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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是衛(wèi)子夫。
世人都說劉徹最愛我,其實(shí)不然,帝王哪有什么愛?
我本是歌女,出身卑微,只求一日三餐溫飽,卻遇見了,漢武大帝,劉徹。
我知道他是我命運(yùn)的轉(zhuǎn)折,我必須抓住。
那日,我為他一舞霓凰蝶戀曲,他道我美人傾城,我知道,我的機(jī)會來了。
他帶我回宮,我問他,那個(gè)宮殿真好看,是什么宮?
他說,是椒房殿。
從那一刻,我就下定決心,我衛(wèi)子夫總有一天會成為椒房殿的主人。
可是,他不再召見我。
當(dāng)我知道被遣送離宮的宮女可以見他一面時(shí),我別無選擇,我不要老死宮中。
見到我,他甚吃驚,你要出宮?
我故作柔弱,哭的梨花帶雨,請求他放我出宮,并為他再次一舞。
他說,留下來吧。
于是,我成了他的夫人。
他似乎很喜歡我,而旁人也這么說,因?yàn)樗碚椅,只是在午夜夢回,他總是突然驚醒,看我一眼并匆匆離去。
我自然不知是為何,他的女人太多,多到他一天一個(gè)他一輩子都見不完,我費(fèi)盡心機(jī),在這后宮步步為營,他依舊常來看我,只是不再溫情。
我為他生了三個(gè)女兒,我看到他從一開始的興奮到現(xiàn)在的漠不關(guān)心,我知道他要的是兒子,我只能惱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兒子。
當(dāng)我聽說陳阿嬌被廢,我是歡喜的,只是廢后那日,他喝的爛醉如泥,迷迷糊糊的說著醉語,他說,阿嬌對不起。
這男人,騙了所有人。
后來,我生了個(gè)兒子,他十分高興,我知道自己也苦盡甘來。
他說,我是他的皇后了。
只是,劉徹,你在看著我的時(shí)候,想的是誰?
那日,我跑去廢后的長門宮,告訴陳阿嬌,我要做皇后了。
她問我,你愛他嗎?
我笑她的天真,帝王哪有什么愛?
她說,我愛他,從見他的第一面,就愛他,這世上,他要什么,我就給他什么。
我說,那又如何?他不愛你。
我自是明白她有多愛劉徹,可是那能怎么樣,劉徹是帝王,自古帝王最無情。
有時(shí)候,我也很想問劉徹有沒有愛過我,只是我不能也不敢問,因?yàn)槲抑浪粣畚摇?br> 陳阿嬌死了,他跑去看她,守著她的尸體坐了一夜,我突然有些妒忌,他心里還是有她的吧。
第二天,他來看我,問我,你愛我嗎?
我笑,愛啊。
他只是怔怔的看著我,說,阿嬌死了。
我說,還有我。
他突然大笑,說,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都死了。
我問他,你愛陳皇后嗎?
他笑,不愛。
我說,我會繼續(xù)對你好。
我的兒子被封為太子,可是他接二連三有了兒子,我開始害怕,害怕我的兒子守不住太子位,害怕我的后位不保,害怕年老色衰。
我開始扶持我的家族,我的弟弟衛(wèi)青,我的侄子霍去病,為大漢立下赫赫戰(zhàn)功,我建立了我的衛(wèi)氏勢力,為我的兒子鋪好前路。
或許是盛極必衰,衛(wèi)青跟霍去病都死了,而我也老了,我開始惶惶不可終日。
他早已不在寵幸我,他有了新的女人,各色各樣,年輕貌美,而我,躲不過色衰愛馳的命運(yùn)。
我學(xué)著大度,拉攏他的寵妃,在臉上涂上一層又一層的粉,為他做個(gè)賢良淑德的皇后,只求他能記住我的一點(diǎn)好。
江充說我的女兒行巫骨,說我的兒子造反,他不問緣由,不查真相,派兵圍剿。
我心如死灰,49年的陪伴,全是假的,他是這世上最無情的人。
我的兒子戰(zhàn)敗,我知道我也完了。
他詔遣劉長樂、劉敢來收回我的璽綬。
劉敢拿給我一條白綾,說是他的旨意。
我問劉敢,我能不能再見他一次。
后來,他來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皇后有何事?
我說,劉徹,你有沒有愛過我?
他看著我不語,我知道他在想陳阿嬌,我承認(rèn)我是故意的,我在死前跟陳阿嬌問了同一個(gè)問題,只求他記得我。
他說,不愛。
我說,你愛陳阿嬌嗎?
這次他沒有笑,說,阿嬌跟你不一樣,如果沒有她,我不可能做皇帝。
我笑,可是她死了,絕望的死了。
我發(fā)現(xiàn)我笑著留下了眼淚,他只是沉默的看著我,我起身,為他最后舞一曲。
我說,劉徹,你是這世上最絕情的人,我真后悔曾經(jīng)愛過你。
轉(zhuǎn)身,接過劉敢的白綾,結(jié)束我的生命。
我這一生,只是笑話一場。
黃門蘇文、姚定漢輿置公車令空舍,盛以小棺,將衛(wèi)皇后葬在城南桐柏。至此,母儀天下38載,陪伴漢武帝49年的衛(wèi)皇后溘然長逝。偌大的未央宮在經(jīng)歷過一場血色浩劫之后依舊壯麗而重威,只是長秋門后的中宮椒房殿,再一次失去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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