬟備好洗澡水,便有些迫不及待。水剛灌滿,就打發(fā)丫鬟退下了,王絮肜赤腳進(jìn)了浴桶,纖細(xì)的手在玫瑰花瓣上輕觸白皙嫩膚,往后,竟生生被后背鋒利的鱗片劃了一個口子,血流不止。
“啊!”王絮肜輕叫一聲,素手握于胸口,這可把王絮肜嚇壞了,肉做的后背竟劃傷了手。
門外丫鬟聽見王絮肜的尖叫聲,便附耳在門口問道:“小姐,沒事吧?”
“沒,沒事。”王絮肜本就不喜在她沐浴之時有人進(jìn)來,所以即使手不停流血也沒讓丫鬟進(jìn)來。
王絮肜緩緩起身,大概的擦了擦身子,前腳剛走出浴桶,就聽見一聲“哐當(dāng)……”
王絮肜回頭一看,一片借著破窗而入的日光在水里閃閃發(fā)光的鱗片,王絮肜也顧不得手上的傷,伸手便將鱗片拾起握在手里,腦中思緒萬千。
良久,王絮肜才試探性的摸了摸后背,嚇得她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兩行淚水無聲無息的愈流愈發(fā)不可收拾。
哭累了,天色也沉了,王絮肜便想著之前在長安時,父親說是想要開展什么比武招親,說白了,也不過是找一個接班人罷了。
可待她醒來,卻是別了那繁錦長安,南下回了老家,還絕口不提比武招親之事。
鮫人來犯,她又何曾不知,如今她這般模樣,若是叫人聽了去,怎叫別人不多想。
想到這,便怕連累了兩老,當(dāng)即便穿好衣裳,隨意將傷口包扎了些許,便拾了幾套換洗衣服和些許碎銀,留了張字條便趁夜離開了王府。
而就在王絮肜離開的時候,一個人影便從暗處出來尾隨其后。
王員外看見王絮肜的字條的時候,心一沉,整只手都在顫抖,‘嘭’一聲跌坐在凳子上,王夫人還不知怎么回事,王員外嘴角抽搐著有些吃力的說道:“去,叫人…去找…”
話一說完,頭一歪,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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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日傅青陽親赴邊境,驍勇善戰(zhàn)的他不過兩個回合便熄滅了鮫的氣勢。
鮫國國王大怒,讓將軍隨行,親自上陣,豈料來迎戰(zhàn)途中發(fā)現(xiàn)被封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麻布口袋,眾鮫只疑有詐,便繞道而行,怎么也沒想到先前的那個麻布口袋又橫隔途中,只是這次不同的是口袋在動。
“去,把那口袋打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物。”國王略微煩悶的吩咐道。
“可是…”國王身邊的將軍略有些遲疑,可話沒說完,國王一個冷眼掃來,縱是將軍有一萬句話也只有吞回肚里。老老實實的走過去解開袋子。
只見袋子才松開,里面便涌動了起來,緩緩的露出一個人頭,再后,便是一個只著了一件薄紗,背后的鱗片若隱若現(xiàn)。
將軍叫身邊的屬下把半鮫守著,便轉(zhuǎn)身回報國王說:“陛下,是個半鮫!
口袋旁掛著字條:傅青陽肋骨。
遠(yuǎn)遠(yuǎn)的樹丫巔峰便立著一個人,搖身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將軍看了字條,急忙上傳給國王,國王暗笑,輕聲道:“看來皇城內(nèi)斗嚴(yán)重,此次計劃有變!
王絮肜聞言,也逐漸轉(zhuǎn)醒,睜眼一看,竟是真真切切的鮫,想起那日離家走了兩條街,就被人抓了去,清醒的時日極少,偶爾清醒,又被迷暈,只是迷暈之際,她好似聽見有人說,要利用此次與鮫一戰(zhàn),讓朝陽王死于戰(zhàn)場。
想來那人要利用她來致傅青陽于死地怕是不可行了罷。
她一路被捆綁著雙手拖于馬后,手踝被繩索勒出了深深的血痕,赤腳徒步在尖銳的石子上,痛徹心扉,薄紗披在肩膀,好不狼狽。
待到了戰(zhàn)場,王絮肜才終于停歇,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全身酸痛,動彈不得。
想來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這樣的苦。
本想著可以休息一會兒,卻被帶上了站臺,將軍直接吩咐下人將王絮肜倒掛在站臺上,來人看了王絮肜一眼,心下有些猶豫,若是就如此倒掛,怕是連那一層白紗都保不住。
“還不快點?”將軍看將士發(fā)愣,不由氣不從一處來,將士也知軍令不可違,所以也只是同情的看了看王絮肜,便動手捆綁王絮肜,就在一點一點的掛上時,一聲猶如雷打之聲從梯子下面?zhèn)鱽恚骸澳愫么竽懽樱不給我放下。”
將士一聽,這可不是陛下的聲音嘛,手一滑,‘啪’王絮肜便從站臺的半中央摔在了地上,她似乎都聽見骨頭落地的時的咔嚓的聲音了。她知道自己多半廢了,即使不廢,她也受到這般屈辱,她早已心灰意冷了,再者,那日她正昏迷之際,隱約聽見她爹娘如今已是地下魂魄,她如何茍活?現(xiàn)在她唯一的心愿便是最后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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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帳篷里。
“報,西咸王求見!边h(yuǎn)遠(yuǎn)的,傅青陽便聽見有人來報,即刻便叫人帶了來。
不過分秒,帳外便飛身進(jìn)來一個人影,還未待喝一口清茶,便急急說道:“二哥,不好了,我在一個縣城里找到王員外一家了,只是當(dāng)我趕去時,整個王府被一團(tuán)熊熊大火包裹著,無人生還,聽附近的人說是看見有人拿刀殺入府中,然后放了一把火!
“她呢?”傅青陽用力抓著傅青云的肩膀,牙齒都在顫抖的問道。
傅青云沉吟了半刻,才說道:“恐怕也……”
“好了,你出去罷。”傅青陽不想聽傅青云繼續(xù)說下去,他沒想到這一別,竟會是天人永隔。
戰(zhàn)鼓響起時,傅青陽正在傷痛中,換上盔甲便上了戰(zhàn)場。一路屠殺,血染了半邊天。
正當(dāng)攻入池下時,他看見了一抹身影,倒掛在站臺旁,衣著一身灰暗色的破舊衫,雙手雙腿被綁的很結(jié)實,往下一看,一灘血已經(jīng)浸紅了一方凈土,看了著實心疼,定睛一看,好然是那王絮肜。
鮫人想到王絮肜如今是半鮫身份,若是不遮體,王絮肜怕會是一顆無用的棋子。
鮫人身站高處,不出半刻便將傅青陽一行沖鋒在前的士兵圍裹了起來。傅青陽必定會被鮫人所擒。
傅青陽眼看著鮫人如此猖狂,原來是因為王絮彤,一個個面目猙獰,這些日子還真不知王絮肜在這些人手里受了多大的委屈,當(dāng)即不管不顧,飛身而上,正輕觸到吊王絮肜的繩索時,站臺上便忽來一支弩箭,直入王絮肜的身體而去,說時急那時快,傅青陽想也不想便伸手替王絮肜擋去弩箭,一刀落下,同懷中的王絮肜翩翩而下,有如一對命中注定的神仙眷侶,卻生生少了些許神韻。
王絮肜在被繩索吊著,早已沒了知覺,只感覺突然一股暖流入體,渾身才稍微舒暢了些。
傅青陽剛一落下,隨行的副將直說傅青陽魯莽,竟不顧自己安慰與將士的性命,去救一個女流之輩,還受了傷,這可如何了的,且說后軍不知為何還沒趕到,就是他們要退,恐怕也退不了,此戰(zhàn)恐怕兇多吉少。
鮫人看這箭上的毒也該發(fā)作了,這才命人出兵,傅青陽和王絮肜被護(hù)在中間,王絮肜好些時間才恢復(fù)意識,吃力的看著眼前之人,心下一痛,果真是他。
而傅青陽因毒發(fā)作,全身疼痛,就好似萬只螞蟻啃噬著心一般,強(qiáng)忍著以免影響軍心。
可鮫多勢眾,士兵早已乏倦,只盼著后軍趕快趕來。
“你這又是何苦呢?”王絮肜說道。后又看傅青陽難受,不忍伸手給傅青陽咬著,傅青陽起初還是拒絕的,后來硬是把本就傷痕累累的纖手,咬出了一排血跡斑斑的齒印。
王絮肜額頭的汗水滑下和干涸的傷口血跡混雜在了一起,更為的痛。卻還忍著。
就在士兵喪失戰(zhàn)斗意志的時候,正是鮫人大叫‘殺’的時候,傅青云帶了后軍奮殺而來。
軍心大振,高呼西咸王。
幾個回合,給了鮫軍一個措手不及,連連后退。不過半日便攻下了鮫軍,使其退兵,逃回了南海。
王絮肜見西咸王,心中一顫,這不正是抓她的那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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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咸王只看了一眼王絮肜,眼里盡是狠毒之色,和之前那個茶館里的人恍若兩人。
“二哥,還好吧!”傅青云說罷,便吩咐人將傅青陽帶進(jìn)帳篷。
此戰(zhàn)算是完美結(jié)束了,勝仗是他西咸王打下的,而真正的勝者也是他西咸王。
將士扶起傅青陽的一瞬間,王絮肜看見一支暗箭正對準(zhǔn)著傅青陽的心臟。
王絮肜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站起來,擋在傅青陽的身前,她的嘴角帶著會心的笑容,她已經(jīng)不需要答案了,他會救她,便已是不易,如此為他而死,她也可以去見爹娘了。只是這仇,她想是報不了了。
她清楚的感受到身后利劍貫穿胸膛的痛。
模糊之間,她看見傅青陽發(fā)了瘋似的向傅青云舉劍揮去。
她閉眼的時候,傅青陽一刀砍去了傅青云的臂膀,反手自刎,只是到最后,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王絮肜。
她聽見傅青陽說:“若有來世,我定護(hù)你周全!
永安年中期,長安城依舊繁華,茶館里依舊滿座,茶館里的說書人走了。
那日鮫人之戰(zhàn)后,皇帝以傅青云救兵延遲之罪,將傅青云禁足府中,傅府從此敗落。
后不久,西咸王府鬧鬼,西咸王終日瘋言瘋語的說,皇上害我一家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功高蓋主,他滅了我傅家。
后在庭院行走不慎摔了一跤,久久沒有動靜,死于府中化了白骨。后來人化驗,才知是中毒箭而亡。
不過一年,他國聞傅家亡,肆意攻打至皇城,皇帝被大火困死在宮中。
文\\顧不上
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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