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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長大——分裂時
第一次分裂
我不喜歡后悔,我不曾為任何事后悔,即使別人說我是錯的,我也會為自己所堅持的正確義無返顧地做下去,頂多只是事后盡量去彌補。
我就是這樣的人,固執(zhí),或許這是所有我的通病吧。
認識麟后不久,就被薇的話所困擾。
以后該如何,下一步該怎么走?我總是喜歡先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再行動。
但這次我變得沖動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這樣想。
查閱了很多關(guān)于HOMO的心理解析的資料,我對自己的取向感到困惑。
除了麟,我還會喜歡上別的人嗎?
我試過讓你自己去喜歡一個很可愛的女孩,但最后還是提不起興趣來——麟已經(jīng)占滿了我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關(guān)于愛情,我只能想起麟的笑容。
于是我開始上“交友網(wǎng)站”尋找與我在同一個城市中的被稱為“GAY”的男人。
那個月,見了7個男人,都是些25歲以上的成年人,交談,開房,上床……
每次刺痛都自下而上地蔓延在全身。
我努力說服自己強忍著□□上的劇痛,我告訴自己放棄抵抗。
我與麟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因為像我這樣的人是沒資格和他在一起的。
于是心中開始蔓延著一種更加難以忍受的刺痛,從額頭的正中央,往下到咽喉,流至胸口,腹部……
整個人開始分裂。
[哈哈,放棄吧,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面對你的本性吧。]
[不對,這不是我……]
[骯臟,丑陋,下流,齷齪,無恥,放蕩,這就是你,如同魔鬼般的存在。]
然后我義無返顧地墜入深淵,任由身體中的另一個我控制著我的全身……
我向來都不會后悔的,是吧。
我很固執(zhí)。
第二次分裂
我開始學(xué)會用冷靜的眼光來看待一切事物。
用成熟的思考方式去做我想做的事。
我偏向悲觀,這一點著重體現(xiàn)在我對待自己的事上。
我相信世間存在著真摯的親情友情愛情,但我從不敢奢望這樣的感情會降臨到我身上。
于是我在心中筑起了一道墻,一道“美麗”的墻。
我開始用溫柔平和的心態(tài)與神情去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我盡量讓自己不卑不亢不慍不火。
無欲的眼神、淡然的微笑,成為我的假面,阻擋一切有可能對我構(gòu)成威脅的東西。
就算有什么東西會對我構(gòu)成威脅,另一個我會幫我將其毀掉。
可能還是無法完全從麟的事中擺脫出來,我還是喜歡以一個“年長者”的姿態(tài)去關(guān)照身邊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
但真正的我知道,其實最需要關(guān)照的,是我自己。
“我連自己都不曾愛過,還會有誰愛我呢?”
“沒人會愛我的,包括我自己。”
我的內(nèi)心不斷地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我苦笑。
這些話也只能說給我自己聽吧。
還能說給誰呢?無論說給誰都只能算是一種搏人同情的可憐相吧。
像個乞丐。
我在同學(xué)面前笑著,說著,裝作很快樂,開著一些曖昧的玩笑。
終于有個人對我說了:“其實我覺得你很可憐……”
后面的話我也記不大清了,只覺得心臟像是被猛地刺了一下,呼吸困難。
從此,我再也沒和那個人說話。
他看到了我的內(nèi)心深處,他會對我構(gòu)成威脅。
在另一個我還沒毀掉他之前,我離開吧。
[其實我也是很需要關(guān)愛的,我需要有人能給我精神上的依靠或慰藉。]
[閉嘴!說出這樣的話,真他媽丟臉!下賤相!你他媽的是女人嗎?!]
[我并不可憐,可憐的是別人啊。他們都在為別人而活,只有我是為自己而活。]
[呵呵,去可憐可憐他們吧,那些愚蠢的人。]
用假面去“善待”別人。
我對麟的感情也是如此嗎?
不,那是例外吧。
唯一的例外,最后的例外……
第三次分裂
說是說不相信會有真正的友情降臨在我身上,但還是得承認,我希望能有一個,至少是一個真摯的朋友。
我希望他(她)能接納我的一切,我希望他(她)能理解我的一切,我希望他(她)能在我需要幫助時盡力幫助我,相對的,我也會如此對他(她)。
就像“關(guān)于朋友”中那樣……
但我還是會不自主地將那樣的友情聯(lián)想到“相互利用”上去。
畢竟我沒體會過那樣的友情吧……
星座算命上說我這樣的人害怕孤獨,又注定孤獨……
看到寢室里的兩人,會莫名地有種醋意。
他們從初中就相識,一直是同班同學(xué)。
早上會叫對方起床,會輪流幫對方買早餐,甚至衣物也有共用的時候,上學(xué)放學(xué)上課下課也基本上形影不離,都喜歡足球和籃球,這也算是有很多共同語言吧。
和他們相比,本來相處得還算融洽的我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他們不只是兩個人,他們一共是拜把兄弟四個人。
會很羨慕很嫉妒他們,會很想加入進去。
[別傻了,你還是小學(xué)生嗎?]
[他們中間是絕對不容許你插一腳的,局外人。]
直到某天,因為我一向都很晚起床,所以我請求那兩人中的一個幫我去學(xué)校外買早飯,他說他們會在學(xué)校吃,不出校門。
可當(dāng)我在上課前十分鐘從寢室往教室趕時,我看到了那個人提著一袋從校外買來的早餐。
一陣局促的呼吸,我?guī)缀醮贿^氣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盡量讓自己心境平和。
可牙齒卻猛地咬在一起,發(fā)出“咯吱”的響聲,我能感覺到太陽穴兩邊突起的血管中在高速流動的血液。
心中像是死了一塊。
那次以后,我連著好幾天沒和他們說話。
調(diào)整過來后,我開始用那個偽善的假面去面對他們。
這不算報復(fù),只是為了不再讓自己受刺激。
但當(dāng)我面對一個同學(xué)的玩笑卻說出尖酸刻薄的話時,我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從頭到尾,一直想從我靈魂中分裂出去而沒分裂出去的我,與我相對而睽。
[別傻了,你付出多少感情,就會受多少傷。]
[一直以來,那些人都只是在利用你的感情而已。]
[哼,誰會想到你居然會這么天真。]
[好幾次你對我說,你心中唯一的一丁點感情都被磨滅了,你要與我達成共識。]
[可到頭來,你還是會被那么一點屁大的事感動。]
[看吧,你還是沒長大,你總是用自己的幼稚來傷害自己。]
[你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什么“好朋友”,你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不是嗎?承認吧。]
[什么親情,愛情,友情,都他媽見鬼去吧!]
[要想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就得舍棄自己所有的真實感情。]
[這是鐵的定律。]
[心死,即冷。]
[我相信你會懂的……喔,你似乎已經(jīng)懂了。]
……
害怕孤獨,又注定孤獨。
那是我吧……
那是我。
一、二、三、四……四個我。
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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