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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風(fēng)之谷咖啡店記事
一
午飯時間,本來應(yīng)該坐滿埋首便當(dāng)?shù)纳习嘧宓娘堭^因為下雨的關(guān)系顯得挺冷清的。
可店面冷清不代表廚房清閑,外賣的訂單有巴掌厚的一疊。
“舞影,五番街7號,5份牛肉飯!崩习逡贿叞驯惝(dāng)打包一邊朝舞影真弓喊。
“好,20分鐘回來!闭婀喩嗝,蹬起腳踏車送外賣去了。
迷蒙的雨幕讓馬路看起來像浮了起來,紅綠燈的光線顯得格外耀眼。
“這樣趕不上的,抄近路!闭婀{(diào)轉(zhuǎn)車把往右拐。
忽然右邊的巷子躥出一輛七人車,真弓閃避不及,摔了個狗吃屎,臉上盡是泥水,便當(dāng)也“喪生”于車輪下了。
“池田,怎么了?”
“撞到人了!彼緳C池田走下車,“小子,沒事吧?”
“傷沒傷著,不過,”真弓打量一下他,司機也穿這么鮮亮,加上七人車的牌子,應(yīng)該是有錢人,“我的便當(dāng)全部給你壓壞了……”
“不就幾個便當(dāng)嘛,拿去。”池田抽出幾張千元大鈔,“剩下的當(dāng)醫(yī)藥費吧。”
“什么?一千塊想打發(fā)我?”真弓拽住池田的手臂,“這全是我們店的招牌菜,一份要八百多塊,還有你這么一撞我遲到了客人會不滿,認(rèn)為我們信譽不好,弄不準(zhǔn)會讓我們損失幾個客人,那些客人一日三餐,一餐至少兩千塊,那一個月下來我們損失多大……”
“你存心敲詐是不是?”池田還沒見過這么無賴的人。
“是又怎樣?外加一項精神損失費!”真弓差點指著他的鼻尖罵。
“什么精神損失?”
“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女兒身,你剛才卻喊我小子!”真弓扯下鴨舌帽,及肩的長發(fā)濕漉漉地滑下。
“小姑娘好口才!敝虚g的車門拉開,走下位穿白色套裝的女人,但很快又關(guān)上,像藏了些什么見不了光的東西。
真弓好像看見里面還有幾個人。不好,要打起來可占不了便宜!捌鋵嵨也贿^想要合理的賠償罷了!
“你這叫合理?”
“池田!”白領(lǐng)女郎好像沒心思跟真弓耗,“你說,要多少?”
“五萬!”真弓已經(jīng)給她打折了,“本來想說十萬,看你小姐大方端莊,半價好了!
“你是欠揍!”池田揮動著鐵錘似的拳頭。
“池田,我們趕時間!”白領(lǐng)女郎聲音不大,卻很威嚴(yán)。她掏出五張萬元大鈔,“小姑娘,我趕時間。”
“我也不想打擾你!闭婀陌怖淼玫亟舆^錢,扶起自行車閃到一邊。
“池田,我們得快點!迸煽焖倩氐杰嚿。
“是的,阿紀(jì)小姐。”
七人車發(fā)動,揚起一尾水花消失在街角。
車?yán)锏娜齻小子都瞪著好奇的眼睛異口同聲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不巧碰上個生意頭腦不錯的小妹妹罷了。”阿紀(jì)疼愛地看著三個由她一手捧紅的小伙子,“你們再睡一會,到會場我叫你們!
“我也想啊,可慶太睡覺不安分,捶了我好幾拳!”龍一撇著桃花眼瞟了慶太一眼。
“冤枉啊,是涼平睡著了還想著練舞打你而已!睉c太鼓起腮來像受了天大委屈。
“怎么可能?我累得動彈不得了哪有力氣打人。 睕銎桨言拏骰亟o龍一,“你做夢是吧?有被虐妄想癥不成?”
“什么嘛,你們……”
“好了別吵了!”阿紀(jì)真后悔不用膠帶封上他們的嘴。
車子在一片愉快中繼續(xù)前行。
幾天后,真弓從食客口中得知,現(xiàn)在當(dāng)紅的偶像組合winds——就是那三個吵翻天的小子的公司打算找餐飲業(yè)的行家為winds辦一家專屬winds的咖啡店,競投版權(quán)的日子也打聽回來了。
在理智方面,winds現(xiàn)在那么紅,他們的歌迷數(shù)以萬計,若專門店由她管理,營業(yè)額必定上升得像伏旱天的溫度計,不去撈一把對不起自己。
在感情方面,慶太可是“最喜愛排行榜”的第三位——第一位是她兩個可愛活潑冰雪聰明貌美如花心地善良的妹妹,第二位是錢——于是,真弓決定排除萬難都要把承辦權(quán)爭到手。
只是當(dāng)她才把自己的雄圖偉業(yè)開了個頭,兩位可愛活潑得有點尖酸刻薄的妹妹便潑她冷水了。
“姐,人家去競投的全是些什么餐廳什么酒店的人才,你高中才勉強畢業(yè)怎么跟人爭?”真繪一邊寫著競賽論文一邊說。
“而且當(dāng)日會場有保安,你大門還沒有進(jìn)人家就趕你出來了!闭娉卧诮o吉他調(diào)音。
“你們用不著這么狠吧?”真弓窩回沙發(fā)里,抱著抱枕嘟嚷,“一竿子打沉我……”
“不過看在姐姐為慶太‘守身如玉’了五年的份上!闭胬L拽住真弓的右手。
“甚至舍得花錢買winds的正版唱片!闭娉巫е婀淖笫。
“我們支持你!”
“欠揍!”真弓紅著臉追打她兩個冰雪聰明得有點古靈精怪的妹妹。
“救命啊!老處女殺人吶!”
“兩位小姐,”不出所料,才剛到入口一保安模樣的男人便攔住了真澄和真繪,“今天會場進(jìn)行活動,恕不招待!
“哦,原來如此,那我們走吧!闭胬L朝真澄使個眼色。
“啊,我的心好痛!”真澄演技不差,當(dāng)下昏過去的模樣嚇了保安一跳。
“姐!糟了,我姐準(zhǔn)是心臟病發(fā)了!”真繪焦急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你能幫我們叫輛出租車嗎?”
“好的,請跟我來。”保安立刻涌現(xiàn)一種英雄的自豪感,領(lǐng)著她們朝最快到大門的方向走。
真弓趁機閃進(jìn)會場去。
穿上深藍(lán)套裝,架上平光眼鏡的真弓看起來也挺像個白領(lǐng)麗人,所以進(jìn)入會場后也沒有人阻攔她。
她挑個不甚顯眼的位置坐下。
競投活動開始,各個代表的方案一個比一個精彩,阿紀(jì)小姐卻沒多大反應(yīng)。
真弓想這才是商人本色嘛,喜怒不形于色。
會場逐漸冷清,人們先后離開。
最后只剩真弓坐著。
“樂絲餐廳的方案不錯!卑⒓o(jì)小姐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其他工作人員討論著,“廣色的方案好像不大實際……對,思溪的也挺出色的……”
“阿紀(jì)小姐!”真弓站起來,“可不可以聽聽我的計劃?”
“你是哪個單位的代表?”阿紀(jì)認(rèn)得她。
“沒有!闭婀悬c心虛,“不過我有信心我能為winds開一家出色的專門店!
“憑什么?”阿紀(jì)嘆口氣,“小妹妹,這不是崇拜偶像就能參加的,這是生意……”
“憑我也喜歡WINDS,我知道他們的歌迷想要些什么!闭婀卵坨R,“而且,我更喜歡錢!
“光有一腔熱情是不行的!
“我也準(zhǔn)備了詳細(xì)的計劃!闭婀囂街安恢腊⒓o(jì)小姐有沒有興趣聽聽?”
“你說,我不趕時間!卑⒓o(jì)坐下。
“好,那我先簡單說說。”真弓放開膽子,話也說得流利了,“首先,我不同意之前代表說的把專門店辦成家庭式或朋友聚會啊什么的模式,我要把它裝修成一個商業(yè)咖啡廳的模式,讓每個人進(jìn)來都記得這兒是做生意的,每一樣服務(wù)都要錢。WINDS的歌迷大多是學(xué)生,學(xué)生的錢大多是零用錢;如果把店弄得太讓人放松,她們很容易不知不覺買了很多東西超出預(yù)算:商業(yè)化的設(shè)計會讓她們記住這是要付錢的,就不會超支,父母就不會對她們財政收縮,那么客人源源不斷,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然后我們要在店里一刻不停地播放WINDS的歌以及音樂錄影帶,而且要在店里擺放所有有WINDS的資料的雜志書刊……”
“等一下,那樣的話,有人會在里面白坐一天的!卑⒓o(jì)覺得這是真弓為自己提的意見:歌迷心理作祟。
“我們可以按小時收費,像網(wǎng)吧一樣,只要坐下就收錢,”真弓早料到阿紀(jì)會有此一問,“客人出得起錢,當(dāng)然要讓她坐!
阿紀(jì)眼底掠過一絲笑,很快,可真弓還是捉住了。
“還有什么嗎?”
“還有一個主意是剛才所有人都沒有提到的,”真弓調(diào)皮地一笑,“不過我暫時不想講!
“為什么?”阿紀(jì)很想聽聽這丫頭的新主意,她直覺這丫頭有不錯的生意頭腦。
“如果阿紀(jì)小姐把承辦權(quán)交給我,這主意自然會出現(xiàn)在報告書上!闭婀目诤茈y撬開,“如果承辦人不是我,我也很樂意把這主意賣給阿紀(jì)小姐!闭婀匾鈴娬{(diào)“賣”字。
阿紀(jì)沉思著。
真弓心里七上八下。
“你,明天到我辦公室!卑⒓o(jì)說罷站起來往門外走。
“謝謝!”真弓差點跳了起來,“等等!”
阿紀(jì)不解地轉(zhuǎn)過頭:她還有什么鬼主意嗎?
“阿紀(jì)小姐你的辦公室在哪里?”
阿紀(jì)被她逗笑了,“現(xiàn)在跟我來吧!
“你看看,沒問題就簽名吧!卑⒓o(jì)從書架上抽出一份文件遞給真弓。
“嗯。”真弓真的一字一句地看。
“你真的看那么仔細(xì)啊?”阿紀(jì)向來和別人談生意,別人都是草草掃一遍便簽名的。
“我不是生意人。你和別人談生意前早把條件談好了,合同不過是提供法律保障;可你沒和我談過什么條件,我一簽名不就反悔都來不及了?”
“舞影小姐……”
“叫我真弓好了。”
“真弓,我現(xiàn)在完全相信你不是為了WINDS才來競投的了!卑⒓o(jì)很少如此佩服別人,“幸好你不是我的同行!
“阿紀(jì)小姐,我從懂事開始就管錢,20年來積累的生意經(jīng)可不比你在大學(xué)里學(xué)的少!闭婀瓕疑倪^去很痛恨卻不得不感謝。
“嗯。”原來是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
真弓繼續(xù)看她的合同。
窗外一陣騷動,原來是WINDS經(jīng)過,身邊簇?fù)碇V光燈和記者。
真弓看著近在咫尺走過的慶太,有一剎那的失神。
真弓清楚記得,WINDS出道時她不屑一顧地說,這三個小子不過大她兩年,有書不好好念出來混娛樂圈,準(zhǔn)是靠臉蛋吃飯的;
真弓清楚記得,那一天不經(jīng)意看見還沒走紅的WINDS在節(jié)目中被前輩耍得團團轉(zhuǎn)還得賠笑臉的時候,感同身受的酸楚讓她一下子哭了出來;
真弓清楚記得,高三那年她含著淚燒掉東京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時,收錄機里傳出的是慶太清澈的歌聲“為了得到就必須失去什么”;
真弓還清楚記得,自己曾被同班的富家女指著鼻子罵,你這種渾身銅臭的市儈女人也配喜歡WINDS?
多情多夢,多雨多愁的花季雨季過去了,真弓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份少女的情感了……
二
深藍(lán)、果綠、銀白的混合體,極具理性氣息的氛圍,WINDS的專屬咖啡店“風(fēng)之谷”正式開業(yè)。
“慶太,看這邊!”
“涼平,朝這笑笑嘛!”
“龍一,今天好帥哦!”
記者們舉著相機拼命按快門,此起彼落的閃光燈幾乎讓站在龍一身邊的真弓花了眼。
“好了,各位,風(fēng)之谷正式開始營業(yè),”真弓看看手表,“請已經(jīng)領(lǐng)到票的前60位客人進(jìn)來喝杯咖啡吃塊蛋糕!
真弓話剛出口,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生就連催帶推地把WINDS推進(jìn)咖啡店里了。
慶太他們和歌迷聯(lián)歡,舞影三姐妹可忙翻天了:這桌要蛋糕那桌要曲奇,這群女生要請慶太喝咖啡那堆少女要和涼平吃雪糕,有的甚至要教龍一做餅干拼命往廚房擠,幸好真澄擋住了。
這60位走了,那60位又進(jìn)場……終于在真弓送出第240份蛋糕時,慶祝風(fēng)之谷開業(yè)的宣傳活動總算結(jié)束了。
“呼,我快要撐死了!”涼平靠在椅背上,“天,我竟然喝了15杯咖啡!今晚不用睡了!”
“我吃了十二份蛋糕二十塊曲奇五份蘋果派還沒埋怨,你還不滿些什么呢?”慶太坐在吧臺邊上,好奇地把調(diào)酒筒拋來拋去。
“我們跟你不同,你最大的人生樂趣就是吃!”龍一四處張望,“怎么一個服務(wù)生都看不見?我們可是風(fēng)之谷最重要的人物啊,怎么沒人招呼我們?”
“你這話讓我姐聽見她會揍你的!”真澄和真繪從雜物房出來,剛好聽見龍一的話,“風(fēng)之谷最重要的不是WINDS而是客人。”
“你們是誰?”
“我們是來幫忙的!闭娉螕P揚身上的圍裙。
“對,這兒的老板娘是我們姐姐!闭胬L接著說。
“老板娘?”慶太想了一下,“就是剛才站在龍一旁邊的那個矮矮的女生?”
“不是矮,是嬌小!闭娉握胬L飛奔到慶太身邊,“雖然姐姐嬌小了一點,不過嬌小玲瓏,人見人愛哦!”
“對對對,我姐雖然不是很溫柔,但是很體貼!
“還有她很節(jié)儉,做菜一流!”
“她還會做中國菜!
“他們愛好很廣泛,動的街舞籃球,靜的看書畫畫都喜歡……”
“停!”慶太大喊一聲,真澄真繪立刻住口。
“兩位小姐,請問這和我有關(guān)嗎?”慶太訝異地看著這對姐妹花。
“當(dāng)然了,我姐姐……”
“真澄真繪!”傳來一下女高音,打斷了她們的話。
“姐……”兩人像詭計被拆穿似的低頭走到真弓面前。
“好了,晚了,你們回去休息吧。”真弓就知道這兩個淘氣鬼準(zhǔn)會搞破壞。
“哦。”摘下圍裙,真繪真澄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哎,今天這么忙還沒向你們自我介紹!闭婀叩饺酥虚g,“我叫舞影真弓,是風(fēng)之谷的負(fù)責(zé)人,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
“唔,很高興認(rèn)識你。”慶太微笑著,“剛才那兩位小姐是你妹妹?”
“對,淺褐色長發(fā)的是真繪,酒紅色短發(fā)的是真澄!闭婀f,“都10點了,你們還不回去休息?”
“12點又要出發(fā)到大坂了,才2小時不動也罷!饼堃徽f得有點晦氣。
“那就在這休息啊!闭婀低得榱藨c太一眼,“不如以后你們想輕松一下又沒有太多的時間就到風(fēng)之谷,這里就像你們的基地一樣!
“主意不錯,可是如果忽然接到工作要馬上走怎么辦?”涼平問。
“很容易解決啊,這兒坐落在東京的幾個交通線的交差點,從這直走有巴士站,拐個彎又有地鐵站……不過你們應(yīng)該都不會使用這層次的交通工具的了!闭婀哌M(jìn)吧臺,“前面那條馬路是好幾條國道的相匯處,不分晝夜都有頻密的出租車經(jīng)過,絕對不會叫不到車!
“哇,好厲害啊,你是不是讀地理的?”龍一像聽天書一樣直愣愣地看著她,“不過好像很方便的樣子!
“其實阿紀(jì)小姐為什么會把風(fēng)之谷交給你呢?”慶太不解,而涼平在聽完真弓專業(yè)的分析后已經(jīng)明白了。
“唔……”真弓紅著臉說道,“因為我對阿紀(jì)小姐說,我喜歡winds但更喜歡錢……”
“嚇?”
“我很市儈對吧?”真弓不敢正視他們,怕看見輕蔑。
“嗯,不過你也很坦白嘛。”慶太很難才想出話來打圓場。
“好,以后風(fēng)之谷就是我們的基地了!”龍一跑到吧臺前,涼平也坐了過來。
“那就得來一杯慶祝一下才行!”真弓從慶太手里奪回調(diào)酒筒,倒進(jìn)一些橙酒一些威士忌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酒,左搖右晃,再凌空甩了幾圈,最后用三角杯盛了三杯綠光中透著鮮紅的液體。
“好帥。〗涛医涛!”慶太看得目瞪口呆,叫得興高采烈,“尤其剛才那幾個凌空甩瓶的招式,帥呆了!”
“我練了半年才練出來的,這兒可沒有塑料瓶讓你練習(xí)!闭婀丫仆频剿麄兠媲埃啊`之戀’,請慢用!
“為什么叫‘精靈之戀’?”涼平呷了一小口,很軟很甜,“不會因為它是甜的就叫戀愛吧?”
“精靈不都是穿一件綠色的衣裳嗎?當(dāng)精靈戀愛了,心情自然火熱!闭婀馕龅溃熬拖窦t色的‘迷人索瑪麗’,黃色的‘夕陽之舞’還有紫色的‘海洋眼淚’,反正都是想象出來的!
“你以前在酒吧工作嗎?怎么這么清楚?”龍一問。
“我白天在飯館打工,晚上就在酒吧當(dāng)酒保。”真弓不覺得這是羞恥。
慶太臉上掠過一絲不屑的笑。
“啊,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們的?”涼平馬上換話題。
“高中吧,記不清楚了……”
11點40分,三人和真弓告別,坐上出租車回公司。
“慶太,怎么一晚上都沒什么話說?”龍一使勁把話題交給慶太,可他總是愛理不理地敷衍幾句就算了。
“話不投機嘛!
“不會吧,真弓很健談啊,她會很多東西哦!
“聲色犬馬的東西不會也罷!
“你看不起她?就因為她是窮人?”涼平知道慶太是演藝世家,沒捱過苦。
“我怎么會?”慶太撇撇嘴,很厭惡的口吻,“人窮不要緊,不要志短嘛,你沒發(fā)現(xiàn)真弓說的話很庸俗嗎,就喜歡錢,還到酒吧當(dāng)吧女……”
“是酒保啦!饼堃桓
“都差不多啦!睉c太不耐煩了,“這種沒有理想沒有夢想只顧金錢的人,作泛泛之交還可以,作朋友?下輩子吧!”
龍一和涼平交換個眼色,無奈地嘆口氣。
還沒到放學(xué)時間,風(fēng)之谷的客人不多。
“真弓!”涼平和龍一趴到柜臺上。
“你們怎么來了?”真弓驚喜看著他們,不過很快便略顯失望:慶太不在。
“錄完節(jié)目想吃下午茶!饼堃徽f道,但真弓難掩落寞的神情。
龍一用肘撞一下涼平。
“慶太他真不小心,感冒了只好回家休息,”涼平趕緊說個謊讓真弓不難過,“他還抱怨吃不了你做的蛋糕呢!
“別哄我了,我知道他不想見我!闭婀貜(fù)笑意,“不過,你們還是帶些蛋糕給他吧,他捱不了餓的!
“真弓……”
“你們坐坐吧,我給你們弄些點心。”真弓走進(jìn)廚房。
“涼平,上廁所!
“自己去唄,又不是小孩!睕銎酵扑话选
“還怕迷路啦我,不去就不去,干嘛這樣說我。俊饼堃秽洁饺氯碌赝鶐呷。
洗把臉后清醒多了,龍一精神抖擻地走出去。
幾個破碎的音符從員工休息室傳出來,龍一一聽就知道是吉它的音色了。
推開門,看見真弓抱著個古舊的吉它彈彈撥撥。
“呵,原來有人偷懶!”龍一認(rèn)得真澄,便和她開玩笑,“小心我告訴真弓讓她扣你零用錢!
“嘖,姐姐可疼我了,我才不怕你告狀。”你以為你是慶太。空娉尾还芩,在一張紙上記下些什么。
“你在干嘛?”龍一搶過那張紙。
“你還我!”真澄連打帶搶地?fù)湎螨堃弧?br> “沒有摔過跤怎會知道傷會痛,沒有生過病怎會了解藥會苦,沒有愛過你怎會知道心傷透再苦的藥也治不好……”龍一不堪進(jìn)攻,只看見了前面幾句紙就被搶回去了,“哇,你寫情信。俊
“什么情信?我在作曲!”真澄把詞折好放進(jìn)口袋里。
“那首詞是你寫的?蠻好的。”
“不是我寫的!闭娉螕u搖頭,“我姐寫的!
“真弓?她也這么浪漫啊?”
“大約是兩年前吧,有一晚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發(fā)現(xiàn)姐姐趴在桌上睡著了,身旁是一個個紙團,”真澄省略了真弓的淚和桌上慶太的照片,“我撿了一個展開來看,就是這首詞了!
“那其他的呢?”
“我來不及看完姐就醒了,她把那些紙團都扔了,這張是我偷偷藏起來的!闭娉闻e起粉拳,“你要是敢和我姐說,我就……”
“省點吧,一點威脅感都沒有!饼堃煌崎_她的手,“不過我不會跟她說的。哎,你說這首詞會不會是真弓寫給男朋友的呢?”
“不會!闭娉握f得斬釘截鐵。
“為什么?真弓20歲了還沒拍過拖?”
“當(dāng)然了我姐為了……我們守身如玉了五年啦!焙秒U,差點穿幫。
“不是男朋友,難不成是別人暗戀真弓寫給她的?”龍一對這首詞的來歷很感興趣。
“不會,那是我姐的字跡,我不會認(rèn)錯的!闭娉螕u頭,就讓他猜唄猜100遍他也猜不出來。
“龍一,原來你在這!闭婀崎T而入,“涼平還以為你真的迷路了!
“出去就是了,干嘛都把我當(dāng)小孩子?”龍一不滿地鄒起眉頭。
走回店面,反而發(fā)現(xiàn)涼平正和真繪說笑聊天,“這小子,原來在泡妞。”快步走過去,龍一故意“咳咳”了兩聲。
“對不起龍一先生,坐了你的位置!闭胬L連忙站起來。
“不要緊,反正他不累就站著好了!睕銎竭@話氣得龍一想拿餐牌拍他的頭。
“千葉涼平,你給我過來!”龍一揪著涼平到一張角落里的桌子,“你這見色忘友的家伙,就知道泡妞!”
“喂!不要用‘泡’字,我是認(rèn)真的!睕銎酵崎_龍一,“先旨聲明哦,真繪……我喜歡她,你別……”
“我的品味跟你不同!饼堃谎_笑臉,“我欣賞音樂氣質(zhì)的女生!
“真繪也親切善良啊。”涼平想起剛才那莽撞的小孩打翻了咖啡,真繪不但不罵他還用糖哄他的情景,似乎看見真繪頭上出現(xiàn)天使的光環(huán)。
“喂!”真弓走過去把兩人從陶醉中喚醒過來。
“?”兩人回過神來,同時看看時間,“糟,夠鐘了!”說著就往外跑。
“等一下!”真弓硬把他們拉回來,“忘了拿東西!”
“什么?”
“蛋糕!”真弓把一個大紙盒拿給他們,“不知道慶太愛吃哪一款,我就每款拿了一件。”
“每款一件?”龍一驚訝地瞪大雙眼。
“他會撐死的!”涼平無可奈何地接過紙盒。
“不管,你們?nèi)齻準(zhǔn)吃得完!闭婀f著已跑到外面幫他們叫車。
無奈,兩人只好拿著十幾塊蛋糕去找慶太。
“回來了?”慶太正打著游戲機,“阿紀(jì)小姐剛來電話,15分鐘后到。”
“行,給你的!睕銎桨鸭埡蟹旁谧郎希聛泶芳。
“風(fēng)之谷的logal?”慶太頓時兩眼放光,“太好了,我正想要買東西吃咧,冰箱里什么都沒有了快餓死我了……”三兩口便消滅了一塊草莓蛋糕,慶太又向巧克力蛋糕“下手”。
“我才不管你餓不餓,是你不肯去風(fēng)之谷的!睕銎揭蔡袅艘粔K芒果蛋糕,“要不是真弓硬要我拿我才不干!
“她?收你們多少錢了?”慶太輕視的模樣夸張得很。
“拜托,真弓不是你想的那么愛慕虛榮。”龍一聽不進(jìn)去了,“你不要對人家有偏見啦。”
“就是,虧人家還那么記掛你,不知道你喜歡哪一款蛋糕還每款一件地打包給你!睕銎胶妄堃煌魂嚲,“你啊,對人家好一點不會吃虧吧?”
“喂,全日本那么多女歌迷每個都記掛我啊,難不成我要每個都喜歡嗎?”慶太搖頭皺眉嘟嘴斜視,用以表達(dá)不滿,“她給你們吃什么藥了,把你們收服地這么妥帖?”
“不跟你這家伙說。”涼平?jīng)]興趣和他磨嘴皮,“龍一,陪我練舞。”
“練吉他行不行?”
“不要甩下我嘛。”慶太趕上他們。
難得的一天休假,龍一建議到郊外遠(yuǎn)足。于是風(fēng)之谷暫停營業(yè)一天。
前一天晚上,慶太在涼平和龍一的挾持下來到風(fēng)之谷。
真澄和龍一在角落里拿著吉他談?wù)撘魳,頗有才子佳人以樂會友的感覺;涼平和真繪在廚房里準(zhǔn)備明天的便當(dāng),飯菜里夾雜了不少歡聲笑語。
真弓拿著抹布不停地擦桌子,慶太依舊無聊地轉(zhuǎn)動著調(diào)酒筒。
“喂,你再擦桌子會穿洞的!睉c太把調(diào)酒筒擺到真弓面前。
“我去干活!闭婀D(zhuǎn)向右邊,又抹起杯子來。
“干什么活嘛,從10點打烊干到現(xiàn)在11點多了,什么活都干完了吧!睉c太趴在吧臺上瞪著眼睛看她,“好無聊!
“無聊為什么不回家?”真弓放好杯子。
“我也想,可是交友不慎,被兩個見色忘友的家伙騙了!睉c太瞄了龍一一眼,又朝廚房嘆氣。
“是我真澄真繪太有魅力罷了。”真弓提到妹妹永遠(yuǎn)都是自豪的語氣。
“的確比你吸引多了!睉c太說著,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
但無論是真是假都傷到真弓了:“如果你是來輕蔑我的,那你的目的達(dá)到了!
“開玩笑而已!睉c太坐直身子,把手伸向真弓的臉。
真弓本能地往后縮,慶太快速地扣住她后腦勺,湊近臉去,帶笑的雙眸就在她臉前5公分處審視,“你的臉還是很可愛的。”
真弓撥開他的手,“謝謝夸獎!
慶太低下頭輕笑一下:不漂亮可怎么當(dāng)吧女?
“不好了!”真繪從廚房出來,“大事不妙!”
“怎么了?”
“沒什么,沒有飲料而已!睕銎降恼Z氣平靜多了,“真繪嚇唬你們罷了。”
“去買唄。”慶太可不覺得是什么大事。
“我去買!闭娉握f。
“不,我去。”真弓從吧臺里出來,脫下圍裙交給真澄,“我知道哪里的東西便宜。”
“也對,不如我陪你吧,順道買些零食,你一個人拿不了那么多東西!
真澄剛放下吉他龍一便發(fā)話了:“讓慶太去吧,他那么閑又是男生,粗活不應(yīng)該讓女生做的!
話畢,龍一轉(zhuǎn)過臉去避開慶太怨懟的目光:呵,原來重色輕友背叛兄弟的感覺這么爽!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好了!闭婀f著已走出門了。
剛到街口,慶太便追上來了,“你走得還蠻快的嘛。”
“你追來干嘛?”綠燈了,真弓快步橫過馬路。
“我看起來那么沒風(fēng)度嗎?”慶太跟真弓轉(zhuǎn)入一家便利店。
真弓買了些果汁和薯片。
“哎,不要在這買蝦條。”真弓把慶太拿的蝦條放回去,輕聲說,“下一家比較便宜!
慶太露出個“不是吧?”的表情。
真弓不管他,徑自去結(jié)帳。
走了三四家便利店終于把東西買齊了。
“其實價錢也不是差太多,用不著特意跑幾家店吧?”慶太一星期也沒走這么多路。
“你不會體會到的原因,所以我不想講!闭婀闹约菏袃~的形象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對不起!边@時,幾位金發(fā)藍(lán)眼的人攔住了他們,“我們是游客,因為玩得太晚了所以趕不上車迷路了,可以告訴我們國際酒店在哪兒嗎?”
嘰里咕嚕一大堆英語嚇倒了慶太,他甚至感到有點呼吸困難,“那個,唔,我不清楚……”
“先生,請問是宇田國際酒店還是深木國際酒店?”個子小小的真弓從慶太背后鉆出來。
“宇田國際酒店!
“那很遠(yuǎn)啊!闭婀肓讼,“你們沿著這條路直走,看見一家發(fā)廊……就是沙龍,對,做頭發(fā)的,你們就轉(zhuǎn)左,那里有巴士站,14號車的終點站就是了。最后一班是一點半,你們慢慢走也趕得上,不用焦急!
“謝謝你小姐,你的英語太棒了!币粋男生朝慶太做個“加油”的手勢,“帥哥,你得加把勁,你女朋友的英語比你棒多了!”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闭婀樇t了。
“啊,我明白,東方人含蓄,我明白!蹦猩砸詾槭堑爻婀UQ郏霸僖,祝你們幸福!”
真弓笑著跟他們揮手道別。
“喂,他跟你說什么,你臉都紅了!睉c太碰碰她的肩。
“不關(guān)你事!闭婀椭^繼續(xù)走。
“你英語這么好,讀書時很棒吧?”
“當(dāng)然……不,不好,才勉強畢業(yè)。”真弓差點說漏了嘴。
“不會吧?”慶太瞪大眼睛。
“我經(jīng)常看外國電影而已,我放學(xué)就去打工,哪有精力把書讀好?”真弓已經(jīng)習(xí)慣把自己說成壞學(xué)生。
“那也是。”慶太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
真弓不說話了。
“你生氣了?”慶太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讓真弓幾乎落下淚來,“難怪,窮人總是受不了嘲笑的!
“我不會生氣的!闭婀瓟D出一絲慘白的笑。
因為你是橘慶太。
第二天早上,真繪發(fā)現(xiàn)真弓不見了。
“本來以為她只是貪小便宜沒想到還這么沒責(zé)任心吶,一聲不哼玩失蹤。俊痹谲囎永飷瀴牧说膽c太說起話來特傷人。
真澄瞪了慶太一眼,剛要發(fā)作真繪就按住她。
“我不準(zhǔn)他侮辱姐姐!”真澄甩開真繪的手,轉(zhuǎn)過身來對后坐的慶太厲聲道,“我警告你別再說姐姐的壞話!”
“我說事實而已。”平時慶太會忍過去可是干等了半小時他心情很差,“真弓就是這種人!”
“這種人?哪一種人?”真澄竟流下兩行淚來,“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慶太咬著牙,“你倒說說她有多偉大?”
“她……”
“真澄,夠了!”真繪想捂住真澄的嘴,可她搞不定真澄。
“你該不會想說她供你們讀書所以偉大吧?”慶太搶先一步,“是她自己考不上大學(xué)罷了……”
“你這國中畢業(yè)生給我閉嘴!”winds是國中畢業(yè)后出道的,因此學(xué)歷就只有國中程度。
“什么?你以為我是讀不上高中的嗎?我是有別的原因才不讀高中的。”慶太有點心虛:即使他讀也不見得有多好成績。
“我姐姐也是有原因才不讀大學(xué)的!闭娉问靡幌卵蹨I,“她可是全校第一啊,要申請獎學(xué)金綽綽有余……”
“全校第一?”無怪她英語這么流利了。
“那她為什么不讀大學(xué)?”涼平問。
“因為我們的成績不是全校前列!闭胬L淡淡地說,只有深深的眸底染上了自責(zé)和哀傷,“姐姐不可能自己拿著獎學(xué)金讀大學(xué)而讓我們半工讀去完成高中的學(xué)業(yè),所以她燒了東大的錄取通知書,偽做了一張差生成績單給我們看,好讓我們安心讀書……”
“我們讀書不好但我們不笨啊,她還以為真的騙到了我們。”真澄抽張紙巾擦臉。
“好像和我說的沒什么聯(lián)系吧?”慶太小聲嘟嚷。
“我也不曉得為什么跟你說那么多!闭娉文闷鸨嘲,“要是別人我早就揍他了……”
慶太不由得往后縮。
“放心吧,她不會打你的。”真繪也拿起包包跳下車,“因為你是橘慶太。”
“真澄!”“真繪!”涼平和龍一追上她們,“你們?nèi)ツ睦??br> “遠(yuǎn)足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我們打算回家!闭胬L抱歉地笑笑,“真不好意思,掃了你們的興!
“不會,我們送你們回去吧!饼堃辉囂街f。
“但是可能會見到我姐姐……”真澄瞟了慶太一眼,“恐怕有人會不高興!
慶太別過臉去不看他們。
一輛出租車駛過七人車?yán)镏皇c太一個。
真弓躲在風(fēng)之谷里獨自發(fā)呆。她連電話都不敢打給真繪真澄,怕她們會把慶太帶來。
剛剛真弓做了個夢,夢見那富有的同班女生指著她罵你這種市儈女人也配喜歡winds?還是想想到哪里釣個金龜婿實際點!
然后在一串訕笑聲中,女生的臉漸漸扭曲成慶太的臉,他更是笑得面目猙獰:你這庸俗的市儈小人也想我喜歡你?下輩子吧?
最后在掙扎中醒來。渾身冷汗的感覺真不好受。真弓抱著膝蓋坐著,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
直到真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姐姐,為什么拋下我和真澄?”
“真澄餓了,姐,給我做吃的!闭娉味自谡婀_邊,眨巴著精靈的大眼睛。
“你們不是去遠(yuǎn)足嗎?”真弓驚訝地看著她們。
“你不去我們也不去。”真澄坐到真弓旁邊。
“姐,是不是慶太惹你傷心了?”真繪溫柔地問。
真弓低下頭,又仰起,看著一片湛藍(lán)的天花板,心胸應(yīng)該會開闊一些不再為這些事而傷心吧?
“在歐洲雪林里有一種野豬,冬天要靠近對方才能取暖,靠得太遠(yuǎn)會冷,太近身上的刺毛又會刺傷皮膚。”真弓把手伸到頭發(fā)中揪住一撮額前的劉海,“也許我和慶太靠得太近了,他說的話總是把我傷得體無完膚;蛟S他是在警告我離他遠(yuǎn)點吧!
“我什么時候變成野豬了?”門口處射進(jìn)刺眼的陽光,慶太的身影從強光中慢慢顯現(xiàn)出來。他走到真弓身旁,敲一下她的頭,“我像嗎?”
真弓站起來,眸光中分明有水氣凝聚,可她硬是板起臉來以示堅強。
真繪真澄看見涼平和龍一在門外朝她們招手,心領(lǐng)神會地跑出去了。
偌大的店里只剩慶太和真弓兩人。
“對不起,昨晚說了過分的!睉c太實在不習(xí)慣道歉。
“只是昨晚嗎?”印象中慶太每次出現(xiàn)好像都只會說些看不起她的話。
“那么,我為我說過的全部過分的話向你道歉行了吧?”慶太撓撓耳根,“對不起。原諒我好嗎,真弓?”
“難道我說不嗎?”真弓氣死了自己的沒骨氣,怎么竟對著他笑得那么燦爛?
“太好了!”慶太如釋重負(fù)地笑了,那炫目的程度不輸盛夏的艷陽,“那你教我調(diào)酒好嗎?”
“拿你沒轍!闭婀膳_走去,“認(rèn)真學(xué)哦!”
“是的,師父!”
兩天之后,風(fēng)之谷的電視多了一個別的電視及市面上絕不會看到的節(jié)目——慶太教調(diào)酒。
“姐的生意頭腦真是無人能及!”
“我贊成!
三
和平常無異的下午,店里坐滿了各式校服少女。
一個打扮高貴成熟的貴婦模樣的女人遲遲疑疑地走進(jìn)來。真繪迎上去招呼她。
“厲害哦,想不到winds的魅力指數(shù)已能迷倒少婦級的女人了!闭娉尾唤蛘婀@嘆。
“干活去吧!”真弓把抹布扔到真澄臉上。
“討厭,我只是幫工而已……”
“夫人,請問要些什么?”真繪領(lǐng)著少婦到一張臨街的桌子坐下。
“請問,只要在這里就可以看見涼平嗎?”少婦望著真繪的眼神既期待又焦急。
“嗯,涼平他們偶爾會來做宣傳或和歌迷開聯(lián)歡會!闭胬L支吾著,她見過無數(shù)涼平的歌迷,可從沒有過如此濃重的威脅感——忘了交代,此時真繪和涼平進(jìn)展得不錯,就差哪個先開口告白了,“他們,沒有工作的時候或許也會來坐一下!
“這樣啊!鄙賸D轉(zhuǎn)過臉,電視屏幕上是涼平介紹蛋糕的模樣——每周由winds推薦一款他們喜歡的食物或飲料,就是當(dāng)初真弓迫得阿紀(jì)小姐馬上簽約的秘密武器,“給我一份那種蛋糕吧!
“好的,”真繪記下來,“還要什么嗎?”
“這兒有酒嗎?”
“不太烈性的有!
“問一下酒保會不會調(diào)一種叫‘不悔’的酒可以嗎?”
“好的,請稍等一會!闭胬L快步走向吧臺,“姐,你會調(diào)一種叫‘不悔’的酒嗎?”
“呵?什么來的?”真弓歪著頭問。
“不知道,那位夫人叫的。”
“我去跟她說!闭婀崎_吧臺的門,走到少婦身邊,“夫人,我是這兒的酒保,那個‘不悔’我真的不會調(diào),你要不要……”
“我早料到的,”少婦低下頭,“那是只有他才會調(diào)的酒,他特意為我學(xué)的酒……”
“唔,夫人,如果沒別的吩咐我去干活了!闭婀X得她一副怨婦的模樣。
少婦點點頭。
真弓走開了。偶爾一回頭,發(fā)現(xiàn)她正對著印有涼平模樣的杯墊出神。
“什么?美艷哀怨的少婦?”涼平差點嗆死,“我可沒印象我招惹過這類型的女人。
“可她看著你的樣子出神,還眼帶淚光呢!闭胬L的語氣酸酸的。
“呵,看不出來涼平也會招風(fēng)引蝶哦,還是我最專一,你說對嗎?”龍一瞪著閃閃發(fā)亮的眸子看真澄。
“我哪知道,你可真問得奇怪!闭娉尉蜎]有真繪靈敏了,還是和龍一稱兄道弟的。
真繪擦得杯子的花紋都要模糊了。
“真繪,其實你知道涼平不是這種人,干嘛吃這種干醋呢?”慶太為涼平說好話。
“我為什么要吃醋?”真繪扔下抹布?xì)鉀_沖地走進(jìn)廚房。
“sorry,越幫越忙了!睉c太向涼平做個“對不起”的表情。
“不過我覺得那個女人真的認(rèn)識你,涼平。”真弓說,“你記不記得‘不悔’這個酒名?”
涼平當(dāng)下愣住了,“你說‘不悔’?”
“對,那個女人說是你特意為她調(diào)的!闭婀_定涼平認(rèn)識那個女人了,“要不要我叫她找你!
“不,她不會主動找我的,”涼平陷入深深的回憶當(dāng)中,“我找她!”
10年前,她躲開他的吻,“不要,你會后悔的,我……”
“不,我永不后悔!”
她是個習(xí)慣等待的女人。
果然,第二天她又來了。
她今天披散了頭發(fā),微卷的波浪發(fā)尾透著成熟的韻味,臉色在粉紅的套裙映襯下顯得不錯。
她是為了等涼平才來的,她一定是為了涼平才穿這么漂亮。真繪躲在遠(yuǎn)處偷看。
“夫人,能請你到里面一下嗎?”真弓把一杯帶著微藍(lán)的綠色液體擺到她面前,“這是為你特意準(zhǔn)備的!
“帶我去見他!”少婦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不悔”。
“這邊請!
看著少婦迫不及待的樣子,真繪幾乎都把手里的咖啡壺捏碎了。
門打開又關(guān)上,涼平看著眼前的人,凝重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詩織!
“涼平!”倉木詩織——不,上條詩織熱淚盈眶地?fù)淙霙銎綉牙铩?br> “詩織,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涼平輕撫她的長發(fā),這曾被他重復(fù)了無數(shù)次的動作喚回了那段心碎時光的記憶,“你不是和上條先生在英國生活的嗎?為什么獨自回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個人?”詩織凝淚看著他。
“你的結(jié)婚戒指不見了!睕銎娇纯此氖。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細(xì)心?”詩織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我會后悔當(dāng)初……”
“不要提過去的事好嗎?”涼平突然打斷她的話。
“涼平……”
“對,你叫我涼平我叫你詩織,我們已經(jīng)不是師生了!睕銎捷p輕拉著她的手,“我現(xiàn)在也沒有為我所做的事后悔,包括愛上你;所以請你也不要為你所做的事后悔,包括離開我!
詩織愣了一下,她緊緊地盯著他的眸子,望進(jìn)他深黑的瞳仁。不錯,曾經(jīng)只屬于她一個人的那份溫柔消失了。
“喂,想看就進(jìn)去唄!闭娉巫沧残牟辉谘傻恼胬L。
“我才不想。”真繪說著往咖啡里放糖——第五顆。
“還加糖?”真澄訝異地看著她,“你小心得糖尿!”
“要你管!”真繪硬著頭皮喝了一口咖啡。奇怪,明明甜得喉嚨發(fā)疼,怎么心里卻是酸的呢?
大約15分鐘之后,詩織要走了,臨走時她最后一次擁抱涼平,“涼平,再見!鼻~同學(xué),再見。7年前她這么說。
“再見,詩織。”倉木老師,再見。7年前他這樣回答。
7年后的今天,隨著稱謂的改變,兩人的心情也都改變了。
歲月無情,人卻有心。
看著涼平緊緊地?fù)碜≡娍,真繪只有傷心。
從那天開始,詩織再沒有來風(fēng)之谷,涼平也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有聯(lián)絡(luò)真繪了。
人的通。菏チ瞬庞X得珍貴。真繪后悔沒有早點告訴涼平自己的心意,現(xiàn)在她連和詩織爭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晚,真繪又在噩夢中醒來。
夢中涼平和詩織牽著手跟她道別,無論她怎么呼喊他眼里都只有詩織一個。
猶豫著是否打給涼平時,他卻打來了:“真繪,有些事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你可不可以出來一下?”
“好,風(fēng)之谷見!睆哪睦镩_始就在哪兒結(jié)束吧。
真繪掛線,珍珠似的淚頻落不止。
來到風(fēng)之谷時,涼平已在門外等候。
“進(jìn)去吧。”真繪打開門,自己先進(jìn)去了。
“對不起,真繪,這么晚還叫你出來!睕銎轿⒓t著臉,“不過我明天就要去札幌工作,起碼一個月才回來,我不想拖了……”
“那你說吧!倍歼@個時候了他何必再向她交代得如此清楚?
“也對,你也累了……”涼平的羞澀在真繪眼里成了內(nèi)疚,“一下子又不曉得該從何說起……”
“從那女人說起吧!闭胬L可不想輸?shù)貌幻鞑话住m然她好像還沒和涼平開始過。
“你是說詩織?”涼平咬咬牙,“好吧,你有權(quán)知道。她是我的國中老師!
“國中老師?”
“對,她叫倉木詩織!睕銎綌⑹鲋,卻已想不起當(dāng)日的心痛,“那年我國一,詩織的未婚夫上條忽然說要尋找夢想拋下她離開了日本。詩織很傷心,有一次我無意間看見她躲在公園哭……從此我就陪在她身邊。年少的時候以為只要付出就會有回報,以為只要我盡心盡力地安慰她給她依靠,總有一天她會被感動不在意年齡身份和我一起。可是當(dāng)上條說他累了想要有一個家時,她毫不猶豫就踏上去英國的飛機,臨走的時候?qū)ξ艺f,千葉同學(xué)再見。直到離開時,我國三了,她依然叫我千葉同學(xué)。”
原來是純真年代的后遺,難怪詩織一回來他就……初戀總是難忘的。
“現(xiàn)在你都明白了,能諒解我嗎?”涼平抬起頭,凝視著真繪。
“談得上嗎?你根本沒有對不起我。”堅強點,真繪。
“也對,反正都過去了!睕銎阶狡鹫胬L的手,“現(xiàn)在提已經(jīng)沒意義了!
“沒意義?”他不是要和詩織重新開始的嗎?
“現(xiàn)在我喜歡的是你啊!睕銎綇目诖锾统鲆粋藍(lán)絲絨盒子,打開來,是一枚鉆石戒指,“真繪,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什、什么?”真繪瞪大了雙眼,“你、你向我求婚?”
“我嚇到你了嗎?”涼平合上盒子,“其實不用馬上結(jié)婚的,我可以等到你高中甚至大學(xué)畢業(yè)!
“哪有人一表白就求婚的?”真繪紅著臉低下頭,“怎么可以嘛,人家不都是相遇相知,戀愛結(jié)婚的嗎?怎么可以跳過戀愛這一步?”
“那你是說戀愛可以咯?”涼平捧起她的臉。
“試用期而已!闭胬L學(xué)著真弓的語氣,“試用期不過關(guān)炒你魷魚還沒薪水領(lǐng)……”
話還沒說完,涼平已經(jīng)用吻封住她的唇了。
晚上10點,風(fēng)之谷打烊,winds三人準(zhǔn)時到達(dá)。
“涼平!”真繪笑臉如花地迎上去。
“你們又來了?”真澄作個“受不了”的表情,向龍一抱怨道,“明星不是很忙的嗎?為什么你們每晚都那么閑?”
“最近我們在籌備新專輯,每天都只是錄音和練舞,所以才有時間。”龍一不禁有點嫉妒涼平:怎么那小子那么快就能美人在懷?
你和涼平才閑,我可煩死了。”慶太接過真弓遞來的蘋果汁喝起來,“那監(jiān)制挑剔得要命,才一段就錄了三四遍還說我沒感情。”
“你是沒有!”涼平和龍一異口同聲。
“用不著這么直接吧?”慶太翻個白眼,繼續(xù)喝他的果汁。
“不過我倒很開心,因為我也有份開口唱,”龍一興高采烈的模樣,“不是和音哦,是真正唱出來的!
“才幾句而已用不著這么高興吧?”慶太總愛潑冷水。
“幾句也好啊,我對自己的聲音可是很有自信的,不過總是讓你搶風(fēng)頭罷了!饼堃粍e有用心地對真澄說,“真澄,你會聽到的!
“我又不是聾子怎會聽不見?”真澄看看時間,“還來得及,我出去一下!
“我陪你!饼堃晃┛致浜。
“好,走吧。”
從琴行出來,真澄手里多了個長盒子。
“你專門來就是買笛子?”龍一看她那寶貝的樣子就醋意橫生:我連根笛子都比不上啊?
“我存了很久錢才買得到的!闭娉巫骄o笛子,“吉他太大了拿不回學(xué)校,笛子就能隨身攜帶了!
“真澄啊,其實你覺得我怎么樣?”龍一停下腳步。
“唔?”真澄轉(zhuǎn)過身子看著他,“為什么這樣問?”
“問、問一下而已,沒什么特別……”臉一紅,龍一低下頭。
“龍一你是個簡單的人!闭娉握f著,第一次認(rèn)真評價龍一,心情竟有點復(fù)雜:我什么時候那么注意他了?“你很樸實,你的世界只有音樂。只要能創(chuàng)作出好的音樂你就高興。所以和你相處很放心,因為你不會算計別人!
“就這樣嗎?”龍一有點失望:他的世界不僅有音樂,至少還有真澄。
“想到別的再告訴你。”真澄說罷匆匆橫過馬路:看著龍一的臉時,她竟然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了——討厭,我跟他不是兄弟嗎?
龍一嘆口氣,快步跟上真澄,一心只想認(rèn)真地跟她說一聲“我愛你,也沒留意交通燈已經(jīng)變紅了。
“龍一危險!”真澄失聲喊著,已經(jīng)沖到龍一身邊。
龍一這時才看見近在咫尺的貨車。
尖銳的剎車聲,途人的尖叫聲,流淌一地的鮮紅,真澄慘白的臉……龍一看見世界在崩潰成碎片。
真澄緩緩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還有龍一焦急的臉。
“龍一?”真澄吃力地抬起手。她想摸摸他的臉。
龍一大概太高興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
“有溫度,我還沒死……太好了!闭娉嗡闪丝跉。痛,渾身都痛。
“姐姐她們呢?”真澄問。
龍一卻仍只是開合著唇,真澄沒聽見一點聲音。
“龍一,別玩了!闭娉伍_始恐慌,“你說話。
“真澄?”龍一瞪大眼睛,“我有說話啊,你聽不見嗎?”
“你別玩了,龍一!快說話!”真澄使勁甩了他一巴掌,可一點聲音也沒有進(jìn)入她的耳朵,“怎么會!我這么用力打你也沒聲音……我聽不見,我聽不見!”她竭嘶底里地大喊大叫摔東西想要聽見一些聲響。
“真澄,冷靜點……”龍一顧不上臉上的火熱,想安慰她,可跟她說她又聽不見,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心一急,雙手一圈把她擁入懷里,,“真澄,不要這樣!”
真澄輪著粉拳捶龍一,淚水像缺堤似的泛濫不止。
“真澄,我知道你聽不見,但至少你該感覺到啊,我愛你,我愛你……”
懷里的人兒停下了掙扎,伏在龍一胸前抽泣。
“醫(yī)生,我妹妹怎么會聽不見?”看著醫(yī)生拿著紫光燈東照西照一番后,真弓著急地問。
“病人外耳道有損傷,應(yīng)該是外來撞擊造成的,如果是這種耳道受損,聽力會永久損傷,”醫(yī)生一邊說真繪一邊快速用筆記下來給真澄看,“也有可能是頭步受撞擊形成淤血壓迫聽覺神經(jīng),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么等淤血散去便會恢復(fù)聽力!
“那到底真澄屬于哪種情況?“龍一一直陪在真澄身邊,涼平和慶太架也架不走他,只好讓阿紀(jì)小姐安排其他時間錄音。
“這個要等詳細(xì)報告出來后才知道!贬t(yī)生的對白永遠(yuǎn)這么老土。
“真澄,放心,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饼堃辉诩埳蠈懴伦约旱男囊。
真澄卻像沒看見似的把紙揉成一團扔到地上,自己則鉆到被子里悶不做聲。
“你們回去吧,我留下來看著她就好!闭胬L向大家說,“我會開解她的!
“真繪,拜托你了!饼堃坏恼Z氣像托孤似的。
“笨蛋,那是我二姐!闭胬L拍拍真弓的肩膀,“姐,你也回去休息吧,風(fēng)之谷也差不多開門了!
“唔,這兒麻煩你了!闭婀幌颀堃荒敲淳o張,她看看真繪就推門離開了。
“真澄,他們都走了,你該說話了吧?”真繪掀開真澄的被子,卻發(fā)現(xiàn)她滿臉淚水。
“真澄?怎么了?”真繪連忙揮筆。
“龍一、龍一說會永遠(yuǎn)陪著我……”真澄摟著真繪的脖子哭。
“那不好嗎?”真繪推開她,慢慢說好讓真澄讀她的唇:“他一直都喜歡你啊!
“不,不是,他只是內(nèi)疚,因為我救了他他才這么說!闭娉斡謸ё≌胬L,“他會后悔的,如果他真的和我一起他總有一天會后悔的,那時他拋棄我肯定會受不了的……”
“真澄啊……”
“不要,不要讓我傷兩次……龍一,我也喜歡他,可是不可能了,他的世界我永遠(yuǎn)都無法參與了……”說到這,真澄已泣不成聲了。
真繪輕撫她的背,此時她又能說些什么呢?
“我回來了。”真繪一直陪著真澄直到入夜。
“回來了?”真弓提早回家等真繪,“真澄好點嗎?”
“沒有什么激烈的反應(yīng)了,不過還是很低落!闭胬L躺在沙發(fā)上。
“我做了甜品,你最愛吃的西米露,我舀給你!闭婀f罷就走進(jìn)廚房。
“謝謝姐姐!”真繪舒展四肢,翻出手機想給涼平打電話。
才按下一個鍵,廚房就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真繪連忙沖進(jìn)廚房。
只見真弓使勁按住右手,渾身都在顫抖,滿地瓷器碎片。
“姐!”真繪捉住真弓的雙肩,“你怎么了?”
“沒、沒事,抽筋而已。”真弓慢慢扳開蜷緊的右手掌,“可能太累了。”
“你還是別弄了,快去休息吧!闭胬L舒口氣,“廚房我來收拾好了!
“嗯!闭婀粗沂,一股不詳之感涌上心頭。
“真澄!”龍一拍拍坐在花圃邊上的真澄。
“來了?”真澄的語氣很平淡。
“我說過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的!币粫,龍一把字條遞給真澄。
“龍一,陪我沒問題,但是不用永遠(yuǎn)!闭娉蝹(cè)過臉來看著龍一,“我不需要同情,你也不用感到內(nèi)疚,我不希望你因為內(nèi)疚而留在我身邊,我要的是一個真心愛我的人!
“你怎么會這樣想?”龍一急了,字條也不寫,一把捉住真澄雙手,“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我是真心愛你的!
沒有了文字,真澄一臉惘然地看著他。
“真澄,我.愛.你!饼堃环_她的手掌,在她手心不停地寫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真澄看著龍一專注的表情,看著他不斷地重復(fù)同一句話的嘴形,感受著他的手指在自己掌心烙下痕跡,感受著陣陣暖意從他指尖傳到她的心窩。層層水霧便蒙了眼。
“真澄,我愛你!”龍一抬起頭,眸子里的深情閃爍著,“真澄,我愛你!”
“龍一!”真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進(jìn)他懷里,緊緊地抓著他的背,惟恐這一切只是夢,“你真的要我嗎?你真的愛我嗎?我再也聽不見了,你的音樂你的追求,你的自豪你的聲音我都聽不見了,這樣你也不介意,這樣你也不后悔?”
“聽不見也不要緊,你就是我的追求我的驕傲,從此以后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一個!”龍一說得很快,還夾雜著哭腔,他把臉埋在真澄的頸項之間。
真澄依然聽不見,可她笑了,她感受到了。愛是不需要語言就可以傳遞的信息。
四
“即使保留在心里可以免除尷尬,,即使有許多東西都必須放棄,仍然有東西是絕對不能放棄的。”真澄正聽得入迷,真弓一把扯下她的耳機。
“才恢復(fù)聽力幾天啊,這么快就帶耳機,還開這么大聲。”真弓關(guān)掉她的隨身聽,“要是真聾了看你怎么辦?”
“我才不怕,我就是要聽,”真澄把報紙上一幅圖片劃的面目全非,“這混蛋居然說winds炒他的歌,我就要聽聽到底有哪些是抄他的!”龍一才不會做這種事。
“就是,我才不相信涼平會做這種事!”真繪發(fā)出第15篇批評那人的帖子。
“你們吶,清者自清嘛,這么生氣干嘛?”真弓說著拿起直響的電話,“喂?涼平?哦,行,你們?nèi)グ桑一厝ラ_門!睊焐想娫挘婀巷L(fēng)衣,“喂!涼平說慶太很生氣,不敢放他一個在家,他們要到風(fēng)之谷!
“我也去!”二重奏。
“早知道了,走吧!
慶太一聲不吭地喝著咖啡。
“第七杯了,這樣子很傷身的!睕銎匠堃皇箓眼色,他們一起按住慶太,“別喝了!
“咖啡而已,又不是酒,你們怕什么?”慶太掙開他們,繼續(xù)往杯里倒咖啡。
“就是,咖啡而已,頂多會胃痛頭痛失眠煩躁,不會死人的。”真弓坐在他對面瞪著他。
“關(guān)你什么事?我又不是不給錢!”慶太把怒火轉(zhuǎn)移到真弓身上。他把幾張大鈔甩到桌上。
真弓愣了一下。
“我說得對吧,老板娘?”慶太像抓到她的要害似的拼命朝這方位進(jìn)攻,“你最心疼的還不是錢?你會煩惱的還不是生意?你怎么會知道為夢想而付出的心血被人詆毀會有多心痛!”步步進(jìn)逼,慶太把真弓逼得緊貼椅背。
“慶太,你太過分了!”真繪推開他,擋在真弓前面。
“我姐姐喜歡的慶太不是這樣的!”真澄朝他吼道,“那個慶太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亂發(fā)脾氣,他不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為什么你不出名事能做到現(xiàn)在走紅了反而一點挫折都受不了呢?”
慶太字知理虧,可他拉不下面子認(rèn)錯,“你們插什么嘴,我跟她說話又不是跟你們說話,再者,你們這樣想可她會這么認(rèn)為嗎?她這種沒夢想沒理想的人也會愛人嗎?還說什么這個慶太那個慶太,我就是我,我從來沒有變!”
“真繪真澄,你們別說了。”真弓清楚聽見心破碎的聲音,那句“她這種沒夢想沒理想的人也會愛人嗎”算不算夢境成真?
“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喜歡你!闭婀恼Z氣卻出奇的平靜,她甚至直望著慶太,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我這種沒有夢想沒有理想的女人,成天只會為一角二分和別人討價還價的女人哪有資格愛人?但是沒有夢想就不能生存嗎?沒有理想就能被人這樣奚落嗎?”兩行清淚以和緩的方式滑下,沒有撕心裂肺沒有哀怨纏綿,這淚似乎落得毫無理由——至少她認(rèn)為他不會懂她為何落淚,“如果你說是,我也不后悔,正因為夢想理想這么重要,所以我不要夢想理想;我甘愿市儈因為我要我的妹妹追求她們的理想!”
“姐……”龍一和涼平懷里都多了一個淚人兒。
“不過,你要是真的那么有夢想理想就不要再為這點小事而弄成這副模樣。”真弓站起來,把桌上的錢攥在手里,“沒有多少人愿意收你幾千塊挨一頓奚落的!闭f罷,真弓強忍著淚走出風(fēng)之谷。
“慶太,你太過火了吧?”龍一真想揍他一頓。
“我知道你只是嘴硬,但是這毛病會傷害很多人的,”涼平拍拍慶太的肩,“包括真弓和你自己!
“不說都說了你想我怎么樣?”慶太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從沒有過的情愫在胸中翻騰使他不知所措。
“道歉啊!”
“姐!”真澄真繪追上真弓。
“你們怎么追來了?”真弓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責(zé)怪她們,“那三個家伙沒有鑰匙鎖不了門的,要是明天風(fēng)之谷被人搬空了怎么辦?”
“姐,你讓我們陪你吧!闭娉斡谩班恰白衷E。
“回去吧,我回家而已,不會自尋短見的!闭婀念^,“龍一還在那兒,你不想陪他嗎?”
“可是……”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說市儈,不要緊的!
“可這次是慶太……姐,你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歌迷喜歡偶像了,”真繪拉住她的手,“姐,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是,不過不是現(xiàn)在風(fēng)之谷的那個!闭婀砷_真繪的手,指著心窩,“是這里的慶太!
真繪望望真澄,真澄望望真繪:哀莫大于心死。
真弓轉(zhuǎn)身走遠(yuǎn),隱沒在夜色中的不僅是她孤單的身影,還有她傷痕累累的心。
星期一,真弓照例收到阿紀(jì)小姐送來的“每周推介”的錄影帶。真弓也沒多想就把它放進(jìn)錄象機里。
“大家好,現(xiàn)在由我向大家推薦今周的食品!碑嬅嫔蠎c太正處在一堆辣椒、芥辣以及香辛料的中間,“我要向大家推薦的是道歉湯!
他搞什么鬼?真弓瞪大雙眼。
“做法很簡單,把5根辣椒,一瓶芥辣和五六湯匙的胡椒粉倒進(jìn)開水里攪拌就好了!笨粗鴳c太把那些恐怖的東西倒進(jìn)一鍋開水里,美眉們無不尖叫,“然后要道歉的人就把它喝了。”說罷,慶太舀了一琬“道歉湯”一咬牙全喝光了。
“那笨蛋!”真弓馬上往外跑:她要去那笨蛋家看他辣死了沒。
“真弓對不起……”走到門口,電視里嗆得直咳嗽的慶太艱難地開口,紅彤彤的臉蛋和淚水鼻水直流的模樣讓真弓哭笑不得,“我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罵你沒夢想沒理想,我知道錯了,請風(fēng)之谷的顧客們幫幫忙叫老板娘原諒我吧……”
“老板娘,你原諒慶太吧!”
“他知錯了,你原諒他吧!”
“原諒慶太啦,他都那么內(nèi)疚了!”
“……”群眾的力量是不可小看的,真弓總算體會到被一群人包圍的感覺了。
“你們別誤會,其實我跟橘先生不是那么熟悉,他跟你們開玩笑罷了是風(fēng)之谷的宣傳而已……”真弓可不會和那么多女生爭一個男人,要是他們拆了風(fēng)之谷怎么辦?
“真的嗎?”“沒騙我們?”
“當(dāng)然了,各位繼續(xù)就餐吧!
好不容易挨到10點,真弓幾乎全身散架。
正在校對帳本,傳來敲門聲。
“對不起我們打烊了……慶太?”門外那修長的身影讓真弓愣住了。
“我可以進(jìn)來嗎?”道歉湯的效力還真強,要是現(xiàn)在慶太打電話給她,她猜100遍也猜不到這聲音是他的。
“進(jìn)來吧!闭婀尦雎穪,“要喝什么嗎?”
“不用了。”慶太有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感覺。
“你坐一下吧,我去干活!闭婀岩槐该鞯臏\黃液體推到慶太面前。
“這是什么?”慶太呷上一口,冰涼滋潤的感覺讓本來火辣辣的嗓子舒服多了。
“冰糖熬川貝。”真弓的表情是冷的,但話里卻滿溢暖意,“用來中和道歉湯的!
“你看見了?”慶太一口氣喝光了藥,躥到她身邊,“那你接受我的道歉嗎?”
真弓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不說話。
但慶太已經(jīng)明白她的意思了,“你原諒我了?”
“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況且顧客是上帝,只能聽她們的。”真弓一邊說一邊算她的帳。
“不要算了!”慶太那興奮的模樣像人類第一次成功發(fā)射人造衛(wèi)星似的,他突然捉住真弓的手,“我們?nèi)タ措娪鞍!?br> “你……沒事吧?”真弓立刻抽回手。
“?”慶太這才醒覺自己語無倫次的有點怪異,“我,我開玩笑的……你不用管我了,你繼續(xù)干活吧。”
“神經(jīng)病。”真弓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不可抗拒的溫暖和甜蜜已經(jīng)在一片寧靜中鋪天蓋地地向兩人席卷而來了。
“什么?換承辦商?”阿紀(jì)驚訝地望著真弓,“為什么?風(fēng)之谷你打理得很好啊,一直都在盈利,我還打算開分店哩……”
“因為私人原因!闭婀严嚓P(guān)文件都帶來了,一副視死如歸的堅決。
“私人原因……因為慶太?”道歉湯的事鬧得滿城風(fēng)雨,幸好歌迷多持支持態(tài)度,“放心好了,我不會阻止你們的,拍拖也不見得會影響事業(yè)嘛,木村拓哉都結(jié)婚了還不是紅透半邊天……”
“不、不是慶太的緣故,況且我和他也不是情侶關(guān)系!闭婀拖骂^,“我是怕身體受不了……”
“我明白,都一年了你還沒放過假是累了點。”阿紀(jì)很想留住真弓,“不如我放你一個月假,這個月風(fēng)之谷由其他人暫時打理,你到別的地方散散心……”
“不需要挽留我了阿紀(jì)小姐,”真弓抬起頭,雙眼渾紅,“真弓活不長了。我左腦長了一個血管瘤,隨時會破裂……”
“?”阿紀(jì)愣住了。
“我不希望我突然死了影響風(fēng)之谷的正常運作,所以還是趁我還能吃能走時換承辦商吧,阿紀(jì)小姐!”真弓把文件都交給阿紀(jì),“這里是相關(guān)文件和帳本,都交給你了!
“真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阿紀(jì)不知道該不該接這些文件。
“不,也請你不要告訴他們!闭婀酒饋,“阿紀(jì)小姐,拜托了!
“哦。”阿紀(jì)也不曉得該說些什么了,只好任由她離開自己的辦公室。
城市中已經(jīng)掛上了圣誕燈飾,各家商店的櫥窗都布置的一片歡欣喜悅,人們?yōu)樽约盒膼鄣娜颂暨x圣誕禮物,零落的雪花慢慢從天而降。
“太好了,今年能過上一個白色圣誕了!”路上的小孩積極地組織隊員打雪仗,女生們偎依在男生懷里直呼好冷。
但快樂是他們的,真弓什么也沒有。
一家正在布置圣誕樹的珠寶店前,真弓停下了腳步,看著陳列在櫥窗中的飾物出神。
小時侯她冷得直跳腳地在街上賣花時曾經(jīng)發(fā)過誓,誰要是送這里面的飾物給她,她馬上嫁給他。
誰知道這誓言到她死期將近了還沒實現(xiàn)。
真諷刺啊,真弓把手縮進(jìn)口袋。
在身旁經(jīng)過的情侶基本上都只戴一只手套,另外那只手與情人互相握緊,勝過任何材料的手套。
真弓低下頭:還是回家吧。
平安夜,真澄真繪都在家里呆著:這就是當(dāng)明星情人的代價,任何節(jié)日他都不會跟你過,你還必須看著他被一群花癡包圍著強顏歡笑。
但是倒數(shù)完畢,也就是剛踏進(jìn)新一年,龍一和涼平的電話便火速趕到,他們正飛車回來陪她們——盡管6點他們又要錄圣誕節(jié)目了。
真繪真澄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門了,留下真弓獨自在家:第一次一個人過圣誕還真的有點不習(xí)慣,還好她也過不了幾個圣誕了。
電話出乎意料地響起來了,“真弓?我是慶太,你應(yīng)該也是一個人呆著吧?我吃虧點當(dāng)你免費男伴吧,在村祈神社等你,快點來哦!”說罷就掛線了,根本不給真弓拒絕的機會。
真弓無可奈何地出門。
來到神社前,慶太已經(jīng)在等了?匆娬婀,他露出燦爛的笑,“你來了?”
剎那間真弓以為自己在做夢,不知道多少次了,她總希望有人會在她要到的地方等她,給她依靠給她溫暖,給她一個笑,給她一句“你來了?”。而此時的現(xiàn)實卻讓她手足無措。
“你干嘛發(fā)呆?”慶太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跑上石階,“跟我來!”
“干什么?”真弓真害怕這種劇烈運動會使血管瘤破裂。
“好了!睉c太拉著她跑到神社的廟堂前。
“干什么?”
“噓!”慶太把食指擱到唇上,“聽!”
真弓靜了一會,“我什么都聽不見!
“你閉上眼睛!睉c太閃到她身后,“深呼吸,仔細(xì)聽。夜風(fēng)吹動著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月色撫過冰花,冰花融化成淚水滑下;小鳥鉆在窩里擠成一團,唧唧喳喳地說我冷我冷;寶寶看著辦鬼臉的爸爸咯咯地笑……”
真弓閉著眼,隨著慶太在耳邊輕輕呢喃,她真的聽見了這些不可思議的聲音,“聽見了,我聽見了!”真弓興奮地抓住慶太的手臂,“怎么會這樣?好神奇哦,我真的聽見了!”
“很多東西只要用心聽就能聽見。”慶太拉響許愿的鈴鐺,“來許個新年愿望吧。神會聽見的。”
“真的嗎?”真弓看向那已經(jīng)有點銹跡的鈴鐺。
“試試也無妨!睉c太說著雙手合十閉上眼。
神,如果你真的聽的見,就請你不要讓我那么早死吧。真弓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誠心祈禱。
一陣冰涼劃過臉頰落到脖子上,真弓張開眼,只見一條閃閃生光的鉆石項鏈圈在她脖子上,鏈墜是用鉆石鑲的一把弓箭。
“送給你的!睉c太雙手從她頸后向上移,停在她冰冷的臉上,“喜歡嗎?”
“喜歡……”你,慶太。
“那你喜歡我嗎?”慶太的臉逐漸降下,薄唇在她耳邊呵出熱氣。
喜歡,喜歡,非常喜歡!真弓很想這么說,可是她咬緊牙關(guān)。不可以說,不可以。
“你太會做生意了吧,真弓?總是怕吃虧。好吧,那我先承認(rèn)好了,我喜歡你,真弓……”慶太把唇印在她的額上,又移到她緊抿的唇邊,“不,應(yīng)該說我愛上你了,人可以喜歡很多東西,但愛卻不同,我愛你,我只愛你一個……”說著,唇瓣已經(jīng)在她那抹柔軟上摩挲。
真弓在掙扎,可他執(zhí)意鎖住她的唇。那熱炙的溫度令她失措,兩唇的纏綿令她昏眩無力。意亂情迷的感覺幾乎讓真弓回應(yīng)他了,但是冷冷的雪花落到眼睛上,雪水的冰冷告訴她現(xiàn)實就是如此殘酷的事實。
“不要!”真弓使勁推開他,把項鏈解下來扔回給他,“你以為我真的那么愛慕虛榮,一條鉆石項鏈就能和我上床嗎?”
“不,真弓,我不是這意思!”慶太連忙捉住她的手解釋,“真弓,我是真的愛你才這樣的……我嚇到你了對嗎?對不起,我……”
“夠了,我受夠你的奚落了。”真弓甩開他的手。對不起慶太,對不起,“你這種富家公子總是習(xí)慣用錢賣東西,我受夠了!橘慶太,我以后都不要再見到你!”說罷她轉(zhuǎn)身便跑,滾滾而下的淚結(jié)成冰花,讓她傷心的表情凍結(jié)。
“真弓!”慶太朝著他的背影大喊,“真弓對不起!真弓!我愛你!”
弓箭落在雪地上,穿起兩顆落淚的心。
“什么?風(fēng)之谷換承辦商?”winds三人瞪大雙眼盯著阿紀(jì),吃驚得像發(fā)現(xiàn)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似的。
“對,一切手續(xù)都辦好了,真弓連名都簽了!卑⒓o(jì)耳朵幾乎被震聾了,“我打算告訴你們一聲,以后別到風(fēng)之谷拍拖了。”
“為什么?難道真弓真的那么不想見到我嗎?”慶太感到心被硬生生撕開。
阿紀(jì)看著慶太,氣氛突然變得嚴(yán)肅了,“慶太,你真的那么喜歡真弓嗎?”
“不,是愛!睉c太糾正道,他的眼神認(rèn)真得攝人,“我愛她!
“可是她喜歡錢多于winds!
“我多的是錢,而且我不要她喜歡winds,喜歡我一個就好了。”
“她說話庸俗,輜銖必較!
“我也不見得很高尚,節(jié)儉是優(yōu)點來的。”
“她沒有人生目標(biāo),只會做生意!
“更好啊,歌手不能當(dāng)一輩子,以后她養(yǎng)我。”
“她個子小身材差,20歲的人還沒一點韻味。”
“她可愛開朗,大方體貼,韻味這東西是見仁見智的,我就覺得她很好了!
“跟她一起她可能會很麻煩的,”阿紀(jì)現(xiàn)在說的是重點,“你的歌迷有多厲害你是知道的!
“我會保護(hù)她的!睉c太才不會為這種歌迷放棄真弓,“大不了我不當(dāng)歌手!”
“阿紀(jì)小姐,你干嘛問這么多問題?”涼平覺得阿紀(jì)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你不會是想阻止我們吧?”慶太皺起眉頭。
“慶太,你還很年輕,不要為一個女孩放棄現(xiàn)在的一切!卑⒓o(jì)也是想了很久才決定說出實情的,“我告訴你真弓不要風(fēng)之谷的原因,你可以選擇陪她或是另覓所愛,但是千萬不要做出退出樂壇或輕生之類的傻事!
“你為什么這樣說?我為什么要做傻事?”慶太隱隱感到有點不對勁,“真弓她怎么了?”
“真弓她……她左腦長了一個血管瘤隨時會沒命,所以她……”阿紀(jì)說不下去了。
慶太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龍一的手機很不合時宜地響了,“不好意思……喂?真澄?……不要哭沒事的,我馬上來!饼堃淮掖覓炀,“慶太!真弓不見了!”
“什么?”慶太當(dāng)下回過神來。
“真澄說她和真繪找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也找不到她!币贿呞s往真弓家,龍一一邊復(fù)述電話內(nèi)容,“真弓留下信告訴她們真相,說她要在神光中滌去今生的污穢靜靜到另一個世界,連行李都不見了!
“神光中?”窗外飛快掠過一抹銀藍(lán):風(fēng)之谷的招牌。
“停車!“慶太突然喊停,司機嚇得一個急剎,龍一和涼平都撞到前面的椅背上去了。
“哇,好痛……”涼平揉揉額頭,發(fā)現(xiàn)慶太已經(jīng)拉開車門直奔外面去了,“慶太!”
“我去找真弓!”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也不管別人聽見了沒,慶太直往村祈神社跑去。
昨晚下了點雪,薄雪讓路面變得光滑,慶太一路上摔了好幾跤。
可他不想也不會停下。只要想到真弓可能隨時離開他就巴不得緊緊抱住她一刻也不放手。好肉麻的想法啊,他不是最討厭這些沒出息的事情的嗎?以前他不是覺得那些為了愛情什么都不要的人是懦夫嗎?
可是現(xiàn)在慶太真的只想做個懦夫,他怕會失去真弓。
30階的樓梯仿佛用了一個世紀(jì)才跑完,幸好許愿領(lǐng)導(dǎo)前真的有他期盼的身影。
“真弓!”他大喊。
“慶太?”真弓驚訝地看著他走近。不,不要像偶像劇那樣把我抱緊,不要讓我再推開你一次再傷害你一次。
“笨蛋!”慶太卻舉手甩了她一巴掌,“你怎么這么自私?”
真弓捂著臉,這巴掌還真重,她感到右邊臉頰一陣滾燙刺痛。
“你以為這樣很偉大嗎?”慶太的胸口起伏得很厲害,是因為運動還是激動?
“你自己躲起來等死,卻不讓我們?yōu)槟惴謶n,讓我們難過心痛你連見都不見我們,你這自私的女人!”
“對,我就是這種女人!”真弓推他一把,“你還來干什么?讓我死了世界不就干凈了嗎?”
“你真是……”慶太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就是明知你是這種女人我還是愛你啊,你還忍心躲起來嗎?”
真弓缺堤似的哭將起來,“沒用的,即使我留下又有什么用?連醫(yī)生都說就算做手術(shù)也只有16%的成功機會,我不想死,慶太我不想死!”
“你不會死的!”慶太上前一步把她擁進(jìn)懷里,“我不許你死!”
“你又不是神你阻止不了的!闭婀瓫]有推開他,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推開他了,“為什么?為什么我什么都沒有的時候,挨冷挨餓的時候,發(fā)高燒難受得要命還得幫人家洗碗洗衣服的時候我死不了,現(xiàn)在我不用挨窮了,妹妹們獨立了,連你都說愛我的時候卻要我死?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上天要這么對我……”
“不!這世界沒有神,沒有人能從我手里搶走你!”慶太推開真弓,“如果神要帶走你那么我恨他!”說罷,他狠狠地吻住真弓。
溫柔夾雜著火熱,他在她唇上嘴里熱烈地索求卻不忘甜蜜的安撫,愛意交纏著,心意傳遞著,心湖掀起了永不平息的波浪。
真弓嗚咽著伏在慶太胸前,此時她已不是什么女強人什么老板娘了,她只是個偎依在愛人懷里的小女人。
“真弓,做手術(shù)吧!睉c太輕摟她的肩,“哪怕1%也要試試,我不愿意什么都不做就失去你!
“好,我接受手術(shù)。”真弓輕輕抬起淚眼,凝視著他,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眼里的自己竟是如此的美,“我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就離開你!
慶太對上她的目光,晶瑩的淚在雪影中把真弓點綴得更迷人了。
兩人在雪光中再次緊緊相擁。
五
“什么?把姐姐交給你一天?”真繪放下真弓這個月的體檢報告,“不行!”
“為什么?”慶太幾乎趴到了真繪的辦公捉上,“我昨天問過真澄她也答應(yīng)了。”
“呵,她現(xiàn)在在到維也納的飛機上,你愛說什么都行!闭胬L說,“難不成我叫她連演奏會都不要開了飛回來證實你這句話?”
“真弓身體很好啊,我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睉c太據(jù)理力爭。
“聽說我才是姐姐的主診醫(yī)生,她的身體有沒有問題由我來判斷!闭胬L搖搖頭,“一天是不可能的事!
慶太垂頭喪氣地站起來往外走。
“半天吶。”真繪也不是鐵石心腸,何況那是真弓,“今天下午2點來接她吧。”
“謝謝真繪!”
下午1點55分,慶太就在醫(yī)院門外等了。
真弓出來了。她穿了一件果綠色的上衣,杏色的長裙,她雙眼閉著,一副熟睡的模樣。
“怎樣?我為姐姐挑的衣服還行吧?”是真繪推她出來的。
“真弓穿什么都漂亮!睉c太接過輪椅的把手,“bye.”
“Bye.”真繪看著慶太把真弓抱上車,輕聲說道,“姐姐,姐夫,玩高興點!
車子一直開到海邊才停下來。正確地說,是在海邊一幢白色的別墅前停下的。
“真弓,到家了。”慶太把真弓抱到陽臺的藤椅上,“剛裝修好的,你看滿不滿意?”
真弓依舊靜靜地依在慶太肩上。
“真弓,你稍微給我一點反應(yīng)好不好?”慶太輕撫她的長發(fā),“你睡了7年了,睡夠了吧?你已經(jīng)錯過了真繪和涼平的婚禮,真澄的首次個人演奏會,winds出道15周年慶祝禮和風(fēng)之谷第6家分店的開業(yè)儀式了,再睡的話,連真澄和龍一的婚禮,真繪和涼平的寶寶出生也會錯過的了!
真弓安寧的神色讓慶太連失望也失不起來,“好吧,我跟你說些別的。這幢別墅雖然裝修好了,可我還沒有添置家私,怕你說我買貴了。你趕快醒來我們就可以一起去買了。你這算死草一定會買到價廉物美的東西的對不對?唔,你說沙發(fā)要什么顏色好呢?黑色最普遍,可我喜歡黃色……”
“杏色……”
“杏色好嗎?”慶太呆了一下,立刻捉住真弓雙肩,“真弓!真弓!你醒了對不對?真弓,快張開眼睛看看我!”
兩排刷子似的睫毛抖動著,終于往上揚起,真弓如夢方醒地看著慶太,“慶太……”
“真弓!”慶太重重地?fù)碜∷,“太好了!太好了!”興奮喜悅沖擊著,慶太再也控制不了淚水。
“沙發(fā)要用杏色的,杏色系的家私比較耐用……”
“是是是,都聽你的,都聽你的!”慶太笑了,他的真弓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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